夏漾踩着羊绒地毯踱步至落地窗前，腕间的玉镯随动作轻晃，在雪腕上划出温润的月光。


    浴室里传来断续的水声，蒸腾的水汽从门缝溢出，在磨砂玻璃上留下一层氤氲的水雾，隐约映出一个高大的侧影。


    她忽然咬住下唇，指尖勾住丝绒窗帘的穗子旋身隐入暗影。


    厚重的帷幕刚掩住礼服的拖尾，就听见浴室的玻璃门开合，紧接着是床垫下陷的闷响。


    “林先生，夏小姐已经上楼了。”声音自手机听筒内传来。


    林煦系浴袍的手指猛地顿住，鼻尖萦绕的柑橘香味突然变得清晰，勾得人喉咙发紧。他垂眸扯动嘴角，尾音漫出笑意：“知道了。”


    落地窗前，林煦凝视着脚下流动的车影，忽然抬手重重拍在玻璃上。


    “吱—”湿滑的掌心摩擦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夏漾下意识屏住呼吸，身前的窗帘随着她身体的轻颤泛起细微波澜。


    林煦的手停在将要触碰她的位置，另一只手接起电话，声音里明显带着不快：“喂？”


    讲完电话的瞬间，丝绒窗帘被猛地掀开，带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他的浴袍半敞着，露出紧实的胸膛，锁骨上还挂着未擦的水珠，单手撑在她耳侧的玻璃上，笑得很欠打。


    “夏漾，”他侧头用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垂，沐浴露的香味混着灼热的呼吸缠绕上去，“想看我洗澡就大大方方的，偷偷摸摸的没意思。”


    夏漾被他困在落地窗与胸膛之间，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拇指碾过她下唇的力道带着惩罚意味，目光却顺着脖子向下扫：“谁给你选的礼服，难看死了。”


    大半年没见，眼前男人的轮廓愈发深邃锋利，连随意抬手拨弄湿发的动作都带着压迫感。


    “就你那直男的审美，还是算了，”夏漾指尖抵住他靠近的胸膛，低头灵巧地旋身钻出他的臂弯，旋即倚上木桌，双手撑在身后，“林煦，你这阵子挺忙啊，广告，代言，绯闻……还有力气训练吗？”


    林煦笑着转身，“我跟威力是有协议的，用我在国内的商业价值换训练资源，再说，”他又凑上来，“不是你让我立人设，保证商业价值吗？真这么做了你又不乐意。”


    “林煦，别跟我偷换概念，”夏漾伸出手指，抵在他突起的喉结上，“你和那个模特的绯闻都上热搜了，那些照片，”她故意用指甲轻轻刮蹭他颈侧，“可不像在演戏。”


    林煦难耐地吞咽口水，感觉刚冲凉降下来的燥热瞬间又浮上来：“怎么，吃醋了？”手指绕上她的耳垂。


    “哪有空吃你的醋？”夏漾偏头想躲，却被他捏住下巴。一抹绿色在眼前掠过，随即冰凉的触感贴上耳垂。


    “你怎么找到的？”夏漾摸着耳垂上的绿宝石耳钉，问，“我还以为丢了呢。”


    “想找就能找到。”林煦变戏法似的拿出另一只耳钉，戴在左耳上。


    夏漾拧眉，差点被他含混过去，继续问：“那个模特是怎么回事？”


    “不认识。”


    “不认识？”


    “那些照片是合成的。”林煦不动声色地捧起她的脸，浅色的瞳仁无比眷恋地盯着她的唇。


    夏漾眯眼呲牙，突然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林煦吃痛，却忍着：“真的，你走后，我只在公开媒体场合戴这只耳钉，想着，说不定你会在电视或者网络上看到，绯闻照片里取的都是我在媒体上的影像，一看就是假的。”


    “你这说辞，有点牵强吧？”夏漾松开牙齿，抬眸看他。


    “你以前也是做广告的，图片有没有问题难道看不出来？”林煦忽然压低声音，额头抵在她发顶，“还是你早就看出来了，就是想跟我赌气，看我着急是吗？”


    “看破不说破啊，林煦，你怎么这么无趣？”夏漾没憋住，笑出声，指尖捏住他的下巴，满意地看着自己留下的痕迹，故意大惊小怪道，“呀，这个地方是不是太显眼了？”


    林煦眸色骤然转深，喉结滚动间溢出一声低笑：“嗯，是啊，怎么办？不公平。”


    夏漾被他眼底翻涌的欲念吓得一顿。


    想要抽离的手被他轻易扣住，指腹沿着手腕向上摩挲，举到自己面前，牙尖摩挲手臂内侧的软肉。


    “林煦，”夏漾差点惊呼出来，“别闹，我是来修画的。”


    “修画？”林煦将人打横抱起，咬住她耳尖低语，灼热的呼吸钻进耳廓，“先帮我看看，”他突然将人抛进蓬松的被里，浴袍大敞时露出精壮的腰线，“我这里，”带着薄茧的掌心贴上她发烫的脸颊，“是不是应该先修复一下？”


    夏漾慌忙地从被里撑起身子，却见林煦已经单膝压上床沿，浴袍彻底散开……


    晨光透过窗纱落到夏漾脸上，她下意识往热源处蜷身，指尖却只触到床单下残留的凉意。


    睫毛颤动着睁开眼，看见枕边压着一张纸：“临时集训，下次再约。”


    保温袋的热气透过牛皮纸漫出来，混着油条的焦香缠绕在鼻尖。


    夏漾赤脚走到洗手台前，手指摩挲着锁骨处的红痕，右耳上的绿色宝石耳钉泛着温润的光。想起昨夜被按在这儿的光景，喉间突然发紧。


    手机在洗手台震动，林煦的消息像带着钩子：【画留给你，好好修。】


    夏：【有空再说吧，我很忙的。】


    一分钟后，对话框里跳出一张照片，是林煦在机舱里的自拍，还故意露出颈间的牙印。


    林：【再忙也别忘了吃饭，别到一半体力跟不上，丢人。】


    夏漾的脸瞬间红透，说谁不行呢？她红着脸打字，故意添了抹挑衅：【行，那我没事，找人练练？】


    林煦立刻回复一条语音，夏漾点开，听到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你敢，想找谁练？】


    夏：【艺术馆门口遍地金发碧眼的九头身帅哥，找谁不行？】


    林：【作死。】


    的确是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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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后悔却是来不及的。


    三天后，林煦的名字再次空降热搜榜首。


    有狗仔队放出长达五分钟的高清视频，画面里，林煦在一五星级酒店的落地窗前，与一名女子激烈拥吻，拍摄画面角度刁钻，将两人缠绵的身影拍得一清二楚。


    这一次，向来对绯闻采取冷处理的林煦却像被踩中尾巴。极力撇清关系后，又在社交媒体连续抛出三条动态：“私人场合正常社交”“角度错位造成的视觉误差”“是很好的素人朋友，希望不要过多关注”。


    青市，崔宁宁家里，夏漾攥着手机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此刻后悔加懊恼。


    感觉自己好像是着了他的道，但没有证据，她心里憋着口气，将电话拨过去。


    电话很久才接通：“等等，我找个不吵的地方。”林煦的声音里带着嘈杂的人声，背景里隐约传来香槟杯相碰的脆响。


    她耐着性子等着，直到听筒那边的杂音终于弱下去：“怎么了？”他的尾音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像是早已恭候多时。


    怎么了？这沸沸扬扬的热搜都快招呼到她脸上了，他还敢问怎么了？


    夏漾突然笑出声，笑声里掺着愤怒与自嘲：“林煦，厉害啊！”


    “嗯，你指哪方面？”


    “照片的角度可真妙啊，戏这么好，干脆别打冰球了，去奥斯卡当影帝吧？”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被偷拍，我也很无辜啊，而且我一直在澄清，但他们不信，我也很苦恼。”他声音里带着愉悦，根本不像苦恼的样子。


    “林煦！”夏漾愕然，早在雪城时，她就察觉到林煦不再是那个总红着眼圈求贴贴、被自己撩得面红耳赤的大学生了。


    一时找不到怼他的词，只能说了句：“咱俩以后别再见面了！”


    “那不行，”林煦立刻接话，“我的画还在你手里呢。”


    “谁先找谁，谁就是狗！”夏漾愤愤地挂断电话。


    事到如今，又能怪谁呢？谁叫自己一时贪图美色！


    “啧啧啧……”身旁的崔宁宁晃着手机，不忘再添点油，“这小子够腹黑啊，这一手欲盖弥彰让他玩得通透啊？！”她又随意翻了几页评论，摇头道，“夏夏，你完了，全网都在找你，你逃不掉的！想不承认都难！”


    逆反心突然作祟，她转头对崔宁宁说了句“我怎么就逃不掉？”果断拉黑了林煦的电话和微信，随即订了机票飞法国。


    林煦的绯闻终于被他获得比赛冠军戒指的热搜压下去，但两个人真的就一直没有联系。


    三个月后，夏漾再次踏上四福村的青石板路，秋风正卷着金红色的树叶，打着旋地落在老宅门前。


    林煦想将三进老宅改成民俗展览馆，傅村长大包大揽，亲自去市里找了几家设计公司，却总觉得设计方案差一口气。傅云禾找到夏漾，想让她帮忙找家靠谱的设计公司。


    夏漾带着设计团队进到村子，将团队安置在市里宾馆，自己则住进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