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怎么可能带着蛋糕来警察局。


    如果是专门探望谁也就算了。


    但西装男却把包装精美的蛋糕，给了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楚时。这本该是用心准备的一份礼物，如今却遭遇了本人的肆意践踏。


    楚时看着蛋糕店后厨内的景象。


    离开警察局后，祂就根据包装上的店名来到这里。


    场地很整洁。


    干净的就像是从未被使用过一般。


    但是……


    祂的视线很快就停留在了一处。


    不远处的墙壁上悬挂着员工专栏。


    在那玻璃挡板后，贴着的照片显示有几人的职务。


    西装男的证件照就在上面，是店长。


    而在下方，一行排开了四个店员，每个人都是标准的服务业微笑。


    本该是工作日的时候，整个后厨却空无一人。


    楚时走向了那一栏照片。


    祂的手指划过了最下方，再次抬起手，指腹上已经留下了浅红色的痕迹。


    【是没有处理干净的血。】


    祂走向了储存食料的冰箱，一把拉开。


    几乎是立刻，就有数具尸体滚落了出来，从皮肤上冒出被急冻后的冷气。


    层层叠叠的人体被折叠到了极限。


    而就在最下方，压着的尸体长着和西装男一样的脸。


    脸庞上的眼珠大大地瞪着，直至死前的那一刻还充满了恐惧和困惑。


    真是大工程啊。


    连在职员工都杀光了。


    西装男急匆匆地藏起了这些尸体，从自身联想到了报警的可能性，急忙就去了警察局。因为担心自己落后一步，所以才没有遮掩的更加完美——然后，竟然蠢到把蛋糕给了楚时。


    祂走向了桌面上的固定电话，拿起了听筒。


    “警察吗？我发现了好几具尸体。我的名字？顾阳旭。”


    ……


    楚时去警察局接人。


    顾阳旭被关了好几天，看到祂出现的时候立刻抬起头，精神顿时一震。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他委屈地说。


    这一刻，祂竟然幻视了对方耳朵尾巴耷拉下来的模样。


    “……”


    这对吗？这是人，不是狗。


    怀着微妙的心情，楚时和顾阳旭两人离开了警局。


    祂斜瞥对方一眼。


    “怎么感觉你精神不错？也没有紧张的模样。”


    和祂预想的对方邋遢的模样不一样，对方的精神面貌看上去居然比几天前要好的多。尤其是这个时候紧紧地跟在祂身边，像是在观察祂的一举一动。


    “因为不用上班。”


    “……”


    “要不要我再送你回去住几天。”


    “不要！”顾阳旭面露乞求，恰到好处地消除了祂的不爽，“如果再被关，我就要失业了，所以不要这样对我嘛……”


    不过楚时也只是说说而已。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如果不是完全排除了嫌疑，警察绝对不可能放他出来。


    首先是组长临时改了说辞。


    然后他们也去了出租屋、以及附近搜寻，检查了顾阳旭的身体情况，最终才谨慎地得出结论——这只是恶作剧而已。顾阳旭没有杀死自己。


    “在你那天走之后，那个西装男过来找我说话了。他似乎想套我的话，询问我是不是玩家，但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不过，我倒是知道他是谁。”


    顾阳旭笑了一下，轻声说。


    他们不约而同给对方取得代指都是西装男。


    “这家伙是本地有名的企业家。听说起步是因为运气好，以前住的房子赶上拆迁了，所以一下有了一大笔钱，他把大部分钱都用在了投资上，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品牌……”


    “你怎么会知道？”


    顾阳旭：“他想套我的话，给我施压，所以就把自己的身份摆明了。被他提醒后，我就想了起来自己在工作的时候遇到过他，他说的都是真的。”


    对方的工作是广告公司策划。


    这是一家大型公司，如果在工作中有接触，确实有可能。


    否则以顾阳旭的身份，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


    “不过后面他接了一通电话，脸色变了，直接离开了。真让人觉得好奇啊。”


    最后一句话，顾阳旭声音轻轻的，让人品出了一丝玩味。


    楚时没注意，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和其他人擦肩而过，两人路过了一家蛋糕店。


    透明的橱窗里摆放着精美的蛋糕模型，甜滋滋的奶味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我要尝这个，买给我。”


    顾阳旭：“那个西装男不是给了你吗？”


    “扔掉了。”


    楚时道，“谁吃那种人给的东西？”


    “什么？太好了！所以你现在想要尝一下是么？我马上就给你买，在这里等一下，不要抛下我。”


    顾阳旭兴高采烈地推开门进去。


    “谁要在这里等你……”


    楚时盯着对方的背影。


    自己有说过西装男给自己送了蛋糕吗？


    祂也不觉得后者会在施压的时候，提起这种边角料的事情。


    唯一可能的就是，对方在祂暂停时间的时候，注意到了祂位置边的蛋糕。


    “……”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味道，店员给我推荐了时兴最流行的几种味道，我就全都买了下来。蛋糕都放在了口袋里打包了，你要吃哪个我先拿给你？”


    顾阳旭很快回来，手里拿着满满一口袋的甜品。


    “你不是没钱吗。”祂眯起眼睛。


    住那么差的地方。


    “这不一样，我在讨好你啊。”顾阳旭道，“毕竟我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算合格嘛，当然是要乖乖……听你的话了。”


    他的表情表明他是完全自愿，甚至眼神带着隐隐的期待：“快吃吧？”


    楚时：“……”


    祂怀着复杂的心情，从袋子拿出了草莓味的蛋糕。


    “你喜欢草莓味？”


    “我不喜欢，我没有味觉。”


    顾阳旭立刻蔫了下去，祂见状啧了一声，偏过脸，“只是觉得颜色好看而已。”


    “对，你喜欢红色。”顾阳旭道。


    到了大路宽敞的地方，顾阳旭拿出手机打车。


    很快，出租车就停在了两人面前。


    楚时拉开门坐在了后座。


    顾阳旭紧跟其后，坐在了祂的身边。


    “为什么要靠那么近。”祂不满。


    “？有吗。”


    顾阳旭一脸无辜。


    “……”算了。


    车内颠簸，但并不影响。


    虽然没有味道，祂依旧专心致志地吃起了蛋糕，忽略了后者目不转睛地盯着祂看的视线。


    “这几天你去了哪里？”


    楚时没理人。


    顾阳旭没有被祂冷漠的态度打击。


    “不过，你应该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吧？还是说，除了我之外其实还有预备的人员？在我进去的这几天，你是和其他的人相处吗？你应该不是同时有几个人……”


    “闭嘴。”楚时忍无可忍。


    “可是……”


    祂拿起叉子，粗暴地将蛋糕塞进了顾阳旭的嘴里。


    司机从后视镜朝顾阳旭投去了怜悯的视线。


    在他的视线里，对方怔住了，眨眨眼，


    下一刻。


    他心满意足地把蛋糕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脸上的难过烟消云散。


    “好的，我不问了。”他腼腆道。


    司机：“……”


    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在司机怪怪的目光里，两人下了车。


    “总觉得时间像是没过去一样，可能是因为都是晚上吧。啊，下雨了……”


    顾阳旭眯起眼，然后拉下自己的外套拉链，脱掉后，递给了楚时。


    “有帽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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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遮一下吗？”


    “你自己用吧。”


    话音落下，祂消失在了顾阳旭的视线里。


    祂怎么可能淋雨。


    更不可能像个人类那样乖乖等雨淋。


    顾阳旭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自己重新穿好外套，单独回到了出租屋。


    “你还在我的身边吗？”


    进入楼道后，阴湿的气息立刻爬上了脊梁。


    顾阳旭对着空气左顾右盼。


    手里拎着的塑料口袋上面也沾上了细雨的水滴。


    楚时没回答他的话，但却把手伸进他的外套里碰了一下他的锁骨，如愿看到对方立刻被冰的一个哆嗦，发出了“嘶”的刺痛声。


    祂知道自己碰到人类就是这种情况，所以祂是故意这样做的。谁让他刚才路上话那么多。


    性格太糟糕了。


    大部分人都会这么想吧。


    顾阳旭却表情不变，丝毫不受影响：“不过我有个问题很疑惑，那就是我看了报警的名单，为什么抓捕我的报警人是我的电话号码？”


    “……”楚时。


    祂默默地收回了手。


    这事还是留下答案吧。


    顾阳旭没等到回应，推开出租屋走进了房间，任由门在身后潦草地关上。


    “今天早点睡。”楚时命令道。


    “好。”


    顾阳旭没有问原因，只是乖乖地顺从。


    楚时没有离开，祂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躺的身影。


    等到半夜的时候，窗外的雨滴声更加剧烈了，像是一双求救的手拼命敲打着窗户。


    “轰隆隆——”


    天空也闪过了惊雷。


    伴随着震动的雷声，是熟睡的顾阳旭身旁响起的尖锐电话铃声，楚时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要来了。


    楚时看到对方睁开了眼。


    然后，青年的手在枕头边摸来摸去，拿起了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电话，他立刻冲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接通了电话。


    “李警官？嗯，是我。你说——”


    楚时能够听到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


    很快，电话被挂断了。


    顾阳旭的视线在黑暗里滑过，没能找到除了他以外的第二道身影。


    “你在吗？”顾阳旭道。


    楚时没有回答。


    祂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警察说他们发现了西装男等人的尸体，在试图逮捕嫌疑人的时候被对方从警察局跑掉了。对方最开始长着和西装男一样的脸，但是后来，突然变成了恐怖的怪物。”


    明明是应该慌乱的情景，但在楚时面前，原本性格极度懦弱的人，此时的表情居然无比冷静。


    “他说着‘我不可能接受游戏以这种方式结束’，然后咒骂了我的名字，在那之后才变成了怪物。也就是说，游戏玩家有办法主动变成怪物。”


    “而这样的话，就意味着西装男会来杀我。”


    猜的完全正确。


    楚时作为游戏前期的“裁判”，无法直接挑明规则。


    如果只是人类相杀多么无聊。


    既然这是欲望的游戏，必然夹杂着惊悚恐怖的元素。


    被识破丢失社会身份的玩家，有概率获得非人的力量。


    祂给过他机会，让他在时间静止的时候杀死对方，但是他却没有听祂的话。


    不听话的宿主就要付出代价。


    “你想看我能不能活下来。”


    不过，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


    楚时看到顾阳旭低下头，黑暗里似乎传来了青年低低的笑声。


    一阵冷暗的湿气在室内蔓延。


    与此同时。


    雷电照亮了室内，窗外露出了一张扭曲的脸。


    西装男，不知何时竟已经站在了窗外！


    他死死地盯着顾阳旭，面容宛如恶鬼：“都是你害的，居然发现了我的尸体，敢报警让我失去了游戏资格！你这个该死的狗杂种，我绝对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