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方大嘴很愿意帮忙。


    叫他干巴巴的待在正房屋里，没话可说，现在还没吃酒，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忙。


    可要是叫他离开，他又不甘心。


    如此叫他在外面帮忙，时不时进正房屋里。


    那是最合适不过。


    方大嘴要去送茶水，周氏就赶忙拿茶碗，舀茶水。


    方老二家的茶碗，是白瓷的，上面还有好看的花纹。


    就是完整的几乎没有。


    不是有裂纹，就是碗口缺了一块，或者碗底缺了一块。


    先前方老二跟方启明独处的时候，也提到过茶碗。


    是说：“那会正房刚修好，能住人。


    我是特地攒了点银钱，想着买好一些的茶碗什么的用。


    往后要是在意一点用，都能用几十年。


    后面这不是成亲，用这些个茶碗也能拿得出手。


    后来说是娘家要招待亲戚，非要拿去用。


    当时正好我在家，又知道她是什么脾性，当时我就说了，我宁愿全都砸碎了，也不叫拿走……”


    自个儿好不容易攒钱买的茶碗，就想着放在自家用。


    要是叫张氏拿回娘家，那就别想着再拿回来。


    当时方老二也是脾气上来了，不但不叫张氏拿，还专门每个都给磕了口，当时也有砸碎的，实在是碎的不能用的，就直接扔了。


    “每个豁口都不一样，我都能认出来，要是真拿了去，我就去找！”


    方老二直接撂下话来。


    甚至是当时跟暴怒的野猪似的，红着眼睛瞪着张氏，眼瞅着就要动手。


    如此，张氏这才罢休，没动这些茶碗。


    好歹是叫这些茶碗用了这么些年。


    这会子容姐儿瞧见，就说：“娘，咱家那些茶碗呢？”


    “用这些就行了。”周氏没搭理容姐儿，只管说自己的，“我还没成亲的时候，家里头都没有茶碗。


    都是用吃饭的碗喝茶。


    后来成亲，你爷奶倒是有一套新的，还是你爹买的，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老三一听，顿时来劲了。


    “肯定还在我爷奶那里。”


    说到这里，好像才想起来似的，“我还没见过爷奶。”


    “爷奶都在大姑家帮忙，过阵子才能回来，到时候就见到了。”方言舒说着，就听到外面有动静，赶忙到灶房外面。


    果真是瞧见厉氏来了。


    “婶子。”方言舒赶忙上前。


    “小树。”厉氏笑着挽袖子，先去院子里舀水洗手。


    虽然在家里自己已经洗了手，很干净，但旁的人不知道，这会子再洗一遍，还更干净。


    洗手的功夫，厉氏见着方言舒过来，就小声说自己去方老大家的事。


    “我一去就跟你大娘说，要使家里的碗盘，菜板、菜刀什么的家伙什。


    你大娘不乐意，说你二大爷家都有，够用了。


    我当时就说，这怎么行，好歹是一家人，吃食就不说了，这些个用的总得拿过去用……”


    厉氏挺了解尤氏。


    其实尤氏也不是不大方，真要是好好商量，说借碗筷这些家伙什，也能借。


    偏偏是借了拿来方老二家里用，她跟方老二这边关系可不怎么好。


    是当初尤氏先成亲。


    那时候方老二还没成亲，也没盖现在住的宅子，还住在方老大那边。


    结果方老大非得要娶尤氏，后来成亲了，尤氏直接带过来四口人，加上她自己，就是五口人。


    家里还有方老头和方老太。


    方老二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妹妹，可等过几年妹妹长大了，那势必是要自己住一个厢房的。


    尤氏那边，等弟弟妹妹长大了，也是一样得单独住个厢房。


    家里瞬间就没有住的地方，更没有方老二成亲的地方了。


    没法子了，方老二就说自己出去再盖个宅子。


    盖就盖，这个尤氏倒是没意见。


    而让她有意见的是，方老二这边要盖宅子，方老头和方老太是长辈，去帮忙也就罢了。


    偏偏方老大也去帮忙。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帮忙。


    方老大几乎都顾不上地里的活计，有空没空的，都去帮忙，甚至是还拿了自己攒着的银钱去。


    就方老二家的宅子，三间正房，就是一家子人，拼死拼活，恨不得晚上都干活，给盖起来的。


    尤氏觉得方老大出力太多，方老头和方老太出力不但多，背地里肯定也出钱了。


    就不高兴。


    闹腾了几回。


    方老二一看，就索性不叫方老头和方老太，还有方老大来帮忙，剩下的两间上房，还有厢房什么的，干脆自个儿慢慢盖。


    不过后来方老大还是抽空就来帮忙，大不了回去跟尤氏吵吵就是。


    再后来方老二跟张氏成亲，这是大事，方老头和方老太那边都过来帮的忙 。


    方老大也是帮着忙前忙后的。


    尤氏也过来露了面。


    不过方老二成亲之后，方老大那边就来的少了，尤氏更是几乎从来都不往这边来。


    兄弟俩都成家了，且平日里也没有能凑到一起的事。


    各自都忙着下地干活，出去做工赚钱，好叫家里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且家里也没有过不下去的时候。


    顶多是逢年过节的，偶尔遇上了，说上几句话。


    再别的，就没了。


    不过眼前是方启明回来，住到方老二家中，且当年方启明离开的时候，方老大和方老二都还没成亲不说，当时三兄弟之间，是有许多事的。


    所以方老大、方老二，还有方启明，三兄弟很自然而然的就找到一起去了。


    但是妯娌几个却不是这样。


    早晨张氏直接拿了家里的粥去了娘家，晌午都没回来。


    尤氏那边，一听厉氏去拿家伙什什么的，当时就不愿意。


    且还说：“要借就自个儿来，还叫你来。


    家里头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用的，等回头再说吧。”


    当时就翻白眼。


    厉氏也没马上走，又跟尤氏说道一会子，这才离开。


    不过一到外面，厉氏就也翻白眼。


    心里是特别看不上尤氏这样的。


    用厉氏的话来说就是，“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了。


    也就是老大稀罕，这要是换了旁的人家，早就打了。


    老三这些年没回来，住着人家的宅子，这会子不管不问，当什么事都没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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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知道老三回来，就得主动过来帮着拾掇。


    家里有什么，都拿来先一用着。”


    方启明先前没回来的时候，离得远，不来往也就罢了。


    眼前方启明回来了，跟方老大是亲兄弟，别管关系如何，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尤氏只管来帮忙，就算方老大当时没给好处，可以后但凡是有好处，就肯定少不了她的。


    反正厉氏都不知道尤氏那边到底是为什么非得拿乔，好像她比方启明还能耐似的。


    这会子厉氏跟方言舒也是说，“你大娘那样的脾气，跟谁都处不好。


    不就是叫来帮帮忙，我去请了还不愿意来，就是烧包。”


    “大娘家里事多，不来就不来。”方言舒很淡定。


    毕竟先前叫方大嘴回家喊厉氏，方言舒当时就想好了，没打算叫尤氏来。


    说实在的，尤氏要真的有心，先前怕是就自个儿主动来了。


    就算方老大要拿粮食过来帮衬方启明，尤氏不让。


    但拿东西是拿东西，过来帮忙是帮忙，这是两码事。


    尤氏只管来帮忙，难道这边还能把她撵出去？


    厉氏这会子还翻白眼， “你爹有能耐，旁的人巴结都来不及，她倒好，还拿架子了。”


    说着就摇头。


    “哎，我爹出去那么些年，大爷是后来成的亲。


    这都没相处过，兴许大娘是不自在。


    等过阵子兴许就好了。”


    帮着想了个理由。


    厉氏就笑：“小树会说话。”


    这话也就是听着好听，实际上如何，各个人肯定都清楚。


    洗干净手，厉氏风风火火的进了灶房，不一会子就端着木盆出来，木盆里是热水。


    拎着鸡。


    一手捏着鸡头，一脚踩着两个鸡翅膀，一脚踩着鸡爪子。


    脖子下面的毛拔一些，捏出血管，菜刀那么一划拉。


    周氏端着碗跑过来，赶忙放到下面接鸡血。


    等着鸡血放完了，鸡不动弹了。


    直接拎起来，往木盆里一扔。


    厉氏搓了搓手，这就要薅鸡毛。


    边上周氏也想上前帮忙，手伸过来 ，又缩回去。


    菜刀还扔在一边，上面沾了血，也没管。


    反正周氏不会杀鸡，也没有这样的眼力见，旁的人要是什么都不说，叫她帮忙的话，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非得越帮越忙不成。


    厉氏瞧见，就没好气，“你去把刀刷一下。


    还有灶房门口的青菜，有好几种。


    一样摘了放一边，别放到一块。”


    “哦。”周氏赶忙去。


    方言舒就蹲在边上，看着厉氏拾掇这只公鸡。


    容姐儿跑过来，也蹲在边上看。


    “去舀点热水来。”厉氏看了眼容姐儿，话却是对方言舒说的。


    厉氏这个人，精明的很。


    方启明这一家子，她知道方启明是什么人，也知道周氏是什么人。


    这一天功夫，接触方言舒最多，虽然还不是特别了解，但也知道方言舒是什么样的人。


    因此先前厉氏去方老大家，都说了什么，尤氏又是怎么样的，她宁愿跟方言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