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作品:《古代末世种田记》 第27章
也不会去跟周氏说。
尽管周氏是长辈。
尽管方言舒才六岁。
但有时候一个人怎么样,并不是看年纪大小,而是看脾性如何。
厉氏要是跟周氏说那些话,叫周氏听了去,她保准回头一个不注意就给说出去。
到时候人家会说周氏傻,什么都往外说。
也会说厉氏不好,竟然背地里那样搅和方老大家。
两个人都不会落好。
但是厉氏知道方言舒,哪怕是跟他说了尤氏如何如何,他也肯定不会出去乱说。
察言观色、谨言慎行这种,有时候是天生的。
有些人就是不会,即便是手把手教也肯定不行。
周氏就是这样的人。
“大姐,去舀点热水来。”方言舒说完了,眼瞅着老三也要过来,就又道,“叫老三帮娘摘菜。”
“哦。”
容姐儿就赶忙去了。
老三虽然是个小子,但他跟周氏的脾性几乎是一模一样,遇到好些事儿都不会多想,直接莽到前面就是干。
不过也有一点,老三和容姐儿只听自家人的话,外人的话极少听。
容姐儿跑去灶房舀热水,结果水瓢没拿,转了一圈没找到水瓢,又跑出来。
过来方言舒这边转了一圈,才瞧见水瓢。
又拿了去灶房,舀了一瓢热水出来。
厉氏抬头看了眼,这点热水根本不够用,可跟容姐儿不熟,而且这是小娘,万一是个脸皮薄的,有些话就不能往外说。
好在方言舒就在边上。
这会子就道:“灶房还有小一点的木盆,用那个装热水端过来。”
“好。”容姐儿又跑去灶房。
厉氏看了眼灶房,低声道:“你大姐性子跟你娘有些像。”
“一模一样。”方言舒直接道,“我娘啥样,我大姐就啥样。”
都是遇到事情不会多想,也没多少眼力见,甚至是活都干不好的。
不过容姐儿跟周氏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周氏听了这话就笑:“那可不一样。
你娘以前日子多苦,家里都揭不开锅。
家里活多,天不亮就起来干活,还得下地,忙到天黑才回来。
饭也吃不饱,好歹是没饿死就不错了。
你娘年轻的时候,是吃了苦的。”
周氏娘家日子不富裕,一年到头都有干不完的活。
而且周氏干活肯下力气,尽管有些活她干不好,但是需要下力气的活,她却从来都不偷懒。
对于这一点,厉氏是绝对不会说不好听的话。
至于容姐儿,打小跟着方启明,几乎是没过过一天的苦日子。
“大姐确实没吃过苦。”方言舒笑道。
“早些年的苦日子,谁愿意过。
那时候都是没办法,要是不肯干,那就活不下去。
一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
你娘家里虽然穷,不过都勤快,年年都能熬过去。”
说到这里,厉氏想起一些事,神情有些暗淡。
方言舒见状,赶忙道:“那也没过几年的好日子,这一年比一年冷,今冬怕是也不好熬。
到时候不也得卖儿卖女的……”
厉氏扭头看方言舒。
才六岁的小子,先前大病一场,差点没能活过来。
现在瘦巴巴的站在边上,说出来的话就好像是复述大人的话似的。
可厉氏知道,这是方言舒自己想说的话。
尽管方言舒只有六岁。
但是比许多已经是大人的人都要合适说那些话。
要么说有些人从刚下生开始,哪怕是看上去跟别的孩子一样懵懂,不通言语。
可实际上,什么都懂。
等会说话了,兴许前一天才刚会喊娘,等第二日就知道自己的娘跟别人的娘不一样,甚至是还知道别人的娘跟自己的娘有哪儿是不一样的。
知道许多爹娘没教过的事儿。
知道亲疏远近。
知道内外前后。
知道进退有度。
用不着大人教,自己自然而然就会。
厉氏以前见过一个这样的,那时候她还没嫁来方家堡,还是外村的人。
但是见过。
是还没长大的方启明。
后来方启明果真是一路往前,走的是所有农户都艳羡的路,且他走的无比顺畅,几乎是只要去考,就肯定能中。
最后成就官身,去任上了。
一去就是二十年。
厉氏嫁来方家堡 ,不过却并没有听说过方启明如何如何。
偏偏方启明回来了。
厉氏依旧没见到方启明,但她见到了方言舒。
跟当年的方启明几乎一模一样。
“你爹叫你读书没?”厉氏问。
“还没开蒙,我爹说不着急。”方言舒说着就叹气,“念书哪有那么容易,早晨得早早起来,晚上有时候还得点着油灯念书。
我爹念书好,我要是念不好,那可不行。”
珠玉在前,后面的,总不能是顽石。
厉氏就笑:“能念书多好,要是念好了,一辈子不用愁。
灰草比你还大,先前叫他去镇上私塾试试,才一个时辰就跑出来了,非得不学。
不学也好,家里也拿不起束脩。”
想念书的,也知道念书对自己有好处,可等真正到了私塾学堂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就算是想学也学不会。
这就好比烧饭。
有的人天生就会烧饭。
切菜的时候拿着菜刀,天生就会用,切的菜厚薄均匀,半点变化都没有。
也会掌握火候。
烧的菜就是好吃。
有的人看上去好像架势都一样,可切的菜,大的大,小的小。
火候也不会掌握,生的生,熟的熟。
烧的菜就不好吃。
同样的东西,叫不一样的人去做,结果就是千差万别。
读书也是。
有的人就是读不好,哪怕是自己想读,那也不行。
没有天分。
厉氏知道自家灰草没有天分,甚至是她心中有些庆幸灰草没有天分,所以没办法念书。
如果有天分,就得念书,束脩、笔墨纸砚等等,这些都是支出,就算自己这一房愿意,大房和还没成亲的方斜眼肯定也不会愿意。
到时候肯定是一脑门的官司。
只是那样想过之后,又看到因着方启明念书好,当年直接去任上做官,现在再回来,带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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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家子,个个瞧着都体面,就有些羡慕。
读书做官,能光耀门楣,确实是好的。
“我爹说这几年,京城的日子不好过。”方言舒也是叹气,“天热的时候还好,什么都不缺。
可天一冷,就开始缺柴。
而且柴火就算是想提前多买一些也买不到,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只能买一点,天一冷就很快烧完了,到后面几个月都只能熬着。”
这些都是事实,也是方言舒自个儿经历过的。
“我爹有些本事,能弄到木柴。
有的人家没门路,到最后门板都砍了烧了,可那也不够,有的头一天看着还好好的,可等到第二天再一看,都冻硬了。”
方言舒说着就叹气,“人有口气活着,当真是难。”
以前倒是还好,顶多是看天吃饭,风调雨顺,庄稼收成就多,日子就好过。
天不好,或者有灾祸,庄稼没有收成,那日子就不好过。
可这些年,冬日越来越冷,就成了许多人迈不过去的槛。
城里的日子不好过。
好些大户人家一到天冷,就去庄子上过冬。
但有庄子的人家是有,可没有庄子的人家,也有不少。
他们没法子去庄子上过冬,就只能想法子熬着,熬到天暖和起来,就又活了一年,熬不过去,那就只能等下辈子。
厉氏一听,心里就瞬间好受许多。
自家日子虽然不好过,但好歹是靠着山,这几年虽然是越来越冷,但家里头柴火准备的也多,甚至是都还能卖一些。
趁机攒几个大钱。
如此对比,自家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
这么想着,厉氏又扭头看方言舒,她这会子甚至是有些不太确定,是方言舒故意说这些,宽她的心,还是无心之举。
菜刀先前叫周氏刷好了,直接给拿去灶房。
现在厉氏要用。
方言舒一看,赶忙叫容姐儿去拿菜刀。
菜刀拿来,给鸡开膛破肚。
鸡肠子全都掏出来,掏肝的时候,就得小心,不能把苦胆捏破了,要不然整只鸡就都是苦味。
鸡腰子可以放在里面,不用掏出来。
不过食管连带着下面的鸡肫得掏出来。
这些都得从当中切开,洗干净。
鸡肫最里面还有一层金色的薄膜,这个得小心翼翼的撕下来,晒干了留着。
方言舒认识这个。
“鸡内金,可以入药。”
“这个能吃吗?”容姐儿指着鸡内金问。
“能入药,好像没有直接吃的。”方言舒想了想道。
容姐儿就哈哈大笑,说:“早前娘杀鸡,这个就没摘下来,直接煮了。
我吃了一半,爹才瞧见,说怎么叫我吃了。
我还以为不能吃……”
容姐儿吃东西向来特别快。
那时候她已经好几岁,家里人口多,杀一只鸡根本不够吃的,都得抢着吃才行。
结果方启明正好瞧见,鸡内金还粘在鸡肫上,就说了句。
又说周氏,叫以后收拾鸡肫要把鸡内金撕下来,晒干了放起来,好留着入药。
入药也很容易。
如果有一阵子克化不好,就拿鸡内金,用小石臼捣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