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指向前方人群：“那是照家老八。”


    只见那男子背手徐行，衣着华贵，腰间青铜鼎坠随着步伐轻晃。


    “威风个屁。”老五肘尖顶了顶戚倚春，“三师姐，借件灵宝。”


    “你要干什么？”戚倚春询问时，已经从储物戒中将所剩灵器全都拿了出来，摆在地上。


    老五挑走了一把折扇灵宝，叫戚倚春跟在他身后，他撑开折扇，大摇大摆扇着风走向赵老八？


    “照山明？”照老八停步，下颌微扬，“野路子混了一年，半点进步也没有？”


    老五举起折扇横挡在眼前，挑眉道：“八哥眼神不好？”他用扇骨敲了敲胸口，“我时间都用来琢磨炼器了，总比某人空有架子强。”


    照老八这才注意到，老五手里的折扇竟是灵宝，他也挑了挑眉：“这折扇是出自你手？”


    老五把折扇合起，轻哼一声：“拿在我手里，当然是出自我手。未必还能是出自你手？”


    “这位是？”声音来自照老八身边的一位山羊胡老头，他本想驱逐拦路凡人，但听着公子的意思，这二位是旧识。


    “不熟。”照老八不屑瞥一眼，提步继续向前，经过老五身边时，他低声提醒，“一介凡人，莫要太招摇了。”


    老五听了气得牙痒痒，但人家已经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走远了。


    “你哥怎么这样啊？”戚倚春看着照老八的背影唏嘘摇头。


    老五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看见前面来了人，他扯了扯戚倚春的衣袖。


    “刚才我们听到这折扇是出自你手，白公子想邀你一叙，请。”是个穿着锦衣的老人家，在他手掌朝向的那方，站着一位年轻男子，眼光正看着这边。


    “我不想跟他叙。”老五下意识把折扇藏在身后，拒绝邀请。


    “我看这根本就是你偷的吧？”白公子走近，目光审视着老五。


    老五立刻否认：“不是我偷的，这就是我们的！”


    “是你本人炼制的么？”


    老五喉结滚动两下，憋不出话。见他心虚，白公子口中轻吐一句“抓起来”。


    “不是……关我啥事儿啊，抓我干什么？”戚倚春被钳住双臂时还在挣扎，却被人扣住手腕。


    “两人鬼鬼祟祟，还偷了什么？都交出来！”


    戚倚春困惑极了，怒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偷东西了？就算诬陷也得做做样子吧？”


    “凡人连灵气都不懂，哪能炼出灵宝？撒谎也不动动脑子，还胆敢反问我？”


    “谁说我们不知道灵气是什么？”老五急忙出声辩驳。


    白公子可不听，招招手示意带走他们。老仆趴过来低语一句，他挥了挥手，让人放开了老五。“这位居然是老将城照家之人，失敬失敬。把他放了，剩下这个带走。”


    戚倚春满脸问号：“怎么还就只抓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他们不理会戚倚春的疑问，直接将她带离，老五上前阻拦，白公子却拉住他：“照公子，凡人偷灵宝可是重罪，让那凡人受罚便是，你可别自讨苦吃。”


    老五被强行带到照老八的宅院里，白公子与照老八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照老八斜倚扶手椅，目光扫过老五狼狈的姿态，勾起嘴角：“离家闯荡时的威风呢？还不是要靠家族给你擦屁股。”


    老五瞪着他，问道：“你们把我师姐抓到哪里去了？放了她！”


    “你师姐？刚才跟在你身边那个凡人吗？”照老八端起茶盏，慢悠悠吹开茶沫，“跟着不入流的宗门，真是丢尽照家的脸。不如你回来继续当我的暖炉童子，我考虑与族长说说情，把你再纳入族谱里。”


    老五双手握紧拳头，转身就要走。照老八一个眼神，老管家横跨半步拦住去路。


    “管叔，你知道什么叫暖炉童子吗？”照老八问道。


    “不知，还请公子解惑。”


    “顾名思义，暖炉童子嘛，就是暖炼器炉的。”照老八详细解释道，“上品炼器炉是需要吃人气儿的，每当正午，童子身着白衣，在烈日下贴着炼器炉，只需一个时辰便能暖好。”


    他笑呵呵起身走近老五，却是在对着管叔说话：“这么体面的活儿，旁人求都求不来。”


    老五一言不发，静待照老八走近。忽然亮出折扇，尖刺扎进他臂膀，随后在管叔的胡乱攻击中逃窜。


    …


    …


    进入交易行，鹿老大立马从另一道门离开。虽然戚倚春控制着她的命，可那人又没生千里眼，哪里能看到她的动向？她辛苦卖灵宝，吃点回扣也不过分。所以她转到了无名小巷中，寻找黑市小老板。


    老板也是个年轻人，他粗略估价后开口：“换灵石五万，换大阵两个。”


    “欺负我不懂呢？”鹿老大挑眉看向对面，“这些灵宝的品质，起码能换三十万。”


    老板再次拿起灵宝观摩，出价十万。


    “不卖了。”鹿老大气极反笑，欲把灵宝收回。


    “慢——这些东西品质一般，但也算是灵宝。若是正途所得，怎么不去交易行，要来我这里？”老板抬臂把灵宝揽到自己怀里，往柜台上甩出个灵石袋，掀起眼皮看她，“灵石拿走，灵宝留下。”


    “找死。”鹿老大抛出蛊虫，精准地钻进老板的眼睛里，他捂着眼睛哀嚎。


    紧接着，从两侧帘子后钻出两位一劫大圆满修士，举着砍刀冲向鹿老大。她跳上柜台闪避，双掌对着他们抛出数百只黑虫，拿走自己的灵宝，顺手捞走了灵石袋。


    她逃到正街上，没有搜寻到戚倚春和老五的身影，找个角落蹲着，开启传音盒，点亮其中两个圆钮：“你们在哪里？”


    “跑跑跑！”戚倚春身处地下迷宫，正与一个凡人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追捕。传音盒突然响起声音，惊动了追捕者，她急忙领着他快速钻进前方的通道中，屏息凝神。


    “在逃跑的路上，师姐被抓了，我在找她。”


    老五的声音再次让戚倚春陷入困境，追捕者已经包围了他们。


    “本来还想让你们今晚休息休息，既然这么不识相，哼！给我带走！”


    围上来两个一劫境中期的修士，那凡人自知逃不过，马上蹲下等着被抓。戚倚春想看会被带到哪里，所以也跟着蹲下来。


    “为什么被抓？你们怎么了？”传音盒里又传来鹿老大的声音。


    首领眉头一皱，质问：“是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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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戚倚春心里暗骂，都怪这老五不做主动接听键，搞得她现在非常被动，“是我……”


    话刚出口，老五的声音再次传来：“说来话长，我在交易行附近了，你过来找我吗？”


    “你如何能发出三种不同的声音！”首领不信她，想要凑近些查看。


    戚倚春突然出掌，裹挟着灵力的掌风将首领打懵了。那两位修士见状，立刻摆出战斗姿态攻击她。她不硬抗，减缓他们的时间流速，大喊：“快走！”


    这个凡人很机敏，收到指令立马逃掉，还不忘挥手让戚倚春快跟上。


    戚倚春跟着他跑出很远，那群修士的时间恢复，看着空荡荡的场地相顾茫然。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我会想办法逃走的，你们不用管我。”戚倚春对着传音盒说话，得到他们的回复后，扣掉了传音盒中的灵石。向前面带路的凡人问道，“胡立，我们现在去哪里？”


    胡立说道：“本来打算先出去的，都到这儿了，要不我们去拿点灵石再走吧？”


    “灵石？哪里有？”


    “跟着来。”


    胡立带着戚倚春穿过迷宫，停在两扇巨大的铁门前，在大门两步远的位置，有很明显的光圈，胡立不甘地挥了下拳头：“他们动作太快了！前几天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加阵法呢。”


    “那是阵法？”戚倚春见过厉害的万箭穿心阵，看到这么简陋的阵，嫌弃之色毫不掩饰。


    “是啊，那个阵法很危险的，只要踩到就会被风刃劈成四瓣！”


    戚倚春不解道：“那不是有边界吗？走旁边就好了，为什么要踩进去？”


    “边界？在哪里？”胡立揉揉眼睛看去，但他眼里什么也没有。


    “你看不到？那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阵法？”


    “看这个。”胡立拿出一块铜牌，边缘亮着光。


    “哇塞，好宝贝。我能看见那个阵法，你等着。”戚倚春蹲着身子从边缘靠近，伸手感知阵角所在，吸干灵气。


    没一会，胡立走近，看着铜牌消失的光圈，他惊讶问道：“阵法消失了，你怎么做到的？”


    戚倚春拿出铜镜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秀发，沾沾自喜地回应：“你的灵宝可以发现阵法，我的灵宝可以让阵法失效。”


    “真厉害！走。”胡立往前，直接穿门而过。


    戚倚春看着消失的他愣了愣，他从门里探头出来：“快进，这门是幻象。”


    踏入门里，戚倚春惊呆了。门后竟然堆着一座灵石山。


    “怎么这么多灵石啊？他们搞批发的吗？”戚倚春都惊呆了，这么多灵石，别说十个大阵，买一百个也不在话下啊！


    “他们抓凡人，为的就是这些东西，拿吧，能拿多少拿多少。”胡立拿出个灵石袋开始装。


    使用专用的灵石袋，可以最大程度保证灵气不消散，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戚倚春携带的灵石袋装满了，只能装进储物戒里。


    即便储物戒装得满满当当，这座灵石堆成的山还是一点也没有减少。目睹这么大一笔巨款，却拿不走，真是无力。


    戚倚春疑惑道：“真奇怪，这么大的一座灵石山，我在外面怎么啥也没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