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这里也有阵法。”胡立把自己的铜牌递给戚倚春看，上面又在发光，但是光很柔和，他解释道，“亮起这种光的阵法没什么实质性伤害，估摸着只是起到了隐藏灵气的作用。”


    “隐藏灵气的阵法？”戚倚春心动了，这不正是她目前最缺的东西么？


    该出手时就出手！戚倚春立即回溯了布阵画面，设法将之藏进了那面铜镜里。她问：“你刚才说抓凡人是为了这些灵石，那是什么意思？这是拿人造的吗？”


    “不是。”胡立摇摇头，看一眼铜镜，他指着里头布阵的人说道，“这个人！这个人最坏了！”


    所指正是下令将她抓起来的那位白公子，她附议道：“对！坏死了！我啥也没干，他说我偷东西，直接就把我抓来了，我真气！”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他只是要个抓人的由头，根本不在意你干了什么。”胡立说道，“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他抓凡人是要做什么？”


    戚倚春抿了抿唇，点头：“走，去看看。”


    胡立带着戚倚春穿过迷宫密道，来到一处宽阔石洞，他们躲在高石堆后，胡立指着前方说道：“你看那边。”


    “哇！”戚倚春惊讶出声，又马上消音。在正前方，有一座灵矿！


    监管者们有的坐在小亭中休憩，有的在场中溜达。凡人们垂头弓背，面色苍白发青，有挥舞镐子的，有背灵石的，每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重复做着相同的工作。


    忽然，有个人倒在了矿山底下，没一会就出来两个人把他拖走了。


    戚倚春问道：“那个人要被拖到那里去？”


    “跟上去看看。”胡立小声回复，猫着腰悄悄跟过去。


    出现的场景再次惊两人一大跳。


    前方是一座尸山。


    “这么……残忍。”


    “是，恐怕被抓进来的人，这里就是唯一的归宿了。”胡立双手握拳，强忍情绪，等到拖尸体的人走了，他突然冲过去扒拉人堆。


    “你在干什么？”戚倚春不明所以，快速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危险才冲出去，想要帮忙又无从下手。


    “我姐，我姐姐一定在这里头，帮我，帮我找找她……”胡立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慌乱展开，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他心里太慌了，把画像塞给戚倚春，随后又去拖拉那些尸体。


    想在一座“山”里寻找其中一个，谈何容易？戚倚春将画像卷起来替他收好，带着复杂的情绪去帮忙翻找。


    她见过许多死人，但这么多堆在一起的，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拉着其中一位向外拖，人没拖出来，手臂从肩断裂，她拿着断臂僵住。


    这么容易拽断了……这些人堆在这里多久了？竟然没有腐烂生蛆？这也太奇怪了。她尝试回溯当下场景。


    “你看。”戚倚春犹豫着将小铜镜递给胡立。


    姐姐被人抬着丢进这座“山”时，才刚成型。意味着他姐姐被埋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他泪水糊了满脸，冲向那个可能的位置，发了疯地一个接一个向外拖，断臂丢了满地。


    一个中年男人从山顶滚落，他的怀里掉出来个拨浪鼓。


    戚倚春瞬间鼻尖一酸，这拨浪鼓、是给他孩子的吧？他的孩子在家里等他吧？


    她父亲的遗物里就有一个洋娃娃……


    “呵……呜……呜呜呜……”胡立坐在地上哭泣，“我姐姐在下面，我得踩着他们，把他们扔下来，才能救出我姐。可是……他们都死了，我、我还要再伤害他们一次……不行……”他看向戚倚春，瘪着嘴角忍耐，艰难发声，“我们把那些活人都带走吧。”


    “我们可以吗？”戚倚春当时说出要守护凡人的计划时，信心满满，但这座尸山带给她很大的冲击。自己的实力够带走灵石矿场里的人吗？带出去以后呢？


    “不管结果如何，我想要试试。”胡立站起，转身要回去。


    “我们也不能愣干吧？”戚倚春捡起那个拨浪鼓，追上胡立的步伐。


    胡立藏在矿山入口处，低声对戚倚春说道：“我们先偷偷混进去，然后……”


    …


    …


    戚倚春在地下，她不知道地上过了多久。赵岘影的事情已经处理结束。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挂着十九宗的令牌前来投奔。谁知看到的是被大火焚烧过后的废墟。


    “先别急，容我看一下。”池落掏出玉书，手掌比划几下，他皱起眉头，“不应该啊。”


    “怎么了？”赵岘影察觉他神情不对，心里凭空添了些紧张。


    “我看到十九宗人员的通缉令，说十九宗收留邪修，杀了个修士。”池落往下划了划，松口气，“说的不是你，这个人你认识吗？”


    赵岘影移目去看，上面是鹿老大的画像，他摇了摇头。再看下一张，他也皱起眉头：“他是小戚的师弟。”


    池落沉吟片刻：“这是明骨城发出的通缉令，他们应该在那里，我们去看看？”


    “嗯！”赵岘影心慌了，这里有她宗人员的消息，却没有她的。她这个傻子，总会为了别人，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池落和赵岘影赶到明骨城。


    “池落道君。”迎上来的是明骨城商会的白会长，他行了礼将这二位请入府中。


    池落点首回礼，与他入内，他不曾落座，将玉书上的内容翻转予白会长瞧，直言道：“我来是有事相询，这通缉令是怎么一回事？”


    “唉！”白会长看完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是那老将城照家的小子，他用灵宝买通了十九宗鹿姓修士，将吾儿毒害！如今不知逃窜到何处去了！”


    “白会长，您见过戚倚春吗？”赵岘影问道。


    白会长眸光虚虚掠过他，语气平淡，态度转变明显：“那是何人？我不曾听说过。”


    赵岘影用留影石照出戚倚春的模样。


    “咦，你们找这个凡人做什么？”声音的主人从门外踏进，他是白会长的大儿子，也是那位下令捉走戚倚春之人。


    赵岘影回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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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问：“你见过她？”


    “这家伙偷修士灵宝，叫我抓起来了。她也偷了你们的灵宝吗？”


    赵岘影一听，当即就想拔剑，被池落拦住。池落看向白公子：“她此刻在哪里？公子可否带我们前去？”


    “在、大牢里啊。”白公子扯唇一笑，“池落道君，您身份尊贵，哪能让您亲自去呢？您不必挪步，我叫人把她带出来。”


    白公子刚出门，整个人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回，“砰”地撞在廊柱上。有股雄浑气息碾压而至，池落忙将赵岘影拦至身后。


    白会长冲上前为大儿挡下来者杀招，看清其面孔，他也气愤，使出强大杀招与之对轰！


    五劫道君斗法，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房屋顷刻之间被荡平，白公子和赵岘影喉间都是一股腥甜，随后口喷鲜血。


    池落忙施法围困斗法二人散发的杀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止！”


    七十二守护的实力绝非浪得虚名，那二位被这声波气息震慑，各自收了法。虽然都不服气，但仍是弯腰抱拳，与池落致歉。


    “池落道君！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后来那位先告了状，他是老将城照家的三长老，照老八他爹，“他们请我孩儿来此协助炼器，可我孩儿死在明骨城中，如今尸首尚不知在何处！”说完，他怒气冲冲瞪着白会长。


    “你倒是恶人先告状！”白会长说道，“分明是你照家雇凶杀人，害我儿在先！”


    “两位稍安勿躁，我初到此地，尚不知你们之间的恩怨。”池落扫视周围，说道，“不如先将此地收拾一番，再同我细细道来？”


    …


    …


    戚倚春化身灵石矿工，一边挖矿一边偷学他们的阵法。她给了胡立几样护身法宝，他将铜牌给了她，以便她寻到阵法边缘。


    他们讨论过，凡人们无法主动逃离，是因为此地有个隔绝大阵的缘故，只要将大阵彻底破坏，他们就有机会全部离开。


    “等离开了这儿，你怎么打算？”戚倚春坐在监管者的视线盲区，对胡立说道，“他们都是熟面孔，出去以后，那白公子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吧？”


    胡立靠在她旁边，视线警惕看着周围：“你说的对，留在城中他们一定还会被抓回来，我想要将他们带离明骨城。”他心怀抱负，与戚倚春待久了，他的话也藏不住，“若有可能，我要建一座城池，将苦难凡人全部收纳其中。他们在那里，拥有绝对的安全和自由，不用再担惊受怕，我还会教他们武功，教他们的孩子武功，让他们能够自保！”


    “你是全天下最伟大的剑客！”戚倚春难掩激动。她始终认为自己还是凡人，听过最多的便是“凡人的命不值钱”。眼前这人既是知己，更与她怀揣同样的愿望。


    “拿上工具，干活！”


    首领的声音响起，戚倚春和胡立同时看过去，老五和鹿老大拿着灵镐被推了进来。


    戚倚春拿起灵镐假装干活，疑惑嘟囔：“他们怎么被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