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命格簿子生变故1

作品:《谁家好仙跑去地府打工

    作为鬼魂,死了要么等着鬼差送去入轮回,要么守着根源消散。


    郤人杰在烧灰之处,给死去的人全部刻了铭牌碑,并在其上为所有人都附上了平安村义士之名,让本无所牵引的第五茗,身上又有了如同肉身锁魂一样的禁制。


    现在郤人杰给了她根源,她再也不可能是孤魂野鬼了,作为平安村义士蒲小明,她凭一具魂身,也离不开此地了。


    看着火光前的人,和那小小的牌位,第五茗有些无奈,又生出些莫名的担忧。


    之所以担忧,是因为普通牌位主要是由亲友刻奉,多数都没有那么大的约束力。


    方才,第五茗受的力度明显不小,这铭牌碑,不言而喻,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牌位。


    依她看,郤人杰此举,更像是在为鬼魂登籍载册。


    论世间能做这种事的人,他一得是仙官,二还得受万民及以上的供奉爱戴。


    可琉璃牌楼没有升起来…


    肉身未破,便不算仙。


    第五茗沉吟不已,目光微暗,细细打量前方身影。


    万民及以上的供奉爱戴,对凡人来说太简单了,只需要对方是一位清正廉明的好官,知晓这人的百姓都希望他长存于世,便足够达到条件了。


    想到此处,她心里突突直跳,霎时,脑海中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她虽没见过此人,但风雨江两岸,乃至整个临安郡都知晓的一人,也是最符合这条件的人——郤人杰!


    第五茗一直没回答酆小洪的话,望着火堆,眉头还越锁越深。


    酆小洪十分懊恼,郤人杰都走到此处了,他还粗心大意,任由第五茗这副一击就破的魂魄独自走动,再一次关心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说着,他手上法力瞬间暴涨。


    一阵暖意,从手掌游走至全身,第五茗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道:“没事。”


    顺铭牌碑的牵引,她拉着酆小洪朝火堆旁走去,道:“走到铭牌碑界内就没事了,仙君不用浪费法力。”


    手上一紧,酆小洪道:“你没事就好。”


    另一手,攀上腰间的佩印坠子,几度想要摘下来递给对方,但时机却不合适,他只能沉声道:“上君…你魂魄弱,还是小心为妙。”


    二人到了火堆处,郤人杰依旧跪在地上,一拜一请罪,嘴里一遍一遍自诉【告亡魂】的罪状。


    他道:“风雨江使郤人杰,在位有三罪。过水湖积年累月,淤泥堵塞泄水河渠,然我却不查,致使临安郡百姓陷于危难,此为一罪;风雨江挡水坝初建,却为我一朝炸毁,至洪水翻涌上岸,此为二罪;朝廷公银,我擅自挪用,让两岸灾情不减反增,刚渡洪患又经疫病,此为三罪。为官不查,为臣不忠,为夫不坚,为人不义,此间罪身,不求亡魂宽宥,但求平安村义士蒲小明泉下安息。”


    磕头跪拜,又起身复述罪责,他念道:“风雨江使郤人杰,在位有三罪。过水湖积年累月…”


    桩桩非他所愿,非他所为,却把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这便是人帝所愿,以一臣告慰天下。


    整整两百次,次次诚恳——这就是天帝不仁,此良人,若肯提至上仙,便可让他挥挥衣袖解决灾情,何至于如此折辱,又如此辛苦。


    每一遍都只为一刻名之人,每一遍过后,郤人杰身体就虚弱一分。


    两百次跪拜,终是让他瘫倒在地,急喘不止,和患了疫病的百姓一个症状,而他…并未患疾,缘是他凡人之躯,受神火烧灼之刑,疼痛难忍才生这般反应。


    伴随而至,微弱的金辉在第五茗和酆小洪身上同时燃烧。


    第五茗受苦难影响的身体顿时轻松了不少,连带着下三道的罪孽也都跟着解了一些,魂魄更是比之前刚离开肉身时,强壮了不少。


    金辉这种东西,第五名是再熟悉不过了。


    烧神格,烧法力,烧功德,烧世间一切有灵气的东西,都会出现这层光泽。


    而她是第一次收到别人为她烧出的金辉。


    心中大震,第五茗道:“他是郤人杰,对吗?”


    她还是想再确认一次。


    酆小洪点头,道:“嗯,是他。”


    可天象并没有显示有大功德之人…


    突然反应过来,风雨江之事,天帝横插在其中,若郤人杰真没什么能力,风有情又怎么会去提前拔那琉璃牌楼呢?


    定是天帝因为风雨江之事波及太大,舍了郤人杰,才让天象没了异色。


    反应过来,第五茗又问道:“他知道自己曾身怀大功德吗?”


    酆小洪答道:“知道。”


    ‘知道’两字被他人轻巧说出,可知当事人需要怎样的毅力来承受这样的结果。


    飞升上天,是个凡人便会有此心愿,更遑论还是百分百飞升之人,怎会无端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五茗道:“他一路三叩九拜,非是寻常祭拜,而是在散功德,以业力解因果,会不得善终,他也知道吗?”


    问到此处,连酆小洪都不免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知道。”


    真是一个傻子!


    第五茗心里这样骂着,嘴上却替郤人杰不甘,道:“过水湖崩溃,风雨江决堤,真的就没得选吗?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吧?”


    这次,酆小洪的摇头和话是一致了,他道:“没有,这是最有利的办法。”


    眼中悲恸,第五茗感叹道:“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还要再死一个好人。”


    虽到了铭牌碑附近,她早就不需要酆小洪法力拉扯,但对方手没有松开,法力也没有收回,感叹完这一句,她便私下借来用了用。


    另一手藏在袖中,她指诀掐出,须臾,在袖中凭空翻出了郤人杰的命格簿子。


    其中写道…


    郤人杰,临安郡人士,德才兼备,性情温良。幼时在过水湖旁学院受教,结识通渠少女阮瓀,结为良缘。入京赴考,高中进士,后为临安郡风雨江使,一身为官清廉,受百姓爱戴。


    优等命格一副。


    此生劫数:


    情劫,良配阮瓀命绝于风雨江,自此,郤人杰情缘了断,一心治水。


    官劫,同僚诬陷,公银私盗,受牢狱之灾,此劫过后,身心为民。


    死劫,为君而死,忠心之至,高风亮节,后世受万民敬仰。


    看到这里,第五茗很是不解:不对…不对…


    本子出问题了?


    怎么都对不上…


    良配阮瓀明明是一只小妖,同僚诬陷,从头至尾她都没听说过有此事发生…更别说为君而死,风雨江之灾,郤人杰明面上还是半个罪魁祸首,根本谈不上是为君尽忠。


    手中纸页来来回回翻了数遍,本子上的内容丝毫没有变化,第五茗不管如何比对,郤人杰的命数都和实际发生的事对不上。


    她的小动作都落在了酆小洪眼里。


    酆小洪附耳道:“上君若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他的命格有异,并非像本子上写的那样简单。”


    突然靠近,让第五茗小退了半步。


    命格有异,还真是稀奇事。


    偷偷用法力的事被道破后,第五茗平复好神情,也不再藏着掖着,伸出缩在袖子里的手,拿着命格簿子举在面前,又抬起另一只手,在酆小洪眼前松开了两人交握的手掌,待命格簿子因为没有法力支撑,挥挥散去时,才舔问道:“仙君真知郤人杰身上发生的事?”


    她这模样,当真是不像一个做过仙君的人。


    酆小洪眼中一颤,浅浅道:“嗯,其中缘由,知道个七七八八。”


    第五茗诧异道:“居然不是一二…”


    一路走到现在,她见过酆小洪经常‘踩鬼差’撒气,又捡冥钱、又在死人堆里穿‘大吉’红衣,偶尔还有一丝丝黏人和撒娇小脾气,她便觉得‘酆小洪’是一个仙阶一般般的小仙君。


    听到此言,第五茗自是会对他知道命数一事的信息量感到惊讶,这可是真君帝君都不一定能参透的东西,若不是第五茗做过司命,她都不会相信命格簿子会出问题。


    酆小洪道:“这件事,是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点。”


    他婉婉道来,仿佛这人的故事,是他所写一般,但因其中有很多不可佐证之言,便看起来像他道听途说而来。


    郤人杰的故事还要从他出生前开始讲起。


    话说,他是郤家夫妇在东岳庙里求来的鬼子。


    早年,郤家夫妇数年求神拜佛,吃药修身,都未能怀上一子。


    那年恰逢东岳庙会,两人稀里糊涂,对着掌管阴间之事的主,求上了这怀胎生子一事。


    说来也奇怪,那天晚间,两人照常房事,照常累至半夜才入睡,可却双双都入了梦,且梦里还见到了东岳帝君。


    梦醒后,郤家夫人隔月就怀上了胎,隔年便生下了郤人杰。


    郤人杰命数好,无灾无难,一直到过水湖书院念书。


    天帝从文曲星君处知道了郤人杰这号灵性人物,正准备观其何时能上天,却发现郤人杰因有情劫、官劫、死劫,凡人飞升中,最难突破的三劫难在身,很是难自修悟道飞升。


    天帝惜才,遣了雷部真君风有情下界去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就拔一牌楼起来,先点飞,再提携。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也正是因为如此,风有情才会有机会路过平安村,见到落困的第五茗,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于心不忍,私自化作一道士入村去帮协。


    可能是此一行,让风有情漏了踪迹,泄露了天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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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言,刚脱离天界自成一派的冥界正是缺人,东岳帝君探得天机,知道天帝想把他投进人间的好苗子给抢了,便横插一脚,从中作梗,力挽狂澜。


    至于做了了什么,无人得知。


    这一则,便是其中无从考证的一处。


    又说回风有情这边,纵使郤人杰灵性之至,也比不得当初第五茗神眼觅寻的那些人。


    郤人杰渡不过三劫难。


    他接触过郤人杰后,还没回天界,因其德行,便先去城隍庙为郤人杰拔起了一座琉璃牌楼,并去司命府,将郤人杰的情劫、官劫都消了,只留了一个最光彩的死劫。


    情劫,风有情将还未与郤人杰见面的通渠少女,让司命该成了早夭的落水少女。


    二人不相见,郤人杰就没有此劫。


    而官劫,他则是将同僚公银贪污之事,让司命补写出许多马脚,让郤人杰在事发之前,便能一眼分辨。


    降低了此劫的难度,又相当于替郤人杰没了一劫。


    按理来说,风有情让司命府如此大概,郤人杰应当飞升无疑,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通渠少女提前落水了,却及时来了一名龟妖少女通渠,那龟妖居然也叫阮瓀。


    公银贪污之事,郤人杰就是知道为同僚陷害,他也一力担下了。


    故事到这里,第五茗想起在土地庙里时,听人妖之恋的本子,她为何会觉得稀奇的事了。


    司命府根本就不会写这么奇怪的命格簿子,只可能是那不受控的天命天道,喜欢折腾点稀奇东西出来。不仅如此,恐怕在郤人杰遇见仙君风有情和小妖阮瓀后,他的命数便不是一份命格簿子能决定的了。


    第五茗疑惑道:“郤人杰当真是东岳帝君投下凡的?这命格听着,很像是受了天生神格影响,或是有帝君真君插足…以前我遇见过一名送酒小鬼,因受我神格左右,白白损失了几十世轮回。”


    「小鬼送酒」,在地府很出名,倒不是小鬼送酒的毅力有多可歌可泣,而是天生神格的仙君第五茗,因这只小鬼沾上了饮酒的习惯,让地府鬼差受了不少罪,大家自然而然就得记点‘小鬼恩’。


    酆小洪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道:“东岳仙府的确插手了郤人杰的事。但怀子一事是假的,据我所知,东岳仙府是在雷帅风有情下凡后才知道此人。不过,东岳帝君的确也瞧上了此人,可先来后到,那时候还轮不上东岳仙府。”


    其中有一点,第五茗格外好奇,道:“那夜,东岳帝君究竟入没入梦呢?按理说…帝君也极易影响凡人命格,若是没入梦,命数又怎么会脱离簿子内呢?单凭风有情,当是做不到的啊。”


    虽是问,第五茗心中早有了答案。


    算算时间,那日正巧是东岳庙会,白日,郤家夫妇还拜神祈愿,夜间,神明入梦,这事太常规了。


    要知道,但逢神明圣诞期间,仙君们都会选一信众还愿,尤其爱以深夜入梦最多。


    她分析的声音越来越小,酆小洪还是听清了,他清了清嗓子,有一丝尴尬,道:“上君推演的是对的,那晚东岳帝君是入了那二人梦中,可能是因为此事,影响了投胎之魂的命数吧。”


    还真是这样。


    第五茗提起劲儿来,询问道:“仙君可知帝君为何会入梦?两名凡人怎么能请动帝君呢?以后我也学学,指不定能派上用场。”


    酆小洪面容纠结,半天,才吐出一个字,道:“这…”


    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第五茗还是第一次见酆小洪这般不干脆利落,急忙道:“看来你是知道的。”


    好奇心驱使,让她拱手希求道:“仙君,大度些,我就是好奇,也不一定会找帝君麻烦。”


    叹气一声,酆小洪有所顾虑道:“上君听一听便罢了,这法子着实…恶心人。”


    第五茗第一次听说信众祈愿‘恶心神’的,一脸纳闷,道:“仙君你说说,我也就听听,帝君没那么闲,我也没那么无聊,你听来的也只是传言嘛。”


    他倒希望真是传言。


    浑身紧绷,如亲身所临一般,酆小洪咬牙切齿,一喘一顿道:“那日恰好是东岳庙会,二人参加完庙会,正好住在东岳庙附近的客栈,为了求子,他们有日日行房事的习惯。”


    “在神佛附近的客栈,无所顾忌的两相交濡,直至深夜,直到昏睡在床。可能因为一直没有怀上子嗣,白日里又刚刚拜了神,昏睡之时,执念太深,二人梦境竟然交融。”


    “而那梦境是在东岳庙内的东岳帝君神像前,二人嘴上求子,两具身体却在行人事。”


    “东岳帝君为祈愿中怪异的声音惊扰,便落于神像中查看,眼前光景甚是骇人…一不小心,东岳帝君从神像里跌了出来,击碎二人梦境。这才有了二人梦中见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