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作品:《娇夫他图谋不轨》 李照今晨急匆匆地出门,至今未见陆续,回想起陆续痛哭流涕的情景,心里一阵古怪。
陆续向来是敬爱家人的,他理应会来刑场,可为何今日都不曾见他身影?
不知台下哪个眼尖的瞧见了他们,开始向周家人通风报信:“大人呐!犯人跑啦!”
那边追猫的众人纷纷转过头,视线一下聚焦到刑场这边。
李照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加速,咚咚作响。她转头与周朓未晞二人对视,达成默契,瞅准了一个路口。几人飞快地逃走,谁知几个彪形大汉转瞬间便从路口杀出,如几座山一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李照登时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她瞥了一眼左边,是一堵墙,墙边还有个洞口,再往右边看,大汉旁边有一处低矮的房檐,由两根木制柱子勉强支撑。
她心念一转,打定主意。转头与周朓交换了一个眼神,抓起地上一块石块奋力朝屋檐掷去。不多时,屋顶上的瓦片流水似的哗啦啦往下坠,正好砸中二汉的头顶。二人登时扑倒在地。
时机已到,身后的呐喊声越来越近,李照瞥了周朓一眼,大声喊道:“分头跑!”
她拉起扬濯往左边的洞口跑,留下宽阔的路口给他们四人。李照让扬濯先爬过去,哪知扬濯磨磨蹭蹭的,不肯把手放在地上,非要扒着洞口。眼看身后追兵降至,她气得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这才把他整个身子送了出去。
她往身后一看,追兵已至,眼下再没有更多时间从洞口爬出去。李照双足一点,跳到墙头上。追兵此刻刚好赶至墙角。李照转头望了一眼,扬濯这小子还在路上跑,若是追兵从洞里出去了,他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如此一来,也只能赌一把。扬濯往左边跑,那她便往右边跑,以此来吸引追兵。约莫是老天开眼,墙角边的那群大汉因为身躯过大,钻不过洞口,竟然站在墙角边推推搡搡,开始自乱阵脚了。
李照见状,欣喜不已,暗自喜道:“真是天助我也!”瞬时又开始替周朓和未晞担心起来。他们那四人还不知能不能跑得过追兵,也不知被多少人追捕。
周孚和周祜俩父子此时也追到墙角。周祜见李照正要翻身遁走,拿起手戟就往墙头上抛去。所幸李照眼疾手快,一个翻身躲了过去。那把手戟也只是略略擦过她的胳膊。
可手戟小枝锋利,还是在她手上划开了一条口子。她咬了咬牙,从墙头一跃而下,往左边跑去了。不多时,周氏父子也从墙头跃下,追在她身后。
她故意转过身,拦在左边,拦去了父子二人的去路,周孚与儿子对视一眼,竟往右边去了。
原来李照玩得是一招以实虚之。二人果然上当,李照心中暗自窃喜,加快脚下步伐,心口一阵酸痛袭来。她前几日才受了那黑衣侠客击掌,内伤有些严重,现下又强行运力,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疼痛。
一个奇怪的声音自她心中冒出:为何要救下一个对自己口出恶言的人呢?何况自己的以德报怨并未换来什么感恩。
念及此处,李照心中酸涩,脚步不禁慢下。
起初她救下扬濯是出于旧时的知遇,这样的热情伴着时日也渐渐冷下去了。现在她又是出于什么要去救他呢?她为何要热脸贴冷屁股似的去讨好一个讨厌自己的人?
她想起了那个叫霍白的少年。他比她大三岁,和她出自同一个师门,相貌俊雅,风度翩翩,剑术和书法也是一流。
二人在山间相对修习,李照十五岁那年下山,霍白也随她而来,拜见刚上任的李皎。他聪明能干,心思细腻,很快赢得李照母亲的信任。不多时财权也落在他手中,母亲经营了多年的商队由他负责。去岁他带着商队溯流而上,只是不知为何至今未归,李照不免有些心急火燎。
可她现下不敢多有懈怠,猛然回过神,扬濯和其他四人还不知身在何处。念及此处,她抬头望了一眼前方。前方的路越来越逼仄,左右两侧是百姓居住的闾里,外侧被一堵土墙围起,墙和墙之间有缝隙。
她不禁想道:“他会躲进闾里吗?”但是转念一想,这里面有游徼,就算他翻进去了,也会把他当盗贼抓起。
那么扬濯还能躲在哪里?她边走边想,不觉走到了尽头。待她转过头观望四周,前方不远处有一片竹林。
李照心想:“他会躲在这么?”
竹林里传来沙沙的响动,不知是风还是......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人声,她来不及思考,便一闪躲进了竹林。李照蹲在粗壮的竹子后,轻轻地扒开繁密的竹叶来观察林外的动静。
一群县吏押着一个人往竹林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一群骑马的官兵。她定睛一瞧前面那人,正是扬濯。身后传来沙沙的动静,李照似是想起了什么,警觉地转过身。刚半转过头,却被人捂住嘴揽进了怀中。
她下意识地将手肘往他小腹击去,那人却先于她出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喊!是我!”
李照一下认出这是霍白的声音,转顾视他,却见他面容清癯,发丝凌乱。眼睑微微下垂,偏方的下巴蓄着点淡青色的胡茬。
她还没来得及再多看他一眼,忽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晃荡。随后她便脱离了他的怀抱,面朝上摔在了地上,而霍白直接扑在她身上,不过她并没有任何感觉。往下一瞟,她才发现霍白的一只手撑在地上。
霍白另一只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霍白语气中带着笑意。
李照抬眼往他,那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恰到好处的弧度煞是好看。她忍不住多瞥了一眼,嘴上却漫不经心:“我只是怕某人一不小心摔倒,把我弄疼了。哼,伤了人可是要赔钱的。”
霍白从鼻子里闷闷地笑了一声,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在下囊中羞涩,不如卖身给你?”
李照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却被他一把捂住口鼻。霍白语气变得略为沉重:“嘘!他们来了!”
脚步声开始变得细碎。依照声音来看,他们应该已经走进了竹林,并且正在向他们靠近。她感到身上的重量突然加重了。
霍白把他支撑在地上的手放到她的脸旁,身体紧紧贴着她的胸膛。滚烫的热意在她全身上下的皮肤滚动,李照摸了摸自己的脸,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烫?
她不敢正视霍白,把头侧过去。竹影婆娑,风声飒飒,迎面而来的清风扫去了她些许的燥热,同时也把几片枯叶吹到了她的眼边。眼睛痒痒的,她却不敢乱动。
偏偏此时霍白双手贴在她脸颊两侧,把她的头慢慢地掰了过来与自己对视。他朝着她的眼吹了一口气,吹走了枯叶。
“我好像听到林子里有动静,你们几个进去瞧瞧!”
李照登时紧张不已,听几人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她把手往腰间摸去,试图随时用飞刀牵制敌人。霍白却按住了她的手,并对她摇头示意。李照不理解地望向他,他却依旧在摇头,挤出没事的口型。
他们藏身于最深处的一丛竹子后,李照紧紧盯着地上的影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地上的光影也越来越近。一只黑靴踏在枯叶上,又抬起。
适于此时,一道灰黑相间的身影嗖的一声飞扑过去,扑在靴子上。正是一只体格健硕的狸花猫。
猫扑在靴子上,很快被那人一脚踢飞。
“册那!啥地方来个死猫?”
“喵呜”一声,小猫向旁边跑去。
李照心里如同滴血一般,这是她养的小猫,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猫就这么被人打了,她心里五味杂陈,怒火窜起,只想给那人狠狠地踹回去。
“戆大咧!格得嘛没宁勒海,就剩只瘟猫辣海!”
“要死咧!为只死猫糟蹋噶西多辰光!”
那几人在用吴语抱怨白来了一趟,未几便匆匆撤走了。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李照和霍白二人这才轻手轻脚地丛地上爬起。爬起来的第一时间,李照对着猫消失的那片竹子柔声唤道:“小狸?小狸?”
猫还是不肯出来,李照很是着急。她心念一转,干脆来个狠招,略微沉重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小鱼干全都给小白!”
那片竹丛传来沉闷的咪呜声,猫果然回应了。不多时,猫从丛林中钻出,踏着小碎步,竖着大花尾巴,向李照跑来,扑进了她的怀中。
李照摸摸它的脑袋,把它翻过来轻轻地按了按它的肚皮,心疼地询问道:“疼不疼,小狸?”
猫委屈地叫了一声,李照把它搂得更紧了。
霍白摸了摸它的下巴,小猫闭上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她忽然想起房顶上那只猫,随即放下猫好奇地问道:“今日房顶上那只小猫是不是你啊?我应该没看错吧?”
猫翻过肚皮,眨了眨眼睛,随即爬起身,往一旁跑去钻,进了竹丛。
李照不知它为何突然跑开,害怕它又受到伤害,心急道:“你要去哪?”
片刻,小猫叼着那卷圣旨出现在二人眼前。她欣喜若狂地搂住小猫,在它脸上亲个不停。
“真是个聪明的乖宝!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调虎离山?”
小猫睁开眼,望向霍白,喵了一声。李照瞬时心领神会,应当是霍白出的主意,对他颔首微笑道:“多谢师兄挂念,要不然我也要被他们抓走。”
霍白望了眼外边,蹙眉沉吟道:“快走!他们还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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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
李照还未与他提及这几日的险遇,他却了如指掌,不禁令她生了疑心:“师兄是如何知晓的?”
霍白拉起她的手,环顾四周,边跑边说:“你这事闹大了,现在整个扬州都传遍了!”
李照沉吟,以笑掩饰紧张:“有那么严重么?”心里却在暗暗不安:要是整个扬州都知道了,那么那些世家又该如何看待我议论我呢?
大抵是察觉了她眉眼间的隐隐紧张,霍白轻抚她的肩膀,柔声宽慰道:“我瞎说的,就算传出去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既没做什么坏事,又何足畏惧?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去寻人。”
李照抱起猫,二人走出竹林。此时已是日昃时分,太阳已然有些偏西。二人携手走在路上,日光打在他们的眼睛上,有些刺眼。由于害怕引起官府的注意,他们特地挑了一条小道走。
在路上,李照注意到霍白另一只手一直缩在衣袖里,不禁担忧问道:“你这手怎么了?”
霍白把手伸到她面前,手腕处有一个黑紫色的伤口,似是被什么动物啃咬所致。他神情淡然道:“我在荆州云游,遇见了一只长毛蓝眼的小猫,一时好奇就摸了摸,然后就被咬了。”
李照歪着头,认真仔细地端详着那圈伤口,皱眉道:“唔,这猫的嘴巴有点大啊。”她顿了顿,挑眉道,“不过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为了哄骗我瞎编的呢?”
霍白的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他耸耸肩,无奈地笑了起来:“我要是想骗你,早就卷着那一船的钱和黄金跑了,哪里还要特地回来跟你知会一声?”
李照兀自不服气,摸着手里的猫,辩解道:“哪里有长毛还有蓝眼睛的猫?我长这么大,什么样的猫我都见过了,可偏偏从未见过你说的那种猫?你说这不是骗我是什么?”
霍白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轻笑道:“怎么就没有,哪日我去西域给你捉一只来。”
前面一片闹哄哄,二人停下谈话,紧张起来,慌忙躲进旁边闾里的土墙缝隙中。只听得一阵脚步声逼近,几个官兵在交谈。
一个粗嗓子先开了个头,笑道:“嘿嘿,今日可算是撞大运了!捉了几个婆娘,里面有个漂亮得很!”
另一个尖细一点的接着道:“漂亮有什么用,终究也不能在你的床上。到底是吃不到嘴里的肉,说多了也只能馋馋!有什么意思?”
又有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嚯!你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那婆娘和谁待在一起。她都被周公子带走了,要是被周公子听到你这话,也不怕他揭了你的皮?”
粗嗓子笑得愈欢:“哈哈哈!就算是周公子,也要听他叔父的话。如今他在丹阳周氏里排得上什么名号?哎,我听说当初若不是周府君出了钱,就他孤儿寡母的,能在部曲里当到什么官?”
尖嗓子叫道:“那周公子怕不是一个蠢的,居然为三个死刑犯开脱,还和他叔父作对!只怕他这叔父不是亲生的,周公子羽翼丰满后便要过河拆桥?”
粗嗓子笑道:“你想得也太简单了,这周公子到底是周家人,顶多被他叔父打一顿脑子就好了。至于那三个嘛,只怕是活不过明晚喽!我们与其操心别人,倒不如关心自己,把自己伺候好了,比什么都强!”
“说得好!明晚周府君要备礼求娶陆家娘子,正好我肚里的油水也少了,看看能不能巴结府里的管家,让咱三兄弟打打牙祭!”
三人说说笑笑,渐行渐远。李照一听三人被抓,心下一凛,暗自惭愧道:“这下可如何是好,人没救出来,却把周朓也搭进去了。唉唉唉!是我思虑不周!”
霍白见她面露苦楚,镇定道:“别慌,事情还有转机,可别自乱阵脚。咱们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照顿感诧异,未料他居然对自己的心思了如指掌。她抬首见他神色自若,隐隐中也得到了一些鼓励,飘荡不定的心绪也安定下来,开始仔细思忖。
现下周孚肯定会疯了似的在全城找圣旨,如果一直让他找不到,那他梦寐以求的扬州牧不就打水漂了?倒不如直接拿这份圣旨与他做交易,也能暂时保住他三人的性命。
李照只觉眼前又看到了希望,与霍白高兴地分享。哪知霍白听了只是摇摇头道:“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他还是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杀了。只要在丹阳,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除非......”
他面露难堪。
李照疑惑道:“除非什么?”
霍白呼出一口气,沉沉道:“除非你官职比他高,军政在手,那么谁敢不听你的话?。”
李照想了一会儿,惊呼道:“你是说让我当扬州牧?要我伪造圣旨?”
霍白颔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