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头行动结束，五个人再次碰头，谁都没找到识海。


    识海中的重要角色就这么几个，不在他们身上，还能在哪儿呢？


    众人再次回到办公室，愁眉不展。


    “没藏在人里，也没藏在物品里。”莫礼凡苦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识海也不会隐身啊！”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洛兰不发一言。等他们讨论结束了，洛兰带着些迟疑，开口问：


    “进入识海的，只有我们五个‘真实的人’么？”


    他这话问出来，同伴们又愣了几秒。


    被识海缠住的是委派人白宿桓。洛兰等人，与白宿桓建立了一种魔法契约，代替白宿桓进入识海。


    但这不代表，与白宿桓建立契约的，只有他们五个。


    “你是说白宿桓还把其他人带入识海了？”刘漆夙砰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白宿桓想害我们。”


    洛兰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是白宿桓想害我们。而是想害我们的人，利用了白宿桓。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结论么，有人杀清川。”


    清川：“我明白了……”


    本次委派任务，是否接取，全凭自愿。


    想害清川的那个人，根本不知道清川会不会接。白宿桓更不可能未卜先知，发布这个委派就为了等清川上钩。


    正确的顺序是，清川接取了委派，想杀害清川的人，找到白宿桓并与之签订契约，和他们一起进入识海。


    梳理到这儿，他们再次把白宿桓的意识拉入识海。


    清川：“除了我们五个，你还与别人签订了魔法契约么？”


    白宿桓摇摇头：“这一周，我只见过你们五个魔法师。”


    水平高的魔法师，可以在另一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与之签订契约。很可能，在他们之前，白宿桓已与他们签了契约，但白宿桓自己不知道。


    清川沉吟片刻：“那你这一周，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比如突然昏迷、幻听幻视。”


    “有，”白宿桓说，“我在来鸦巢的路上，忽然特别困，睡了20分钟。虽然我快70岁了，但我不是经常犯困的人。”


    “这期间有没有人上车？问问你的司机。”刘漆夙说。


    白宿桓无奈摊手：“车厢前后完全隔绝，就算有人上车，司机也不知道。”


    “你们遭遇意外了么？”白宿桓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对劲，“需要我的帮助么？”


    很需要。可是他们除了向春树的老师求助，还有什么选择呢。而春树的老师中有内鬼。他们派来的，不知是友人还是敌人。


    “让我爸爸妈妈过来吧。”清川说，“我遭遇什么，倒是无所谓，你们因为我身陷险境。”


    刘漆夙两只脚翘在桌子上，仍是吊儿郎当的派头，擦拭着长剑。他揶揄道：“清川，你多大孩子了，遇到困难还找父母？要不要哭哭鼻子，找你的好叔叔哄一哄？”


    清川第一次显得有点恼怒：“你不准拿我叔叔开玩笑！”


    “我们不需要帮助。”刘漆夙扬起下巴冲白宿桓一笑，“我们自己能解决。”


    连接时间结束，白宿桓的意识离开幻境。五个人的眉头又苦恼地皱在一起。


    晚上六点多，秘密基地中，陆陆续续地有40多位魔法师到访。


    他们是阿赞邀请来的，选出一个更合适的人，接替徐佑福的位置。


    这四十多个人，每个都是综合实力拔尖的大法师。第六位入识海的法师，藏在这些人当中，想把他找出来，当真如大海捞针一样难。


    他们再次分头行动。


    洛兰和清川两人一组，负责一层和二层。苏桀、莫礼凡和刘漆夙，负责三、四、五楼层。


    “注意点那个佣人房，”刘漆夙走之前，冲角落处的小房间抬了抬下巴，“黑太阳和住那个房间的女仆关系密切。”


    宾客们谈论着金琉斯被软禁一事。


    “苏缇耶运气真好，这两年他不知过得有多快活。”


    “恶魔呢，抱得美人归。我们呢，逃离了金琉斯的掌控，终于能发财了！”众人举杯相庆，“各安其所，其乐融融！”


    黑太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具背后传来沉闷的声音：“提到金琉斯，我这股邪火就压不住。你们继续聊，我‘干’点正事儿去。”


    众人会意地嘿嘿笑，劝黑太阳收敛点别玩太花。黑太阳扔下酒杯，径直往角落里的佣人房走。


    洛兰和清川带上耳环，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只见黑太阳扼住长发女仆的脖子，生拉硬拽地把她扯到她的卧室，粗暴地扔了进去。


    门还没关上，他就翻出面纱，按在女仆脸上，隔着一层网咬她的脸，一只手往下面摸。


    “还没开始就这样了？金琉斯，我就知道你是个x货。”


    什么乱七八糟的？洛兰的视线被关上的门阻断，他向清川投去询问的目光，却看到清川取下了耳环，眉头紧皱双手合十祈祷。


    房间里的对话还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撅起来，多少次了，还要我教。”


    “不准乱动。”


    洛兰在听到不可描述的声音后，深感无语，并迅速摘下耳环。


    他能不能把这些事写进委派任务反馈报告里，向学校多要3000块的精神损失费？


    清川祈祷结束，叹了口气：“许多本见闻录中记载，这20来年，清馆的男男女女，留黑色长发，戴面纱，打扮成金琉斯的模样。”


    洛兰不知道该说什么，没回话。


    “我叔叔对此很愤怒，他下令整治，风尘男女不可留黑色长发，不可戴金琉斯同款式的面纱。”


    这是洛兰第二次听闻清川的叔叔，他想问问清川的叔叔是谁。可他们刚才讨论的问题……从这个话题发散，好像不太合适。下次吧。


    二人转来转去，多次使用探测法阵寻找识海。一无所获。


    *


    “哥，你收手吧。那些魔法会害死你的！”徐佑谦蹲在地上，抓着哥哥的袖子，仰着头，恳求似的说。


    徐佑福坐在办公椅中，他那条黏着人皮的胳膊，搭在办公椅扶手上。


    徐佑谦：“你看看你这些年，不停地变换身份，失去了名字。对那个矮人马首是瞻。”


    “咱爸遭遇那场车祸，就是魔法师作祟。”徐佑谦见哥哥不为所动，“爸说过，那半个月，他每次开网约车，都能在车厢里发现马蜂。马蜂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反复出现在车厢中呢？”


    苏桀、莫礼凡、刘漆夙三人，伪装成聋哑侍从，给二人倒酒递烟。


    徐光耀也在，他苍老的身躯畏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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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缩地倒在轮椅中，风烛残年、朝不保夕的样子。


    提到车祸，徐佑福变了脸色，把黏着人皮的胳膊抽了回来：“我说过，别去调查那场车祸。”


    “就、就是那群巫师！”徐光耀费力地说，“他们，想害死我们。我不该这么倒霉！儿子，趁这个机会，卷钱，逃跑，离开他们。”


    徐佑福不耐烦地一摆手：“够了。”


    “哥，你听咱爸一句劝……”徐佑谦话还没说完，徐佑福蓦地暴怒，揪着弟弟的领子把他拽起来，咆哮道：


    “小谦，你帮徐光耀说话？你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了么？”


    徐佑谦愣了一下，垂下眼：“那都是多久的事了。我才上小学二年级……”


    “你忘了，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徐佑福猛地把弟弟推开，从抽屉里拿出手|枪，枪|口对准徐光耀，“这老东西为了每年的100万，把年仅8岁的你，卖给有钱老头当娈丨童！”


    “为了满足老畜生的胃口，徐光耀还给你注射激素让你无法长个子！”


    徐光耀被揭开伤疤，满面怒容，徐佑谦则面色惨白，旁听的三人恨不得此刻失聪。


    “弟弟，你曾经多么开朗阳光。那件事之后，你就变得磕巴又胆小。你竟然还帮徐光耀说话！”


    徐佑福抑制不住愤怒，砰地朝徐光耀开了一枪，子弹擦着轮椅飞过去，徐光耀虽没受伤，但被吓得魂飞魄散，裤子洇湿了一大片。


    “我最后的希望，就是我们不用帮他洗裤子。”心灵链接中，莫礼凡的声音生无可恋的麻木。


    枪响后，房间陷入足足半分钟的死寂。徐佑谦最先冷静下来：“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当务之急是赶紧跑。”


    徐光耀两手撑着桌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我比你了解魔法。我们跑不了。”


    “而且，我还有机会，成为真正的法师。我还有机会……他们会继续用我”


    徐佑谦：“哥，别说胡话。哪有什么机会？”


    “神树舍利。”徐佑福倏地抬起头，盯着弟弟的眼睛，“神树舍利能极大地激发魔法潜能，如果我用了神树舍利，一切还有转机，他们会看到我的忠心。”


    徐佑谦怒了：“你就是卖这个的，你不知道它有多危险么？？从第一次服用神树舍利，到整个人化为脓水，用不了10年时间！”


    “我不用神树舍利，我们活不了一年！”徐佑福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这些年我杀的人还少么，我们的结局和他们一样！”


    第二次安静。徐佑谦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颤抖着声音问：


    “哥，你非要跟着矮人阿赞，一条路走到黑，是不是？”


    徐佑福沉声说：“对。他是我们全家的救命稻草。”


    徐佑谦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释然地苦笑：“哥，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有没有想过，咱爸为什么会认识矮人，矮人又为什么愿意帮助我们？”


    有一瞬间，空气中像是填充了巨大、沉重的凝胶。徐佑福忘了呼吸，他艰难地抬起头，颈椎关节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矮人因为身高的原因，只喜欢身材矮小的人。比如幼童。”徐佑谦像是戴上了一张假笑面具，“老富豪只是中介。我陪睡的人就是阿赞·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