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杏花(三)

作品:《成为毒舌皇子的蝴蝶后掉马了

    亭中摆放着一盆盆各色花朵,芬芳引得不住有小蜂在花心徘徊。许多夫人小姐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余夫人家女儿养的真是好呀,你看看这眼睛,多水灵。”


    “哎呦过奖了,你家蓁蓁才是好呢。”余夫人被夸得心花怒放。


    云芙静静待在一旁,听她们礼貌地相互往来。自她提出要成亲,余夫人这几日便常带她出去参加各家夫人小姐举行的“赏花宴”、“接风宴”等等宴会,说要她多露露面,好教人记住。


    也不知道一个连城门守卫都没有的幻境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宴会。


    真是有够闲的。


    她无聊地掰扯自己的手指,又圈起来丈量有没有吃胖。


    “诶诶,你们可知晓,蒋家的公子回来了。”


    “蒋家公子……蒋玄?”


    “这蒋家公子怎的突然回来了,从前不是在外边求学吗?”余夫人问。


    “都要落叶归根嘛,况且小蒋公子年纪不大,人蒋夫人肯定不舍得儿子一直在外。”


    她点点头:“说的也是。”


    “蒋夫人这几日好似在给蒋公子相看亲事呀,听说蒋玄现在一表人才,俊俏得很。蒋家条件也不俗,若不是我女儿年纪尚小,还真想跟蒋家结个亲家。”开始时夸赞云芙“水灵”那位夫人打趣道。


    亲事?云芙轻易捕捉这个字眼。


    她们说这蒋家公子“俊俏得很”,还在外求学……她托着下巴沉思,若是如此,选他做成婚对象也不是不可。


    余夫人显然也注意到其中重点,刚想问什么,瞥见蒋夫人缓步过来,将喉咙中话咽回去。


    “蒋夫人来啦。”凉亭响起一片嘘寒问暖声。


    问好间隙,云芙迅速瞄了眼,被蒋夫人的长相惊的说不出话,瞳中泄出几分愕然。


    与余夫人雍容华贵的长相不同,蒋夫人的容貌是清冷秀丽的长相,让人一眼便能在人群中被吸引。


    但让她不可置信的不止如此。


    绞着的手指不知何时松开。


    云芙眯了眯眼。


    蒋夫人长得与妖后当真相似,不,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妖后总是神色淡淡,待谁都是一贯的疏离,而面前蒋夫人则说话温声细语,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笑容。


    就像现在,察觉云芙的目光,她只是微微偏了偏头,朝她展出笑颜,未说一句相关“余小姐失礼”的话。


    回以甜甜微笑后,云芙低下头,敛去神色。


    要是这二者没有关联,她出去秘境后五日不能吃饭!


    秘境中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现一张与现实中人相同的面庞,更别说那人还是妖族的现任妖后。


    难道说这个幻境从前没有人进入过吗?否则为何没有一丝关于此的风声。


    ……


    “莲儿,发什么呆呢?”余夫人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啊?没有。只是在想新出的衣裳料子应当选粉色还是青色。”她胡乱找了个由头。


    其他人被她的回答逗笑。


    蒋夫人也笑:“选粉色吧,适合余小姐这样活泼的小姑娘。”


    活泼吗?云芙记得她在幻境中装的是忧郁文静的大家闺秀来着。


    按理说她平时典礼、会议这些大场面都是这样“正经”,也没有被人戳穿过,怎的在秘境就不行了?


    实则自己没有意识到,平时“伪装成功”是因为她基本说不了几句话,而她一开口就会瞬间捅破这层面纱。


    余夫人本想主动找蒋夫人,旁敲侧击问问她是否有中意的儿媳人选。她个人倒是觉得蒋玄不错,需提前下手,若是真如莲儿所说被别人抢先就不好了。


    不料想赏花宴结束蒋夫人先叫住了她,邀其前往蒋府一叙。


    余夫人略微思考便应下来。


    看赏花宴上蒋夫人对云芙的态度,再结合她正为蒋玄挑选妻子,很难能猜不出她的目的。


    如此倒算遂了余夫人的愿,也不会显得她们余家上赶着要蒋家扯关系。


    *


    余夫人让云芙先乘马车回府,她独自前往即可。


    万一最后亲事没成,到时云芙去了蒋府这点恐落人口实。


    云芙一边往嘴里丢葡萄,一边希望余夫人能将这门亲事谈拢。


    一是因为她真的不想再在这幻境里耗下去了,二是因为此前见到的“公子”们长相实在一般,她就是蒙上眼睛也无法说服自己。


    但今日那些夫人形容蒋玄用的是“俊俏极了”,而不是介绍其他人时的“长相周正”,再怎么着应当也比别人强一点吧。


    话说到底何时才能出去啊!都掉进来多少日了,别到时人家把能拿的东西都拿走了,单她一个空手而归,浑身狼狈,这样的话也太丢面了!


    之后她云芙就要日日忍受所到之处都有人站在身后,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还要用轻蔑的语气说:“灵族帝姬不过如此。”


    光想象画面脑袋都要爆炸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她站起身,想要做些什么。


    围着小圆桌踱步,不知转了几圈,她突然一拍掌。


    她可以去“勾引”蒋玄呀!引诱他对自己情根深种,如此成亲便是手到擒来,打破幻境更是指日可待!


    于是云芙遣采芳去书肆买话本子。


    “记住,要爱情话本,越多越好。”她叮嘱。


    采芳果真买了许多回来,云芙猜测每个故事她都买了一本。


    趴在床榻上,她荡着双腿,眼含期待翻开其中一本。


    书页沙沙作响,翻到某张时动作却忽顿住,小腿停滞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啪——”


    云芙大力将话本阖上,烫手山芋般扔到角落里。


    方才看到的文字在脑海中回闪:


    鸳鸯交.颈、玉.体横陈、被翻红浪……


    她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这采芳,买之前都不看看是什么书吗?”


    采芳进来时便见自家小姐一脸幽怨的盯着自己。


    “小姐,夫人回来了,让您过去。”


    “知道了。”


    离开前,她又听见小姐补充一句:“采芳,下次买东西前,一定要看好买的是什么”


    采芳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小姐要的爱情话本吗?这些都是老板专门推荐的呀。


    ……


    “明日蒋家来提亲。”


    “啊?”云芙被余夫人的话震在原地。


    她还担心蒋家不会同意,结果明天就要来提亲,这进展是否过于快了?


    “蒋家行动怎的如此快?母亲你威胁他们了?”


    “你这孩子……”余夫人手指抵住眉心揉了揉,“蒋夫人很欣赏你,问我是否愿意同蒋家结亲,我自然是同意了。”


    却是没想到蒋家这么急,说亲事还是尽早定下为好,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去提亲罢。余夫人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改成明日。


    “好在那蒋玄长相确实不错,待人做事也颇妥帖,与我们莲儿也算相配。”


    云芙知道她这是怕自己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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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无事,母亲,女儿觉得蒋公子挺好的,定亲早就定亲早吧。”


    余夫人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语带惆怅:“莲儿不介意便好,只是不曾想我儿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


    余府正用早膳时,蒋家一行人便带着媒婆上了门。


    好在昨日有所准备。


    夫妇两人对视一眼,赶忙出门将人迎至中堂。


    媒人手中提着大雁,见到余家夫妇便是满口吉祥话,一句不带重复的。


    云芙叹为观止,暗戳戳想,这媒人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蒋玄没有来,蒋夫人道怕他冲撞了莲儿。


    刚在心中思考如何个“冲撞”法,她听到蒋夫人开口:“就是我家阿玄他有时说话不过脑子,怕他大喜之日说话不到位。其实我家阿玄对莲儿中意的很。”


    听明白了,就是嘴毒,怕他说难听话。


    脑中不合时宜出现某人的身影。


    合着她这辈子是跟“嘴毒”二字过不去了是吧。


    提亲流程很快,双方沟通了家庭背景等事项,交换庚帖,下午便送来一抬抬聘礼,说庚帖相合,显示两人姻缘乃天造地设。


    见到蒋玄那张脸,其实云芙并没有太惊艳。


    蒋玄相貌的确出众,在幻境所见之人中已是万里挑一,但见过谢淮屿那张现实中惊为天人的脸后,蒋玄便略显逊色了。


    无事无事,蒋玄也算勉强配得上她,不亏。


    婚事定下,蒋家父母提出让蒋玄陪莲儿小姐逛逛,双方培养下感情。


    于是云芙稀里糊涂跟着一名此前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出了门。


    手脚仿佛被丝线束缚,做何动作都显得滞涩。想开口找个话题,却只能想起来诸如“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怎样都说不出口,只得默默闭嘴。


    让云芙恼火的是,她不说话便罢,分明蒋家才是提亲的人,蒋玄怎能一句话不说?是否过于无礼了?


    男子对“中意的很”的姑娘就这般态度?


    真是不识好歹。


    她强忍着不去骂他,在心中祈祷快些天黑。


    “余小姐。”木头人终于说话了,他偏头看向斜前方的酒楼,问:“要不要进去用些吃食?”


    云芙:……


    没记错的话,距午膳结束应当没过多久吧。


    心里这样想,她还是点头应好。


    小二递来菜单,云芙将招牌全部点上一遍,心中哼笑:“如此可恶,不宰你一顿我就不姓云!”


    雅间门被带上,她抬头,注意到蒋玄欲言又止的目光。


    瞬间,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嘴比脑子快:“不是能吃,想尝尝味道罢了。”


    话音落下,房间里两人俱是一愣。


    蒋玄稍稍扬眉,有些讶异:“余小姐,我只是想说,你的耳铛快要掉了。”


    原来方才云芙看菜单时,一侧耳铛在俯仰间向外滑坠,只差一点就要脱落。


    “不好意思,蒋公子,方才失态了。”反应过来的云芙迅速道歉。


    “无妨,我还当余小姐从前被人这般嚼过舌根。”


    “蒋公子猜的不错,我的确听过有人这么说。”


    她拂去衣袖重叠留下的褶,心中描摹谢淮屿的轮廓,想象长剑一柄一柄将他扎成刺猬,愤恨道:“在我看来呢,这样的人实在可恶,就应该惩罚他一年不能睡觉,两年不能换衣服,等到他蓬头垢面之时再罚他站在所有人面前忏悔自己的罪过。”


    云芙说的太过投入,不曾注意对面人僵硬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