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雪一刻未停,入目可及只有白。可现在谢淮屿看着她,说她是他唯一的春。


    云芙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耳坠上的玭珠碰撞,发出清脆的“铛铛”的响声,分明地传到她的耳中。


    这句话比她看过所有话本子中的情话都要动人。


    云芙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的话很可耻地心动了。


    那日冲动问了谢淮屿那些问题后,她回去又想了许多,种种迹象让她断定自己对他是已经有了些许特殊情感的。


    她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当你知道某个人喜欢自己后,出自内心对自己的认可或是对那人的愧疚,你会不自觉关注他,渐渐产生“好感”。


    但她仔细的思考过,她知道她对谢淮屿不可能是这样的情感。


    身为一族帝姬,云芙要什么便有什么,可以说是从小到大在别人的夸赞与欣赏中长大,从来没有因为这些殷勤而对某人另眼相待的,更不必说生发爱意。


    相对来说,她更倾向于“日久生情”这个说法。


    脑海中划过那天呼啸的风中,她周身泛着淡蓝色光泽的结界,还有身边人温热的体温、清冷的雪风气息。


    与谢淮屿认识的时间不短,虽然他总是懒散不着调,说话也总是很呛人,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十分可靠之人。


    或许本质上云芙就是慕强的人。


    他解决问题的稳重、剑术的高超、眼界的高深无一不在吸引她,让她的目光不自觉投在他身上,观察他的所作所为。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自然还是他对她的偏爱。


    他能够轻而易举读懂她的想法,也清楚地记得她每一项喜好,言语举止无一不妥帖。而这项特权,除了亲人,他从未给过她以外的人。


    因此潜意识里,云芙默许,甚至可以说放纵自己对他的感情愈发加深,只是如若谢淮屿不向她告白,她不会如此快地认清自己的心思。


    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爹娘明明是家族间的联姻,却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彼此。


    没有人会不为爱动容。


    更不必说这爱是别人毫无保留交付给自己的。


    各自的好吸引着对方,于是心甘情愿沦陷。


    爱本身就是无解之题。


    也许因为许许多多的细节,也许只是因为某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片段,一颗心就悄然悸动,再无法止息。


    云芙伸出手抚上耳垂,试图制止耳坠继续发出响声,可好像专与她作对似的,手方一松开,它们就又欢快地跳了起来。


    手臂垂落,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管,随后抬起头,与谢淮屿对望。


    她看见他目光炯炯,眼眸中映有她的脸庞,也只有她的脸庞。


    “谢淮屿。”


    “嗯。”


    谢淮屿面上淡定,心中思绪却是快要绞成线球。他一面希望能够得到云芙正向的回应,另一面又担心她对这份感情仍旧无动于衷,说出让他血液骤冷的话。在这件事上,他无法做到像从前处理各项事务那样处变不惊。


    毕竟这可涉及他未来的幸福。


    “我觉得现在我也有一点点喜欢你。”桃粉漫上她的耳尖,随后又攀上她的脸颊。


    “只有一点点吗?”


    云芙别开脸,声音有些小:“还挺喜欢的。”


    手指绞在一起,被她没有任何规律地摆来摆去。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因受惊而振动的蝶翼,马上就要高高飞去。


    谢淮屿笑了。


    这是今日他最真心实意的笑容。


    “看来这是被我迷倒了。”他冲她挑挑眉。


    本还含羞带怯的人瞬间瞪向他。


    “好啊,听我说完这些就立刻变脸,你真该去那戏台子上唱戏……”


    她话没说完,就被面前人拥入怀中。


    距离太近,她能清晰的看清他衣袍上的云样暗纹。云芙发现他很喜欢穿蓝色一类,无论深浅。


    就比如今天。一袭碧落圆领锦袍,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清冷出尘。头发一如既往束作马尾,为了便利袖口也以黑色护腕扎起,这样又在其上增添几分少年英气。


    每个地方都好似按照她的喜好安排的一样。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仿佛怕她逃离。于是云芙也回抱,轻轻将头倚靠在他胸前,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分明剑意是那样凛冽,他的胸膛却热得像夏时的日光。温度源源不断传递到她的脸颊,渐渐让她分不清究竟是谁的体温更高些。


    “我很开心,阿芙。”


    他说话时,热气扫过她的颈部,让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云芙低低地“嗯”了声,说:“我也是。”


    不待谢淮屿享受够她的气息,就被一把推开。


    云芙轻咳两声,双手放在脸上拍了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魔的老巢,将其一举捣破。


    方才含情的眸子此刻已施施然望向远方,当真是绝情。但谢淮屿能怎么说?毕竟比起他一个人的幸福,的确是整个辰和大陆的幸福更重要。


    无事,只要知道云芙现在也心悦于他他便知足了,其他的不急于眼下这一时半刻。


    反正他们还有很长。


    *


    “咚——”


    “咚——”


    “咚——”


    远方隐约传来了悠长的钟声。


    云芙瞬间警觉起来,拽了拽谢淮屿的袖子,问:“你听到了吗?”


    谢淮屿顺势牵住她的手,点头表示有。


    云芙见他动作如此自然,喉间话一梗,试图将手抽出来。谢淮屿面带无辜地看着她,手上力道却是半点不松懈。云芙撇他一眼,随他去了。


    他们往钟声传来的方向走。


    不知过了多久,眼底浮现某种建筑的雏形。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建筑的模样也愈发清晰。


    那是一座道观。


    一路上不曾停歇的风雪在此处骤然止息,仿若不敢亵渎。


    道馆周围仍旧是雪松林,但这片雪松林要比其他各处的都要茂盛、高大,不知是受何物滋养。


    观门上没有表明道观“身份”的牌匾,可要说这是谁建的野观,此处又过于宏大,不是一般人能建造得起的。


    道观内大体上与常见的道观没什么不同,灵宫殿、玉皇殿等自中心线依次排开,威严万分。


    而与其他道观不同的是,这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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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以玉建成。骨架、墙壁、瓦片,无一不是品相上佳的白玉。别人争着抢着想要的东西在这里就如同不值钱一样随处可见。


    云芙呼吸滞住。


    真是好大的手笔。


    既是在妖族地界,除了妖族皇室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此种地步。


    她直觉认为不对劲。这样的地方除了有心之人哪里会有人来?更何况既然此处是传送阵指示的妖族诞生之地,倘若他们真的与魔族有联系,又怎可能放一座也许会引来旁人道观在这里。


    除非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里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道。


    但这种事上没什么捷径,他们只能逐个排查。


    ……


    玉皇殿。


    威严金像在殿中矗立。


    顾名思义,玉皇殿供奉玉皇大帝。传说玉皇大帝统领天、地、人三界,执掌天地经纬、日月星辰,管理兴盛衰败、吉凶祸福,称一句创世神也不为过。


    八卦形藻井高悬头顶,层层向高处凹进,引人不自觉窥向更深更隐秘之处,又在触及时慌乱移开眼。


    云芙微俯着身子去瞧墙上的壁画。壁画绘的都是些他们自小便常听闻的神话故事,由于被直接刻在白玉上,需要很仔细才能看得分明。


    她用手抚过凹凸不平的玉壁,侧头去看谢淮屿。


    “你有发现什么吗?”


    他正端详手中烛台,闻言将其放回供台:“无。”


    云芙叹气。


    “这道观都快找了个遍了,结果什么也没发现,这怎么可能啊。”


    她越说越感到气愤,手没忍住握拳在壁画上锤了一下。谁知墙壁忽然“轰隆隆”变换起来,谢淮屿立刻飞身过来将她拽到身边,带着她退后几步。


    墙壁纵横交错间蜿蜒出一条伸向地下的通道。


    云芙盯着那条深不见底的通道,晃了晃与他交握的那只手,说:“我们下去吧。”


    谢淮屿自然应好,只是不允许云芙再松开他的手。


    “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太过危险。”他如是说。


    通道是一级一级堆叠而成的台阶。玄色岩石的材质与细腻莹润的白玉界限分明、云泥之别,强烈的对比冲击着瞳孔,让人似觉眼前发昏。


    他们方走进几步,身后的墙壁就再次挪动,将入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周围瞬间暗下来,透不进一丝光亮。


    她指节收紧。虽然有了浮星珠后云芙在夜晚便好受了许多,但乍见这样不曾踏足的黑暗,她心中还是生起些微恐惧之意。


    谢淮屿用手指在她手心轻抚。


    “无事,阿芙,我在呢。”


    “嗯。”


    照明符被点燃,瞬间照亮了脚下的台阶,云芙胸口堵着的那团气总算能松下。


    “谢谢。”


    谢淮屿借着亮光去瞧她。照明符在她的瞳中映出一团小小的、明亮的光点,让她的眼睛更加澄澈。


    “阿芙,你永远不需要与我道谢,这些全都是小事。即便是大事,那也是我愿意为你做的。所以你可以倚靠我,可以向我索取。”


    “我甘愿献给你我的一切。”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