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午夜搭车人 05

作品:《在美恐里成为见习受害人[综英美]

    不,他在自己吓自己。


    这里又不是哥谭,就算真是哥谭,迪尤难道还能是蝙蝠侠或罗宾不成?难不成犯罪分子非得像跗骨之疽般缠着他?


    大堂里空无一人,惨白的白炽灯逸散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排列整齐的老旧沙发旁放着一把正泡在水桶里的拖把,再里面一点就是洗衣房,放着几个款式简单的简陋洗衣机。


    迪尤早该想到的。


    阳台上挂着用以晾晒的白床单被呼啸而过的风吹得簌簌作响,他过于沉迷于探究阳台那边悬挂着的黑影,一不小心踩在了一块本就碎裂的地板砖上。


    “咔嚓。”


    太阳穴上的神经猛地一跳,他骤然跳起,抬起一只脚,露出下面被踩碎后东一块西一块的地板砖。


    这地板砖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像是七八十年代的设计,脚感全是脆的,颜色随着时间的老化已经深浅不一。


    这种劣质地板砖……


    碰瓷?


    他僵在了原地,尴尬地左看右看,却找不到任何旅馆应该有的任何服务人员。半晌,迪尤无奈地捏了捏鼻梁,拿来扫帚把那块原本就碎裂掉的砖块扫走。


    迪尤单手按住后颈,那只粗糙且力道惊人的手留下的灼烫触感仍在。他瞥向旅馆其他阴暗角落,打消了过去查看的念头——那里总萦绕着某种让他难以描述的不安。


    临走前,他的目光不自觉被招待室里前台窗户上的倒影吸引。女人的巨大剪影仍深深印在墙壁与窗户玻璃上,像一幅张牙舞爪的投影,她长长的头发像是某种软体动物的触须。


    想起此前被那道视线反复打量时汗毛倒竖的滋味,迪尤下意识后退半步。与陌生人交谈,尤其是面对异性,对他来说堪比被推上聚光灯下的舞台,每一秒都煎熬得令人窒息。于是他别开脸,加快脚步离开这片令人脊背发凉的阴影区。


    与此同时,狂躁的风再次刮过,大堂内没有关上的窗户疯狂啪啪作响,拍打在墙壁上,如同惊雷。


    来不及细想,甚至连回头也不敢,迪尤下意识挺直了背深吸一口气冲上楼,撞进自己的房间里,背靠着门板松了口气。


    路上遇到的那个杀人犯真得把他吓得不清!以至于到了现在这种草木皆兵的地步。


    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迪尤转身把门锁上,又检查了一遍窗户和其他地方的锁,还溜达一圈去了一趟浴室——连浴室的排气口都被他踮着脚检查了一遍。


    “晚安,好梦。”


    最后,他向着自己打招呼,随即躺在劣质的塑料床垫上闭上了眼睛。


    白色的被子被拉到了胸口以上的地方,强烈的消毒水气息飞进鼻子里。尽管环境恶劣,但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迪尤根本不需要煎熬太久,就沉沉陷入了甘甜的黑暗之中。


    在梦里,迪尤独自驾车穿行于西部荒漠的公路。路面上的车道愈发逼仄,两侧的辽阔荒漠裹挟着远处巍峨的山峦不断挤压,仿佛将道路吞噬成一条细缝。随着西部特有的荒漠与高山化作密不透风的高墙逼近,他像被困在密封的塑料袋中,窒息感如潮水般漫过胸腔,呼吸也愈发艰难。


    迪尤过度呼吸,他的胸膛上下起伏,一切都让他窒息不已。可是没过多久,一阵阵凉风吹拂过来,他靠在劣质的驾驶座上,闭上眼睛畅快至极地吐出一口二氧化碳,劫后余生般朝着太阳睁开眼睛,然后看见了约翰·莱德那张阴郁、瘦削的脸。


    “!”


    那双眼睛后面是非人的、浓稠的邪恶。


    他一直都在看着他。


    他一直都在看着迪尤!


    约翰·莱德一直都在看着迪尤·帕加尼!!


    心脏极速狂跳,头晕目眩间迪尤吓到“刷”的一下闭上眼睛,但那张脸是太阳,那双眼睛是太阳的黑子,人不能躲避太阳,人在太阳之下无所遁形。


    迪尤被硬生生吓醒了。


    他满头大汗地醒来,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真正的空气。今天终于是一个艳阳天,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之上,微风吹过窗口,抹去了迪尤身上的燥热。


    迪尤忽然一震。


    风?


    哪儿来的风?


    昨晚睡前他特意锁好了门窗,连排气口都关上了!


    凉意浸透脊背的瞬间,迪尤猛地打了个寒颤,寒意顺着尾椎骨直窜天灵盖。明明不是闷热的天气,此刻却像被兜头浇下一桶冰水。他艰难地吞咽着发紧的喉咙,机械地转动着僵硬的脖颈,目光从盖在身上的白色被子一点一点抽离,最后凝滞在大大敞开的窗扉上。


    "What...the Hell... "他喉咙嘶哑,像□□涸凝固的水泥禁锢在床上,动弹不得。


    许久后,迪尤突然像只被火燎了尾巴的兔子,“嗖”地从床上弹起来。此刻的地面在他心里简直烫得灼脚,他胡乱把脚塞进鞋子里,连一个余光都没再分给整个房间,便头也不回地拔腿狂奔,仿佛身后有恶鬼在对他穷追不舍。


    等冲到了二楼楼下,他猛地停了下来,像是被迎面一拳打中了肚子,两手抱着肚子原地弓腰疯狂犯呕,“呕——”


    眼睛泛着泪花,他闭着眼,那股味道直冲天灵盖,逼得他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擦眼泪。


    只见昨晚还空无一人的大厅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被开膛破肚挂在高空,各种脏器掉了一地,白的红的黄的裹着尘土脏兮兮地黏糊成一片,在地板砖上蔓延开来……


    迪尤认识他。


    这是路上给迪尤指路的那个大肚子男。


    天啊!


    “呕!”


    他转身彻底吐了一通,心脏从胸膛跑进内耳道,撑得他的耳朵生疼,耳膜震到宛如撕裂。迪尤吐得面颊绯红,他用衣袖擦了一下生理性泪水,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刷满了脑袋——“他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追上来了!”


    警察呢?昨晚说好会尽快赶来,离这里不到5km的警察呢!


    迪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球,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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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赶往昨晚的招待室。


    甫一到门口,他的心就凉了一截——门没关!


    门把手上赫然有一道暗红色的血手印。


    迪尤深吸一口气,他只是个即将去上大学的学生,对待杀人犯根本没有什么经验——好吧,或许有一点,毕竟他好歹也是罪恶之都的本地人。但他唯一清楚的也就是某些杀人犯会为了愉悦与傲慢,在作案后再次前往案发现场观察众人的表现,以及欣赏他的“作品”。


    但是约翰·莱德还没有杀他!上帝啊,他甚至在昨晚偷偷溜进了迪尤的房间,给他开了窗,迪尤根本不知道他究竟还做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事情!


    他为什么没有对他动手?


    迪尤本想直接开车逃跑,但他之所以来招待室就是为了再次拨通报警电话,以及……确认那个女人的死活。


    舔了一下唇,上面的裂痕和舌根里刀尖戳出来的伤口害得他悄声“嘶”了一下捂住嘴巴,迪尤不能再犹豫了!他鼓足了劲儿,先是左右观察,然后从招待室的那个窗户口朝里面望去,里面非常昏暗,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这扇没有被窗帘遮挡的窗户,迪尤什么也没发现。


    他几乎是垫着脚尖悄悄走进去,地面上有血——他还不知道是谁的,但那血液已经粘稠、有点凝固的迹象了,最起码也有一段时间过去了。


    不声不响钻进招待室前台后,迪尤眼前一亮,那台座机就摆在桌面上!


    他闪电一样抓起座机,正准备把听筒放到耳边拨号,就猛然察觉到手里一空,不像昨晚那样有被线拉着的沉重感!迪尤心里涌出一股不详的感觉,他往下一看,果然,座机线被扯断了。


    这是有预谋的!


    他把听筒放下,轻轻咽了咽颤抖的喉头,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脑勺却猛然撞上了一把枪。


    “喀嚓。”


    开保险的声音静悄悄响起,在迪尤全身心投入到那个座机的下落时,已经有人来到他的身后,用枪对准他的后脑勺。


    迪尤的肌肉骤然绷紧。


    还未待他做出反应,一道熟悉的沙哑嗓音骤然响起,正是昨晚的前台接待员!她猛地放下枪,颤抖着死死攥住迪尤的手腕,压低声音急促喊道:“快!跟着我躲起来!”


    话音未落,她已经攥着迪尤的手腕往招待室深处迅速走去。那只手非常湿热,掌心的汗水严严实实吸附在迪尤的皮肤之上,就像捂住了他的口鼻,成为胸膛间沉重的石头,让迪尤愈发喘不过气来。


    她还活着!


    “他要追上来了!”金发的女人低声急切道,把迪尤按在招待室的柜子下面,“我不能和你躲在一起,我们必须分开!”


    “这个位置他已经搜过了,不会再来,你一定要小心!”


    蓝色的眼睛充斥着仓皇紧张,她嘴唇上的浓烈口红已经斑驳一片、模糊不清,在原地迟疑了一秒不到,她猛地回头扫视身后,旋即压低身子,像一道迅疾的黑影,转瞬没入招待室深处的阴影中。


    眨眼之间,一道刻意的脚步声紧随而上。


    迪尤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