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是否会拿下陈留？


    已经看过《三国志》的裴澈自然知道答案。


    袁术虽然联合黑山军和匈奴首领於夫罗，并且亲临战场拿下了陈留郡。但很快被前来支援的曹操击败，并且被曹操一路追杀了六百多里地。直杀得袁术心惊肉跳，此后只能盘踞在扬州淮南，退出了中原的战场。


    但是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莫名的，裴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课堂上被老师提问，而自己偷偷看了同桌的答案。


    裴澈知道如果只回答出结果，而说不清楚过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裴澈思考该如何回答的时候，郭嘉也不催促，用筷子夹起一片豆干，悠然自得地佐酒吃了起来。


    听着裴澈他们讨论局势，华佗插不上话，便自己吃两口肉粥，喝两口酒。


    见郭嘉开始吃豆干，华佗也夹了一片豆干放入口中。


    “颍川竟有如此风味？这辛辣的味道……倒是像益州菜。”


    益州面积是十三个州里面积最大的州，包括未来的四川、重庆、云南、贵州等地。


    听华佗尝出来食物的出处，郭嘉眼中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


    “不错，这豆干其实是益州美食。我前些年去武阳游玩，偶然得到这豆干秘方，因为喜欢这口辛辣，便将这秘方赠予了店家，只求每次饮酒时，都赠我一份。”


    华佗点了点头，“确实美味，而且近些年阴阳错谬，四时逆节，阴气陵阳，多食辛辣，也有助于驱寒辟邪，内外调和。”


    裴澈回过神来，听到两人的交谈，目光也放在那盘豆干上。


    古代并没有引入辣椒，但依旧可以用食茱萸来调出辛辣味道。


    裴澈也夹了一筷子豆干，放入嘴中，属于食茱萸带着苦味的辛辣瞬间在口中炸开。


    “君子本不应夺人所好，但这豆干确实好吃。”


    古代食材种类稀少，调味用的香料也稀有，裴澈的口味被迫变得清淡，如今吃到这辣豆干，只觉得灵魂都得到了满足。


    “明渊若是喜欢，这豆干尽可归你，我也吃了你一块酥饼。”郭嘉摇头笑道。


    裴澈自然没打算将一盘豆干都霸占，只是决定走的时候找店家要一份豆干带走。


    裴澈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益州地势险要，没想到子明竟是益州也曾去过。”


    “益州天然富饶，多有美食美酒，纵使路远地险，也要走上一遭。如若不然，明渊今日可就吃不上这豆干美味了。”


    郭嘉表现得好像真的只是单纯为了美食，才不远万里前往益州。


    “物产富饶，还自有天险……”裴澈心中思量，怪不得未来刘备仅仅凭借益州，就能三分天下。


    裴澈才不信“陈晦”只是去寻找美酒美食，有从蛛丝马迹看穿时局的能力，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子明可是颍川陈氏子弟？”裴澈有些好奇。


    陈氏在颍川是个大姓，姓陈的人数量很多，但陈姓能被称为“颍川首姓”，并非靠数量取胜，而是归功于一个家族。


    一个出了陈寔这位士林领袖和陈纪、陈谌等名士的世家大族。未来的九品中正制创始人陈群，也是出自这个家族。


    裴澈口中的颍川陈氏，自然指的便是这个家族。


    “哈哈哈，颍川陈家声名显赫，我身份低微，不敢攀附。”郭嘉摇了摇头，否认了裴澈的猜测。


    裴澈是觉得能有这番才能的“陈晦”出身应当不错，如今看来，民间也有奇才。


    不过裴澈不曾于史书上看到这个名字，大浪淘沙，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被埋没在历史的滚滚浪潮中。


    不过不妨碍裴澈觉得对方有实力，“以子明的才能，未来定能有一番事业。”


    “看来明渊心中已有想法。”郭嘉察觉到裴澈年纪虽轻，但心有抱负。


    裴澈笑着看向郭嘉，“看来子明也不诚实，吸引你游历各州的不只是美酒美食，还有美人。”


    古时候美人不止表情貌美女子，还比喻君王或者品德美好的人。


    听出裴澈一语双关，郭嘉也笑了，“以明渊看，这美人在何处？”


    这便是默认了？裴澈挑了挑眉。


    “方才子明问我袁公路可会夺取陈留。”裴澈却话锋一转，提到刚刚的问题。


    “明渊是看好袁公路吗？”郭嘉听裴澈这个时候提袁术，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失望。


    裴澈摇了摇头，“虽然我觉得陈留太守张邈无法抵挡袁术的军队，但是并非看好袁术。”


    “你觉得他此次北上会败？”


    裴澈斩钉截铁地说，“大败。”


    听到裴澈语气这般肯定，郭嘉有些诧异，立刻坐正了身子，作洗耳恭听状。


    “明渊缘何如此笃定？”


    “方才子明说，袁术出兵陈留，袁绍必然派人驰援，这支援陈留之人，才是我看好的人。”


    郭嘉开始回想兖州各郡都是谁在驻守，听闻兖州牧刘岱已被黄巾军杀死，郡国皆有动荡。


    不动荡的泰山郡离陈留太远，泰山太守应劭虽有能力，恐也驰援不及。


    离陈留郡最近的是阴济郡，但太守袁叙是袁术和袁绍的从弟，夹在中间只能两不相帮。


    同样与陈留相邻的东郡，太守曹操还要和黄巾军作战。


    如此看来，这个人实在不太好选。


    不过考虑到裴澈说这个人值得辅佐，郭嘉想起不久前两个友人的极力推荐，表情微妙了起来。


    “明渊所说之人，可是东郡太守曹孟德？”


    “正是曹孟德，没想到子明也认为会是他支援陈留。”裴澈震惊地看着郭嘉，只觉得眼前这人简直有读心术。


    听裴澈承认自己看好的就是曹操，郭嘉的表情更加古怪了，“最近你是第三个和我称赞他的人了。”


    虽然曹操并不是无名之辈，也享有一郡之地，但是对比其他诸侯至少拥有一州之地，现在在袁绍手下讨生活的曹操，实力着实有些不够看。


    至少现在只有极少数人看好曹操，郭嘉没想到这极少数人最近老是让他遇见。


    “哦？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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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此事？”裴澈也很惊讶，没想到现在就有这么多人能看好曹操，感觉古人真的不可小觑。


    “是呢，我那两个朋友还未见过曹孟德，就都盛赞他是明主。不过你说看好曹孟德，又为何西行，而不北上去投曹孟德？如今正应该是东郡缺人的时候。”郭嘉有些奇怪。


    裴澈摇了摇头，没有说自己之前一直在刘备和曹操之间摇摆。


    毕竟曹操还有一郡之地，刘备此时却还在依附公孙瓒，没有什么名气。


    裴澈此时心中的天平在向曹操的方向倾斜，因为他对兴复汉室没什么兴趣，只是想要结束乱世，恢复统一。


    而且说起兴复汉室，刘备其实并非东汉皇室后裔，而是西汉皇室后裔。刘表、刘虞等、刘焉等拥有一州之地的人的汉室宗亲，比刘备更名正言顺。


    其中刘虞还是东汉皇室之后，是最有资格代表汉室正统。


    裴澈想要的是尽快结束乱世，曹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现在年纪小，名气还未传出河东郡，又没有名士引荐，而此时曹操手下已经有了不少谋士。


    如果裴澈现在贸然投入曹操帐下，怕也难得重用，更别提在荀彧、程昱等谋士面前争得席位。


    他去之前，最好带上一份厚礼。


    想到这里，裴澈开口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需要静待时机。”


    “哦？曹孟德现在正于东郡剿灭黄巾军，不久后还需要驰援陈留，这种建功立业的好时候，还不是明渊口中的时机吗？”郭嘉很是好奇。


    裴澈摇了摇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不想做那可有可无的添花之人。”


    听得裴澈这么说，郭嘉笑了起来，眼中流露出一抹欣赏。


    “那黄巾军号称百万，袁术兵马也不弱，这种情况，也是锦上添花吗？”


    裴澈解释道：“那些黄巾军号称百万，但青壮不过三十万，多是散兵游勇，只能靠打家劫舍凑粮草。如今已经入冬，口粮短缺，过不了多久曹孟德就能拿下他们。届时将黄巾军收编，曹孟德能得二三十万兵力，再由袁本初供应粮草，抵挡袁术不成问题。”


    郭嘉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样看来，曹孟德即将扶摇直上，这送炭的时机又在何处？”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子明且看吧，一年之后，便是时机。”


    郭嘉微微垂着眼眸，开始在心中飞快地推演局势，猜测裴澈口中的时机到底是什么。


    会是谁在一年后能威胁到曹孟德？


    徐州牧陶谦？等曹孟德吸收青州黄巾军，击退袁术，陶谦的实力就显得不够了。


    冀州袁本初？虽然二人必有一争，但不应该这么早。


    至于其他的诸侯，要么离得太远，要么没有动机。


    既然不是外部威胁，那便是内部威胁了。


    不过片刻，郭嘉心中了然，眼中精光乍现，看向裴澈的目光中已经满是欣赏。


    “如今兖州牧之位空悬，大概也会落到曹孟德头上。明渊所说的时机……难道是兖州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