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安踏入流明的宫殿，正巧丹珠也在。


    “我和昭昭去天宝阁，要不要一起。”


    丹珠正舞弄着赤炼鞭，手腕一翻，鞭子一扫，殿柱上霎时多了一道三寸深的痕。


    瞥见止安，“来的正好，瞧瞧我这鞭子有没有长进。”


    正是那日云昭送给她的，她想着闲来无事熟络熟络手感。


    “昭昭送你的？”


    丹珠骄傲：“你怎么知道我弟弟送了我喜欢的鞭子。”


    你没有吧哈哈哈。


    止安眸光移向另一边的流明，试探道：“你不会也有吧。”


    流明摇摇头，止安刚舒一口气，又听她说道：“昭昭送我的是把折扇。”


    止安不平衡了，要闹了。


    他放下云昭，蹲下来看着他，做作的笑了笑，“她们都有，就我没有。”


    随即摆出伤心的样子，“我们还是不是最好的了？”


    “有呀，是呀。”


    云昭扑进小叔怀里，软软的小手抱住他的脖子，发尾系着的玉扣铛叮当作响。


    君洛一听‘是不是最好’就撒开叶舟渡的手，蹦跳着凑过来。


    他肉乎乎的脸蛋贴在云昭胳膊上，挤起一堆软肉，张开短小的手臂，同时搂住止安和云昭。


    “我们是最好哇！”


    流明将鞭子缠回腰间，也跟着上去凑热闹，“昭昭跟姐姐不要好了吗？”


    云昭急得团团转，乌溜溜的眼珠左看右看，"扑通"一下坐在地上，两只小手摊开，“都好，都好呀。”


    都是大人呀，都是最好的，都有礼物的呀。


    君洛挨着他坐下，两条小短腿学着他的样子伸直，像一对并排摆着的糯米团子。


    那边一直默默不作声的丹珠视线转向叶舟渡，像是锁定了猎物。


    “可爱吧，要不要和他们一起？”


    叶舟渡连连后退，眼角微抽，想说的话噎在喉间。


    他不敢相信这群幼稚的妖，是在外矜贵凌人的朱雀。


    -


    天色暗下来，城里万千灯火逐渐亮起。


    流明和丹珠没和他们一起，止安想着拍卖会开始还有好一会儿，和叶舟渡带着两只幼崽在街市内闲逛。


    由于止安的身份在赤羽城内过于显眼，他给自己施了个障眼法，妖民眼中见他就是个普普通通长相的，云昭他们看他依旧还是他的样子。


    君洛第一次来赤羽，眼睛好奇地到处看，突然他拽住云昭的衣袖，小手指向人群，


    “昭昭弟弟，他们怎么都有翅膀啊？”


    人群中来往的小孩后背上大多都背着一对小巧玲珑的翅膀。


    “我知道呀，跟我走呀。”云昭知道这些小翅膀是哪里来的，拉着君洛过去。


    两只小团子拉着手，像两尾小鱼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


    云昭熟门熟路地找到摊位，摊位上挂着各色各样的小翅膀。


    “快来看快来看，赤羽独有的飞行翅膀，走过路过别错过，客官们瞧瞧这做工，老保真了！”


    夜晚街道上多了很多外域的游客，摊位老板卖力地吆喝。


    赤羽城在高空，本地妖民绝大多数也是带羽翼的种族，外域的游客来都是乘坐飞舟。


    所以他们会对可以让自己飞翅膀感兴趣，特别是对幼崽，简直是致命吸引。


    “老板，你这翅膀怎么卖啊？”一个红头卷发的幼崽拖着家长到摊位边，家长只能无奈地询问。


    “十地阶灵石，保证体验一把畅酣淋漓的飞行。”


    家长在犹豫，幼崽在撒泼，“我要嘛我要嘛。”


    家长一想，十个地阶灵石在主城也干不了其他什么事情，不如给崽买个玩具，还能买个开心，“行，给我拿一个。”


    幼崽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展开笑颜，小手一指，“我要那个。”


    “好嘞，小客官您要现在戴上吗？”


    幼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老板给他戴上，细致地整理好翅膀边角，一个背着小巧玲珑翅膀的幼崽出现了。


    君洛：“我要翅膀哇小舅！”


    叶舟渡方才看到第一个带着翅膀出现的幼崽，就猜测到他会喜欢，早已遣人去买。


    侍从由于不知道两个小主子喜欢什么，干脆买下了所有的翅膀，老板喜提下班，说了不少喜庆话。


    君洛踮起脚尖，在翅膀堆里仔细挑选，拎出一对和他毛毛颜色一样、洁白如雪的小翅膀，边缘还缀着细碎的银光。


    他掩不住地雀跃，"要这个。"


    云昭选了颜色最鲜艳的赤红翅膀，迫不及待地往背上比划。


    "小叔戴上呀。"


    止安看着翅膀想到一件头疼的事情，昭昭至今还不会化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本不该存在的第八位朱雀，体质比他们刚破壳的时候差了近百倍。


    原本这个世界由青龙白虎朱雀守护四方，后来其他三族相继陨落，止安甚至觉得是天道在打压他们的存在。


    还有云昭没在意过化形这件事，只是家长们替他在意、头疼。


    “小叔，好看呀。”云昭背着小翅膀，转了一圈给止安看。


    止安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哎哟我们昭昭，戴上这对翅膀可是可爱。"


    接着夸，"瞧瞧这羽毛，多红，衬得咱们昭昭越发俊俏了。"


    云昭被夸得耳尖发烫，害羞地把头埋进止安的脖子里。


    这时，旁边传来君洛惊慌失措的呼救声，“救哇！我啊！嗷呜！”


    止安闻声转头，只见君洛背后的小翅膀扑棱的起劲，给他带上了空中。


    看给孩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而叶舟渡不慌不忙地拿出留影珠，开始留影。


    留下影，回去给父亲母亲看。


    君洛越喊，飞的越高，云昭仰着脑袋羡慕，“哇！”


    飞行翅膀有高度限制，并不会飞到天上，最大的高度就到屋顶了。


    止安跟君洛解释后，让他控制好身体内的灵力，因为他掌控不好灵力才会导致突然飞起来。


    云昭：“我也想飞呀。”


    听到这话，小狐狸深吸一口气，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努力平复下来，感受体内灵力的流动，将气息梳理平顺。


    雪白的小翅膀随着他呼吸缓缓扑棱。


    他兴奋地在空中打了个滚，飞到云昭上方，蹬掉一只靴子，把脚伸给云昭，“弟弟我带你飞呀。”


    叶舟渡捡起靴子，收进储物环，他一直不太能理解自家孩子的脑回路。


    云昭抓住他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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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崽欢快的一直飞到天宝阁外场，直到君洛灵力耗尽，气喘吁吁的摔下来，被止安及时的一手一只接住。


    云昭递给他回复灵力的灵果汁，君洛抱着壶吨吨吨就喝完了，豪迈地呼了口气，蔫哒哒的狐耳咻地竖了起来。


    天宝阁的门童恭敬地接过邀请函，指尖泛起一丝灵力波动，确认无误后立即深深躬身，领着他们来到顶层视野最好的包厢。


    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拍卖大厅上的场景，又无法被外面窥视。


    云昭和君洛一进来就被满墙的灵晶吸引去了心神，齐齐"哇"了一声。


    四周的墙壁皆由灵晶打造，随着角度变换流转出七彩色的光。


    君洛的狐耳紧贴着玻璃，鼻尖都快压扁了，他和云昭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对着亮晶晶的石头惊叹不已。


    止安笑着摇头，不懂幼崽们稀奇的点。


    他顺手往他们嘴里各塞了颗蜜饯，看他们两眼亮晶晶的，担忧他们把墙给啃了，弄疼了自己。


    门童指挥着妖仆端来天宝阁独有的茶水点心，随后识趣地退下。


    “门童都是地仙，这天宝阁真是藏龙卧虎。”叶舟渡喝了口茶，味道不错，询问君洛要不要喝。


    君洛晃了晃满肚子的水给他听。


    无需他多言，叶舟渡明白了。


    云昭跑过来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吐了吐小舌头，又跑开去看墙，“不好喝呀。”


    -


    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座精致古木搭建的拍卖台，台上中间是一个透明的琉璃匣，旁边站着一位优雅的红衣拍卖师，戴着金丝钩制的面具，他手中的令牌发射出一道灵光，在空中绽放美丽的朱雀。


    “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一件宝物——”红衣拍卖师拖长着调子，解除琉璃匣上令其变透明的术法，是一株万年灵植。


    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令在场的妖陡然一激灵。


    “万年莜萝，可稳固上仙境界。起拍价，一千天阶灵石。”


    拍卖师的声音通过灵力传遍整个拍卖场所。瞬间台下的竞拍声就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两千天阶灵石！”


    “两千五天阶灵石！”


    ……


    “一万天阶灵石！”


    云昭被外面的声音吸引，好奇地过来看了看这株药，发现是个大萝卜，顿时失去了兴趣。


    止安对灵植也不感兴趣，凑在叶舟渡边上和他聊着天。


    外面的拍卖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最后一个压轴宝物登台。


    “最后一件，是本阁无意获得的宝物，无需我多介绍。起拍价，十万天阶灵石。”


    红衣拍卖师打开匣子刹那，正和君洛玩着的云昭突然一愣，小脸茫然地转向拍卖台，瞳孔里倒映出匣中物品的光芒，小手无意识地按着胸口。


    好奇怪呀，为什么这个宝物给他的感觉和爷爷一样亲切呀？


    难道是宝物知道我要给爷爷准备礼物，给我的提醒呀？


    止安疑惑地站起身，看着台上的匣子，是一块发着光的拇指大小的碎片。


    虽然很小，可透露出的气息却不容小觑。


    这块碎片上带着上古的气息传出，身处万丈寒渊之底的沧远骤然睁眼，睫上冰晶簌簌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