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姻缘

作品:《夫君,把刀放下(重生)

    旦日一早,温云琛便来到了温舟璟院中。


    虽然昨日便已经听浮白说,温夕玉命人给他下了毒,但温舟璟心中始终存疑。


    先不说温夕玉究竟会不会做这种事,就连他平日里都无知无觉,并未察觉何处不对,他这个妹妹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仅知道,还十分确信。


    温舟璟没有完全当真,只当温云琛只是做了个很真的梦,如今放任她把心中怀疑一一验过才好。


    他总觉得,温云琛好像和之前和很大不同。


    比如她从前不爱出门,近日却总是神秘兮兮地外出办事;


    往常性子沉静,但却不似如今,脸上总是有近乎阴郁的表情;


    还有这两次如同未卜先知的反应能力,不知究竟是城府够深,还是她真的早就知道什么。


    但若是早就知道,之前为何一直隐忍不发?


    温舟璟心中若有所思,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温云琛等人忙里忙外。


    “妹妹,拿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若这些都不是,再看别的。”温云琛说。


    温云琛将温舟璟平日看的书卷、所用笔墨、纸张都拿了出来,照之前的法子,用湿帕子仔仔细细擦过一遍,再将水挤在碗中让鸟雀喝下。


    她昨日便想了许久,温舟璟并不是每日都在家中,有时学堂的夫子留下的课业多,他便会留在学堂中住宿,不会归家。


    既然如此,千日散定然不会在他院子里的寻常物件上,而是在温舟璟在府中、在学堂都会用到的东西上。


    温舟璟用不惯新笔和不同材质的麻纸,长年累月都是用着用旧的笔,除非真真实实用不了了才会换。麻纸也认定了那一家,府中从来都是去那里采买,他哪怕去学堂也是要带上这些东西。


    书呆子每日都有四五个时辰都在书桌面前坐着,或是背些什么,或是写些什么,但定是会与纸笔接触的。


    若说最可能的,一定是纸笔。


    温云琛看着石桌上刚饮下毛笔水的鸟雀,聚精会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一刻钟,鸟雀依旧活着。


    她便将目光投向了另一边,另一只鸟雀刚饮下浸过麻纸的水。


    一时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温云琛又害怕又紧张,若这次还不行,她的线索便断了,甚至得回头去怀疑毒药究竟是不是千日散。


    就在她沉思时,前一刻还啼叫了两声的鸟雀突然如石头般站住不动,下一刻便软绵绵地倒下去,丝丝缕缕的黑血从七窍渗出来。


    温舟璟人都惊了:“这……真死了??”


    就是这个!


    温云琛狠狠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重石落地,她总算找到了阿兄中毒的原因。


    同时,心中对温夕玉和柳氏更加憎恨几分。


    千日散本就无色无味,被喷洒在温舟璟日日所用的麻纸上,神不知鬼不觉就让他中毒,连人死了都看不出蹊跷。


    若不是悬壶君这般见多识广的医士,便只有丹铜司才认得出来,可丹铜司之人怎会管一个普通读书人的死因?


    可怜阿兄一个读书读得快傻了的书呆子,还得受她们这般算计。


    温云琛冷着眼神,吩咐沉墨把温舟璟房中所有囤积的麻纸都带走:“阿兄,这麻纸是断不能再用了,你这毒只要没有接连闻上千日便能自行化去,我帮你寻另一家,你换一家麻纸用。”


    温舟璟木讷地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头疼,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嚯,他这么厉害,毒他还用得着这么厉害的毒?


    其实只要换了他书卷上的内容,把马钱子说成是滋补良药,他也会真的吃。


    “行,”温舟璟颤巍巍地坐下来,感觉有些泄力,“妹妹,我就问你一句——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毒药,你是怎么知道下在我这里的?”


    温云琛怔了一下,随后移开目光,含糊其辞道:“血缘感应罢,总之就是梦到了。”


    他才不信。


    温舟璟追问:“是不是你身边那位……察觉的?”


    “……嗯?”


    温云琛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嘴先答应了:“没错,阿兄真聪明。”


    罢了,让裴允晏察觉似乎更有说服力。


    纠结片刻,温舟璟又问:“我听说,这毒药是丹铜司才有的?妹妹,听阿兄一句劝,千万不要与丹铜司扯上关系。”


    “这是为何?”


    温云琛知道他其实不太关心朝堂党派,按理来说,丹铜司的存在不会让温舟璟太在意才对。


    温舟璟撑着力气,细细道:“那是何等穷凶极恶的恐怖地方?就算咱们是武将之家,也不是凭你一个小女娘能靠近的,那地方沾上一点关系都得掉层皮!你若是引得他们注意了,说不定他们还派人监视你。”


    监视?


    温云琛突然想到,若长公主要挑选继任者,是否也会以监视各家子女的方式来观察其品行作风?


    “我可听说,上月丹铜司中杀了几个刺客,第二日就把那几个刺客的头颅串糖葫芦似的串起来,挂在行刑场展示了一日。”


    温舟璟说着,打了个寒颤:“手段极其残忍,但丹铜司的人都跟无心一样,根本不怵。”


    温云琛点点头:“也是应当,都当暗卫了,若还怕血、嫌手段残忍,那他们都不用干了。”


    “……?”


    温舟璟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心想刚才她身上散发出的冷峻一定是他的错觉。


    “咳……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温舟璟继续苦口婆心道,“你知道长公主为何至今未成亲吗?”


    温云琛从没想过这个,沉吟片刻,猜测:“难道是因为她手下的丹铜司需要冷血绝情,她为秉持公正才不动心?”


    “怎么可能,是个人都会动心的,”温舟璟压低了声音,“我是这么听说的——长公主从前也有一段说好的姻缘,但你也知道她手中的丹铜司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她那位郎婿没什么权势,本想着不用担心夫家势力会吞并丹铜司,结果订亲没过多久长公主便发现郎婿有意结交官宦世家,取代她掌管丹铜司。”


    温云琛皱了眉:“此等不要脸的人,长公主处置了吗?”


    温舟璟没想到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要处置。


    这么青春年少的小女娘,心中不想着姻缘惋惜,竟是如此铁面无私?


    他擦了擦汗,说:“……当然啊,亲手杀了,尸身连着在每个他意图结交的官宦家门口各挂了几个时辰,听说放下来时都风干了不少。”


    这就好,辜负真心还贪图权势,这便是下场。


    温云琛满意地点点头:“是他活该——所以阿兄想告诉我什么?”


    “我是想说,那人手中原本无权势都尚且如此,若你同丹铜司沾上关系,你那阿熠想要通过你得到些什么,恐怕会和他一样惨。”


    温舟璟胳膊肘戳了戳发呆的温云琛:“阿兄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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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提醒你,咱家不是贪图权势的,但那个谁……他家可是名副其实的权贵,他阿父是位列三公的。你若真喜欢他,未免意外,便不要和丹铜司沾上关系。”


    丹铜司么……


    其实温云琛从前并没有想过和丹铜司有什么关系。


    一是对权力没兴趣,二是前世的她几乎废了,也用不着去想。


    但如今……阿兄这么一说,她心中倒是有些想法。


    温夕玉背后之人似乎大有来历,她只是一个将军之女,并无显赫身份,如何对抗?


    要想保下家人,保下温氏,除了将温夕玉母女赶出去,少不得要与她背后的势力周旋,那时她靠什么?


    裴允晏是想帮她没错,若她开口,他定会全力相助,他更不会吝啬将手上的权势给她用。


    但若当中出了差错呢?她不能为了自己把裴允晏甚至裴家都拉进来。


    说到底,得她自己有本事,有权力,甚至成为权力本身。


    如若有一日要与裴允晏联手,她更希望他们二人是盟友,而非她是他的附属。


    是并肩而立,而非躲在身后。


    她要先有自保之力,才能谈儿女之情,否则都是枉然。


    至于那时的裴允晏是不是想把手伸到丹铜司,她不知道。


    若不能成姻缘,那便当一辈子盟友。


    温云琛自认不是耽于儿女情长之人,她向来把所有事都端得很清楚,向来是最会权衡利弊、理智对事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想到她与裴允晏也许此生无姻缘之缘分,心中突然空落落的。


    有些难过,像缺了一角。


    “妹妹?阿琛?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温舟璟将手放在温云琛面前晃了几下,意图让她回神,“想什么呢?是不是心中有决策了?”


    “……对,有决策了,”温云琛朝他笑笑,“阿兄点拨得刚好——你这院子不安全,最好把所有用具都验上一番,莫留祸根。浮白,你留下帮他安排。”


    浮白应下来:“是。”


    “妹……嘶——”


    温舟璟本还想说是不是太谨慎了些,却在看到温云琛脸色的那一刻住嘴了。


    他觉得,自己这妹妹似乎……不太高兴。


    ——


    回到院中,温云琛一直在想着丹铜司,连午膳都没吃,说没胃口。


    但不知怎的,心中越想越乱,连带着脑袋都糊成一片,想什么都想不通,思绪仿佛在一团浆糊中挣扎着,但怎么都冒不出头。


    连周遭空气都干燥闷热得厉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是不是想得太入迷,连裴允晏已经走到跟前,温云琛都没有注意到。


    裴允晏背着手,微微弯下腰,几乎凑到温云琛面前:“淑女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都忘记我的药了。”


    温云琛反应有些迟钝地转过眼珠,话语都磕巴:“哦……那个……我在想家中的事,温夕玉那边太麻烦了,对,太麻烦了……”


    裴允晏没听过这么说话的温云琛,心中也有意逗她,便指着她的脸:“怎么脸红了,是因为我吗?”


    话音刚落,温云琛便反应巨大地弹了一下,双手摸上自己的脸:“有吗?”


    手抬起时擦到了裴允晏的指尖,他一愣。


    怎么这般凉?


    下一刻,他终于察觉了不对劲。收起笑脸,抬手摸了下温云琛的额头,随后蹙眉看向她:“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