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指鹿为马

作品:《公主是真千金

    江萦楚刚要凑近,忽然眼前一黑一只温热的手掌遮盖住她的双眸,少年尚未完全改变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看,脏。”


    少女的手指瞬间攥紧,江萦楚努力忍耐想要回身挥刺的冲动,袖口中吞吐的飞镖缓缓缩回暗袋。


    “曹大人,别叫了。”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少年,嗓音现如今听来有些颤抖。纵然他自幼习武,但是这样和尸体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在这一刻,秦煜明确感受到江萦楚所接受的这个任务是多么的危险,一开始那种类似于跟小伙伴解开谜团的兴奋感直接散去,他的心不自觉地沉重。


    “抱歉。”秦煜的声音有些低哑,仿佛是犯了错的猫儿。


    江萦楚却并没有理会秦煜的心情,她抬起手推开少年的手掌,眼神平静地回答:“我不怕尸体的,阿爷去世的时候是我收的尸。”


    对于尸体她不知道看过多少。


    走近那两具被冰封着的尸体,江萦楚仔细打量,两具尸体是一男一女。年纪看起来都不大,男人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女人看起来是个二十几岁。


    从两人的衣服看两人的地位应该都不算高,可以排除是各宫有头有脸的人物,江萦楚侧头看下抖若筛糠的曹德旺询问:“曹内监可认识眼前之人?”


    随即她看到对方那闪着泪珠的绿豆眼,江萦楚瞬间沉默她敲了敲冰块,看着跟着抖三抖的曹德旺无奈地再次开口:“别看我,我脸上可不长尸体。”


    曹德旺踮起脚尖瞥了一眼冰块,随即仿佛是被蝎子蜇了一般的缩回头,用力吞咽下口水,这才轻轻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那个年长的宫女我认识,她叫乐言,是药圃里负责鲜石斛。”


    江萦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指了指外侧的那个小太监,再一次和曹德旺确认:“确定不认识他?”


    “的确是不认识,从未曾见过。”曹德旺十分肯定地回答。他对于这一点是相当有自信的,药圃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入的。


    这里每一种药都价值连城,所以曹德旺平日里对此处管理得相当严格,江萦楚看到对方那自信的神情,侧头看向承德太子。


    两人对视一眼,承德太子微微颔首,随即几人踩着楼梯回到房屋之中。


    片刻之后死去的小太监的身份便被查明,十分有意思的是此人并不是药圃周围当值的,而是瑶津堂的一名小内监,姓氏不可考只知道对方叫小舟子。


    瑶津堂,对于这一个名字江萦楚有些陌生,承德太子低声地对解释:“那里是冷宫一般关押着犯错的妃嫔,本朝陛下仁厚因此如今那里是空着的。”


    那就是传说中出大神的冷宫?


    江萦楚蹲下身仔细地查看小太监,对方这双目圆睁,面容更是有痛苦惊恐之色,苍白的皮肤昭示了他体内的血色,都已经被放干。


    “他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放干了鲜血而死的。”兰熙拉下猪肠衣做成的手套,轻声地说道。


    她刚刚仔细地检查了两具尸身,不管凶手是出于何种原因,用冰块冷冻尸体的这个行为的确是给他们帮了大忙。


    “姑娘,很有意思,这两人的死法并不相同。”兰熙指着那名女子说:“这一人是后脑受到撞击,这才死去的,她是死后才被抽取鲜血。”


    “而这个小太监则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活生生地抽干鲜血而死。”


    兰熙又分别拉开两人的手腕给江萦楚指引,死前伤和死后伤是完全不同的,从她的叙述之中,即便江萦楚对于这些知识并不了解,这也大概拼凑还原了当时的情形。


    看着不同死因的具尸体,她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她站起身走出房门,默默地回到刚刚发现血迹的地方,随后又仿佛想要验证些什么,抬脚来到位置转过身向里侧张望。


    跟着江萦楚出来的承德太子的脸色很不好,虽然早就知道会有人命的伤亡,但想到和见到是另外一回事,他看着江萦楚走上前去低声地询问她是否害怕。


    江萦楚摇摇头,指着挖出血迹的那一点说:“和我之前所想的不太一样,我那时本以为这点血迹是在搬动珊瑚中落下的,可如今看来并不是。”


    说话间她来到一丛石斛旁边蹲下身似乎在寻找什么,很快江萦楚眸子一亮拿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又在石头内侧的花土中捡起一件东西。


    承德太子注视着江萦楚,他很好奇对方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刚刚秦煜愧疚的时候他也并非无动于衷,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比其他皇子高尚多少。


    其他皇子对于帝位虎视眈眈他并非没有察觉,可他还是十分自傲地将江萦楚置于危险,当初他不亲自出面不就是说怕有人对江萦楚下手吗?可如今又是他亲自打破规矩找她帮忙,现在想来江萦楚会接受这个案子又何尝不是被他以权势逼迫?


    作为太子的他开口,江姑娘不过是一名平民又怎么能够拒绝。归根究底,一切不过是因他的私心将原本无辜的她拉入漩涡。


    心满意足的江萦楚转过身就对上承德太子那满是愧疚的表情,她有些不解地歪头,眼前这人是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会有这一般心虚的模样。


    “殿下?”


    “江姑娘,孤……”


    两人同时开口,江萦楚囧。


    她指了指承德太子,让对方先说话,听闻对方道歉,她摇摇头:“我会答应不是不能拒绝你,只是因为我想而已。”


    和之前不同,江萦楚并不希望承德太子在这件事上误会,让一个上位者心怀愧疚是作死大于利益的事,现在看似得利却会为日后埋下隐患。


    为什么历朝历代那么多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归根究底是恩典超过了底线,于是对方的存在就成了心头的那根刺。


    她将手里的石头递给承德太子看,指着上面两处血迹说道:“你看,我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事情。”


    先是被江萦楚一贯的直球一噎,随后又被对方这句话牵引心神,承德太子不自觉地低头看小姑娘手掌里的石头,这块石头上段修理得十分平滑,下边则粗糙很多。


    比较有意思的是上面和下面都能出些许的血迹,承德太子茫然地看向江萦楚,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跟不上小姑娘的思维:“这个?”


    江萦楚把手抓住不规则的那一段,平滑的一面对着承德太子做了个砸的假动作:“明白了吧?”


    “你是说这个是杀死乐言的工具?”承德太子眸光一亮。


    他有些不解,江萦楚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这一点并不困难,最开始的时候江萦楚也被误导,只以为那血迹是搬运珊瑚落下的。当兰熙说出,乐言是先死后被放血,江萦楚就知道她计算错误了。


    但是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血液溅射的位置和角度。最开始江萦楚会认为这是搬运时落下的,就是因为那个角度是从外向内收敛,也就是说当时的动作应该是从里边往外边走。


    因此,这符合搬动珊瑚的运动规律,也让她因此误判。而乐言的出现,让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乐言的死因。”江萦楚低头端详着手中的石头:“曹内监说当日乐言并不当值,但他又说对方是个极为负责的人。所以我想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原本不当值的她又来到了此处,阴错阳差下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惊惶失措之时她转身想要跑,却被人在脑后用这块石头直接打中。”


    江萦楚手中比画着,然后又将左手摊开,里边是一小块儿碎片:“这个应该就是乐言头上破损的那只发钗的一点碎片,也是乐言不在,这里没人清理才保留下来。”


    她带着几分笑意地继续说:“如今,我们得问下是什么人给乐言请假的,这石斛极为重要,一般人是不敢随便上手的。”


    当知道对方所照料的植物是鲜石斛,江萦楚就猜到乐言的死是个意外。传说这种药材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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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垂危的病人回阳,但同样是一味非常娇气的药材,一旦晾干便转换药性,而且还是一言不合就死给你看的那种。


    属于是极为难养的那种,刮个风下个雨都会死给你看,而因为它特殊的药用价值高但是照料费事还动不动就死这个特性。大多数被安排照料这一等植物的人,都是宫中那种认真负责却不擅长交际的人。


    而乐言之所以会在寿宴当日出现在药圃,大概是因为寿宴那天天气突然炎热起来,她担心暴晒会使得石斛出问题,因此这才在不当值的时候来这里查看。


    将石头和碎片都交给小喜子放到托盘里,江萦楚掏出帕子擦擦手:“如今总算是有了头绪,问问曹内监,是谁在最近跟乐言搭档,还有是谁给她请假的。那人就八九不离十了。”


    一旁的曹德旺这会儿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他完全搞不懂眼前的女孩子,是怎么从这么乱糟糟的地方看出这么多东西的。


    他只能凭借本能的回答:“这旬和乐言搭档的名唤娑昕,她是在三个月前调过来,给乐言请假的也是她,说乐言家里老子娘出了事请假几天回去看看。”


    “好哇,原来是她杀了乐言,江小姐那个贱人如今就被关在后罩房里。”


    江萦楚点点头吩咐小喜子将其押解提审,另外还需要查下这个人是通过谁的关系调来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药圃大门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步伐嘈杂对方似乎还在门口处被绊了一跤,江萦楚好奇地看向那边,皇宫重地如此行事是不想活了?


    随即她看到一个灰头土脸冲进来的小太监眼睛一亮,连滚带爬地冲向江萦楚身后的承德太子。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小内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宝慈宫中太后娘娘晕倒,说是有异兆显现,冯大人不敢耽搁让奴婢来通知您去往宝慈宫,官家已经得到消息也已经前往。”


    听闻太后晕倒承德太子脸色一白,他抬腿就想走,但又停顿一下,转头看向江萦楚:“江姑娘,还请你跟我一起去宝慈宫看看。”


    江萦楚一怔却也没有拒绝,她知道承德太子这是打算让她直接拆穿那所谓的异兆,她轻轻颔首:“好。”


    如今的宝慈宫一片肃杀,太后现在尚未醒来,御医已然换了两批都是一个结论,太后被惊吓过度需要安神。


    承德太子到了宝慈宫宫门便吩咐小喜子引着江萦楚去到浴殿,仔细查看详情,一定要尽快找出幕后真凶。


    江萦楚跟着小喜子从廊下来到浴殿,推开层层幔帐,里面尚未消散的水蒸气扑面而来。


    玉石台阶上水渍还未干透,几件沐浴的用品七零八落地散在周围,龙头泉口仍旧冒着热气。


    先扫视一圈将所有东西的位置记住,江萦楚才在小宫女的指引下走向吓晕太后的屏风,此时此刻上面的血色还未消失,鲜红的颜色让人有些窒息。


    这座屏风造型精巧共分九扇,檀木为骨的框架上用暹罗国进贡螺钿镶嵌出八宝纹,八宝纹又以缠枝银丝层层包裹,仔细看去竟然隐约间能看出一个个不同大小字体福字显然是用了巧思的。


    如今血红一片的素绢屏心也是用心打造,上面是一幅狸奴婴戏图,九只狸奴的憨态可掬,皮毛和瞳孔在雾气下散发着独特的光泽,让江萦楚不禁感叹。


    她凑近轻嗅,入鼻皆是清香并没有熟悉的血腥气,又伸出手在小喜子惊恐的眼神中抚上那些血字。


    看着指尖残留的一点痕迹,江萦楚手指揉搓感受着上面的触感,不觉心中暗叹她这是遇上一位同行?


    心中有了答案,她才仔细地看向屏风阅读上面的文字。若不是情形不对,她几乎想要吹口哨,这内容劲爆啊,难怪太后会被气晕。


    这屏风面对浴室的一面,两行大字清晰:“丙申狸胎窃龙脉,九鼎倾,天殛之!”


    江萦楚捂住嘴掩盖住差点溢出的惊呼,原来这还是个连环计,就是不知道对方想要对付的是哪个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