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指鹿为马

作品:《公主是真千金

    承德太子本来想着留在东宫处理今日罪己诏的事情,他虽然在晏太师离开后跟官家细说了江萦楚的判断,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简单就能盖棺论定。


    事关罪己诏便是官家想要大事化小,那些文官们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把柄。


    但是江萦楚说药圃有问题,那他们得赶紧去确定,如果能够抓住背后之人,也才好以此为凭据跟那些文官打擂台。


    他当下起身和江萦楚一起前往药圃,秦煜自然是紧跟在二人身后,冯世章虽有心可东宫离不开人,他作为属官在太子不在之时必须在。好在他不是好奇心强的,只用可惜的眼神看着江萦楚,秦煜轻咳一声凑近对方身边:“放心,等会儿我跟你说。”


    听着后头的动静江萦楚眼中划过笑意,和记忆中秦煜诡谲之态不同,现在的他仿佛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性子活泼的紧,哪有前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模样。


    “云飞还小,性格难免跳脱。”承德太子走在甬道上,他似乎误会了江萦楚以为她在笑秦煜幼稚。


    承德太子温和地看了眼江萦楚,缓缓解释:“我小姨,也是云飞的母亲是高龄产子,兄弟二人年纪差了十来岁。我的年纪和他相近,加上我小时候身体孱弱一年倒有半年养在小姨跟前,后来虽入住东宫可没两年云飞便到东宫附学,所以反而我和云飞关系最好。”


    江萦楚若有所思点头,这个她倒是知晓,本朝虽然为太子单独治学,但是按规制需有最少三名伴读。这三名伴读也是各有要求,需一名宗室子弟,一名二品以上官员子弟,一名武家子弟。


    这三人便是太子最初的班底,当然教授太子学业的老师也是其天然的同盟。


    “所以……二少爷是很小的时候就到宫中居住?”江萦楚轻声地反问。


    承德太子的脚步一顿,他深深地看了江萦楚一样才又抬脚:“江姑娘果然是善心之人。”


    ?


    江萦楚茫然了一瞬,随即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秦煜,却见对方冲她露出笑脸,那笑容似乎有无数细碎的阳光镶嵌在其中。


    “……”江萦楚一时沉默,她突然挺想澄清,她不是觉得秦煜年幼离家可怜,她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然这个误会已经形成,想要解释便要小心两人会恼羞成怒,江萦楚平静地跟在太子一步的距离,面上没有半点心虚。


    嗯,对!


    她就是心疼当年小小年纪的秦煜就要离开家人,生活在东宫,经常月余才能和父母共享天伦。


    反正他们这样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个聪明且冷血的人可不如一个聪明却心地善良之人,更能让人放下戒心。


    在保护自己这件事上江萦楚从来不遗余力,没有谁会比她自己更重要,当初救下承德太子也是她确定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凡是有赌的成分,她都不会随意涉险。


    比如这次的事情,她也是仔细衡量利弊后才接下,当然其中最大的动力是她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之人可能是那个人。


    心里虽然有无数念头闪过,江萦楚的神态仍旧自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几人便来到药圃门口,此处种的都是一些需要现用现摘的特殊药材。另外炮制好的存放在药圃后面的后罩房里,这些房子都是用防腐的阴沉木建造里面分门别类地储藏着各种名贵药材,甚至还特地建造有两间冰室。


    “那冰室里还藏着雪莲,我和兄长早些年曾经想偷溜进去,可惜最后就差了那么一点。被找到后我和兄长都被打了戒尺,不过官家最后亲自带我和兄长去看了雪莲,真的像书上描述的那样美。”秦煜凑近说起自己的童年回忆,他温柔地看着江萦楚,想要告诉对方他的童年不只有远离家人的感伤,也有足以让人温暖的记忆。


    提起这件事,承德太子无奈地横了眼自己的弟弟:“你还说,要不是你睡着了怎么叫都不醒,咱们也不会耽搁了时间,整个宫里因为咱们的失踪,差点没被翻过来。”


    秦煜抬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向承德太子,一副不那么理直气壮的模样:“这不是当时吃饼果子吃多了吗。”


    江萦楚伸手扶住大开的药圃门框,双肩轻微抖动,她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药圃到了。这里怎么没人?”她指了指空荡荡的药圃询问。


    一直当自己是空气的小喜子连忙上前一步:“启禀江小姐,奴婢刚刚来的时候,太子殿下便有吩咐,日常这里值日的人已经全部被皇城司看管起来,奴婢去叫个管事的。”


    小喜子脚步飞快地走进去,承德太子和秦煜对视一眼都收住话头,他们也还是要面子的。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六品朝服的中年男子小跑着来到前院,看见承德太子的第一眼便立刻跪倒:“给太子殿下请安。”


    承德太子抬抬手让对方起身,先给对方介绍了江萦楚,这才又说道:“今日这事情都是江姑娘一应统治,她的话便如我的话。”


    曹德旺绿豆大的眼睛闪过金光,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江萦楚,先是惊讶她的好容貌,随即仿佛想明白什么脸色的笑容越发谄媚。


    对。


    就是谄媚。


    江萦楚向其微笑颔首,她不在意对方想什么,总不过就是那些蝇营狗苟。她唇边的笑意越发深邃,有上进心是好事,只要不是个眼瞎心盲的就可以。


    很显然曹德旺并不是这样的人,他的态度殷勤重不乏自傲,反而让江萦楚对其高看一眼。


    “咱们这里,只要不是贵人们有恙,那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个冷门面。”曹德旺口中说着:“也是因此咱们这里平时用人并不多,满打满算一共是十六七个人,如今一个不少都在后面的那片后罩房。奴婢吩咐了,两三个人互相监督,有一个出问题的一起连坐。”


    曹德旺虽然不知道承德太子为何要莅临药圃,但是刚刚小喜子来了一趟,这会儿太子殿下又亲至,估计是个捅破天的大事。想到这儿曹德旺那原本想要在太子面前露脸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脑海中开始回顾,最近这些日子,有没有猴崽子在他眼皮底下闹鬼。那些没根的家伙一个个都靠不住,平日里他管得也算严,希望不要牵扯到他才好。


    江萦楚并没有错过曹德旺微小的表情变化,她心头划过一丝玩味,如果真的是药圃里出的事,恐怕这位曹内监会想活剥生吞了那些人。当然如果对方就是经手之人,那此人的演技相当不错。


    “敢问这位内监?药圃之中平时是如何排班?”江萦楚打量着整间药圃询问。


    曹德旺虽然不知道江萦楚问这个的缘由,但本能告诉他若是敢有半点马虎日后定会酿成大祸,他仔细地思索之后这才回禀江萦楚。


    药圃自前朝传下来,百多年以来早就有自己的一套运行规矩,此处除他之外行走必须两人一起,且每隔一段时间由他安排交替。


    “不是奴婢自夸,每次换班都是抓阄,就算是奴婢自己也不知道下一班负责的是谁,咱们这里可以百年不用可一但启用那就是通天的大事儿。”曹德旺最后总结的,他颇有两分自得,显然是十分自信。


    “原来如此,曹内监辛苦了,只是曹内监一心奉公是好事,也要注意保养自身。”


    江萦楚微笑,曹德旺先是不解,随即下意识看向自家的右手,果然上面有指甲盖大小的破损,他脑中回想:“这是……昨日跟衮迟鹧那混账争执的时候?”


    随即他懂了江萦楚刚刚话中的意思,瞬间如同一盆冷水浇下。


    他的表情瞬间恭敬三分,言语中更多了两分小心:“想必江姑娘应该知道很多药材最怕的就是潮湿。


    因此咱们这药普虽说药性不同,但对于这些方面是十分讲究的。”


    曹德旺手指着墙上的通气口继续解释,在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是特殊建筑,三尺以上的位置除了承重的柱梁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由2~3道小扇窗户。


    这些窗户的作用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调节室内的温度,如今虽然还不到大暑,但这一些窗户都已经打开大半。


    如此一来,只要从廊下经过,药圃中的一切都可尽在眼中。


    江萦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扫视着周围她突然询问:“只看此处井井有条便可知曹内监有多敬业,不过按大人说这里一切都在掌握,那么如果我在药圃中找一个安静且隔音,还能隔绝气味的地方,以大人您对药圃的了解第一反应是哪里?”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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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冰室。”


    曹德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被江萦楚前一句话恭维得极为舒适,尤其太子殿下还在一旁微笑颔首,显然也是赞同。这让曹德旺那想要争荣夸耀的心紧张的发颤,几乎控制不住的开始幻想自己被太子慧眼识珠。


    等反应过来,他带着深深看向江萦楚,心中对其的忌惮更深。


    最开始他以为对方不过是仗着容貌出众,和太子之间有些许的纠葛,因此太子殿下这才带着对方来此讨其欢心。然而他们不过三两句对话,对方已经戳破他对药圃的掌控力并不如自己所言,这会儿更是引导他说出冰室,显然是个操纵人心的高手。


    曹德旺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太子,心中揣测太子和江萦楚的真实关系,这种女子寻常人放在后宅必定生起祸端,想来太子文治武功不缺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一会儿他冷静下来心中开始揣测两人的真实关系,一个用捧杀之树套取信息的人,怎么可能是太子随意带在身边的。


    “冰室?”看到曹德旺似有醒悟之意,江萦楚并不在意此人并不是有大才之人碍不了他的事。


    她看向秦煜眼神带着询问,刚刚她可是听对方曾经说起,小时候进到过那里。


    秦煜微微颔首,指着后罩房那偏阴凉的两座房屋:“若我记得没错,那里就是冰室的位置。”


    曹德旺在一边连连点头,伸出大拇指赞美秦煜:“不愧是小侯爷,就是如此,那里便是冰室的位置。”


    小侯爷?江萦楚心中暗叹,难怪此人在药圃蹉跎多年,真的不是个当官的料,想来当初将他安排到此处的人也算是极为用心了。


    曹德旺不知道江萦楚在腹诽他,又指着冰室说:“寻常的时候自然是不能随便进的,毕竟里面储藏的都是名贵的药材,不过为了保证里边的冰雪不会融化,咱们每隔10日会下去查看一次,如果里边有冰化的状态,便要立刻通知内庭让他们送来新的冰块。”


    听完这些江萦楚微微颔首心中已经有了算计,她脚步轻盈地走向冰室却并不向里张望,反而停留在距离十几步的位置,开始低头查看地面。


    整个药圃干净整洁异常,不是碎石铺满,就是一块块青石板压得夯实,如果真的有血迹掉落这几日应该也被冲刷干净。因此江萦楚对这些并不太关注,她反而更注意两边药草的根下还有青石板的缝隙。


    很快她眸子一亮,蹲下身细细地盯着青石板的一条细细的缝隙,抬起手向秦煜说道:“刀。”


    秦煜闻言想也不想的在靴筒一抹,短匕首被他倒提在手里:“这个是开锋的,不如我来,你说挖哪里。”


    能不用干活,江萦楚自然不会反驳,她站起身指着缝隙中一点不起眼的黑色,让秦煜小心地挑起来。


    “果然没错,是血迹。”江萦楚看着那如同绿豆大的痕迹笑道,可惜现在没法却是是不是人血。但这不是大事,既然有了第一滴就会有第二滴。


    然而江萦楚没想到的是,除了这滴血之外,竟然在周围没有找到其他的,好在她也不气馁让曹德旺大开房门进去检查。


    随后,江萦楚的好运似乎又回来了,她在下楼梯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模糊的带着血掌印,此时曹德旺的脸色已经没有人样儿了。


    他哪怕再糊涂也知道今儿这事儿闹大了,心中不自觉将所有的手下赌怒骂的一顿,但凡让他知道到底是谁,他必定动员所有的人际关系,与其不死不休。


    曹德旺面露凶光,江萦楚却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很快又发现了违和的地方,西北角一块明显看起来不对称,走过仔细观察便发现了人为凿过的痕迹。


    江萦楚心中有了更进一步的猜想,她似乎知道那些被放血而死的是哪些人现在在哪了。


    继续往里走她发现角落里冰块的位置有些古怪,江萦楚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下冰块上覆盖的稻草垫子。


    “啊这!”一道惊悚的嗓音在冰室里回荡,曹德旺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他不敢相信喜欢看到的一切。


    角落里两块巨大的冰块并列摆放,从半透明的冰层望去,两具尸体摆放其中。其中男人的脸微微侧转,在冷焰火的映衬下显得恐怖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