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皇叔为我还俗了

    六月二十五,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但凡五品以上的官员,皆早已齐聚于宫门外,或三两成群地步行至朝露宫赴宴。


    暮色初临时分,带着御王府标志的马车,亦已抵达宫门前。


    云翎今日身着玄色锦缎织就的蟒纹袍服,墨发金冠,腰间佩戴蟠龙玉扣随着行走轻轻晃动,尽显亲王的威仪与华贵。


    景岳、景嶙守着马车在宫外等候,项公公隔着几步跟在云翎身后,一同入宫。


    入宫路上,侍卫们纷纷行礼,路过的宫女、太监亲眼再见到云翎,亦无不低头行礼,恭敬地让开道路。


    然而待云翎走远之后,他们又立即抬头,想多瞧瞧这位曾经权倾朝野,后来云游四方的御王殿下。


    项公公默默跟在云翎身后,凝视着他矜贵的背影,心中满是荣耀。


    主子今日这身衣裳,还是他特地找出来给王爷穿的,不然,王爷还会如往常一般,穿个素衣宽袍就进宫了。


    他是皇叔,没人会说他什么,但是项公公觉得,王爷就该日日这么穿着,也唯有如此才能彰显他堂堂王爷的身份与尊贵不是?


    他知晓,王爷自在军中以及后来当了摄政王,也不好享受荣华富贵,在外云游亦是凡事从简,可王府那些富贵王爷不享谁享?那些景岩替王爷打理的产业送回来的银子,王爷不花,还能让谁花?


    如今王爷也没有王妃世子,难道就白白放着吗?


    吃穿用度上,王爷每次都说随意即可,哪能真就随意了?还不是他样样操心,替主子精细的安排妥帖,只是他不知要忙到何时,才能等到一位王妃进府,再给王爷添个子嗣,他也好早点退休,抱抱世子,享享清福呦……


    项公公这般苦心和忧虑,云翎却是全然不知。


    朝露宫中。


    左侧、右侧及后排,皆是五品及以上王公大臣,基本都已坐定,眼下还空着的便是上首三个座位,分别是帝后及太后,自然是要最后才到的,除此之外,左边第一个位置,也正等着这场夜宴的主角到来。


    桌案间已然摆好了各色珍馐,旁边丝竹管弦之声声声入耳。


    三日前,皇叔云翎回京的消息,引起了不小轰动,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军中士卒,亦或是文坛墨客,朝野上下大小官员,无不在私底下议论此事。


    如今趁着夜宴未开席的空隙,左右之人也在谈论此事。


    “武安候,此次御亲王回京,您怎么看?”


    “蔡大人这话倒是问得突兀,我能如何看,今日我等不是来恭贺御亲王回京的吗,陛下和太后设了如此夜宴,我等只当尽享美酒佳肴便是。”


    “话虽如此,但……”蔡珂往四周看了看,凑近了些,低声说道。


    “近日来,有不少人私下提前去了御王府,只盼着御王能够重新回来掌权。”


    云翎,这个名字,即便在他不在京都的这些年,也时常被提及,主要是每当龙椅上那位出了昏招,干了混事,那些一心报国、想为大炎鞠躬尽瘁的臣子,都拿当初云翎掌权时制定的法规制度,行为条例来规劝云奕,但云奕不仅废除了一些法令,甚至对这些多嘴的臣子也厌恶打压。


    这些人无不希望云翎当初要是没走就好了,如今人真的回来了,无疑是给了这些一直坚持到底的老臣们一些正清朝堂的底气,但这样的人,在太后与孙氏一族的当权之下,已经成了少数。


    蔡珂是孙太后从下面提拔上来的,当初云翎在的时候,他还是宣政殿都上不了的七品太仆寺主薄,也知晓当初的云翎当政时的雷霆手段,铁腕肃贪,整饬朝纲,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这些年狐假虎威,没少拿好处,如今倒是有些如履薄冰。


    但也有像武安侯、左相曹英,宦官范礼等人,手下势力早已雄厚,人脉遍布朝野。


    孙穆是太后的兄长,拥兵自重,跋扈自大,手里又握着十万兵权,倒是对云翎没什么忌惮,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炎如今是他们孙家说了算,即便云翎有些余威,如今朝中无人呼应,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他自认为不足为惧。


    自从云翎离京之后,朝中这几年换了几波人,云翎之前立下的四大辅政大臣已去其二,两位已逝,肃亲王云邰已经称病多时,还剩着右相张鸿儒,算是审时度势还在朝中。


    张鸿儒便是淑妃的父亲,淑妃入宫,起初是太后有意拉拢,其他两位辅政大臣没有威胁之后,如今又刻意疏远,形同虚设。


    几年之间,朝中旧的势力已然坍塌,许多眼明心快的人已纷纷站队。


    如今前朝后宫最被看重的当以武安侯孙穆,左相曹英,宦官范礼等人成了皇帝、太后的鹰犬,为其马首是瞻,暗中帮着太后扫除异己,凡有不从的,无不是罗织罪名,落得个下场凄惨。以及仗着太后的势,做出不少结党营私,卖官鬻爵,圈地敛财之事。


    朝局如此,世风日下,有些人成了从一心做事到志向不复在朝中浑浑噩噩听之任之的中间派。


    当然也有不愿与之同流合污,甚至痛批此等行径之人,无一不是以卵击石,成了那些党同伐异之人的牺牲品。


    一场宫宴,看似一派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猜测云翎回京的意图时,殿门外司礼太监声如洪钟的喊道。


    “御王爷到!”


    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走进大殿,众人纷纷起身行礼,他刚落座不久,帝后及太后一同驾临。


    云翎为首,众人皆下跪行礼,但只有云翎一人站着。


    众人入座之后,宴会过半,酒过三巡,孙太后与云翎聊起了家常。


    “九弟,近些年来可好?”


    众人落座之后,孙太后面带笑意,目光温柔地看着云翎问道。


    “多谢皇嫂挂碍,臣弟甚好。”


    “你难得回来一趟,哀家心里极为高兴,这次回京就不走了吧?”


    云翎起身道:“回太后,臣此次回京,一则是祭祀父皇母后,二则前些年游走他国增长了见识,想着留京将当地见闻与所感编纂成书,以后也方便大炎对属国的了解与治理,更让百姓都能开阔视野;其三,则是有些思念故土,便打算回京修养些时日,也不知何时兴起,就再去哪里闲云野鹤去了。”


    孙太后面容带笑,但心中微微沉重,这是要长留京都啊,也好,眼皮子底下看着总比不知他在做些什么好。


    紧接着她又说道:“这次回来可莫要再走了,皇儿这几年没有你的辅佐,不知做了多少荒唐事。哀家已经训过他不知多少次,但是他打小最是敬畏你,也只最听你的话。”


    云奕:“……”


    太后直接开门见山,以退为进,她希望云翎再次辅佐云奕,实则只是探听他的口风,若是云翎真的想重掌朝政,云翎前脚答应,后脚便有人要弹劾他恋权专政。


    云翎:“如今陛下早已亲政,朝中大小事宜自然听凭陛下决断。”


    “但我听闻,皇弟回来这几日,有些大臣可是上门拜访,定是没少到你这个皇叔那里说闲话吧。”


    云翎淡然道:“确有其事,不过多是一些曾经跟随我一同征战的旧部,岂敢妄言朝政,但为君者还需亲贤臣远小人,多听取朝中大臣意见,再加上太后方才所说多次劝诫陛下之事,想必皇上早已心中有数,有则改之,无责加勉。”


    这几日他是听说了一些云奕所做之事,但他也深知皇帝的权威不容他人撼动,一朝天子一朝臣,自他决意放手之后,只要不是关乎大炎江山之事,他也不会多管,但,他也还是不忍那些被无辜贬谪或者迫害之臣子寒了心,仍旧善意的劝解了几句。


    云翎这番话让孙太后很满意,但是越是这样审时度势,有礼有节,心怀社稷找不到一丝错的云翎,也让她心生不满。


    太后看向云奕:“陛下,御王之言可要记在心上。”


    “是,母后,儿臣定当谨记皇叔教诲。”


    在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太后对满朝文武吩咐道:“既然御王要静心编写书籍,诸位就莫要去王府添乱了,免得扰了他清净。”


    “臣等谨遵太后懿旨。”


    *


    六月二十七。


    谢窈窕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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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的船经过一个月终于到了通州码头,谢窈窕让红豆和房嬷嬷提前打包好了东西,只待红豆上岸去订好马车,便将东西搬过去。


    苗氏那边有人派了人从京都过来这边接她,特来与谢窈窕告别,只盼以后两人在京都还有机会见面。


    水陆码头附近,本就会有马车租赁,没过多久红豆便订好了前往永安的马车。


    红豆和嬷嬷搬了两趟,最后一趟,谢窈窕一手牵着满满,一手提着一个包袱下了船。


    码头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一艘艘商船停泊,不断卸着粮食、丝绸、瓷器、茶叶等,船工们正挥汗如雨,忙碌地装卸着货物。


    此时,当谢窈窕刚踏上岸,忽然被从旁边一条货船上扛着货物的人撞了一下,吓得她以为要二进宫掉水里,不过还好她眼疾手快抓住了岸边围栏上的扶手。


    “嘶……”


    “那人怎么走的路。”红豆对着远去的人抱怨道。


    “夫人。”红豆将谢窈窕手上的包袱也拿了过去。


    “娘亲,怎么了?”满满垫着脚尖也看了过来。


    谢窈窕翻过手掌,手上被割出了一道血痕,她看了看刚刚抓住扶手的地方,原来有颗松动的还带了铁锈的钉子露出了一半。


    谢窈窕皱了眉头,这可不是小事,万一破伤风了可怎么办?


    “要不去附近找个大夫看一下吧?”红豆担忧说道,口子还挺大的。


    但是,那边车夫已经在催了,“你们东西都装好了,上车吧,过去还得半日呢,不然你们到时候可进不了城了。”


    “那就先上车吧!”


    租了两辆马车,谢窈窕让红豆抱着满满上去第一辆,嬷嬷和小盛并所有行李在第二辆马车。


    上了车之后,让红豆倒了一些茶水,她就着茶水仔细清洗伤口血迹和铁锈之后,拿干净的帕子裹住。


    本来快到了京城她还挺高兴的,结果意外受伤了,只祈祷伤口不要感染才好。


    几个时辰后,她们赶在了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进了城。


    谢窈窕因为右手受伤了,便也没有抱着满满,他自己乖乖坐在娘亲身边。


    但听到车夫说永安城到了的时候,他情不自禁撩开了一侧的窗帘,看向那个巍峨高耸的城墙。


    谢窈窕以为满满好奇,笑着帮他撩高了一些,让他能够看着两侧的街道:“满满,是不是很热闹?以后有时间娘亲再带你出来玩。”


    “嗯。”


    娘亲,他回来了,虽然他住的最久的是皇宫,但是京都也是他上辈子唯数不多熟悉的地方了。


    天色已晚,暂时她们还没有时间去多看京都的繁华市井。


    到了京都需要先找地方落脚,车夫送她们直接去了一家客栈,订了两间上房,付了钱之后让小二帮她们把东西放去了楼上。


    嬷嬷带着小盛去隔壁安顿,红豆也把她们这边的东西放入房中。


    “夫人,你先坐会儿,我现在去请大夫过来吧!”


    “先让小二送些饭菜过来,咱们吃了再说,大家都饿了。”


    反正一路上手也没那么疼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也好。”红豆下去端饭了。


    谢窈窕坐在桌子旁,自己打算将之前手中包裹伤口的帕子掀开,打算再换一条干净的。


    但是当她掀开帕子之后,她惊住了。


    原本拇指长皮肉还有些明显可见的一条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伤口两侧的皮肉已经长在一起,只有一点淡淡的一条红色伤痕,让她相信之前她手心确实是受伤的。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红豆饭菜端了上来,按下心中疑惑,她重新换上手帕包上。


    几人吃完晚饭,红豆打算出门之际,她忽然把她喊住。


    心有所感一般,再次掀开帕子,掌心处如今连一条淡淡的伤痕也几乎看不见了。


    一条伤口,半天时间便能愈合,谢窈窕起初震惊之余,见惯世面的她思索片刻之后便淡定了下来。


    她明白了,她的挂好像来的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