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假公主和亲草原后

    在回去路上,宋知韫很不自在。


    她还是不太习惯与赫连郢同乘一匹马。


    再加上,现在赫连郢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路过酒楼时,赫连郢停了下来。


    此处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没了往日繁荣的模样。


    “看看。”


    赫连郢在宋知韫耳边低声道:“你的手笔。”


    宋知韫朱唇紧抿,下意识看去,神色变了几分。


    “可有人伤亡?”


    “那倒是没有。”


    赫连郢挑挑眉,圈着宋知韫的臂膀紧了几分:“别再想着跑了,小九那个叫香茗的女使也死了。”


    宋知韫身体僵硬了几分,挣扎了两下,未果后便停下了动作。


    “格萨拉呢?”


    “带走禁足了。”


    赫连郢语气淡淡道:“她差点把你放走,该罚。”


    听言,宋知韫沉默着,没有吭声。


    赫连郢没得到回应,不太甘心。


    “问你呢,还跑吗?”


    “与你无关。”


    宋知韫声音冷了几分,道。


    赫连郢眯了眯眼,嗤笑一声。


    “那你可还想杀我?”


    “自然。”


    宋知韫这倒是没有隐瞒,她知晓,隐瞒也无用,倒不如讲出来的好。


    她以为此言出去,赫连郢会生气。


    但没想到,他并不在意,只是搂着她,将下巴放到她的颈窝处:“好啊,那你找找机会杀我,我死了,你再跑,怎么样?”


    宋知韫眉心微微蹙起。


    “你什么意思?”


    这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让别人杀他的。


    “我没别的意思,我等你来杀我啊。”


    赫连郢深吸一口气,哑声道:“你刚刚,扎偏了。”


    宋知韫:“……”


    “我总有一天能扎准的。”


    “嗯。”


    男人轻轻应了一声。


    也不知怎么的,宋知韫总感觉,现在的赫连郢怪怪的。


    但具体哪里奇怪,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待回到帐子,宋知韫见到了茱萸。


    茱萸神情有些惊讶,似乎想问什么,但看到宋知韫身后跟着的赫连郢,还是没有出声,只是福身行礼。


    “原先的帐子被一把火烧了,这是另外让人重新收拾的,你显著住着。”


    赫连郢语气淡淡道。


    宋知韫没有出声,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的肩头。


    “你不去包扎一下?”


    话音落下,赫连郢眉梢轻挑,看向宋知韫的眸中多了些情绪。


    “可敦是在……心疼本王?”


    听言,宋知韫抿了抿唇,收回视线偏开头。


    “不是,你多心了。”


    “是吗?”


    赫连郢眸色暗了几分:“本王会命人准备热水,可敦好生洗洗,本王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等你洗好了……本王再来。”


    说罢,赫连郢深深看了宋知韫一眼,转头离开了帐子。


    茱萸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帘边往外瞧了瞧,确定人走了,才转过身来。


    “你怎么回来了?”


    宋知韫朱唇微抿,垂下头。


    “赫连郢追上来了,谢寻死了……”


    话音落下,帐内静了好一阵。


    茱萸沉默地看着宋知韫,许久才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慢慢来罢。”


    “岁岁呢?”


    宋知韫在帐内看了一圈,问。


    “领罚去了。”


    茱萸道。


    “领罚?”


    宋知韫眨眨眼:“为何要罚她?”


    “疏于职守,被带去地牢了,要关三日才能出来。”


    听言,宋知韫沉默了。


    似乎因为她今日出逃的计划,害了不少人,还让谢寻、香茗和那个无辜的侍卫丢了性命……


    宋知韫在矮桌前坐下,喝了一口茶。


    她没有再问帐子的那把火,没有再问香茗的死,只是坐着,沉默着,自责着。


    过了一阵,陆陆续续有女使走进帐中,将手上提着桶中的热水,倒进角落的浴桶中。


    热气蒸蒸往上,很快,茱萸便叹了一口气,将刚才送来的干净衣裳拿起,放到了浴桶旁:“先沐浴罢。”


    “茱萸。”


    宋知韫眼睫轻颤,低头望着自己手上的血渍:“我身上沾着的,有谢寻的血……还有赫连郢的,我方才用刀刺了他一下,可他好像没有生气。”


    “什么?”


    茱萸脸上神情凝重了几分:“我之前不是同你说过,不要招惹此人吗?现在倒好,你直接刺了他一刀。”


    宋知韫低着头,声音都有些颤抖,现在想想,自己方才的行为当真是大胆。


    激怒了赫连郢,于她有什么好处?


    可当时,因为谢寻的死,宋知韫神志不清,近乎失去了理智。


    现在回想,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


    哪怕要帮谢寻报仇,也不能与赫连郢硬碰硬。


    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她不喜欢这种结果。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她还有哥哥,还有茱萸,还有岁岁……不值得。


    思及此处,宋知韫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而后缓缓站起身。


    “你出去罢,我自己可以的。”


    茱萸眉心紧蹙,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转头离开帐子。


    宋知韫将身上带有血污的衣裳脱掉,然后整个人泡进了浴桶中。


    热水将她的身体包裹着,很快便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她想了许多,许久。


    现在天色尚早,她穿好衣服起身时,还没到晌午。


    茱萸端了些吃食进来。


    “你应当没吃早膳罢?”


    宋知韫愣了一下。


    似乎……的确没有。


    原本还不觉得,这会儿茱萸这么问了,她还真有些饿了。


    “没有。”


    茱萸叹了一口气。


    她将膳食放下,道:“先用膳罢,今日有些特殊,你应该需要出席。”


    “特殊?”


    宋知韫在矮桌前坐下,问:“出席什么?”


    “今日先可汗出葬。”


    茱萸轻声道:“你身为可敦,应当要在场。”


    话音落下,宋知韫愣了愣。


    出葬?天葬?


    宋知韫忽然想起前几日寻过来的林舒棠,那个兀真。


    她提起过,天葬之时,兀真需得陪葬。


    不过,若可敦需得在场,那证明现下天葬并未开始,那么林舒棠也还活着。


    宋知韫暗自思忖着,默默用膳。


    待填饱肚子,帐外又响起了茱萸的声音。


    “见过特勤。”


    “嗯。”


    赫连郢应了一声:“可敦在做什么?”


    “可敦方才沐浴完,此时正在用膳。”


    茱萸轻声道。


    赫连郢应了一声,随后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听见声音,宋知韫抬眼望去。


    赫连郢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丝毫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同平时没什么两样。


    宋知韫都有些怀疑。


    她方才那刀真的有扎进去吗?


    “吃好了吗?”


    赫连郢问。


    宋知韫眨眨眼,轻轻颔首。


    “好了。”


    “那便走罢。”


    “去哪儿?”


    “可汗出葬,你身为可敦,需得陪同。”


    宋知韫皱了皱眉,想起那日林舒棠所说的话。


    “是……天葬?兀真可是需要陪葬?”


    “你怎会知晓?”


    赫连郢挑挑眉,瞥了她一眼:“那日兀真来寻你,就是说这个?”


    “她……她是梧国子民。”


    宋知韫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不忍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陪葬。”


    听言,赫连郢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了片刻。


    “这事的确不难办,可敦这是在……求我?”


    宋知韫愣了一下,气道。


    “随你怎么想。”


    赫连郢眉梢微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本王可以让她活下来,可敦……是不是要给本王点儿甜头?”


    “什么意思?”


    宋知韫眉心微蹙,问。


    赫连郢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往外走。


    “快些,待会儿来不及了。”


    天葬的地点是在一处山顶上,赫连纳奇的尸体已经由背尸人率先背上去了。


    兀真和各位特勤别吉随后上山。


    只是这山路实在难走。


    宋知韫今日本就颠簸行路,昨晚也没睡好,没一会儿就累得不行了。


    赫连郢看着她,叹了口气。


    “真是娇气。”


    宋知韫:“……”


    好在,赫连郢还是很有耐心地等着她休息。


    见她实在磨蹭了,无奈道:“你再不走,本王便背你上山了。”


    宋知韫一听这话,又气又恼,只得站起来自己走。


    她宁愿自己爬山爬死,也不要赫连郢背她!!


    因着一路走一路歇,待二人到达祭台时,其余人已经到了。


    祭台血肉模糊的,摆放着好些尸块,看起来……就是人的身体。


    宋知韫只看了一眼,便胆战心惊地移开了视线。


    几乎是下一刻,她便闻到了此处浓郁的血腥味儿,还带着几分腐朽的恶臭。


    人群中,她瞧见了林舒棠。


    林舒棠此时被吓得浑身发抖,哭哭啼啼地喊着要走。


    赫连郢往那边瞥了一眼,而后看向宋知韫。


    “本王可以救她。”


    宋知韫没有吭声,看了林舒棠片刻,收回目光。


    “随你。”


    她可不想因为救一个人,就将自己给卖了。


    仪式很快开始。


    没多久,长嘴尖尖的大鸟便飞了过来。


    这便是被草原之人称为的神鸟。


    神鸟……却食人肉身。


    宋知韫并不能理解。


    但这毕竟是草原的风俗,她不能说什么,只能尊重。


    入乡随俗罢。


    ……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接受他们所说的父死子继。


    宋知韫实在看不了这残忍血腥的场面,自顾自的背过了身。


    赫连纳奇的尸身很快便被清理干净,只留下一片污血。


    接下来,该兀真了。


    宋知韫看不见,但依然能够听见不远处女子惊慌的叫声。


    那日的林舒棠似乎说过,陪葬……难道,也是这样吗?


    可是,她们是活人。


    活生生的人。


    宋知韫不忍,又难掩心中的惧意,下意识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


    赫连郢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随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侧,眼中带上了几分揶揄。


    “慢着。”


    赫连郢忽然开口,随后指了指林舒棠:“将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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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这……”


    负责天葬的葬师有些迟疑:“特勤,这似乎不合规矩。”


    “本王曾听父汗说过,这个兀真有几分像先可敦,若是让她去给父汗陪葬,先可敦见了,难免不悦。”


    说着,赫连郢顿了一下:“众人皆知,父汗心里有多在乎先可敦,如此,不是给他老人家添堵吗?”


    “这……”


    葬师们面面相觑,而后点点头:“特勤说得是。”


    林舒棠此时面上满是泪痕,怔愣了好半晌。


    意识到自己得救,腿一软就瘫坐到了地面上。


    她竟然……活下来了?


    “七弟说得的确在理,可……”


    赫连锡走了过来,道:“如今父汗已故,那这兀真留着,该如何安置?”


    “安置?”


    赫连郢挑挑眉:“三兄若是喜欢,拿去便可。”


    听言,赫连锡愣了一下。


    他本是在找赫连郢的错处的,可这话一出,让他重新打量了一下林舒棠。


    这女子还是他当初从中原带回来的,不过五年光景,也从未有过孕。


    倒是……也还算干净。


    “既如此,为兄便笑纳了。”


    赫连锡笑了笑,走到林舒棠面前,朝着她伸出手:“往后,你就是本王的女人了。”


    林舒棠眼睫轻颤,此时面对这个将自己掳到此处的男人,也不敢说太多。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来。


    能活着便好……


    宋知韫眉心微蹙,看着赫连郢就这般将赫连纳奇的兀真,送给了赫连锡。


    可这……


    她有些心烦。


    烦草原之上父死子继、丝毫不顾伦理纲常的粗俗,也烦他们看待女子如同牲畜的态度。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叫他们如同牛羊一般随意相赠。


    许是察觉到了宋知韫的情绪,赫连郢看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怎么?怕本王也将你送出去?”


    宋知韫皱皱眉,甩开他的手,没有吭声。


    见状,赫连郢也不恼,轻笑一声:“放心,本王好不容易才将你追回来,怎么舍得就这样拱手让人?”


    “不过。”


    赫连郢顿了一下:“她的命本王可是保住了,可敦要如何谢本王?”


    宋知韫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本宫有些不舒服,想下山。”


    听言,赫连郢挑挑眉,往后边儿那些还哭哭啼啼的兀真看了过去:“也行,这番场面,的确不适合你看。”


    “瞧,拉泽和格萨拉已经准备下山了。”


    听言,宋知韫眨眨眼,往那边看了一眼。


    “你不是说,格萨拉要禁足吗?”


    “是啊,但父汗的葬礼,她还是需要参加的。”


    赫连郢语气淡淡道:“走罢,自己走得动吗?可要本王背你?”


    宋知韫瞪了他一眼。


    “不需要!”


    宋知韫没再搭理赫连郢,率先抬脚往山下走去。


    后者也不说话,就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


    走着走着,宋知韫看着周遭的景象,有些茫然。


    她好像有些迷路了。


    正迟疑着,身后的赫连郢不知何时凑到她耳边,冷不丁开口。


    “怎么?不是挺厉害的,怎么找不着路了?”


    宋知韫被他吓了一跳,脚一打滑,竟直直往下摔去。


    “阿柠!”


    天旋地转间,周身零零散散的疼。


    宋知韫感觉自己被人给抱住,那人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圈在怀里。


    周身的疼痛似乎消失了。


    除了草木和石块的悉索声,就只剩些许闷声。


    片刻,那天旋地转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宋知韫眨眨眼,尝试着探头往外看去。


    方才就已经迷路了,这会儿周遭的景象变了又变,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处摔下来的。


    “……赫连郢?”


    宋知韫看着身前的人愣了一下,鼻尖嗅到了一丝腥味儿。


    现在的她对于这种味道很是敏感,她敢肯定,赫连郢身上定然受了伤。


    赫连郢脸色如常,甚至带着几分嫌弃。


    “折腾罢,这是可敦谋杀本王的手段吗?”


    宋知韫哽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本宫可没让你救。”


    话音落下,赫连郢轻哂一声,松开了手。


    “看来今日回去,又得沐浴一番了。”


    说着,赫连郢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四下瞧了瞧。


    “走罢,找路。”


    宋知韫眨眨眼,而后想要站起身,可脚踝处却传来了一阵刺痛,让她又不得不坐了回去。


    “怎么了?”赫连郢看着她,蹙起眉心。


    宋知韫默了一下。


    “疼。”


    “哪儿疼?”


    赫连郢蹲下身问。


    宋知韫朱唇微抿,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下一刻,赫连郢一把拉住她的腿,就要脱去鞋袜。


    宋知韫被他这副架势吓了一跳,连忙挣扎。


    “你,你要做什么!”


    赫连郢面色不太好看。


    “本王要就地办了你,满意了?”


    听言,宋知韫微微睁大眼,眸中满是惊惧。


    “你怎能趁人之危!本宫可是可敦,你胆敢不敬!!”


    “闭嘴。”


    赫连郢冷声道:“再叫全尸都不给你留。”


    宋知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