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作品:《全京城都在扒我马甲

    酒至半酣,乐声未歇,炉中香已燃尽,只剩淡淡残烟。


    云岁晚借着举杯的间隙,目光扫过鎏金灯盏下的满座贵人——


    殿左上方珠辉最耀处,宝珠公主斜倚鎏金凭几,唇畔含笑。


    这位天子胞妹发间九鸾衔珠步摇随势轻颤,金珠交击声里,周遭命妇的谀词愈发甜腻。


    稍远处,惠贵妃独坐鎏金席,杏色宫装绣联珠孔雀纹,烛火一照,竟压过满殿绮罗。


    颈间璎珞坠着御赐南海珠,颗颗浑圆如泪,衬得眼尾那点泪痣愈显矜贵。


    掌事太监手托一只西域进贡的夜光杯,碎步趋至御前,腰弯得极低,细声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适才把玩此杯,连称‘玉润生辉,堪为珍品’……老奴斗胆,请您过目。”


    殿中霎时一静。


    皇帝略一抬眼,还未开口,下首的文臣们已争先恐后地捋须吟哦。


    惠贵妃眸光掠过三皇子,忽对皇帝莞尔:“太子昔年初见贡品,便能辨出产地,明儿却连琉璃与水晶都分不清……到底是臣妾教导无方。”


    三皇子扶景明端坐惠贵妃下首,广袖下五指紧攥膝头,将金线孔雀纹掐出深深皱褶。


    忽听得母亲此言,他猛然抬头,喉结滚动,竟失手碰翻酒盏。


    琥珀浆液泼在杏色衣摆上,洇开一片暗痕,如他骤然晦暗的眼神。


    “明儿年幼,也聪慧过人。”皇帝听闻惠贵妃此言,目光柔和地落在扶景明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皇帝皱了皱眉,沉声说道:“他虽不识琉璃与水晶,但上次朕让他辨认各地进贡的茶叶,他竟能凭借香气便道出产地,这等天赋,实属难得。有些事不懂也无妨,日后多加教导便是。”


    扶景明听到皇帝夸赞,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神情,起身恭敬道:“父皇谬赞,孩儿不过是侥幸猜对罢了,太子哥哥才学渊博,孩儿还需向他多学习。”


    皇帝目光如刀般扫过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太子身为储君,平日里太傅教导甚多,结果就学了这些?莫非是平日里贪玩,荒废了学业?”


    惠贵妃见状,心中暗喜,面上却仍是一副关切的模样:“皇上,太子殿下平日里事务繁忙,难免有些疏忽。”


    御座之侧,扶景沅身影隐在群臣献礼的锦绣堆中,唯闻珠玉相击的冕旒轻响。


    听着又不得不硬挤出笑容,开口回应道:“三弟过谦了,父皇说得极是,日后我定会多多将心放到正途上。”


    皇帝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朗声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惠贵妃亲手为皇帝斟酒,扶景明则乖巧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回答皇帝的问话,引得龙颜大悦,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而大皇子一袭素袍独坐阴影,酒渍浸透袖口亦无人注目,恍若殿角一道尘灰旧影。


    宝珠公主垂眸端坐,指尖漫不经心摩挲着鎏金酒樽。


    耳畔命妇们的恭维声如蜂鸣,她只微微颔首,眼底映着烛火,却不见半分暖意。


    突然,云岁晚瞳孔一缩——


    她脑海中的系统面板骤然浮现,那刺目的红色倒计时让她心头一紧:


    【任务剩余:6小时】


    “时间不多了……”她在心中默念,目光穿过满殿珠翠,直锁宝珠公主皓腕上那串漆黑如夜的珠子。


    正思索着如何开口,忽觉一道视线刺来——对面席间的巫医面容隐在灯影里,于案上叩出三记闷响,随后冲她缓缓颔首。


    她心头微凛,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那巫医手指突然抬起,直直指向珠帘后的宝珠公主。


    珠帘微微晃动,宝珠公主竟自己伸手,摘下了那串黑色珠链。


    在偏殿时,宝珠公主明明不肯取下。


    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顺从?


    难道任务就这么轻松完成了?


    她指尖还悬在半空,心头却猛然一沉——不对劲。


    实在是太顺利了。


    以往哪次不是死里逃生?


    上次在破庙,不是差点被变成鬼怪的王狗撕碎,就是差点因为那百子图变成寄生体、聋子……


    上上次更是险些被水怨用幻术摄去寿元。


    哪次不是拿命去搏?


    可今日,不过是摘串珠子,竟这般容易?


    果然!就在串珠彻底脱离公主肌肤的刹那——


    异变陡生!


    “啊——!”公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向后倒去,四肢开始剧烈抽搐,嘴角溢出白沫。


    那串黑色木珠掉落在桌上,竟发出金属般的脆响。


    “殿下!”宫女们惊呼着冲上前来。


    云岁晚也惊呆了,这完全不在她预料之中。系统面板突然疯狂闪烁,倒计时数字急速跳动:


    【任务剩余:6小时→5小时→4小时……】


    “怎么回事?!”云岁晚心中大骇,系统时间突然加速流逝!


    “殿下!”


    云岁晚顾不得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宝珠公主案几前,准备上前查看公主状况,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


    云岁晚被推得踉跄后退,绣鞋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扶住廊柱才勉强站稳,她发间珠钗已歪斜地垂落下来。


    “滚开!你这妖女!”一道翠绿色的身影猛地挡在她面前。


    绿柳——公主的贴身侍女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是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哈?”


    云岁晚张口结舌,手指僵在半空。


    看着公主面色迅速变得青黑,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你疯了吗?”云岁晚声音发颤,指着气息微弱的公主,“再耽搁下去会出人命的!”


    她试图绕过绿柳,却被对方死死拦住。


    “公主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可能让你谋害公主!”绿柳突然提高声音,尖利的嗓音在殿内回荡。


    她转向四周的宫女太监,眼中含泪,“什么神使,你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绿柳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云岁晚,厉声道,“她根本不会什么仙术,那些都是骗人的把戏!大家不要被她给骗了。”


    “那些腾云驾雾——”突然抓起案上茶盏狠狠砸向地面,瓷片四溅间,半截焦黑的竹筒从她袖中滚落——筒身还沾着未燃尽的硝石粉末。


    “诸位且看!”她一脚碾碎竹筒,灰白烟尘腾起三尺,“腾云驾雾的神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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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个骗子用火药造的障眼法!”


    此动作一出,满殿哗然。


    珠帘碰撞声、朝臣抽气声、侍女失手打翻香炉的脆响混作一团。


    绿柳的指尖还在发抖,可她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硬。


    她看着云岁晚那张熟悉的脸——那张曾经和她一起在贫民窟里挨饿受冻的脸,如今却高高在上,被万人敬仰。


    凭什么?


    她们明明是一样的人。


    云岁晚小时候连野菜都分不清,饿得啃树皮时,还是绿柳偷偷把自己的半块糠饼塞给她。


    可如今呢?


    云岁晚成了“神明使者”,锦衣玉食,受尽尊崇。


    而她绿柳,却只能在深宫里跪着给公主梳头,听着那些命妇们谄媚的笑声,一遍遍提醒她——她只是个奴婢。


    公主待她不错?呵,再不错,她也只是个奴婢。


    而云岁晚呢?她甚至不用跪,就能让满朝文武低头。


    这世道,何其不公!


    所以,当绿柳发现云岁晚不对劲时,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原来,她也是个骗子。


    那些“仙术”,那些“神迹”,不过是些市井把戏。


    云岁晚和她一样,骨子里还是那个在泥泞里打滚的贱民,只不过她更会装,更会骗!


    既然都是假的,那她凭什么还能高高在上?


    绿柳死死盯着云岁晚,看到她慌乱的眼神,看着她指尖的颤抖,想看着她试图辩解却无从开口的狼狈模样。


    “国师大人,您对此有何解释?”


    这时,一位穿着华贵的公子站了出来,他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七日前,我亲眼见国师身边婢女阿木在‘聚宝斋’典当金银细软。”


    他振袖甩出一张洒金当票,纸缘还沾着朱砂手印,“此乃‘聚宝斋’死当契书,上列御赐累丝金钗一支、嵌宝莲花盏一对……通通都是御赐之物!”


    云岁晚缓缓抬眼,发现满朝文武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那些眼神里有怀疑,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


    满殿哗然未止,公子忽将嗓音压得极低,似毒蛇吐信:“臣原以为是婢女胆大包天,私窃主家珍宝,故暂且收押此女于别院。”


    公子突然冷笑,“奇怪的是,国师府七日内派了十三拨人暗中搜寻,却无一人报案。若非心虚,何至如此?”


    御史大夫周明猛地拍案而起:“国师大人,御赐之物私相典当乃大不敬之罪!若真如谭墨谭公子所言,您纵容婢女盗窃皇家财物,又隐匿不报,该当何罪?”


    绿柳见众人神色动摇,趁机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诸位大人明鉴!若真是通晓天机的正经法术,国师开坛作法时,为何总要屏退左右?何惧旁观?”


    绿柳所言非虚,云岁晚指尖微颤,想起那些“屏退左右”的玄奥时刻——


    原是铜镜映着烛火摇红,在幔帐间投下诡谲光影;香炉暗格中藏着的硝石粉末,遇水便腾起氤氲雾障;更有时将曼陀罗汁液混入檀香,熏得观礼者目眩神摇。


    种种机巧,不过市井幻术,却被原主冠以“通灵”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