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6章

作品:《全京城都在扒我马甲

    扶景沅的意识如同被浓雾包裹,沉沉浮浮间,直到一缕竹叶的清香钻入鼻腔。


    他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竹篾编成的顶棚,阳光从茅草屋顶的缝隙漏下,在墙上投下晒干药草的斑驳影子。


    “咳……”他刚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如同塞了一把沙砾。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扶景沅艰难地转过头,脖颈处的肌肉因久卧而僵硬。


    只见云岁晚换上了粗布衣裙,衣袖挽至肘间,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


    她手里端着个冒着热气的药碗,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给她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恍若神明降落人间。


    扶景沅喉结滚动,怔怔地望着云岁晚。


    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衣襟处沾着几处药渍,这般狼狈模样却比任何时候都真实。


    他恍惚想起坠崖前她眼中闪过的惊惶,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别动。”云岁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药碗往竹几上一搁,手已经扶上他的后背。


    那手掌的温度透过单薄的中衣传来,让他浑身一僵。


    云岁晚皱眉,手指却放轻了力道,在他背上轻轻顺气,“你的伤口刚结痂。”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冷香如今混杂着药草气息,竟让他莫名安心。


    扶景沅喘匀了气,这才注意到云岁晚眼下两片青黑,原本莹润的唇瓣也干裂起皮,显然多日未得休息。


    “我们……”


    扶景沅刚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在山间里的竹舍。你伤的太重,我们暂时不方便坐马车离开。”云岁晚自然地接过话头,端起药碗,用勺子搅了搅那黑褐色的药汁,“是刘夫人和狗蛋救的我们。”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声音低了几分,“你昏迷了三天。”


    扶景沅试着撑起身子,一阵剧痛立刻从肋下传来,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低头看见伤口被包扎过,缠着干净的麻布,隐约能闻到金疮药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气味。


    视线移向云岁晚,发现她纤细的脖颈上也缠着布条,边缘渗出淡黄色的药膏。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悬崖边上,云岁晚被坠崖的马定国拽住衣袖一同跌落,千钧一发之际自己飞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那一刻她眼中闪过的惊诧,不比他内心的震撼少。


    “你的伤……”他嗓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比起某人肋骨断了两根轻多了。”云岁晚截住他的话头,将药碗又往前推了半寸,褐色的药汁在碗中晃动。


    “倒是你,失血过多,差点就没命。”她语气平静,但扶景沅注意到她捏着碗沿的指节已经发白。


    扶景沅心头微动。


    她是在担心我?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泛起异样的暖流。


    他再次尝试撑起身子,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不要命了?”云岁晚一只手扶住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她身上带着药草的气味,发丝垂落时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我喂你。”


    明明是疑问句,却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扶景沅观察到云岁晚睫毛轻颤,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扶景沅看着她端起药碗,勺子在碗沿轻轻一刮,舀了一勺深褐色的药汁。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勺子上,映得药汁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云岁晚将勺子移到唇边,轻轻吹了吹,这个动作让她微微嘟起的唇在光下显得格外柔软。


    药勺递到唇边。


    扶景沅顺从地张口。


    苦涩瞬间在口腔中炸开。


    他忍不住皱眉,喉结上下滚动,却还是咽了下去。


    “好娇啊。”


    云岁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乖乖喝完,我就喂你吃颗蜜饯。”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像是在哄孩子。


    扶景沅本应该拒绝的。


    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像个孩童般被哄着吃药?


    可看着云岁晚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他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刘夫人……和狗蛋……”趁着第二勺药还未送到唇边,扶景沅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云岁晚又舀起一勺药,这次特意在碗边沥了沥,确保不会太满,“说来也是缘分,上次灯会遇险时就是狗蛋救了我们一命。没想到这次坠崖,又得狗蛋母亲她们相救。”


    云岁晚唇角微扬,“每次我们受伤时,总能遇见这对命中的贵人。”


    第三勺药递到唇边,扶景沅乖乖张口。


    药汁依旧苦涩难当,可看着云岁晚专注的神情,那苦味似乎也淡了几分。


    “她们怎么会跑到深山老林……”扶景沅话未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肋下的伤被牵动,疼得他眼前发黑。


    云岁晚立刻放下药碗,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对她们来说,应该算无妄之灾。”她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淡淡的药香。


    扶景沅缓过气来,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


    云岁晚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没有立即退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又舀了一勺药。


    见扶景沅咽下去,才继续说道:


    “王狗卖的生子神药,实际是虫卵。虽然王狗死了,但是贵人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解气,她们气撒刘夫人和狗蛋身上,为了不受气她们宁愿跑山里。”


    “说来也巧,那日我们坠崖,刘夫人刚好在崖下附近采药。”云岁晚一边喂药一边解释,“她认出是我,就和狗蛋一起把我们带回了这处竹舍。”


    扶景沅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云岁晚的指尖上。


    那双手此刻却因为连日操劳而粗糙了不少,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捣药留下的青绿色痕迹


    云岁晚却极有耐心,一勺一勺地喂着,偶尔用帕子擦去他嘴角溢出的药汁。


    她的手指偶尔碰到他的唇,触感微凉,却让他耳根发热。


    扶景沅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她专注的目光。


    药汁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盖不住心头泛起的异样甜意。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本该在查明母亲死因与云岁晚无关后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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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却一次次找借口留下,甚至在她遇险时,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抓住她的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贪恋着她指尖的温度。


    他到底在做什么?


    扶景沅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怎么?苦得说不出话了?”


    云岁晚见状,立刻从油纸包中取出一颗蜜饯。


    她的指尖沾着些许糖霜,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扶景沅还未反应过来,那颗蜜饯已经抵在他唇间。


    扶景沅怔怔地看着云岁晚。


    “张嘴。”云岁晚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扶景沅下意识启唇,蜜饯被送入的同时,他的舌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


    两人俱是一愣,云岁晚飞快地收回手,扶景沅耳尖泛起薄红。


    这个近乎暧昧的动作让扶景沅浑身僵直,不敢抬眼直视云岁晚的眸子。


    蜜饯的甜意在舌尖化开,却像是裹着糖霜的毒药,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他怎么能贪恋这样的温柔?


    他不是需要卖身葬父的“李沅”。


    他只是扮演着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人,满心算计自以为是的接近云岁晚。


    满脑子都是杀了这个道貌岸然的骗子。


    直到后来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真正的凶手隐身。


    云岁晚不是凶手,他狂妄自大恨错了人。


    她若知道,会如何看他?


    扶景沅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褥,指节泛白。


    他不敢想,若是云岁晚知道他曾一次次派人刺杀她,那双眼睛里,会不会浮现出厌恶……


    “我……”他刚开口,竹门突然被推开。


    刘夫人挎着竹篮站在门口,看见扶景沅醒了,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哎呀,李公子可算醒了!”


    她快步走进来,竹篮里装着新鲜的草药和几个野果,“国师大人这几日可担心坏了,几乎没合过眼。”


    云岁晚轻咳一声,耳尖逐渐泛红。


    扶景沅死死盯着她躲闪的眼神。


    忽然想起林俞方推他落水那日,自己本可以趁四下无人之时,一刀了结对方,却鬼使神差地看着云岁晚替他出头。


    就像此刻,他本该推开她的手,偏偏贪婪那颗蜜饯。


    “狗蛋呢?”云岁晚岔开话题,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一本正经。


    刘夫人放下竹篮,擦了擦额头的汗:“那孩子说要去山下的集市买些米面,都去了两个时辰了,按理说该回来了。”


    一丝不安掠过云岁晚的眉眼。


    她放下药碗站起身:“我去找找。”


    “没事的,”刘夫人宽慰道,“许是路上贪玩耽搁了。那孩子熟悉这一带,不会出事的。”


    云岁晚眉头仍未舒展。


    右眼突突直跳,似有不祥预感,“我还是不放心,我去附近找找吧。”


    扶景沅强撑着要起身:“我和你一起……”


    “躺好。”云岁晚一个眼风扫来,将他钉回床上,“伤口再裂开,我就把你绑在床上。”


    这威胁实在暧昧,说完她自己先怔了怔,随即转身快步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