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刑部

作品:《嫡女再嫁之烬棠欢(重生)

    苏宥棠倚在枕月亭的栏杆上,望着院中簌簌落下的海棠花瓣出神,今世诸多变故皆与前世不同,许多事情不仅提前发生,就连那些曾被自己忽略的细枝末节,此刻也愈发清晰起来。


    太子……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保全苏氏满门,往大了说,那人睚眦必报的性子再加上皇后母族刘家……若登上皇位,这天下苍生又当如何?


    父亲从前不参与党争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可如今东宫已经动手,苏府又岂能继续作壁上观?独善其身已然行不通。


    她望着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痕,这棋局,定要分个输赢。


    她款款起身,朝着揽月轩的方向而去,栖棠院同揽月轩不过一墙之隔,中间她还特意吩咐设了道精巧的月洞门,往来甚是方便,不过几步路的工夫。


    推门而入时,只见林乐茹和冯嬷嬷两人在桌案前翻看着刚从书房带来的一摞书,屋内未点熏香,多了一点尘封已久的味道。


    她房中并未指丫鬟,如今只有冯嬷嬷一人,“冯嬷嬷,今夜我与表姐有体己话要说……”


    苏宥棠还未说完,冯嬷嬷已经行至跟前,“那老奴告退,明早用膳时再来,只是……”她迟疑着望向空荡荡的房间,“表小姐跟前还没个使唤的人……”


    冯嬷嬷以为苏宥棠忘了这一茬,瞧着她二人神色,生怕因这桩事生了嫌隙,才故意提起。


    林乐茹闻言,合上手中书本,抬头笑道:“本来就叨扰了,这些事琐事我自己都能应付。”


    “表姐且安心,并非是我忘了,早差白芷回母亲那挑人了,横竖母亲院里调教出来的丫头都是极妥当的。”稍顿片刻她又继续道:“你既唤母亲一声姨母,自然该从自家屋里选人,总比外头买来的知根知底。”苏宥棠眸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神色。


    林乐茹听罢恍然大悟,发间步摇随她抬头的动作摇曳,“说来惭愧,我虽痴长你四岁,这些待人接物的道理,反倒不如妹妹周全和通透。”她垂眸掩下了自己的惭愧。


    苏宥棠伸手按住她冰凉的指尖,“表姐何必自谦?你的琴艺倒叫我无地自容了,少时嬷嬷没少教,如今也是堪堪入门而已……各人有各人的长处,有嬷嬷这样的老人儿在身边提点,莫说是待人接物,便是将来执掌中馈,又有何难?”


    林乐茹却是一愣,冯嬷嬷适时开口:“表小姐放心吧,万事开头难,慢慢来就是。”


    她感受到两人的善意,轻声道:“说的是,日子还长着呢。”


    冯嬷嬷悄悄退了出去。


    苏宥棠坐在林乐茹身旁,“我知晓你如今随我来到裴府,难免觉得处处陌生,但苏家的女儿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表姐大可放宽心,不必过分懂事。”


    她说着忽然一笑,指尖扣在桌沿,“横竖有苏府在背后撑腰,只管放手去学去做。”


    苏宥棠盈盈起身,指尖在林乐茹腕间轻轻一扣,“随我来。”她步履生风地穿过回廊,裙裾扫过青石板上的落花,带起一阵暗香。


    栖棠院内,她利落地推开雕花衣橱,取出两套窄袖骑装,“换上这个。”她边解着自己的襦裙边说着,苏宥棠站在铜镜前将发钗尽数取下,只余一根白玉兰簪挽发,腰间玉带一勒,她本就生的好看,现下更显出几分飒爽英气,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煞气,一点不像大家闺秀。


    林乐茹虽不知为何,但还是照做了。


    “我们要去刑部。”苏宥棠解释道。


    “刑部?”林乐茹更纳闷了,去刑部?


    “林乐茹。”苏宥棠停下手中动作直视她,叫出了她本来的名字,“有些事,总是要亲眼见了才作数。”


    她仍有些愣怔,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手上动作却未停,点点头当作回答。


    两人踏着更声从西角门悄然闪出,青石板路上还泛着雨后的潮湿,马车碾过的声音在空荡的街巷格外清晰,街边早已收摊的小棚在风中孤独地站立发着声响。


    偶有野猫蹿过,白芷执鞭的手紧了紧,马车在刑部转角处倏然停住,车内两人身形还未稳住,苏宥棠便听得白芷压低的声音,“小姐,是六殿下。”


    苏宥棠指尖一顿,“冯嬷嬷可教了行礼的规矩?”林乐茹不知何时已攥住了她的袖角,点了点头,“都教了。”


    苏宥棠垂眸看着被攥出褶皱的衣袖,她伸手覆上林乐茹微凉的手背,不由放柔了声音,“好,那我们走。”


    两人行至萧瑾聿身前三步之距,齐齐行礼:“参见六殿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有些微妙的不同。


    苏宥棠的嗓音清泠如碎玉,行礼时腰间玉佩轻晃,林乐茹的声线则带着些许轻颤和怯懦。


    萧瑾聿目光在苏宥棠束紧的玉带腰封上一扫,挑眉道:“苏姑娘今日这身打扮倒像哪家的清秀小厮。”


    苏宥棠闻言唇角微扬,紧绷的身子松了几分,“殿下说笑了。”


    他转身带着两人往大牢走去,“走吧,刑部的王侍郎还在候着。”


    王侍郎?苏宥棠暗暗想道,是上次那位……


    萧瑾聿玄色衣摆在阴森的廊道间翻飞,腰间玉佩碰撞出清脆声响。苏宥棠落后半步,借着壁上火把忽明忽暗的光,瞥见他袖口金线绣的螭纹,这纹样她已见了许多次,只是他并非是亲王,想来又是陛下特许。


    地牢里潮湿的霉气夹杂着血腥气扑进了林乐茹的鼻中,两侧墙壁上的血迹使她瞳孔瞬间放大,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虽挺直脊背装作不花怕的模样,但到底没见过如此阵仗。


    苏宥棠余光扫过她发白的指节,唇角几不可察地一抿这正是她要的效果。若真要成为裴府主母,如此性子终会被人吃干抹净。


    萧瑾聿似知她心中所想,这次饶了好大一圈,才到密牢门口,王清礼早已在门口候着,他躬着身子行礼:“殿下。”


    密牢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被绑在铁架上的钱威虎,林乐茹终于知道今日来此的目的,他在这里,那孩子……


    她眼中翻涌着刻骨的恨意,还有一丝恐惧,铁架上的人抬起头来,凌乱发丝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见站在他眼前的身穿官服之人,挣扎道:“大人,大人……草民犯了何事?”


    苏宥棠盯着他,这人身形瘦小,肤色在牢中愈发黝黑,眼窝深陷,一双浑浊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透着市井之徒特有的狡黠与算计。


    见无人应声,他目光扫过几人,在林乐茹面上停留片刻,认出来后死死盯在她身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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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地向前扑去,“是你!你这个贱蹄子!是你报官抓我?早知就该掐死你!”


    她下意识地后退,闭眼的瞬间,从前那些挨打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眶通红,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紧握成拳头的手在默默发抖。


    “孩子呢?”她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哽咽。


    钱威虎闻言,癫狂般大笑起来,“孩子?你还有脸问?”


    丝毫不顾有人在场,“我早说发卖了她还能换点银子,是你死活拦着不让,要不是那帮定国人觉得你会为了那小崽子回来,老子早就跑了……”


    林乐茹脸色瞬间惨白,胸口剧烈起伏,苏宥棠捏捏她的手腕,凑近她耳边悄声道:“孩子安全,放心。”


    苏宥棠眸色微沉,缓缓开口,抓住他话中的重点,“定国人?他们为什么抓她?”


    他突然警惕起来,“你又是何人?”


    苏宥棠不曾想那钱威虎还不算完全没脑子,问出这样的问题。


    苏宥棠嗤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叠银票,在他面前晃了晃,“一个能替你还清赌债之人。若你说的有用,再加这个数。”苏宥棠用手指比了个三。


    钱威虎盯着晃动的银票,眸子眯起,“我都在着大牢里了,如何还能出去?”


    “若不是我派人将你从定国人手里劫出来,你且还在定国人的手里挨打呢。”


    钱威虎脸色变了变,“他们打晕我醒来后,我听见什么传信,伯府……”


    苏宥棠将银票塞回袖中,“若就这点无用的消息……”她作势转身就要走。


    “等等!”钱威虎急忙道,“他们还说什么打仗,布防……就这些了,真没了。”


    “伯府?”苏宥棠故作思考,状似随意地问道:“可是定西伯府?”


    钱威虎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是这个,定西伯。”


    萧瑾聿沉声开口,“定国人在定西伯府安插了细作偷布防图要打仗?”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他点点头,手腕在铁链下转动,露出道道红痕。


    “王侍郎。”萧瑾聿唤他。


    “微臣在。”王清礼躬身行至他身侧,听那人缓缓开口:“无故殴妻、鬻卖子女、纵容敌国细作刺探边关大将机密……数罪并罚,该当如何?”


    王清礼从怀中掏出一本《大安律》,“回殿下,无故殴妻,流三千里;鬻卖子女,为首者绞;通敌叛国,凌迟处死。”


    钱威虎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不是……大人,我只是……”


    林乐茹上前一步死死盯着他,“只是贪图那几十两银子,你让那些西北人把我像牲口一样拖走?就因为我……经历不好你每次借酒就往死里打?因为王大哥看我可怜,给我介绍活计,你就疑心孩子不是你的……”


    铁架上之人啐了她一口,“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


    那人正要继续往下说时,萧瑾聿目光掠过王清礼,“转过来。”


    王清礼会意,他前去旋转墙壁上的烛台,只见墙上的门缓缓打开,露出内里排列整齐的刑具。


    萧瑾聿阴沉地对着林乐茹说:“终归是要死的,姑娘请便。”说罢带着一行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