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玄吓了个半死,每一步都跑的飞快,终于抢在她摔倒的那一刻将人接入了怀中。


    见人昏过去了一般,他顾不上太多,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大喝一声:“去请太医!”


    三福几个跟在后头连忙遣送人去请杜太医。


    萧执玄抱着人大步回了寝殿,怀里的人身子很轻很瘦,仿佛下一瞬就要化作一阵风一般。


    他只觉得心跳的很快,快的马上要跳出嗓子眼,脚下的步子越发大了。


    “陛下,我们先为娘娘宽衣沐浴吧?”见人抱着人不撒手,头紧紧地跟人贴着,流月大着胆子上去。


    萧执玄半抬起眼睛看她。


    流月被吓得登时就后退了一步,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站不稳就摔倒了。


    那是怎样一个眼神呢?


    像是狩猎的狼,被人觊觎自己的猎物,凶狠可怖。


    三福见状挪着步子把流月挡在了身后,轻声劝道:“陛下,娘娘现在衣物都是湿的,若是不换干净的衣物,怕是后头该病的更重了。”


    萧执玄眼珠子缓慢地动了动,慢慢转到了三福脸上,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三福不敢再劝了,却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可备下了热水?”


    “备下了!”见祖宗终于听进去了,三福忙接话,眼神示意身边人去把热水抬进来。


    等浴桶里头灌满热水,用屏风隔开的小空间里,萧执玄将怀里的人轻柔地放进了浴桶中,手上帮着脱衣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的耳朵发粉,手松开了虞惊鸿身上的衣衫,他吞咽了一下喉咙,才下定决心一般从屏风后头出来。


    “你。”他伸手指了指躲在一旁的流月,“去给她换洗。”


    “诺。”流月战战兢兢地行礼,忙带着几个宫婢进去了。


    等给人洗完换上干净的衣物,流月才出来回话,“陛下,已经换洗好了。”


    萧执玄没看她一眼,闻言大步流星进去了,怀里抱着人又出来放在了床上。


    虞惊鸿的发也是湿的,垂在他的肩头,他却没有半点不满,手上接了干净的帕子帮着给绞发。


    这下没人敢多嘴,更不敢上前去接手,各个默不作声地缩着,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杜长康还没到?”萧执玄手上动作没停,话音很冷。


    恰逢这时杜长康被小内监领着进来,正要行礼就被冷声打断了。


    “还不滚过来!”


    阴寒的话语吓了众人一跳,没人敢招惹这暴君,杜长康心态还算稳,没有吓得腿软,麻溜地缩回了行到一半的礼数,快步过去把脉了。


    萧执玄看也不看他,眼神仿佛黏在了虞惊鸿身上,为人绞发的动作轻柔。


    “回陛下,娘娘这是风寒入体,许是淋久了雨的缘故,倒没有大碍,煎服几副药就好。”


    萧执玄冷眼瞥他一眼,“还不去?”


    “是。”杜长康半点不敢耽搁,忙不迭地起身去煎药了。


    等杜长康一走,云秀殿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这时一阵尖锐的婴孩的哭啼声响起来。


    众人都是一惊,萧执玄闻声看过去,正好瞧见被三福抱在怀里的孩子。


    他的眼神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像是一道冰寒的剑光直直地迸射过来。


    三福动也不敢动,更别提出声哄孩子了。


    众人都以为这孩子死定了的时候,原本昏迷的虞惊鸿却突然醒了。


    “谁在哭啊?”


    萧执玄哪里还顾得上那孩子,忙转头看向虞惊鸿,“你醒了?”


    虞惊鸿对上他关切的视线,眼神抖了抖,又很快转开,不自然地低声道:“嗯。”


    她的面色苍白,唇色浅淡,声音更是嘶哑。


    “你吓死我了。”萧执玄却没察觉到她的躲避,将头靠在她腰腹的位置声音低哑难听。


    虞惊鸿心里一动,伸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摸了摸,话音里头是如水的温柔,“不怕,不怕,我给你默默,害怕全消散。”


    没人发现她竟然完全没有自称,更没有尊称陛下,这样的失礼,这样的不再遮掩。


    只可惜一心害怕的萧执玄没有发现,松了一口气的三福也没能察觉,满殿心怀恐慌的宫侍更是不曾发觉。


    虞惊鸿卸下了长久的伪装,难得的这般不曾掩饰地表达自己对萧执玄的关切担忧,回应着他对自己的依赖。


    久违的温柔哄着,萧执玄哭的更伤心了,像是个嚎啕大哭的孩子。


    虞惊鸿无奈地在他头上轻柔拍着,“多大人了?还这么爱哭?”


    她的眼神看向抱着孩子手足无措的三福,唇语示意他把人带下去哄一哄,这么小的孩子一直哭个不停,万一哭坏了嗓子。


    三福接收到示意,点头抱着孩子退下去,还屏退了所有的宫侍。


    “好了,好了,丢不丢人啊?”等人走完了,虞惊鸿在萧执玄的背上拍了拍,小声打趣他。


    “你今日怎么了?”萧执玄被安抚了,这才起身,眼眶通红,嘴角抿着,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委屈与害怕。


    虞惊鸿避开他的视线,又想到了午后同萧徽卓的话,情绪蓦然低落下去,缓缓摇头,“也没什么,只是在外面贪玩一阵,不曾想下雨了。”


    “怎么不带着些人?”萧执玄太了解她了,一眼便看出她在说谎,但也没拆穿她。


    “想着一个人自在些。”虞惊鸿浅浅勾唇,转移话题:“那孩子是?”


    “那是惠亲王的长孙,惠亲王自己做甩手掌柜,把自己的孙儿留给了我。”


    萧徽卓竟然连孙儿都有了?


    虞惊鸿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如今的她与萧执玄之间隔着十年的岁月,这些年月真是=实的存在着,无法消弭,无法抹去。


    她的心中有一瞬的迷茫,这一刻她突然不明白自己重来一生的意义在哪里。


    从前她不会去想这些,最初开始她心中有恨,有怨,有怪,可是更多的是不想要再回到这吃人的深宫之中。


    可是前世身死的真相,今生变了模样的萧执玄,种种一切仿佛背后有一只推手一般,不断地推动着她回到这里,让她不得不再次来到萧执玄的身边。


    之前她一直不曾深想这背后的意义,可如今她突然意识到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老天让她重活一遭,或许还有其他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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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忽然想起裕成寺的空寂大师曾说过的话:该认清自己,找清去路,找到来路。


    她的去路是什么?她的来路又是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萧执玄说不上来为什么,虞惊鸿这般沉默总让他觉得害怕。


    “没什么,陛下,臣妾身子好些了,陛下先回去吧。”


    “不行!”萧执玄难得硬气一回,直截了当就拒绝了她的要求,“你还未喝药,我得在这里守着。”


    虞惊鸿被他这话逗笑了,一贯不喜欢喝药的可不是她,这会儿倒是当上判官了,还管上她喝药了。


    “那好吧,等臣妾喝过药,陛下可得回去。”跟哄小孩似的语气。


    萧执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避开了她的视线,只说:“你先喝完再说。”


    虞惊鸿知道他又要耍赖,摇头轻笑没有说什么。


    等到杜太医将煎好的药端来,萧执玄端着喂到虞惊鸿嘴边,“喝药吧。”


    虞惊鸿正要拒绝,却被他神色认真的推开了手,“我来。”


    虞惊鸿愣住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萧执玄用勺子搅动着药汁,又在唇边轻轻吹凉,确定温度适口才往她唇边递过去。


    虞惊鸿愣了神,见他疑惑地望向自己,才低头将药喝了。


    一碗药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喂完了。


    “药也喝完了,陛下该回去了吧?”虞惊鸿又开始下逐客令。


    萧执玄放下药碗,又拿了果脯喂到她嘴边,就是不答话。


    被果脯填满了嘴,甜甜的滋味充斥在嘴间,叫她哭笑不得。


    后头她再要说让他离开的话,他就开始装聋作哑,不停的转移话题。


    一会儿不是问她饿不饿,一会儿就是问她冷不冷,总之就是不回应让他走的话。


    虞惊鸿拿他没有办法,又因为喝了药,那药有些助眠的效用,被他胡搅蛮缠的耗着,慢慢地就睡着了。


    萧执玄等的就是她睡着,待她合拢双眸,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他才轻缓地舒了一口气。


    “你在查当年的事情对吗?”


    “你进宫是不是就是想要查这些?”


    “其实我全都知道,可是我还是会想,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哪怕只有一点是为了我呢?”


    “为什么还要查?就当是我背叛了你,转过头杀了你不好吗?”


    “是不是你的心里,也有那么一点想要相信我?是不是我在你眼里也不全是一个一无是处的?”


    “如果你知道了,会不会……”


    话说到这里又停住了,他伸手轻柔地为她拂开鬓角的发,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说这些。


    小心翼翼地将虞惊鸿的手收到手心握紧,脸忍不住贴过去,眼泪又从眼角滑落。


    “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可不可以永远陪着我?”


    淅淅沥沥的雨声响彻整夜,伴着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声响,萧执玄低声诉尽心中的希冀。


    少年帝王在无人知晓的雨夜吐露心声,卑微地求着他的心上人不要离开他。


    而虞惊鸿却浑然不觉,睡得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