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枯枝触手左右摆了摆。


    “是不想告诉我吗？”涂昀川的表情有点失落。


    黑色枯枝触手再次两边摆动，看起来在否认。


    “姐姐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黑色枯枝触手这才朝前方点了点。


    “怎么可能……”涂昀川的情绪变得激动，“你知道我的名字，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在她看来，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哪有人只记得妹妹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黑色枯枝触手往涂昀川的影子里缩了缩。


    涂昀川感到生气，又无可奈何。


    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黑色枯枝触手再次摸了摸涂昀川的脑袋。


    “读了那封信就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吗？”涂昀川喃喃自语。


    万一，那封信上面没有自己的名字……


    涂昀川并不知道对那封信抱有期待是否正确。


    她没有继续停留，骑着自行车回去了，踩着自行车，她开始想直接传送会更快。


    下一秒，她就否认了这种想法，因为她很喜欢骑着自行车时，风吹在身上的感觉。而且，她已经预想到传送出错的后果。只要出现了负面念头，涂昀川就不会尝试，这像是刻入骨子里的本能。


    姐姐的气息覆盖的范围很广，超过了社区的规模，涂昀川才会来较远的地方试验特殊能力。


    涂昀川很想去步行街处理掉那个能够让雾变浓的怪物。要是不是距离太远，姐姐的气息范围覆盖不到那么远，涂昀川肯定直接前往步行街，处理掉怪物。


    只能等到她们有能力自保，或者她们都离开这里前往“新城邦”后，涂昀川才能去步行街。


    想到步行街，涂昀川就想起从步行街走出来的医生……那个医生又是怎么知道关于怪物这么详细的信息？应该是一个实力很强的人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顺手把怪物杀死？


    涂昀川回到家，看到几乎满的垃圾桶，停下思绪，提着垃圾去社区的垃圾场。


    垃圾场在社区的东边边缘，相对比较远，走过去需要花不少时间，骑车过去的话，能减少一半的时间。


    涂昀川知道每个路口都有几个大垃圾桶，可是，现在的状况不会有人来收垃圾，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扔到垃圾场。


    涂昀川将垃圾绑起来的时候，已经隐隐闻到臭味了。幸好天气不热，要是天气热的话，垃圾更臭。


    几天来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她差点忘记垃圾的存在了。


    接近垃圾场的时候，涂昀川看到垃圾场亮着灯光，疑惑地驶进大门，看到一个忙碌的身影。


    刚停下自行车，正在处理垃圾的身影看了过来。涂昀川对这个面孔有点陌生，她只能确定不是与涂熙木一屋的人。


    涂昀川将自行车放好，提着垃圾走过去，对方便说：“把垃圾给我就行。”


    对方接过垃圾，转身把这袋垃圾扔进一个偌大的机器里，关上闸门，按下几个按钮，又打上某个开关，机器便开始运作。


    似乎要等待一阵，对方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看到涂昀川还没走，她露出笑容，目光多了些温度。


    “怎么了？”


    “阿姨一直在做这样的工作吗？”


    “是啊。”


    空气冷场了一会，对方正要说“快回去吧”，就听到涂昀川又问：“这里是社区的边缘，而且还没有什么人烟，您就这么独自过来了？”


    对方见涂昀川那张在她看来稚嫩的脸板正的模样，笑意更浓。


    “我这是相信你，你不是说，只要在社区的范围活动都安全吗？我还问了你，垃圾场安不安全，你说安全，所以我就来了。”


    涂昀川哽住，她没有想过会有人完全相信她的话，她感觉大部分人多多少少对她有怀疑。涂昀川并不在意她们的怀疑，毕竟她们经历了那种事情，谨慎点也正常。


    “你不相信自己吗？”对方问。


    与其说不相信自己，倒不如说不完全相信姐姐，因为负责释放气息不让别的怪物靠近的人不是涂昀川，而是“姐姐”。


    仔细想想，这件事很复杂，说涂昀川相信姐姐吧，这会又担心眼前的人会出意外，说涂昀川不相信姐姐吧，涂昀川又在她人面前表现出“相信姐姐”的自信。


    涂昀川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扯开了话题：“您喜欢做这种工作吗？”


    说着，涂昀川找来了另一把椅子，就坐在对方的身边。


    涂昀川避开她的问题，她也不在意，顺势说自己的事情：“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不过刚开始做这种工作时，确实非常不喜欢，觉得这份工作又臭又脏，可我偏偏选择了这份工作，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做就去做了。我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厌弃这份工作，事实截然相反……”


    “每当有人看到我开着垃圾车收垃圾，都会说一声‘辛苦了’，并且总会有人热情地向我打招呼，我就渐渐不觉得这份工作有多糟糕。事实上，大家每天都会热情地互相打招呼，只是在那种工作下，互相打招呼的意义就变得微妙地不同。”


    “某天，我觉得把垃圾收拾在一起，再一起处理掉的感觉还不错。再后来，我就认为必须有人来做这种工作。”


    “如果没有人处理垃圾的话，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我这样想着。”


    “当我发现这份工作好的一面，就不再过多地关注这份工作坏的一面。当然，还有两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份工作工资不低，空闲的时间比任何其它工作都要多。”


    涂昀川这才注意到，对方穿的衣服应该是特定的制服。


    “家里人都认为我肯定做不久这种工作，直到我做了一段时间还没有换工作的打算，家里人开始劝我找份更好的工作，但是，我说了自己不讨厌这个工作后，家里人就不再多说，并且表示支持我。这是我最开心的事情，我很感激她们。”


    涂昀川感受到对方语气中蕴含的温暖，也跟着笑了：“您觉醒了特殊能力吗？”


    “还没，我向涂熙木请教过，那种东西太抽象太难了，我放弃了。”


    尽管口上是这么说，涂昀川还是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些许失落、不甘。


    “您有没有想过觉醒跟你工作有着本质关联的特殊能力？”


    对方看向涂昀川，涂昀川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她正色：“可以仔细说说吗？”


    “比如，你可以将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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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作是你可以随意掌控、消灭的垃圾。”这些想法在涂昀川脑子里自然而然地产生。


    对方一怔，猛然站起来，惊喜地注视涂昀川，想要一把抱住涂昀川，想到自己的身上有些臭，忍下了这种冲动。


    “川川，你简直就是天才……可惜你阿姨我身上衣服不干净，不然要狠狠抱你一下。”


    对方看向远方，接着又看着戴着手套的双手，一种“肯定”的感觉油然而生，迫不及待想要印证。


    “要不要现在去印证一下？”涂昀川提出。


    “怎么印证？”


    涂昀川笑笑不语。


    对方解决了手上的工作，关掉电源，拉下铁卷门后，又换了一身衣服，跟着涂昀川来到了水库边。


    涂昀川这会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涂胜轲。


    涂胜轲告诉涂昀川名字的理由是：“你算我半个老师了，就算你直接喊我名字也可以。”


    涂昀川拒绝了，她可没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当老师的程度。而涂胜轲认为，只要能点拨她人的人，都可以是老师，老师不限年龄，更不限辈分。


    “水里有怪物？”涂胜轲看着水面，她从来没有想过，怪物居然离她们生活的地方这么近。


    涂昀川第一次经过水库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只不过，水中的怪物似乎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


    “有的，您可以尝试放开感知，抓到怪物的位置。”


    “怎么放开？”涂胜轲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此刻也难以按捺内心的兴奋。


    “您可以闭上眼睛，感受空气，感受风，感受雾的存在，再把这种感觉延伸进水里。”


    涂胜轲深吸一口气，照着涂昀川说的顺序一一感受，最后将这种感知伸向水底，她发现了无具体轮廓，黑漆漆的东西，并且还不止一只。


    “挑其中一个怪物拉上来，就跟您捡起一袋垃圾时的感觉一样。”


    涂胜轲跟随着涂昀川的声音行动，水面冒出泡泡，水轻微向上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水哗哗的声音，活物挣扎的动静清晰无比。


    涂胜轲睁开眼睛，看到一团黑漆漆，长着无数章鱼触手的怪物就在眼前。


    “您可以仔细想一想，用处理垃圾的机器处理垃圾时，垃圾的结局。”


    垃圾的结局？


    微微冒出点烟，机器的过滤底盘都是灰烬。


    涂胜轲盯着怪物半天，怪物始终在挣扎着，没有任何变化。


    涂胜轲想到什么：“帮我找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无论大小。”


    涂昀川环顾周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东西。


    “就这么带着它回垃圾场吧。”


    看见涂胜轲有点不安，涂昀川继续说：“把它当作是垃圾一样轻松拎着就行，放心吧，这只怪物没有攻击力。”


    两人回到垃圾场，涂胜轲没有升起铁帘，把怪物扔进处理垃圾的机器里，而是随便在值班亭子拿了一个小的纸盒子。


    随着她的念头牵动，体型较大的怪物缩小收进盒子里，盒盖子也顺势合上。


    涂胜轲清晰地感受到盒子在发热，但没有达到烫到无法接受的地步，盒子重量感越来越轻，温度也逐渐降下来后，涂胜轲才打开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