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普发现，自己好像得了一种佩欣丝依赖症。


    只要一离开佩欣丝的视线超过三个小时，他就会开始莫名地心慌，总觉得那条小笨鱼可能会因为找不到薯片而把沙发拆了，或者因为觉得无聊而试图在马桶里养水母。


    于是，他索性把大部分的工作都搬回了家里，美其名曰体验生活，寻找创作灵感，实则就是想时时刻刻都看着她，守着她。


    佩欣丝也愈发习惯了这种被德普圈养的日子。


    她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德普身后，他看剧本，她就趴在他腿上，用手指在他手背上画着各种她新发明的海洋生物简笔画。


    他去健身房，她就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坐在旁边，一边吃，一边奶声奶气地给他当专属啦啦队。


    每当这时，德普都会哭笑不得地停下动作，走到她面前，恶狠狠地在她那塞满了爆米花、像只小仓鼠一样鼓鼓囊囊的脸颊上亲一口，然后顺手抢走几颗爆米花塞进自己嘴里，引来她一阵仆人先生偷吃女王贡品的甜蜜控诉。


    他们的感情就在这些充满了烟火气的日常中持续升温，几乎要沸腾。


    他们拥抱，他们接吻，他们分享彼此的食物和被窝。


    他们做尽了所有情侣之间会做的亲密之事，却唯独谁也没有先开口，说出那句最简单，也最郑重的，人类用以定义爱的三个字。


    也许，对于德普而言，他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太过轻飘，不足以承载他对佩欣丝那份复杂而深沉的、混杂了怜惜、宠爱、欲望和守护的全部情感。


    而对于佩欣丝来说，人类世界里那个被滥用在各种歌曲和电影里的单词Love，其真正的含义，依旧像隔着一层厚厚海水的月亮，看得见，摸不着，充满了神秘和困惑。


    直到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难得的没有任何工作打扰的周末。


    他们联手击退阿曼达·索恩的舆论攻势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佩欣丝的新专辑也持续霸占各大排行榜榜首，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


    德普难得地没有喝威士忌，佩欣丝也奇迹般地没有要求吃宵夜。他们只是像两只最普通的家猫一样，懒洋洋地蜷缩在后院那个玻璃花房里的贵妃榻上，透过透明的穹顶，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约翰尼，”佩欣丝把玩着德普的手指，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你们人类……是不是很喜欢说爱这个字？”


    德普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嗯……”佩欣丝枕在他的胳膊上，仰头看着他，那双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孩子般的好奇，“我听过很多你们人类的歌，看过很多你们的电影。里面的人，开心的时候说我爱你，难过的时候也说我爱你，甚至打架吵架的时候，还会说我就是因为太爱你才会这样……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它是一种咒语吗？说了就能让人开心，或者让人原谅你？”


    德普看着她那副一本正经地进行学术探讨的小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他知道，这条来自深海的人鱼，又在用她那独特清奇的逻辑，试图理解这个复杂的人类世界了。


    他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柔顺的发顶。


    “也许吧，”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某种程度上，它确实是一种咒语。”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地开了口：


    “对我来说，佩欣丝……爱，不是一个简单的单词，它是一连串挥之不去的画面。”


    佩欣丝好奇地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


    “爱是第一次在泳池里看到你时，那种天哪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看到一条美人鱼的荒谬和震惊。”


    “是看你穿着我的旧T恤，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然后顶着一头果酱，用那种我犯错了但我绝不承认的眼神看着我时，那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


    “是听到你在浴室里唱歌，那声音纯净得像能洗涤灵魂，让我瞬间忘记了所有烦恼和疲惫的那一刻心悸。”


    “是在颁奖典礼的后台，看到你在舞台上光芒万丈，下了台却像只小鸟一样，第一时间扑进我怀里寻求安慰时，那种充满了骄傲和心疼的满满的占有欲。”


    “是在你因为思念故乡而哭得像个孩子时，我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海洋都搬来给你，只为了让你不再难过的那种无能为力的疼惜。”


    “是在你因为我的猜疑而受伤，倔强地准备离家出走时，我心中那份害怕失去你的，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每说一句，佩欣丝的眼睛就亮一分。


    他说的每一个画面，都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的独一无二的记忆。原来这些在她看来只是日常的小事，在他心里，却都被赋予了这样一个温暖而沉重的名字。


    “所以，佩欣丝……”德普低下头，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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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星海般璀璨的再也无法掩饰的深情，“爱，就是明知道你是一条能吃、能折腾、还可能会带来天大麻烦的小笨鱼，却还是心甘情愿地，想让你在这片属于我的海域里，撒一辈子的娇，耍一辈子的赖，当一辈子的女王陛下。”


    佩欣丝静静地听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终于明白了。


    她想起了自己看到德普生病时，那种慌乱无措只想让他快点好起来的心情；想起了自己看到伊桑送她音乐盒，德普却因此而吃醋时，那种莫名的、小小的得意和窃喜；想起了自己在他怀里哭泣时，那种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安心和依赖；也想起了自己在那首歌里写下的，在这片干涸的大陆，你就是我的海洋，我的家……


    原来……这些就是爱啊。


    “哦！”她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德普，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总结道，“所以我明白了！爱就是……觉得你这个仆人先生虽然有时候又凶又啰嗦，还总是克扣我的小鱼干，但看到你笑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像有成千上万只小海豚在开心地吐泡泡。看到你难过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像被最讨厌的海胆扎了一下，又疼又难受。以及只要和你待在一起，哪怕只是看着你皱眉头看那些无聊的剧本，都觉得比拥有全世界最亮的珍珠还要开心！”


    她顿了顿，终于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用一种如同宣誓般的、清脆而坚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约翰尼·德普，我想……我爱你。”


    这句迟来的告白，像一道最绚烂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德普整个灵魂。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低下头，不带丝毫犹豫地，吻上了那张终于说出了他最想听的话语的嘴。


    许久之后，德普松开她。他抵着佩欣丝光洁的额头，看着她那双因为动情而水光潋滟的蓝眼睛，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又带着一种如同得到了全世界般的满足和郑重。


    “佩欣丝·加迩，”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我也爱你。比你爱金枪鱼，还要多那么一点。”


    佩欣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主动凑上前，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带着咸咸泪水味道的甜蜜的吻。


    窗外，星光璀璨。


    窗内，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用那句最古老也最动人的咒语，将彼此的命运，彻底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