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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港岛来卿

    第41章


    沈颜卿被霍星来刚刚抱进霍家, 就见麦桜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候。


    麦桜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又拿了些安神的药放在床头,“只有感觉到窒息的时候再吃。”


    沈颜卿点头, 向麦桜道谢。


    霍星来就始终背着手站在麦桜身后侧, “严重吗?需不需要到医院做全面的检查?”


    麦桜挑眉, “既然担心, 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 而是大半夜将我叫来。”


    沈颜卿维护道:“是我不想去医院。”


    麦桜摊手,表示有被噎到, “应激反应和心理有关, 这次明显你没有那么怕。”


    沈颜卿下意识看向霍星来,“嗯,因为相信持枪人。”


    麦桜抓狂一番, “OMG,你们够了。”


    霍星来随后和麦桜交换一个视线, 让他到二楼书房等自己。


    沈颜卿抓住霍星来的手, 仰头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霍星来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没有,就是单纯的绑架案。他们以为景铭珂说谎。”


    沈颜卿:“没想到, 真霍生来了?”


    霍星来避重就轻地将事情瞒过, “对。”


    沈颜卿这才松了口气。


    霍星来扶住她肩膀, 让她躺下, “你该睡了。”


    沈颜卿眨了眨眼,在手即将被放进被子内时, 环过霍星来脖颈,迅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道:“Good night kisses。”


    霍星来半是含笑, 揉了揉她发顶,“晚安。”-


    哄睡沈颜卿,霍星来才整理心情上楼。


    麦桜知道他时间紧迫,所以直接进入正题道:“实验室那边已经出结果了。”


    他将前十次的实验报告依次罗列对比,“女爷确实经历了一定程度的洗脑,但我们也高估了马丁。从前他用这招欺骗年轻姑娘所向披靡,但面对女爷这样的泼辣江湖明显就显得手段稚嫩。”


    霍嘉祖闯码头,独坐交椅时。


    马丁连细胞不算。


    霍星来合上实验报告书,“之后准备如何破解?”


    因为从实验报告来看,霍嘉祖有对事业的独到见解,但对于感情和婚姻却知之甚少。


    这也是马丁,为什么只能成为霍嘉祖入幕之宾,而非左膀右臂的原因。


    “感情这种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可以通过医疗手段就能达到目的的。”麦桜又解释道:“女爷太孤独了,抛开那些身份,她只是一个女人。人都是需要情感的。”


    霍星来听得漫不经心,或许是从小到大拥有一个强势母亲的经历,让他的心理也在不经意间发生很多观念改变。


    霍星来:“我或许更应该将马丁丢在公海喂鲨鱼。”


    麦桜:“我以为沈小姐的出现,能让你增加一些感情阅历。”


    霍星来没好气,“麦医生阅女无数,应该会有很多的情感见解分享给我。”


    麦桜:“对不起,我承认刚刚的话偏颇了。女人只能增加我的经验。此类需要建立情感需求的问题,霍生还是求助希甯美女更好。”


    霍星来:“我姐那边还需要多久?”


    麦桜:“智能轮椅一周后送到,能全球定位,随时和你保持通话、录音功能等等。”


    霍星来:“我知道了。”


    麦桜:“所以,你打算一周后再和我去往美国?”


    霍星来:“我还有一场戏,需要和我姐一起演。”


    “我随时听候差遣。”麦桜摊手耸肩,“但我也要提醒你,今天的绑架案明显是有针对性的,他们现在应该更加确定沈小姐对你的重要性了。”


    安保周密的霍星来,肯为了一个内地来的女孩单枪匹马涉险,这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给沈颜卿附加了一个头衔。


    “我已经在安排了,很快就不会有人觉得她对我很重要。”


    麦桜已经猜到他的后招,咋舌,“沈小姐身上可是有点公主病的,年龄也正处于情感需求强烈的年纪,你这把她惹毛了,可是很难哄的。”


    霍星来长叹口气,“生死局,爱是杀人不见血的血滴子。”


    麦桜朝霍星来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原本还以为霍星来已经拜倒在沈颜卿的石榴裙下,但现在看来,霍星来依旧是那个心肠坚硬冰凉的上位者。


    “那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麦桜起身告别-


    沈颜卿遭遇绑架后,霍星来便每日亲自接送她上下学。


    就连到了校内,也有伪装成普通学生的秘密保镖。


    他观察了一些时日,发现并没有引起沈颜卿的过度怀疑。


    这日照旧看着沈颜卿进入校园后,他临时让司机改道去医院接霍希甯。


    霍星来推开VIP病房时,霍希甯正坐在轮椅上化妆。


    “怎么样?”霍希甯回过头,满脸苍白虚弱,“这个特调粉底的颜色,像不像大病初愈,但又透着命不久矣的腐朽感。”


    霍星来点头,坐到病房沙发问道:“能骗得过母亲吗?”


    霍希甯出车祸时,玻璃划破了她的头皮,导致疯狂出血。


    这在常人看来,像是十分严重的表现,从而传出了头颅骨折,脑死亡等的流言。


    但霍家的每辆车都经过特殊手段处理,霍希甯唯一受的伤也不过是小腿受侧翻冲击,发生了骨裂。


    这段时间没在公众面前露脸,便是他们姐弟想搅浑这摊池水,让那些故意散播谣言的人信以为真。


    声东击西,浑水摸鱼的商战模式,是霍星来的舒适区。


    霍希甯眯了眯眼睛,“马丁那只漂亮狗都能骗过母亲,我这个亲生女儿只会比他更强。”


    霍星来:“”


    霍希甯:“快点收起你这副不屑的神情,怪不得妈咪总是对你有意见。”


    霍星来:“”


    霍希甯又说:“女人呢,无论是85岁还是88岁,都是要哄的。”


    霍星来没有谈论感情的耐心,催促道:“好了吗?”


    霍希甯抿了下唇彩,嫌弃道:“你也是这么催促沈小姐出门?”


    霍星来摸了摸鼻尖,明显败下阵来


    姐弟二人在正午前抵达霍氏祖宅,那是一座隐世在中环的豪宅。


    绕过红砖砌墙,迈步踏上花岗石台阶,就见精致华丽的露台上躺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


    马丁正在调搅油画颜料,为她点缀细腻脖颈上那颗碧绿通透的宝石。


    “妈咪~”霍希甯娇声,立刻转移了霍嘉祖视线。


    她掀开身上的羊绒毯子,跑向霍希甯,“哦!我亲爱的,感谢你坚强。”


    霍希甯是霍嘉祖和意大利商人生下的女儿,她完美遗传了父亲的金发碧眼。


    此刻阳光正好照在她惨白的皮肤上,就像古典油画透着干枯气息的贵族名媛。


    “妈咪,感谢您为我祈祷。我躺在病房听到了您的祝颂声,天神十分感动,就送我回来陪您了。”


    霍嘉祖眼眶微红,“他们一定原谅我了对吗?没有再狠心地带走我的孩子。”


    看着母女情深的场景,霍星来只背手站在一旁。


    正像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孤戾的野狼,不存在任何情感。


    这时照顾霍嘉祖的阿姨敲门,说餐厅已经布好菜。


    霍希甯撒娇饿了,霍嘉祖便一刻也不耽误地亲自推着女儿走。


    席间,霍希甯给霍嘉祖讲了昏迷时的故事。


    她称迟迟不愿醒来,是因为梦到和母亲去环游世界。


    贪恋母亲的梦,这让霍嘉祖格外感动,当即决定陪霍希甯出国散心。


    马丁立刻表示衷心,一定会在旅行路上好好照顾她们母女。


    姐弟俩这时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直沉默的霍星来说道:“母亲,美国那边需要我过去一趟。但现在霍氏正值新区竞标的关键时期,或许母亲和姐姐的旅程暂推,先坐镇公司?”


    霍希甯拧眉不悦,“妈咪,我不缺钱,我只想要妈咪陪。”


    姐弟俩一唱一和,争抢着霍嘉祖。


    一边是事业,一边是亲情。


    这让正处于心理重塑期的霍嘉祖十分难以抉择。


    最后,她看向马丁,说道:“那就让马丁进入霍氏吧!”


    “这怎么行!”霍星来当即拒绝。


    马丁也立刻眨动着眼睫,以退为进地哄道:“星来不放心我也正常。宝贝,我可以陪在你身边的。”


    霍星来握在掌心的筷子都快要被折断了。


    然后就听霍嘉祖不容人拒绝道:“我会安排董事会发文,允许马丁提前进入集团。”


    “母亲!”


    “我是你母亲,也是马丁的太太。”


    霍星来还想反驳,霍希甯立刻从中转圜,“弟弟,就听母亲的吧。”


    霍嘉祖没好气,“人情世故,还是要多向你姐姐学习。愣头青一样。”


    那餐结束,霍星来送霍希甯回她的别墅。


    路上,霍希甯问道:“咱们故意将马丁送进群龙无首之地,霍氏只有余墨可不够。”


    霍星来:“我已经安排人来过了。”


    霍希甯警惕地看向他,“你别说,是何昭君。”


    霍星来:“如你所说,她很难缠。那她就能让所有人都感到很难堪。”


    霍希甯睨了霍星来一眼,“小心着点,感情不像生意场,你别玩火自焚。”


    霍星来不以为然,“感情不需要复杂的博弈。”-


    得知霍星来又要去往美国出差,沈颜卿蹲在他书房耍赖不肯睡觉。


    “这次要去多久?”


    “暂时还说不好。”


    沈颜卿略显失落,“好吧”


    然后就见霍星来起身,将地上的雪媚娘抱到沙发上,“怎么了?”


    沈颜卿顺势缩进他怀中,手指捏着他胸前的布料撒娇,“上次被绑架,我到今天都还常做噩梦。你一走,我就更不安心了。”


    霍星来低声安抚道:“我会安排保镖跟着你的。”


    沈颜卿哼咛着,“我想你随时跟着我。”


    “很快就不会再有人盯着你了。”


    “你怎么这么笃定?”


    “我会解决一切的。”


    沈颜卿瞧着他,男人眉眼深邃,加之夜色的缱绻,就更具诱惑力。


    女孩子露出狡黠笑意,迈腿跨坐到他腰胯上,说道:“霍生,走之前,陪我偷食一下禁果如何?”


    霍星来的手只是搭在她后腰处,冷冷拒绝道:“那是情侣才会做的事。”


    沈颜卿勾着眼梢,冲他喉结吹气,“接吻就不是?”


    霍星来立刻呼吸急促几分,向后躲了躲脖颈,“我不想破坏你。”


    沈颜卿皱眉,“你真封建。”


    霍星来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想给自己尝太多的甜头。”


    沈颜卿带着几分疑问,“甜头是说我吗?那会怎样?”


    霍星来看着她,喉结便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一番。


    连再开口的声音,都带着沙哑的缱绻,“会让我,一直想你。”


    这是沈颜卿第一次从霍星来口中听到,如此直白的情话。


    然后还没等她品味过来,下一刻两人的呼吸就交缠起来。


    霍星来每次的吻都十分具有侵略感,会十分强势地撬开她唇齿,寻觅她的舌缠绕。


    明明仅是接吻,她却已经感受到了凶悍的吞噬。


    至于他的手,就更加恶劣了。


    像口欲期的婴儿,什么都要用嘴巴探索。他也会用手去一寸一寸丈量。


    “78C?”突然,霍星来问道。


    沈颜卿立刻就想起,曾经他们一起去逛JK成衣店时,她故意撩拨他时报的尺码。


    “怎么?”沈颜卿喉间发出细喘,“你觉得虚报?”


    “嗯。”他如实回道。


    沈颜卿涨红了脸,她可是货真价实的78C,“没见识就是没见识,不要质疑我!”


    霍星来又是一抓,“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报小了。”


    沈颜卿娇嗔拍他胸口,“你耍流氓!”


    “沈小姐,需要复盘一下,是谁先耍流氓的吗?”


    沈颜卿颔首,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我没有虚报,可能是你最近经常摸它,刺激了发育。”


    霍星来:“第一次听说。”


    沈颜卿:“你喜欢大一些,还是小一些。”


    霍星来拥着她腰肢,明明眼底满是色气的欲望,但说出的话又带着强烈的理智主义口吻,“这些都是人体基本器官,不在于大小,只在于长在谁身上。”


    通俗来讲,若是不喜欢的人,就算身材再性感,也勾不起他的兴趣。


    若是喜欢的人,就算干瘪如柴,亦或是丰腴过溢,也足够挑起□□。


    “那我现在对你来说呢?”沈颜卿非要刨根问底。


    霍星来喘了口气,像是有理智回笼,“今天的甜头必须中止了。”


    他们已经默契到,不需要再有言语,只需一个眼神就自然而然地接吻。


    “可你马上就要走了,我会想你。”


    “bb,那你也要考虑我,在异国他乡急切想吻你。”


    面对如汹涌潮水般的情话,沈颜卿明显还未习惯,“你居然会对我讲情话。”


    霍星来:“不是情话,是真心话。”


    是呀!


    霍星来从来都是个不屑于讲情话的男人。


    沈颜卿觉得他对感情的探索值,不足5%。


    “真的不再继续下去吗?”沈颜卿问道。


    霍星来诚然,“有一就会有二。卿卿,我现在还没有失控的权利。”


    沈颜卿怏怏,边怀疑自己对他的吸引值不够,边伸手进入他的衣服,伴着男人低声粗喘,说道:“哥哥,我给你失控的权利呢?”


    那晚,霍星来只是将她全身丈量。


    却是依旧没突破最后底线。


    沈颜卿昏昏沉沉之际,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当过特种兵,为什么自控力能这么好?-


    霍星来出国后,沈颜卿也没闲着。


    她开始忙碌于递交申请港大与麻省理工的交换生名额。


    这天,沈颜卿终于整理完资料,她激动地送去导员办公室,却被无情告知交换留学申请书监护人签字一栏,只允许是父母。


    她失魂落魄走出办公室,想着自己已经被颜令昭明确拒绝,现下景铭珂欠下巨额赌债,如果沈君御不想一并拖着沈家进魔窟,就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这一切显然只是沈颜卿的幻想。


    沈君御还未听完她的诉求,便直接拒绝,又转移话题道:“男人总会有些坏习惯,景家的资产还是足够景铭珂挥霍的。”


    “颜卿,这一点爸爸就要批评你了。”沈君御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又一副长辈姿态的教育道:“你没有梁婉婉那么长眼光。她就知道在男人感情最薄弱的时候抓住他。之后一旦景铭珂进入景氏,他又有景夫人的重视,迟早要和景铭远分庭抗争的。”


    “掌握了景家的资源,那可是前途无量。”


    沈颜卿气恼道:“爸爸,为什么必须是景家呢?我就不能选择其他人吗?或许霍家对沈家的帮助更大呢?”


    “我看,霍家只对你有帮助。”沈君御直接冷言骂道,随即直接挂断她的电话。


    沈颜卿蹲在石阶上,仰望天阙却觉得像有一张大网,将她周围的空气罗织的密不透风。


    最后,她终于是无助地向霍星来播了一通跨国电话。


    霍星来此时正在开会,听她简短的讲述了发生什么后,只留下一句“我会想办法”,就急匆匆挂断。


    沈颜卿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被他记住,但现在,她似乎只有霍星来这一个救星了-


    冬月,金融学院的课几乎要排满她整周的课程表。


    沈颜卿难得忙里偷闲,和邬苡宸这个难姐难妹坐在咖啡厅诉说学业的困苦。


    “听说你家霍生去了美国,结果那个小白脸趁虚而入,登堂入室进了霍氏。”邬苡宸问道。


    沈颜卿点头,“全世界都知道了。”


    这在港岛引起了一波哗然,无数人唱衰。


    霍氏股票更是一落再落,偏霍嘉祖陪着女儿周游世界养病。


    霍氏俨然成了小白脸的世界。


    “一周前,从美国华尔街空降霍氏一个女人,这个你该知道吧?”


    沈颜卿托腮,她最近都在为交换生申请发愁,哪里顾得上关心霍氏。


    且,她也没有对霍氏内部指手画脚的资格。


    “她来头很大吗?”


    “不清楚,但似乎很神秘。”


    “”


    “可是她一来,霍氏的股票就稳住了。”


    沈颜卿趴在手臂上,几分惆怅,“只要她能让霍星来没有后顾之忧就好。”


    “也是。”邬苡宸说道,然后又伸出自己颤抖的手指,“最近的课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了,不然好想约你去公海游轮玩。”


    “那个珍珠公主号?”沈颜卿问道。


    邬苡宸点头称是。


    那是美资打造的环公海游轮,三年一度,一度一周。


    被称为海上乌托邦。


    沈颜卿叹息,“好可惜,又要等三年。”


    两人惋惜几句,校园响起下课铃声。


    同时也意味着,她们该去准备自己的课。


    结果一周过去,邬苡宸突然在沈颜卿的上课时间出现在教室后门。


    瞧着她急匆匆的表情,沈颜卿悄悄溜出去。


    “怎么了?”


    “景铭珂死在了珍珠公主号上!”


    沈颜卿当即惊讶地紧捂住嘴巴,“他死了?”


    邬苡宸点头肯定道:“景家人在海底防鲨笼找到他的,泡了整整三天,听说巨人观到验了DNA才确定他的身份。”


    根据邬苡宸所讲,珍珠公主号因为环游公海,所以也设有牌室等娱.乐设施。


    景铭珂知晓后,就偷了景母一套古董首饰,带着梁婉婉上了船。


    当然也不出意外的输了个精光。


    他赌上了头,连梁婉婉都被他兑换成了代币。


    最后一次资金断裂,正值国内凌晨,景母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景铭珂为了活命,甚至拨了景铭远的电话,可惜也是无人接听。


    公海那种不属于任何国家管制的地方,自然也没有法律。


    景铭珂被那群人套上氧气面罩丢进防鲨笼做惩罚,结果连接氧气的地方漏气,他就被活活溺死了。


    而梁婉婉则被折磨了几天几夜,外围论坛传遍了她的视频。


    和有船上的人称,梁婉婉下.体撕裂严重导致大出血,切了部分器官才保住了命。


    但珍珠公主号背靠美资本,就是景家死了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沈颜卿虽是恨惨了两人,但还是不由被震惊到。


    邬苡宸:“这件事因为涉及港大,所以内地和港岛都被封禁了此消息。”


    沈颜卿拍了拍胸口,“那现在,他们两家有什么动向吗?”


    “毕竟景铭珂和梁婉婉都是自愿去的,这很难追责。景铭远态度平平,景母晕死几次。梁家跑景家讨要说法,被景铭远直接警告,原路堵了回去。”


    这消息过于骇人,又牵扯生死。


    沈颜卿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


    “卿卿,这是他们罪有应得。景铭珂和梁婉婉不止一次害你,现在终于得到报应了。”


    沈颜卿点头。


    景铭珂和梁婉婉得到报应,同时沈君御的计划也落了空。


    束缚她命运的婚约已经没有了,现在她还手握足够留学生活的钱。


    只要霍星来再帮她解决交换生申请的签字,一切就又是另一番天地。


    “我好像,很快就要飞出笼子了。”沈颜卿说道。


    那是真正意义的,自由的飞-


    话虽是那么说,但沈颜卿当晚回家就做了噩梦。


    港岛此时进入12月,气温骤降。


    暴雨夜的太平山顶,电闪雷鸣声就更显险峻。


    沈颜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珍珠公主号’内。


    景铭珂和梁婉婉正从远处冲出来,他们要她身上的钱,还要索她的命。


    沈颜卿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脚被用铁链子锁了起来。


    她的四周,是犹如金丝笼一般的图案。


    她不但无处可逃,身上的钱也被一抢而空。


    然后景铭珂便拖着她的脚踝,一同要将她拖进滴着血的防鲨笼里。


    沈颜卿想挣扎出海面,却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身体一点点沉没入大海,那种濒死的感觉,像是能撕碎她的心肺。


    直到她即将葬身深海,突然有人拉住笼子的绳索,将她生生拖出了海底。


    沈颜卿深吸口气,在重获氧气的同时,睁眼看到了霍星来满脸紧张地叫她名字,“卿卿?卿卿?醒醒!”


    惊魂未定的姑娘,满头大汗地撞进霍星来怀中,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问道:“你是霍星来吗?”


    霍星来大约也被她吓到了,将她拥在怀中,轻柔拍抚道:“你说呢?”


    沈颜卿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尝一尝就知道了。”


    说完,沈颜卿环住霍星来的脖颈,吻上他嘴唇。


    这一次的吻,是绵长温柔的。


    沈颜卿拉着霍星来坐到她床上,她则紧紧缩在男人怀里,问道:“景铭珂和梁婉婉在珍珠公主号,是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霍星来回道:“我只在澳湾送了他一份天降大礼,之后的路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沈颜卿望着霍星来深邃的眸光。


    那一刻,她心脏跳动的更快了。


    她惊讶于,霍星来居然算的那般准。


    他就像在玩多米诺骨牌,只需轻轻一推地测算了景铭珂和梁婉婉的贪婪,然后甚至不需要他多费心思的,手脚干净的,就解决了这两个祸害。


    沈颜卿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该害怕那个噩梦,还是害怕正抱着自己的人。


    “霍星来?”沈颜卿怯怯问道:“是不是得罪你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下场?”


    霍星来低笑声,却更像撒旦的低语,“这只是偶然。除非,我执意要报复一个人。”


    沈颜卿:“”


    霍星来:“你在发抖?”


    沈颜卿心跳如擂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大家评价你的词。”


    孤戾悍勇,野性难驯的狼。


    从前她就知道狼是狩猎动物,特别有等待的耐心。


    会等着猎物掉入陷阱,再一击毙命。


    霍星来笑着问:“现在怕了?”


    “好像已经晚了。”沈颜卿想到她接近他的目的,然后失魂说道。


    霍星来瞧着她红彤彤的眸子,“那我教你,真得罪我了,你就用美人计。”


    沈颜卿额头尽是细碎的汗珠,“我以前试过,对你没用。”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霍星来这次从美国回来,身上的贪欲似乎更重了,“你现在又没试过。”


    沈颜卿眨动眼睫,突然回头吻住他唇,又拉过霍星来的手到自己越发丰腴的雪山前。


    “霍星来,那你现在,想不想和我试一试?”


    第42章


    雨夜奔袭, 霍星来胸膛内都是港岛又寒又潮的水汽。


    但女孩子将恰到好处的细腻软玉主动奉献,寒潮都变成春潮。


    霍星来当兵出身,在部队学过很多知识。


    锻炼反侦察时, 也会蒙住眼睛, 通过触摸判断物品。


    他指腹很粗糙, 盲摸到一层薄薄的布料。


    根据凸起的花纹纹路, 迅速判断出是用真丝织成的镂空状图案。


    沈颜卿一侧的领口微斜, 还能猜出颜色是白色。


    象征洁白清纯的颜色,在此刻沾染上了欲.望。


    于是, 纯欲成了攻击自制力最好的武器。


    “霍星来, 那你现在,想不想和我试试?”


    她话音还未落,脑后就附上一只手掌, 摁着她一同倒进天鹅绒内。


    “确定,想好了?”他问。


    这是最后的确认, 也是他撕碎理智的暗喻。


    沈颜卿一双乌眸雾蒙蒙的, 对他点头,“我愿意。”


    真正贴近的时候,沈颜卿才发现霍星来为自己迷离的神情,和爱意浓重的表现很像。


    他大概今晚不会再离开, 也没打算离开她的卧室。


    所以每一个步骤, 都做得缓慢又细致。


    就连解开她内衣的扣子, 再将那轻薄的一团束缚住, 她因为痒而胡乱挣扎的手腕。


    霍星来的性格里,还是有着狼狩猎的天性。


    他在标记, 也在从绝对掌控中,获得多巴胺的刺激。


    沈颜卿受不住他炽热的目光注视, 半是羞涩道:“你关上灯好不好?”


    霍星来便更坏了,抬手将卧室最亮的主灯打开,“让我看看,它究竟有什么魔力。”


    每次,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抚摸。


    很多次,他对沈颜卿的欲.望就是来源自此。


    “原来是奶油雪媚娘。”他坏笑道:“需要添加点草莓馅料吗?”


    沈颜卿嗔怪着蹬他,“流氓!”


    霍星来顺势摁住她的腿,反驳,“沈小姐,我顶多算你的同伙。”


    感受着自己如牡蛎吐出珍珠,沈颜卿将后颈紧紧贴着枕头,她眼前都像是绽出一朵艳丽的花。


    空气中,沉木檀香混合着石楠花的味道,天蓝色的床单都像汪洋。


    “霍星来,你很坏!”沈颜卿想骂他。


    霍星来手指滴着水,不以为然,又咬住她唇道:“bb,我也是为你着想。”


    女孩子的第一次,都是如同被撕碎一般。


    他知道理智全无时,一定会是莽撞的。


    所以,他要将前戏做尽。


    “坏人!”


    “那坏人,能尝尝眼前清甜可口的雪媚娘吗?”


    下一秒,沈颜卿头顶的灯开始摇晃,像是有一团又一团的雪飘下。


    但身体却像泡在温泉里。


    她用脚踩着霍星来的肩,下唇都被自己的牙齿咬出血腥味。


    “bb,是甜的。”他就这般恶劣地同她聊天。


    从形状,到韵律。


    勾得沈颜卿神魂颠倒,想去捞他,却连手指都是瘫软的。


    “雪媚娘,白得像兔子。”他说。


    沈颜卿脸颊红的,也像兔子眼睛。


    那混球才敲了敲大门,问:“小兔子,我能进来吗?”


    她连说不能的力气都没有,因为也来不及说。


    只是书籍和影视形容的撕心裂肺的痛不够贴切,那一秒更像她心脏中弹的感觉。


    是急促地抽搐,看着他脸上同样狰狞的表情,都忘了呼吸。


    霍星来颔首,将额头抵在她颊侧,倒吸口气,“放松。”


    沈颜卿眉峰这才颤抖起来,泪滴随之涌动,“霍星来,你骗我。”


    他骗她玩了所有招数,最后却还是像花蕾撕碎一般。


    “我们都痛。”霍星来摁住她腰肢,“我也痛。”


    看着他憋红的脸,好胜心极重的小姑娘才得到心理平衡,“那我们都记住这一刻。”


    霍星来挺着胯,“卿卿,我爱你。”


    那晚,沈颜卿分不清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因为到了后半段,她就体会到禁果的诱惑力。


    一直到窗外散发出昏昏亮的光,她才汗涔涔窝在霍星来怀中,呼吸都尚未调匀。


    “霍生,不装绅士了?”


    “做野狼的感觉,更好。”


    餍足的女孩子,眨了眨眼睫,这才问了一句,“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霍星来的手还停留在她胸脯上,反问,“你觉得呢?”


    沈颜卿娇嗔,“你不会睡了人家,还要介绍人家是妹妹吧?”


    霍星来侧头,抵在她耳畔,“我没有睡亲妹妹的癖好,girlfriend。”


    “知道了,情哥哥。”


    霍星来翻了个身,又埋颈下去,“再来一次?”


    沈颜卿现下都欲哭无泪了。


    心想这男人是怎么自控力像当过兵,连体力也像。


    但还没等他再耍赖,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铃声。


    沈颜卿赶紧拍他肩,“霍星来,你的手机!”


    霍星来半只手臂撑在床沿,看到手机屏幕是一则跨国来电。


    他接听后,沈颜卿刚想亲吻他使坏,就发现霍星来脸色微变。


    两人距离过近,沈颜卿能从隐约传出的英文听出是无国界救援队爆发了疫病,遭到当地疾控管理。


    霍星来挂断电话,直接给余墨发送消息,让临时安排去往雅菲纳国的行程。


    “你又要走吗?”沈颜卿问道。


    刚刚缠绵一晚,霍星来眸底还有流连,“那边需要我。”


    沈颜卿佯装大度,“好吧!反正我已经将你吃干抹净了,就算不回来,我也不亏。”


    霍星来当即摁住她,“在家乖一点。”


    沈颜卿瞧了眼时间,“司机还有半个小时到,我们要不要抓紧时间?”


    霍星来却只是咋舌,“半个小时,可不够。”


    沈颜卿直接将他踹下床去,“赶紧走!”


    霍星来捞起睡袍,“逗你呢,要吗?”


    沈颜卿摇头。


    她知道霍星来耕耘一晚必是疲累的,只是颅内兴奋劲还没落,让他略显亢奋。


    长途的跨国航班,霍星来也不见得真有睡眠时间。


    她还是让这个野狼先生,多留点体力出外打猎吧!


    “不要!”沈颜卿娇俏傲娇道:“聪明的女人都知道,不能喂男人太饱。”


    霍星来系上腰带,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那聪明女孩,等我回来。”


    “嗯”


    霍星来临走前,突然又转身,“你的交换生申请签名,等我这次回来一起拿给你。”


    沈颜卿抱着软枕,“期末前,你能回来吗?”


    霍星来:“我回不来,也会让签名先回来的。”


    于是不过一晚,她像做了场匆忙的春梦。


    霍星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但比起以往霍星来出差后的落差心理,这次沈颜卿明显又带了些羞涩,和另一种微妙的想念。


    偶尔午夜梦回,她内.裤都是潮湿的。


    但现在没有了婚约束缚,连沈君御也避着她。


    只要霍星来帮她弄到交换申请签名,她就彻底获得自由和圆满。


    沈颜卿几乎每日都春风满面,还计划起到了国外运营属于自己的小作坊。


    当她分享给邬苡宸时,立刻得到好姐妹的积极回应,“这哪里是小作坊,这是沈董成为世界首富的商业帝国呀!”


    不过她的心情也不全是舒心愉悦的。


    霍星来一离港,霍氏内部就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马丁和新任代理CEO意见不合,每每开会,必定剑拔弩张。


    但马丁毕竟顶着霍嘉祖未婚夫的头衔,董事会的人虽是不服他,但也害怕霍嘉祖生气维护。


    唯有那位来自华尔街的靓丽女士,全然不顾马丁的面子。


    当着全体董事骂他“二流货色”“爬床上位的下贱胚子”“你敢去澳湾,我就能让你人间蒸发”


    言辞之泼辣,态度之嚣张,行事之强硬。


    这让港媒一度认定她是霍星来的未婚妻。


    邬苡宸作为冲浪大神,自然第一时间将情报分享给沈颜卿。


    若是放在从前,沈颜卿肯定是会吃一吃媒体流言的飞醋。


    但自从和霍星来有了身体的连接,小姑娘自然认定自己才是正派女友,未来霍星来明媒正娶的霍太太。


    至于那位泼辣的华尔街名媛,沈颜卿一时间只觉就是位替霍星来临时撑起后方的心腹。


    她甚至恨不得,自己冲去霍氏骂马丁-


    元旦节过,沈颜卿只收到霍星来送的礼物。


    下课时,郑軒追在她身后问交换生申请准备得如何。


    沈颜卿只尴尬笑了笑,搪塞一句还在准备资料。


    结果下一秒,还没等她回过头,就被人对准脸泼了一杯水。


    沈颜卿赶紧捂住脸,先确认只是清水后,才看清了来人是梁婉婉。


    她穿着港岛私立医院的病号服,从前丰腴靓丽的女孩面黄肌瘦,腮骨凹陷像极了命不久矣的瘾君子。


    沈颜卿惊声质问:“你做什么!”


    但梁婉婉就像一个疯子,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没有武器时,又抬手对准沈颜卿脸抓了一拳。


    这下,所有人赶紧挡在沈颜卿身前,拦住疯魔一般的梁婉婉。


    “沈颜卿!你不得好死,不要以为真的没人知道你那天也在澳湾。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害死了铭珂,害得我身败名裂!”梁婉婉朝着她嚎叫道。


    沈颜卿呼吸急促,但嘴巴也丝毫不吃亏道:“明明一切是你自己恬不知耻,贪得无厌。你真以为做个圣母,就能感化景铭珂那样的浪荡公子吗?”


    两个女孩子自幼势如水火,梁婉婉此刻更是理智全无,挣扎着要去打沈颜卿。


    嘴里污言秽语道:“你又有多高尚。你不会真以为成了霍星来的女人,就能嫁进霍家吧!”


    “”


    “沈颜卿,你想得美!霍星来要娶澳湾的何昭君”梁婉婉丧心病狂地仰天笑起来,“就在我医院旁边的酒店,那里摆满了他们的照片。”


    沈颜卿当即愣住。


    “你不知道?”梁婉婉更加兴奋,“霍星来要和其他女人订婚,你不知道呀!?”


    “没关系,你还可以学你妈妈,做个不要脸的贱货。怀孕逼宫,再生一个和你一样的贱人!”


    这一刻,沈颜卿的心脏宛如被一把无形的匕首刺穿。


    而梁婉婉,还在扯着喉咙骂,“沈颜卿,你活该爹不疼娘不要,你才该去海底喂鲨鱼!”


    沈颜卿垂在两侧的手掌攥成了拳头。


    愤怒到达一定程度,人只会想以暴力宣泄。


    她推开郑軒,冲进人群,掐住梁婉婉的脖子,一同从二楼的楼梯上滚落-


    沈颜卿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天,或许是她自己不想醒来。


    直到医生为她额头换药,刺痛感让她吸了口人间的氧气,才得以睁开了眼睛。


    看着陌生的环境,沈颜卿入眼尽是苍白墙面。


    鼻息间萦绕不散的消毒水味,已经替她的疑问给出答案。


    “找霍星来?”熟悉的,却又满是嘲讽的声音。


    沈颜卿稍抬脖颈,就看到沈满慈双臂抱胸站在床尾位置。


    沈颜卿皱眉,心道自己可真倒霉。


    一转头,床边摆放的镜子,正好可以看到她脸上被梁婉婉扇的巴掌印。


    “沈满慈,你什么意思,故意的吧!”


    沈满慈冷哼,“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真是蠢得升天。”


    沈颜卿瘪着嘴,倔强含着一汪泪不肯流下,“如果你是来看我有多惨,现在可以走了。”


    “让我走?”沈满慈讪笑声:“然后让霍星来照顾你?”


    “”


    “你别想了,他明天要和何昭君订婚,没空来哄娇气的大小姐玩婚外情。”


    梁婉婉说的话,沈颜卿并不信。


    但她现在不得不去辨别沈满慈口中的消息。


    最后,只呢喃一句,“不可能”


    沈满慈没好气,“说你蠢还真是蠢。何昭君为什么能空降霍氏,又为什么敢和马丁抗衡。你一个学金融的居然参不透。”


    “”


    沈满慈瞧着她愣住的神情,嫌恶道:“你还真是没有半点金融头脑。”


    “沈颜卿,你这么蠢,还是找个普通人嫁了吧!相夫教子,柴米油盐,金融魔窟你玩不转。”


    沈颜卿眼底瞬时冒出两簇火焰,积压已久的怨气和委屈在这刻爆发,“不是的!”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霍星来!我接近他,只是因为你和父亲都不帮我,我自救的手段罢了!”


    “”


    “全世界都被我骗了,他不过就是我利用上位的筹码。所以他无论娶何昭君,李昭君还是王昭君,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沈颜卿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就像少女的英雄主义破碎,她也亲自撕毁了最单纯的伪装。


    不舒服的性格,让她就算身处劣势,也要绝地反击。


    下一秒,她看到门口,站着的熟悉身影。


    霍星来眼底的情绪是复杂的,但她也没有回避。


    只满眼怨恨地,一字一句道:“我沈颜卿,从来不喜欢霍星来。”


    看着霍星来离开,沈颜卿扬起胜利的脖颈,问道:“现在,满意了吗?”


    然后,沈满慈眼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像看着曾经的自己,走向成功的自己。


    欣慰,欣赏,骄傲,又有些心疼。


    “记住你今天的话,这才是想走进金融名利场的女人,该有的心脏。”


    “”


    沈满慈退后一步,将她的鞋子踢到床边,“穿上,和我来。”


    沈颜卿不明就里,但现在她已经和霍星来撕破脸,暂时可以依靠的,只有沈满慈一人。


    她识相下床,跟着沈满慈走到梁婉婉的病房。


    梁家父母都在,看到她们姐妹两人,自然没有好脸色,甚至咄咄逼人的要沈颜卿还女儿一个公道。


    就在沈颜卿以为沈满慈会逼自己道歉时,却看着她直接将手里拿着的文件夹丢给梁家父母。


    那是一份订单终止合作的合同,梁家父母一愣,语气也随之软下,“满慈,就是小孩子打架,不至于吧”


    沈满慈扶着沈颜卿坐到床边凳子上,嚣张道:“二位真以为我带着妹妹来道歉?”


    “”梁家因为替梁婉婉解决国外的视频,花了原本用于运营的流动资金。


    这个时候,稍微一点的风吹草动,就足够资金链断裂。


    “咱们两家终止合作,或者给我一个单独和你女儿聊聊的机会。”沈满慈边说,已经开始挽衣袖,架势不像聊天,更像要打架。


    梁婉婉双臂骨折,正被石膏捆绑着。


    她瞧着父母沉思的神情,喊道:“爸!妈!”


    并不算多么惊心动魄的博弈,梁家父母看着公司和女儿,最后默默起身离开。


    沈满慈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回头问沈颜卿,“她刚刚打了你几耳光?”


    沈颜卿浑身一激灵,赶紧配合地伸出两根手指,“两个。”


    “爸妈,你们就任由我被沈家姐妹欺负吗!”梁婉婉还在哭喊着嚎叫。


    沈满慈站定至梁婉婉床边,本就骨架壮硕的女人掐住她下颌,长女的上位者气息更是自带威势,“就是你说,我们沈家没人管沈颜卿,是吗?”


    梁婉婉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女人,又恐又惧,只闪烁着眼睫,配合回答问题,“是”


    她话音未落,沈满慈清脆的巴掌声已经落下。


    干净利落的耳光,快到沈颜卿都没反应过来。


    梁婉婉或许也没想到,向来不和的姐妹两人,会有如此同仇敌忾的时刻。


    她看着沈满慈,说道:“她可是抢了你爸爸女人的女儿”


    沈满慈这时抬手,又是一记清脆耳光,“你睡在我爸床下吗?”


    梁婉婉现下已经不敢说话了,只想着挨了两耳光,应该就算了结恩怨了。


    谁知,沈满慈再抬手时,已经不再和她一问一答。


    “沈颜卿,你看好了,受欺负就要10倍还回去。”沈满慈背对着沈颜卿,耳光声未停,“我再告诉你沈颜卿,你妈妈不是第三者,是我们的爸爸欺骗了所有人。以后,把你的腰杆挺直走路。”


    沈满慈这时突然回头看看,像是安抚她的委屈,又像是警告,“否则,下次这些耳光,就会落在你脸上。”


    此时此刻,沈颜卿的心脏百感交集。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绝望的时候,会是沈满慈为自己撑腰。


    沈满慈颠覆了她过往记忆中,总是看自己不顺眼的姐姐形象。


    反而像避风港,为她的落魄撑起一把伞。


    沈满慈直到扇了梁婉婉20耳光,才善罢甘休。


    随后,没有半句废话的,直接拉着沈颜卿回病房。


    “姐,是因为你,霍星来才帮我的,对吗?”那一路,沈颜卿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沈满慈给她掖好被子,和颜道:“还不算蠢,终于看出来了。”


    沈颜卿瘪下唇角,“你怎么不早说呀!我就不那么费力讨好他了,全然中间商赚差价了!”


    沈满慈被她逗笑,“女孩子有点感情经历,不算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沈颜卿红着眼睛,小心翼翼问道:“你真的不会觉得,我很丢人吗?”


    这次,沈满慈的巴掌落在她大腿上,“我说过,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许你妄自菲薄。”


    沈颜卿连连点头,“姐姐,谢谢你。”


    沈满慈揉了揉她脑袋,从包里掏出文件夹给她。


    打开,是意料之外的交换生申请书,沈颜卿连忙看向签名处。


    “为什么是我妈妈。”沈颜卿吃惊道。


    沈满慈:“我不会抢霍星来的功劳。这是他亲自去洛杉矶找颜阿姨为你求的。”


    沈颜卿更加吃惊,“霍星来?”


    自景铭珂葬身海底,沈君御的计划便彻底落空。


    他害怕景家反应过来后,不敢报复霍星来,选择报复沈家。


    于是主动找霍星来服软。


    但霍星来什么也不要,甚至不需要他签署交换生申请书。


    只要沈君御公开发布声明,还原当初和颜令昭婚姻的真相,还颜令昭一个迟到的清白。


    沈满慈:“知道你害怕很多事,所以你去麻省交换读书,会有颜阿姨照顾你的生活。”


    沈颜卿看着那份交换生申请书,内心满是纠结。


    一时间,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现在怎么想?”沈满慈问道:“你和霍星来的关系。”


    沈颜卿只问:“我妈妈原谅我了,对吗?”


    沈满慈:“女儿和妈妈是不会有仇怨的,只是心结解开了。”


    沈颜卿笑着点头,回答沈满慈刚刚的问题,“就像姐姐说的,不过一段感情经历。我明天想去参加他的订婚仪式,可以吗?”


    沈满慈挑眉,“当然。”


    沈颜卿当晚搬出了霍家,和沈满慈住到了港大附近的平层别墅。


    郑姐就看着她离开,霍星来一整晚,却是半个问候电话也没有。


    翌日一早,沈颜卿换上平日她最爱的青春靓丽风连衣裙,满头成熟的卷发也被她拉直。


    去赴属于她青春里,最后的一场战役-


    霍星来和何昭君坐在酒店化妆间。


    何昭君透过镜子看他,满眼都是得意,“拒绝我那么多次,最后你还是成了我未婚夫。”


    霍星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合作关系。”


    何昭君挑眉,“我们的合作里,也有我可以攻略你感情这一项。”


    霍星来:“随便你。”


    何昭君起身,双臂抱胸站立到他面前,“霍星来,你今天就不能为了我,笑一下吗?”


    她都为他做了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事。


    明知道他心里眼里没有她,还是心甘情愿为他坐镇家族,和他订婚。


    如果合约期内,她没能让霍星来为自己动心,她甚至会人财两失。


    “昭君,谢谢你。”


    “我不要你的感谢。或许,你吻我一下。”


    霍星来一愣,脑海中瞬时划过一个熟悉的脸庞。


    她也这么大胆,她也会直白的表白爱意。


    霍星来推开何昭君,“你妆花了,去补一下吧。”


    这时,外面传出一阵骚动。


    霍星来看着门口脸色微变的余墨,起身走了出去。


    然后,就见沈颜卿挽着沈满慈站在人群喧哗处寒暄。


    小姑娘更加明艳了,浑身都是自由的味道。


    扫过他的视线,就像蝴蝶振翅,瞬间,无意,甚至冷漠。


    这时何昭君跟上前,挽住他手臂走了出去。


    那是直白的宣告主权行为,她站定在沈颜卿面前,主动问候:“这位就是沈小姐吧,久闻芳名。”


    面对何昭君的挑衅,沈颜卿歪头一笑,眼中满是惊艳,“哇!这位就是嫂嫂吧!”


    沈颜卿热情真挚的模样,反倒让何昭君一怔,定定地脱口而出,“颜卿妹妹。”


    沈颜卿将礼物拿出来展示,旁人不认识,但霍星来当即就看出那是何東曾经送给她的胸针。


    现在,她原路送回,颇有桥归桥路过路的势头。


    “昭君嫂嫂,我在港大读书的日子,多亏霍哥照顾。看到哥哥找到这么漂亮的嫂嫂,我真为你们开心,你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场人,不乏媒体记者。


    沈颜卿的话,无疑是澄清了曾经和霍星来的绯闻。


    同时,又加深了兄妹传言。


    何昭君都笑着答谢,“谢谢颜卿妹妹,也祝你学业顺利。”-


    虚伪的名利场推拉,让沈颜卿笑容都有点僵。


    收获一对金融大佬的名片和联系方式后,沈颜卿躲去卫生间补妆。


    她一撩长发,就像随时迎战的孔雀战士。


    再走出卫生间门,脸上已经换上公式假笑。


    但没想到,她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股力量拽住,直接拉进漆黑的试衣间。


    即使是黑暗里,沈颜卿也能迅速辨别出,身前人是霍星来。


    她闪动着早已排练万次的神情。


    乖巧、无辜、但没有半点爱意。


    或许是,在等待了整整一晚,想要一个解释的心愿落空后。


    她突然就释怀了。


    反正,她现在有了姐姐,有了妈妈,马上还会有大好的前途。


    比起曾经百般讨好他霍星来讨过活,好上一万倍。


    沈颜卿见他始终不说话,巧笑嫣然道:“霍哥,这是做什么?”


    霍星来抵在她身前,视线在她唇上流转。


    沈颜卿自然能猜出,他这刻想了些什么。


    然后在霍星来准备吻她时,闪躲开。


    “霍哥,订了婚就要收心,不要随便和人搞露水姻缘。”


    霍星来皱了皱眉头,“没有其他话说吗?”


    沈颜卿转了转眼珠,立刻想到昨日在病房内,她对着沈满慈说的关于利用他的话。


    虽然是气话,但她看着霍星来胸前的新郎胸花,又觉得那该是真心话,才对得起自己吃过得苦。


    “我骗了霍生,霍生也辜负了我。”小姑娘立刻软下语气,伸手去为他整理领结。


    学着他教的,如果真得罪了他,就用美人计。


    “女孩子珍贵的初夜都给了你,就当咱们扯平了,霍生以后可不要报复妹妹呀!”


    第43章


    霍星来透过黑暗看沈颜卿, 她眼底满是玩味和俏皮。


    看似还像从前那样挑逗着他,但避开的肢体碰触,自然也不难猜出她此刻的逢场做戏。


    可女孩子的艳丽, 还是轻而易举引他上钩。


    霍星来俯身, 手掌已经箍住她不过盈盈一握的腰肢, 紧贴向自己。


    气息在狭小又密闭的空间碰撞, 他恶劣地遏住她下颌, 强势地要她目不斜视地看向自己。


    “卿卿,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哪怕是震怒、哭泣、责怪, 亦或是质问, 都比她漫不经心的豁达让他好受。


    沈颜卿撩开长发,眸底的冷冽便更重了。


    躲避不掉碰触,她就摊开双手不去触摸他, “霍生。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被别人看到, 很难解释吗?”


    霍星来瞳底猩红, 直视着她满是冰冷恨意的眼睛说道:“我可以向你解释。”


    沈颜卿冷笑。


    她失眠一整晚,就是想等他一个断崖式分手的解释。


    可那一晚她又想通了,无论是何原因,他与别人订婚就是有妇之夫, 他们的关系自然也要终结。


    但瞧着他为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反倒想听听能让他霍大佬不得不娶的女人, 究竟有怎样不可抗拒的魔力。


    “好呀, 你说。”


    就像是获得赦免权,霍星来说道:“我之前随兄长去澳湾拜访何老时, 和何昭君有过几面之缘,我没想到她会喜欢我”


    何昭君是何東妹妹的女儿, 自妹妹和幼女去世,何東就将外甥女接到身边抚养。


    同时寄托了两份情感依托的女孩,自然被何東娇养成明珠,从小到大要月亮送星星。


    所以她告诉何東喜欢霍星来时,何東就百般撮合这门婚事。


    “兄长离世,港岛和澳湾的关系暂时还不能断”何東性格强势,喜欢搞拉帮结派的商业斗争法。


    霍家此刻正危机四伏,马丁和霍嘉祖的婚事正割裂着霍氏、程家又与霍氏争夺着新区规划的地皮、无国界救援团队暴发疫病。


    他分身乏术时,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个庸俗平凡的普通人。


    霍星来:“我有向何昭君坦白咱们的关系。”


    结果何昭君表示自己不介意,并主动送上一份订婚合约。


    合约开始于订婚当天,结束于霍星来完美解决霍家乱象那天。


    何昭君会以澳湾千金的身份坐镇霍氏,协助霍星来□□局面。但合约内也有何昭君可以住进霍家,同霍星来一起生活的条款。


    只要在合同期内,霍星来没有爱上她,等霍家回归正常,婚约就自动取消。


    “所以呢?”沈颜卿突然觉得很好笑。


    这样的赌约,他们都像是孤军站在“珍珠公主号”上的赌徒。


    只是他们在用感情做赌注,赌谁才是霍星来的另一半。


    “霍生是在告诉我,沈家太平凡了,我沈颜卿更加微不足道,不配做你霍氏集团的女主人。”


    霍星来陇上她颊侧,低声哄道:“卿卿,你也心疼心疼我的处境好不好?”


    沈颜卿唇角微颤,不敢相信这会是不可一世的霍星来,对自己说的话,“心疼你,然后心甘情愿做你婚约期内的情妇?”


    沈颜卿不禁失笑,“霍星来,我妈妈因为一个骗局受人侮辱一辈子,那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那么自甘堕落。”


    “就待在我身边,给我一点点时间。”霍星来几乎是哀求道:“我和她的婚约是假的,我现在只有你了。”


    怒意填充了沈颜卿整个心脏,“我对你也是假的,你昨天应该都听到了。”


    接近他,讨好他。


    装甜卖乖,就是想要霍星来做她求学时期的避风港。


    这样的话,却也刺痛了霍星来。


    他眼眶通红,捏住她下颌抬高,然后霸道地咬住她唇。


    将女孩子的刻薄和恨都吞进肚子里。


    沈颜卿下意识挣扎,然后就感觉到霍星来的手掌扯开她衣襟。


    她腰肢被紧抵在一张矮桌上,上身后倾,一条腿已经被霍星来手臂抬起。


    “你疯了!”沈颜卿惊得去阻止霍星来的手。


    “沈颜卿,说你爱我!”他发狠了一般,企图通过最原始的方式,获取他心底认定爱的回答。


    漆黑里,呼吸交缠。


    沈颜卿像是心死一般,也不再同他做拉锯战。


    就如一块木头,任由他亲吻着。


    直到眼角滴落在霍星来手背上的眼泪,像是炽热岩浆一般,一同唤醒了他的理智。


    “卿卿,对不起”


    沈颜卿猛地推开他,抬手给了霍星来一记耳光,“从此以后,在我的世界里消失!”


    她拢好衣服,怨恨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尽管是弥漫的大雾,也需要等待太阳方可散去。


    临近期末周,沈颜卿却没有躲避起来疗愈伤疤的时间。


    考完第一场试,她刚走出考场,就接到了沈君御的电话。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她,过年要不要回壹京。


    自沈君御公开发表声明,澄清了当初和颜令昭的恋爱结婚时间线,他在壹京商圈的名声和信誉就一落千丈。


    好丈夫和好父亲的形象一经崩塌,随之回赠他的就是反噬。


    为防止华满集团发生黑天鹅事件,沈君御主动引咎辞去董事长一职,由沈满慈接任。


    沈满慈上任,也掌管了沈家的财政大权。


    她以纪月不懂约束管教,将在学校带头打架挑事的沈纪泽送去国外读书。


    接二连三的变动,让纪月大怒。


    她做那么多,就是想为自己儿子抢华满的继承权。


    现在母子分离,她就以离婚做要挟,逼沈君御立下继承遗嘱。


    沈君御不厌其烦后,真的甩给她一份离婚协议。


    纪月这才消停下来,没再提过半句离婚。


    可隔阂结下了,老夫少妻话题本来就少,从前全靠纪月做小伏低捧着他,现在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纪泽读美高,美国没有春节假,你姐姐也不许他请假。如果你也不回家过年,沈家就没人了。”沈君御说道。


    沈颜卿去年是在霍家过的年,那时候沈君御还在逼她必须嫁给景铭珂。


    都说子女和父母没有经年的仇,可沈颜卿却不想为了博一个孝名,忘却之前受过的所有苦。


    “我答应今年去美国陪妈妈过年,就不回去了。”沈颜卿说道。


    沈君御一愣,这话无疑将他准备说出的交换生申请签名的筹码粉碎。


    “要去见你妈妈呀!”沈君御苦涩道:“那帮我再向她带一句道歉吧。”


    沈颜卿直言:“带不了。”


    “”


    “爸爸,道歉这种事哪有让别人代劳的。再者,已经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事后道歉都是空头支票一般地存在。”毫无意义。


    说完,沈颜卿在听到电话那边传出的男人低泣声后,果断挂断电话-


    沈颜卿在放假的第二天去往了美国。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心底还在隐隐忐忑。


    直到走出航站楼,看到眼眶湿润的颜令昭,她才确定母亲是真心接纳了她。


    颜令昭的二婚丈夫雷蒙德高举着自制的接机牌高呼她名字,小女儿赛琳更是激动地朝她跑去,“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姐姐。”


    “对不起,妈妈出现的有点晚了。”颜令昭哽咽着,将她抱进怀中,“我亲爱的,请原谅妈妈的懦弱和逃避。”


    这样的场景,其实在沈颜卿脑海中预演了很多次。


    但真实发生时,她还是不免哽咽。


    因为苦尽甘来,因为来之不易。


    “不怪您,您也辛苦了。”或许曾经也有不解和怨恨,但她现在已经无法去责怪尽管受伤,也愿意给自己生命的人。


    雷蒙德为她拿行李,赛琳和颜令昭各牵着她一只手。


    他们先去了颜令昭在洛杉矶的房子,赛琳已经迫不及待向她展示全家人一起给她布置的温馨少女风卧室。


    也是在这一刻,沈颜卿发现颜令昭家里摆有她的百天纪念照,就同他们的全家福和赛琳的生日照摆在一起。


    “姐姐,我们一定也要拍全家福,我已经期待好久好久了!”


    趁着颜令昭不在时,沈颜卿偷偷问赛琳知道自己多少事情。


    赛琳偷笑,“特别多。但是我自己发现的。”


    “你自己?”


    “妈妈注册了没有名字的社交账号,偷偷关注了你。她以为我不知道,但我经常看到她瞧着你的照片笑。”


    赛琳还搬出一本相册。


    有她前往港岛参加比赛的官方摄影,还有和邬苡宸的搞怪合影。


    她知道这不是临时才打印的,因为还有很多已经被她删掉的青春期非主流丑照。


    整个春节,就像是一场治愈之旅。


    雷德蒙是位导演,日常便是拿相机记录。


    无数次感叹,“卿应该进好莱坞电影圈,我有信心让你成为大明星。”


    颜令昭总会直言拒绝,“不不不,我女儿要做享誉国际的金融巨鳄。”


    春节后,他们又一起去了波士顿参观麻省理工。


    沈颜卿站在古老的建筑前,回忆曾经受的所有苦痛,突然都在这刻释怀。


    颜令昭在学校附近买了别墅公寓,现在已经装修好,正在通风换气。


    之后他们全家人都会陪着沈颜卿在这里交换读书。


    有创作怪人雷德蒙的独立剪辑室,有大明星颜女士的衣帽间。


    赛琳热爱芭蕾,所以她的卧室兼容了舞蹈室,衣柜堆满了芭蕾舞裙。


    而沈颜卿拥有一间书房,书房里不再仅有金融书籍,还有儿童刊物,和很多幼稚的小玩具。


    沈颜卿做梦都没想到,她会在伤痕累累后,拥有了一个真正意义的家。


    “谢谢您,妈妈。”尽管沈颜卿已经说了无数次,可她还是想再次感谢。


    颜令昭抱着她站在阳台,放眼望去就是麻省理工的校园,“我应该谢谢你,没有收回我做你母亲的权利。”


    那晚,颜令昭陪她一起睡觉。


    给她讲述,媒体都不知道的事情。


    颜令昭出生广府,父亲在她刚刚出生时,就抛弃了她和母亲离开。


    所以颜令昭从小要强。


    她虽然长相出众,却也是难得敢真刀真枪出镜的刀马旦。


    她凭借踏马舞剑成名那年,只有85岁。


    但也因缺乏父爱和要强的性格,让她偏爱比自己年长的男人。


    所有的追求者里,沈君御无疑是另类的,他虽然成功,却有一段婚姻和一个女儿。


    她也忐忑过,可看着沈君御将沈满慈抱在怀里,抛在天空再接住,她像看到了自己梦想中的丈夫。


    成功,有家庭责任,疼爱孩子。


    “我以为,嫁给了想象中的丈夫。”颜令昭说道。


    她那时太年轻稚嫩,根本没意识到,她只是选择了想象中的父亲。


    所以当流言蜚语一起涌来,却遭到沈君御的背叛,她才比常人更加绝望。


    那一刻,她被童年的父亲,和成年的丈夫,一起背刺。


    “我那时患上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很多次想要自杀。最严重时,我抱着你一起溺进浴缸,想要一同结束生命。”颜令昭痛苦回忆着,“起初你突然联系我,我怕极了。我怕再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那一段婚姻,无疑击碎了她想象中坚强和独立的自我。


    流言照妖镜,为她树立了糊涂、愚蠢的新头衔。


    颜令昭:“如果不是那位霍先生来找我。我真的以为,他不是一个好丈夫,起码会是一个好爸爸。”


    沈颜卿眸底突然一黯,躲避开了颜令昭的视线。


    “卿卿,他是你喜欢的人,对吗?”


    “”


    颜令昭同沈颜卿讲,霍星来当时是从百忙中挤出时间,专程来拜访她。


    字字肺腑,句句真挚地讲述沈颜卿从小到大的生活状况。


    很多细节是她作为母亲,都不曾知晓的。


    如果不是在乎一个女孩,没有男人会这么做。


    沈颜卿吸了吸鼻子,颤抖着眉心缩进颜令昭怀中。


    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再为霍星来落泪,可听到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心脏还是会忍不住抽疼。


    “妈妈,他确实对我很好,可是喜欢没有用。”她哽咽道:“他订婚了,所以我不能要了。”


    颜令昭疼惜地抱住她,“妈妈理解,你的选择没有错。”


    沈颜卿吸了吸鼻子,“我现在有妈妈,有姐姐。有雷德蒙和赛琳,还有大好的前程,我很幸福。”


    颜令昭点头称是,“好孩子,成长都是需要付出点代价的。”-


    新年结束,沈颜卿重返港岛读书。


    沈满慈则继续陪着她住在港大附近。


    沈颜卿坐在她对面,问:“姐,你不是说因为工作才来港岛吗?但我看你每天也没什么事呀!”


    沈满慈睨她一眼,“看来,你对交换生名额志在必得,已经觉得不需要继续努力复习了。”


    沈颜卿:“我们系虽然只有一个名额,但真正和我有竞争关系的只有郑軒。我研究了名校留学,以咱们沈家现在的势力,加上我妈妈的国际知名度,我完完全全无敌手。”


    沈满慈露出几分认可的笑,“有点长进,不错。”


    沈颜卿:“今晚我生日宴,姐姐一起参加吧!”


    沈满慈:“一群小孩子,没意思。我晚上还有其他事。”


    沈满慈在维多利亚港附近的酒店给她定了包厢,一早就布置好。


    沈颜卿85岁之前的生日都过得潦草,唯一一次正式过,还是和霍星来。


    想到此,沈颜卿晃了晃头,举起酒杯,“感谢大家来庆祝我20岁生日。”


    一时间,包厢内满是祝贺声。


    一整晚,沈颜卿只是喝的微醺。


    想来,在霍星来身边呆久了,酒量都有所提升。


    包厢过于闷热,酒过三巡后,她便拎起外套出去透风。


    夜晚的酒店露台,可直观维港夜色。


    但有人格外急切地追出来,没给她足够的欣赏时间。


    “你现在应该已经和霍星来没有关系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郑軒说道。


    沈颜卿倚着露台,“为什么?”


    郑軒略显疑惑,“什么为什么?”


    沈颜卿看着他,问:“为什么喜欢我?”


    郑軒:“喜欢需要理由吗?”


    沈颜卿勾起唇角,“当然。”


    不喜欢一个人才是天经地义的事,喜欢一个人肯定会有理由。


    会因为他很温柔,还只对自己温柔。


    会因为他总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从天而降。


    会不计钱、权的帮自己。


    这就是她当初对霍星来心动的原因。


    她喜欢过人,所以无比肯定。


    喜欢和爱,一定会有理由。


    “你很漂亮。”


    “你这是肤浅的喜欢。而且,我不觉得你喜欢我。”


    郑軒更加意外,那种眼神就像是说,她居然看破了他,“为什么?”


    沈颜卿深吸口气,或许是今天心情好,也乐意和他废话几句,“喜欢会奋不顾身,不讲逻辑,不要身份,不要脸面。但你从来没有为我做过什么,你连每次看到霍星来,都会害怕的立刻逃走。”


    “喜欢一个人,是一定会冲到人前,宣布主权的。”


    郑軒:“我”


    沈颜卿指着他笑了声,“郑軒,金融行业感情本就淡薄,你真觉得可以骗我?”


    她现在已经没有看夜景的心情了,拢了拢衣领,准备离开。


    却被郑軒突然拉住,“是。我知道比不过你这个千金大小姐,你有家族可以依靠,有霍星来为你扫平一切。但我没有,我必须要这个交换生名额!”


    沈颜卿看向他,眸色深沉道:“所以,你以为追上我,我就会因为感情把名额让给你?”


    郑軒没有正面回答,但答案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


    沈颜卿看着他,失笑道:“我走到今天,可不是依靠你想象的那些。我走的每一步都像悬崖走钢丝,所以就算我们是恋人,我也不会礼让半分。”


    郑軒突然用力,拉住她就想往隐蔽的位置拖,“你话说这么绝,那我就只能用自己方式,拼一拼了。”


    沈颜卿挣扎着,“你做什么!”


    郑軒:“梁婉婉能为男人身败名裂,你为什么不能?”


    男女力量悬殊巨大,沈颜卿脚上的高跟鞋根都被他暴力拖断一只。


    就在两人推搡挣扎间,突然有一股力量护住了沈颜卿,下一秒郑軒就被对准心窝踹了一脚。


    “让我听听,你准备怎么拼一拼。”霍星来眉目森冷,还伸着一只手臂,护在沈颜卿身前。


    见是霍星来,郑軒立刻灰溜溜逃了。


    “早就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霍星来看向沈颜卿道。


    沈颜卿甩开他,冷笑,“他不是好东西,你就是了?”


    说完,一瘸一拐转身,“一丘之貉。”


    霍星来赶紧追上,扶住差点摔倒的她,“我来给你送生日礼物,送完我就走。”


    沈颜卿:“我不需要。”


    霍星来:“你先看看,再说不要。”


    霍星来从口袋拿出一个锦盒递去。


    看着里面如图纸一模一样的金镶玉对镯,沈颜卿眼底还是不免有了波动。


    这是曾经他们一起去商场,在一家手工定制金店订的。


    当时她说自己还没到喜欢黄金的年龄,但听店员说排单需要两年后,想为两人制造点命运羁绊,改口定下的。


    现在,命运像齿轮,正在转动


    “礼物我收下了,霍生赶紧走吧,不要让何小姐等久了。”


    霍星来:“谁说我送完了,还有”


    他话音未落,霍星来就揽过她肩膀转身。


    瞬时,整个维多利亚港飘落雪花,不远处的海面随即绽出漫天烟火。


    “沈颜卿,20岁生日快乐。”


    那刻,沈颜卿承认自己有瞬间的感动,因为佛前的随口一句戏言。


    霍星来就在从不落雪的维港,为她空降一场烟花、漫雪。


    “霍星来,谢谢”


    霍星来从背后拥住她,像往常无数个平凡普通的日子。


    他沉着语气,求道:“卿卿,我向你认输,也对我从前的过度自信道歉。你能不能,别抛下我。”


    那样矜贵的人,为她弯折下腰脊,只为博美人一笑。


    可这样冒险的爱情游戏,她自认没有掌控全局的能力。


    下雪的夜很冷,月光是暖不热人心的。


    沈颜卿甩开他的手,眼底不再见半分波动,“生日礼物我很喜欢吗。人我不敢了。”


    霍星来还想伸手抓她,沈颜卿却后退一步,狠心将另外一只高跟鞋的鞋跟崴断。


    他这才收回手,朝她点了点头。


    沈颜卿在烟花下露出粲然一笑,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就看着女孩子黑色的裙摆在风中飘逸,雪和烟花也随即停下,一切就像场幻梦。


    想象中即便是在不落雪的维港,也可以共白头。


    但现实是,从前那个始终会对他笑脸相迎的女孩子,毅然抛下了他。


    甚至她脸上的笑,她性格里的豁达都未变。


    那样决绝的转身背影,巨大的情绪落差。


    反而像无形的武器袭击他的心脏。


    没有实体,杀伤力却是一百倍。


    第44章


    那晚的生日宴, 没人看出破绽。


    只有港媒大肆宣传了不知名富豪为博美人一笑,疏通无数关系,花了上亿元在维港降了场漫雪烟火的爱情故事。


    网络一时间全都在痴迷艳羡。


    还有人主动去问沈颜卿, 是不是和她有关。


    并给出合理的怀疑理由:【那天她生日, 漫雪和烟花最佳赏景位也恰好是他们所在的酒店。】


    沈颜卿尴尬笑了笑, 回答:“怎么可能, 听说是那天顶楼的总统套房求婚而已。”


    “原来是这样呀!”同学还有点遗憾, 又说:“你这么漂亮又优秀,以后的求婚仪式肯定更盛大。”


    沈颜卿抿唇, “学业顺利就好。”


    同学热切挽住她, “之前还说你会和郑軒因为交换生名额抢一抢,谁知道他在你生日宴结束后的回家路上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沈颜卿不免吃惊。


    “超严重,都住进了ICU。但打他的人特别有势力, 还是不小心误打。听说赔了一笔钱,郑軒爸妈也就没有再追责。”


    “”


    “今早他爸妈刚来学校办理退学, 好像准备搬离港岛。”


    沈颜卿眼神闪躲, 基本已经猜出了那位幕后打人者是谁。


    心想,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孤戾,开罪他的就一定会被报复。


    “之前郑軒对你那么好,要不要一起去医院看他?”


    沈颜卿干笑几声, “还是先等他转去普通病房吧”


    计划去看望郑軒的事, 一直进入到三月中旬, 也没人再提及。


    倒是星港大学官网公示了与麻省理工一年制交换生的名单。


    港大共有三个名额, 金融学院不出意外地选定了沈颜卿。


    “你到那边,记得除了完成学业, 也要积极融入留学生圈。千万不要只闷头读书忘记结交人脉。”两姐妹在商场内边闲逛,沈满慈边嘱咐着。


    沈颜卿点头, “知道了,我的姐姐。”


    沈满慈瞧了眼满脸鬼马的沈颜卿,又说:“不过社交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


    沈颜卿连连点头,“这个世界,只有我不愿意认识的人,否则都是我的好朋友。”


    沈颜卿笑着睨她一眼,“嘚瑟。”


    作为对他嘚瑟的惩罚,沈颜卿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对面GUCCI店内的霍星来。


    沈满慈同样定住步伐,正见何昭君穿着一条当季连衣裙展示给他看。


    但霍星来只低着头看手机,全然无视娇妻索爱。


    何昭君失望瞪他一眼,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态度,直接转身面向镜子。


    沈颜卿下意识想到,霍星来曾经也常陪她逛街。


    只是与对待何昭君的态度不同,他总会积极给出意见,然后配合地为她挑选哪怕是一枚不起眼的纽扣配饰。


    可这一切,落在她眼里仍旧讽刺。


    爱与不爱,等有了一纸婚约后,哪怕再不喜欢,也还是会纵容地陪着。


    何况何昭君长相、身材并不差,甚至就连傲娇的性格都与她如出一辙,还有澳湾何家做依靠。


    就算霍星来以后真的爱上她,也正常。


    沈颜卿下意识转头,“姐,我们去其他地方逛吧。”


    就在她刚想躲开时,霍星来也看到了她们姐妹两人。


    他快步走出来,拦在沈颜卿身前,“祝贺你,拿到交换生资格。”


    沈颜卿佯装无谓,回以大方的笑容,“谢谢霍生。”


    然后她就看到从GUCCI店内望过来的另一种目光,沈颜卿无意这一场无妄灾,于是向沈满慈借口道:“姐,你们聊吧,我再去看看刚刚那块手表。”


    价值百万的名表,自然是她搪塞的借口。


    好在奏效,给了她原地遁逃的理由。


    霍星来好不容易见到她,刚想去追,就被沈满慈拦下,“霍总。”


    霍星来微微拧眉,“连你也要对我这么生疏吗?”


    沈满慈耸肩,“我承认,确实在恼你。”


    霍星来:“对不起。”


    沈满慈:“为什么会是我妹妹?”


    霍星来不解,“什么?”


    沈满慈从上到下审视他一番,“你看起来,完全不像会喜欢卿卿那种类型的女孩子。”


    反而冷傲转身的何昭君,与他更搭对。


    霍星来:“有她在的日子,太平山顶才像有颜色。”


    但是她现在搬走了,就像有无形的心锚,客厅就算被刻意摆放上红玫瑰,也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沈满慈:“为什么又不是我妹妹?”


    “你知道霍家现在的情况。”霍星来垂眸,眸底是藏不住的哀伤,“小公主一般的姑娘,我凭什么留她在危险之处。”


    沈满慈无奈,“想不到,不可一世的霍总,也会在面对我妹妹时自卑。”


    霍星来:“卿卿还好吗?”


    沈满慈深吸口气,“看起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但她有多敏感你肯定知道的,怎么可能会好。”


    不过是在委屈,心酸的时候,躲起来哭一会儿。


    然后再屈服于无可奈何的命运。


    霍星来眼眶一同红起,然后从口袋拿出支票本,“她刚刚看中的手表,帮我买给她吧。”


    沈满慈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没必要了吧。”


    霍星来签上名字,递给她,“这是我唯一能弥补亏欠她的。”


    沈满慈点头,终于接过他的支票,“如果你觉得这样能心里好受一些的话。”-


    沈颜卿坐在车里,边心不在焉地玩手机,边等沈满慈回来。


    不多时,就见她提着手表包装袋上车。


    “我就随口骗他的,你怎么还真买了。”沈颜卿是喜欢那块手表的,眼底已经有抑制不住的喜悦,“七位数,姐姐赚钱也不容易的。”


    沈满慈看着迫不及待戴到手腕欣赏的人,说道:“霍星来送的,升学礼物。”


    沈颜卿笑容一凝,又赶紧将表摘下放回去。


    沈满慈却是直接撕了价签,塞到她怀里,“不要那么傻,这种精神损失费,不要白不要。”


    “”


    “他和何昭君就是协议订婚,你如果还喜欢他,咱们可以等一”


    “打住!”沈颜卿直接打断道:“首先,他订婚了,我就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其次,霍星来是个很骄傲的人,我不认为他真的喜欢我。”


    沈满慈:“他不喜欢你,还能为你失魂落魄?”


    沈颜卿:“像他那样的绝对上位掌权者,已经习惯了周围人追捧着他生活。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我的态度反差,一时间受不了才生出的逆反心理。”


    “第一次听说这种理论。”


    “这是一种知名心理学。”


    “嗯哼?”


    “出自追妻火葬场心理学基本原理,晋江大学版。”


    沈满慈看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也算松一口气,“你能想通,不钻牛角尖就好。”


    沈颜卿瘪着唇角,将脑袋娇娇地倚在沈满慈肩上,“其实,这件事到此为止最好。我之前为了逃开爸爸,故意接近他是真。初时我也不喜欢他,只是24小时都在扮演爱他的角色,就情不自禁地想距离他近一点。”


    “姐姐,他还是有点睚眦必报的,我也后怕”她承认自己就是一只纯天然无公害的小白兔,突然真的被孤戾野狼爱上,是个正常人都会心脏打鼓,“万一,他像报复景铭珂一样给我下套。那我不得死在太平山顶呀!”


    沈满慈嗤笑一声,“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


    沈颜卿:“我们专业课老师第一节就讲了,金融行业渣男多。像霍星来那种级别的男人,我玩不转。”


    沈满慈:“行,你心里有成算就好。”


    沈颜卿:“我有,我超级有!”


    沈满慈笑着揉了揉她脑袋,“我妹妹这么可爱,也难怪某人念念不忘。”-


    与此同时,何昭君支付完钱,由助理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追出。


    她快步,抓住还站在原地的霍星来,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霍星来态度淡淡,“你买好了,我就回公司了。”


    何昭君拦住他,“合约说好的,我可以住进霍家。”


    霍星来点头,“你现在没住进霍家吗?”


    何昭君:“你和我玩文字游戏是吗?我说的霍家是你霍星来的家,不是你母亲家。”


    商场人来人往,不少人认识他。


    霍星来自是不愿和她争吵,直接转身向商场外走去。


    何昭君便追在一脸冷漠男人的身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沈颜卿回心转意,看到太平山顶有我的痕迹,再和你翻脸。”


    霍星来:“”


    何昭君:“可是人家现在要飞去美国做华尔街白天鹅了!在那里,以她的样貌、学识,性情会有更多优质的选择。你霍星来比人家大9岁,冷得像冰块,家境还复杂,你早就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突然,霍星来停下步伐回眸。


    何昭君心脏一颤,仿佛看到一只野狼向自己扑来撕咬。


    她知道,这是戳中了霍星来的痛点。


    “你别忘了,你还需要我们何家的帮助。”


    霍星来挑眉,“你少让何老牵制我,就是对我的帮助。”


    说完,霍星来直接安排助理送何昭君回家,他则头也不回地离开。


    何昭君颤了颤唇角,心虚看向助理,“霍星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助理:“姑爷可能就是太累了,才心情不好。”


    何昭君眼眶通红,“他才不是因为累。他心情不好,是因为养大的天鹅飞了。”-


    霍星来抛下何昭君直接回了霍氏,余墨站在楼下等着,“麦医生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霍星来扯开领带和西装外套,黑着脸丢给余墨。


    走进会议室时,脸上的怒意都还未散。


    “脸色这么不好?”麦桜习惯性要和他开玩笑。


    霍星来却是没有半点心情,“说正事吧。”


    麦桜这才敛了敛笑意,“我已经确定,在雅菲纳爆发的绝非疫情。”


    霍星来眉头紧锁,“那是什么?”


    麦桜:“钻石杀人。疫情只不过是他们为掩盖胃出血避开尸检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无国界救援组织内部,有马丁的人?”


    “看样子渗透不多,但面积覆盖较广。”


    他们主要的攻击目标是团队内的外科医生,企图瓦解救援组织的存在,让霍星来失去国际名望。


    “既然不是疫情,我更该去了。”


    “你明知道,他的目标是你。”


    “我去了,才好集中火力。”


    “你真是疯了。”


    霍星来倚着椅背,“你和我一起去。”


    麦桜:“霍生,我家就我一个独子。”


    霍星来看着他,不发一言。


    “失恋的男人,真是丧心病狂。”很快,麦桜服软,“但现在不能去,我要准备周密的防护措施。”


    霍星来点头,“八月,八月走。”


    麦桜:“那也用不了这么久。”


    霍星来:“麻省理工本科年级,8月开学。”


    麦桜忿忿起身,“丧心病狂。”


    待麦桜离开,霍星来又叫来余墨,“联系希甯姐,让她继续带着母亲环球旅行。”


    “好的。”


    “美国实验室加急,给我安排之后留美的行程。”


    “是。”


    “再让邹律师过来一趟。”


    余墨一愣,因为邹律师是负责霍家私人财产公证的律师,上一次约邹律师还是宣读霍卓言的遗嘱。


    “霍总,这是为什么?”作为总裁助理,他有权知晓公司重大变故。


    霍星来看他一眼,“就是做一份财产转移和公证。”


    余墨自然猜到几分,“这”


    “去吧。”-


    六月中旬,港大进入暑假。


    沈颜卿选择提前去往美国和颜令昭生活。


    国内与国外的日子对她来说没有实质性的不同。


    颜令昭刚刚杀青一部电影,每天就待在家里变着花样烹饪美食。


    雷蒙德是创作狂人,不在剧组的时候,都闷在剪辑室。


    沈颜卿每日除了和赛琳在剑桥市探中古店,就是待在书房复习。


    期间,邬苡宸和孟琮越冷战,跑去美国找她散心。


    “你都在这里待一周了,孟叔叔每天给我发消息,你还不肯原谅他?”


    “霍大佬,之后有再找过你吗?”


    姐妹俩看着彼此,各自抓过一个抱枕砸在对方脑袋上。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就是和孟琮越闹矛盾,和好是迟早的,我更想知道你和霍大佬。”


    “在港岛遇过一两次,然后就没有交集了。”


    邬苡宸遗憾咋舌,“那你们,不会是真的要桥归桥路归路吧?”


    沈颜卿:“不然呢?他都订婚了,我还没那么堕落。”


    邬苡宸:“怀念又不一定需要见面。”


    沈颜卿:“你这个艺术生将感情想得太浪漫了,感情其实只占生活的20%。”


    邬苡宸瘪嘴,“是你这个理科生想得太一板一眼了。”


    沈颜卿:“”


    邬苡宸指了指窗台外,“你真没发现,从你窗户望出去,每天晚上都会有一辆宾利车守着。”


    沈颜卿还真的没有发现过,她不喜欢晚上远眺夜色。


    毕竟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这里是别墅区,我闭眼都能撞上布加迪。”


    “那请问,谁家的宾利会一动不动地降下后车窗,还坐个男人。”


    沈颜卿将信将疑,悄悄走到窗后探出头去。


    果不其然,正见霍星来坐在宾利车后排。他多时都在看iPad,微弱的光芒映的他眉眼深邃。


    然后时不时抬眸看两眼她的窗子,满目深情留恋。


    “最讨厌这种自我感动。”沈颜卿抬手关了主灯,“不聊了,睡觉。”


    她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回绝霍星来的感情。


    然后在她卧室灯熄灭没多久后,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邬苡宸仰躺着,笑道:“看来我们大小姐的卧室灯,也是楼下宾利的远程钥匙。”


    沈颜卿翻了个身,“睡着了。”


    邬苡宸又在这里住了两天,就被突然造访的孟琮越接走。


    自邬苡宸离开,沈颜卿再复习时,总会不自觉看向窗外。


    发现,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宾利车总会在傍晚时分停在路边,直等到她卧室灯熄灭,才发动离开。


    沈颜卿这天偏像是在怄气,她拉上白色纱幔,坐在书桌前准备通宵。


    想试试,这个男人是不是要守她一夜。


    然后刚过零点,沈颜卿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微信提示,有未读消息。


    她倾身拿过,就见霍星来的头像前亮起红色数字。


    霍星来:【怎么还不睡?】


    沈颜卿皱眉,装作无事。


    霍星来:【卿卿,熬夜对身体不好。】


    连发了几条,沈颜卿终于忍无可忍,回道:【从我家离开,以后都不许再来!】


    霍星来:【我8月就走。】


    霍星来:【去雅菲纳。】


    沈颜卿没好气的冷笑一声。


    心想从前在港岛时,他离开出差都是临时报备,现在分开反倒收获了提前报备的行程。


    简直讽刺又好笑。


    沈颜卿:【这话你应该对何小姐说。】


    霍星来:【我只对你说了。】


    沈颜卿干呕一声,心想开屏期的男人说话都这么油腻吗?


    霍星来还锲而不舍,【距离八月还有2天,你要不要下楼见我一面。】


    如果是曾经的她,一定会欢快的飞下楼。


    缩在霍星来怀中撒娇,但现在,她只恨不得这个男人赶紧消失。


    霍星来:【我这次离开,下次就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了。】


    沈颜卿:【霍生!现在是夏天!】


    发情期,已经溺死在春日了!!!


    霍星来:【卿卿,我很想见你。】


    沈颜卿被恶心的再也看不进书,索性直接关了灯上床睡觉。


    本以为会因为他失眠,但沈颜卿一整夜无梦,于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卧室时自然醒来。


    她习惯性地先打开阳台门换气,却在伸懒腰打哈欠时,看到站在车边神清气爽的男人。


    沈颜卿一愣,但猜不透他是一夜未走,还是清晨过来蹲自己。


    霍星来还和往日没什么变化,西装革履,长身鹤立于车身前。


    仰首看着她笑,满目温柔缱绻,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稳健气质。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有过肌肤之亲,他眉眼间平添了些许沉淀下的人夫感。


    沈颜卿没什么心动表现,嫌弃的撇了撇嘴准备转身。


    【卿卿,见到你更漂亮,我就安心了。】沈颜卿还没走进卧室,就收到霍星来油腻的情话。


    霍星来:【我今天晚上的飞机,希望下次回来,你愿意见我一面。】


    沈颜卿:【神经病!!!】


    沈颜卿:【少点自我感动吧!!!】


    沈颜卿:【滚呐!】


    酣畅淋漓的骂了他一通,沈颜卿也不给霍星来回复的机会,直接便将他的微信号码拉黑删除-


    麻省理工本科年级8月1日开学,少了霍星来的骚扰,她的校园生活顺遂不少。


    或许仅是外人看来,她神色淡淡,一心只读圣贤书。


    沈颜卿本人却总觉得身边怪怪的,始终感觉像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可一回头又不见人。


    走夜路时,她还悄悄拿手机偷录背后,可车流正常穿梭,行人也都目不斜视。


    最后,她只得出被霍星来守了一个多月,神经变得高度紧张,从而疑神疑鬼的结论。


    但她还是选择白日去往银行办理业务。


    临走前,她突然看到卡包内霍星来给自己的存有一个小目标的银行卡。


    沈颜卿心血来潮,放进ATM机查阅总额。


    当机器上显示出数额后,她揉了揉眼睛,又多次退卡重新插卡。


    她这才确定,这张银行卡的小目标自动繁衍了。


    沈颜卿一个学金融的,最后选择用最原始的‘个十百千万’的方式,终于数清了所持余额。


    她捂着心脏,感动和兴奋不多,更怕是霍星来对付她的手段。


    收好银行卡,沈颜卿觉得一定要抽个时间找余墨,将多出的钱原路还回去。


    她是喜欢钱,但这种来路不明的钱,她可不敢要。


    结果刚路过营业大厅,就看到墙上悬挂着的电视正在播放国际时政新闻。


    记者播报雅菲纳爆发疫情,已造成来自中国的无国界救援组织三名成员死亡,其中一名遇难者是该团队的领队。


    沈颜卿的步伐不由慢下,心脏更是在这刻揪成一团。


    她回忆着,霍星来离开前夜,同她说要去往的国家正是雅菲纳。


    而霍家的无国界救援团队,正有一支驻扎在此。


    她略显失魂的离开,一路上都格外忐忑。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明明知道不能惦记,但还是会想确定他的生讯。


    甚至,联想到银行卡多出的小目标,不由猜测是这个男人留给她的遗产


    沈颜卿紧咬下唇,那刻她只想冲到霍星来面前骂他:少做自作多情的事,好好的相忘于江湖最好。


    直到她终于走到别墅楼下,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宾利车,那辆夜夜停在自己家楼下的,属于霍星来的车。


    这时的车背正面向她,沈颜卿也还是第一次在白日里近距离看到他的车。


    明明是黑漆漆的颜色,她却觉得看到了生命力。


    还有悬挂着的定制车牌,白底黑字和车身形成鲜明对比。


    【SYQ DBQ】还有一行花体英文刻着【ive me】


    沈颜卿眯着眼,在心中默读:沈颜卿,对不起。原谅我?


    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想祸害遗千年的道理,果然亘古不变。


    然后就见车门被人推开,随后迈下一只男人的腿。


    沈颜卿抿了抿唇,心脏在这刻像是升到了喉咙处。


    结果等那人站定转身,沈颜卿看到了一脸深沉的余墨。


    第45章


    余墨的出现, 对于沈颜卿来说绝对是意料之外。


    她刚刚才抚顺的心脏,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迎面相视,她凝滞的脚步已经代表了心里的想法。


    余墨这时迎上前来, “沈小姐, 冒昧打扰您了。”


    沈颜卿话音颤抖, 问道:“你来找我, 是因为霍星来不在了?”


    余墨微怔, 然后回道:“霍总在这边的医院,想见您”


    听到他在医院, 甚至想见她, 沈颜卿瞬间了然。


    祸害还活着,甚至企图卖惨哄自己心软。


    她绕开余墨,头也不回地向家走去。


    余墨追在她身后急切道:“霍总的情况很不好, 随时都有可能您还是去见霍总最后一面吧。”


    沈颜卿再度驻足,僵硬回头, “他到底怎么了?”


    余墨悲痛地低下头, “霍总他可能见您的机会不多了。”


    沈颜卿的眼眶当即红起,也顾不得其他,随余墨上了车。


    霍星来的宾利和在港岛的迈巴赫不同,除了加装防弹材质, 还有一些另类的少女心配件。


    只是女孩子们会摆放各种类似泡泡玛特的玩偶, 他则在后座处摆了一排仅供他欣赏的摇摇乐。


    还都是由她的照片制成, 只要车辆发动, 就会自动连接电源,欢快地摇晃起来。


    余墨坐在副驾回头, 赶紧给她讲道:“自从沈小姐离开霍总,他就找工厂做了很多摇摇乐。霍总的办公室, 书房,还有车里都会摆着。”


    “”


    “霍总心里,全都是沈小姐。”


    沈颜卿抬眸,朝余墨挥了挥手,“你霸总小说看多了吧,还是将专业用在公司业务上吧!”


    “沈小姐,自从您离开,霍总的笑容真的变少很多。”


    沈颜卿刚刚酝酿好的悲伤情绪,有破功之感,“停车吧,你还有心思背助理经典台词,我看霍星来根本就没事。”


    余墨这才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沈小姐,霍总在雅菲纳感染的并非疫情。”


    沈颜卿顿住,又被霍星来的生死牵动起情绪,“那他在雅菲纳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沈小姐,有没有听说过钻石杀人。”


    瞬时,沈颜卿的心跳漏了一拍。


    ‘钻石杀人’的字眼,更是对于单纯的女孩子来说,陌生到犹如两个世界会发生的事。


    “您看了麦医生的实验报告,就会明白一切了。”


    白色的A4纸张,烙印着官方的证明信。


    清晰描述了,钻石材质虽然坚硬,结构却异常脆弱的特点。


    只需重击便可碎成粉末,混入有色酒水或置于不易被发现的食物中服下,即会因为亲油性的特征附着于胃黏膜之上,长期摩擦从而钻破胃壁。


    典型的胃出血死亡特征,放在时常参加酒会应酬的人身上,甚至可以避开法医正常尸检。


    “所以,霍星来他”沈颜卿抑制不住地颤抖。


    毕竟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闻所未闻的骇人血腥故事。


    余墨:“霍总也是为了找出内应,万不得已”


    沈颜卿的泪腺都瞬间决堤,“他是不是傻,都不能假吃吗?”


    余墨赶紧给沈颜卿递纸巾,“所以,我也贸然来见您。希望您见到霍总,能对着昏迷的他说说话,让他有点活下去的动力。”


    沈颜卿眉头颤动着,抽噎问道:“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就打定主意了。所以我才收到一笔巨额转款。”


    余墨沉重点头,“那些钱,都是霍总去往雅菲纳之前,让律师公证转移的。其中还有霍总个人持有的霍氏集团股份,名下房车,都已经自愿赠予沈小姐。这些合同文件,我晚几天,统一转交给您。”


    沈颜卿紧捂住脸,泪却从她指缝溢出,“他是不是傻!”


    “霍总是真的在乎您。就连本该跟随霍总去往雅菲纳的私人保镖,也全部留在美国秘密保护您。”


    沈颜卿这才想起,她一直感觉有人跟踪她。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霍星来留下的保镖。


    “霍总就是怕自己回不来,所以给您置备好所有生存的资本。”


    沈颜卿觉得心脏像是被热油烹了一下,整个人如置雪窖冰天之境,那种一面炙烤一面寒刺的情绪,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因为她十分明白,霍星来此举的动机在何。


    他是在回应从前,她气急时说:对他的感情仅是无路可走时的利用。


    所以霍星来才将巨额资金和霍氏股份转到她名下,为她填补未来金融路上的坑洼,也给她资本的支柱。


    这时车子终于抵达医院,沈颜卿已经迫不及待见到霍星来。


    但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推开特护病房的门,霍星来就躺在病床上。


    她肉眼可见从前体格健硕的男人,现在单薄得像一块枯槁。


    他脸色苍白,腮骨凹陷,即使是紧闭着眼睛也能看到掩盖不住的青灰。抿平拉直的唇角,也仿佛带有死亡的消磨。


    唯一证明他还活着的,是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息,和停靠在床边的心率监护。


    余墨又递上一个方盒,“这是霍生在雅菲纳,病痛之余给您写的一些信。他怕再也见不到您,就”


    沈颜卿那刻感觉自己接过的不是信,而是重如铅块的巨石。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余墨说道:“我想一个人在这里。”


    余墨点头,然后迅速为她带上门,离开。


    病房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是相隔万里。


    她坐到霍星来床边,看着似是陷入昏睡的人。


    展开一封封信件。


    「卿卿:


    见字如晤。


    本来想给你发微信,但你拉黑了我。想来这个时间也会惹你不快,不如改为书信。


    庸人该自扰。


    雅菲纳今日暴雨,让我想到你住进太平山顶的第一晚。


    一直没告诉你,自你来后,我的身边像是终于有了色彩。


    对不起,是我的无能,将你弄丢了。


    爱你的罪人霍星来」


    沈颜卿是皱着眉看完的,她几度被泪水模糊了眼眶,短短几行字,却像看了半生。


    她又恼又恨又悔,恼霍星来总是语迟,恨他抛弃自己选何昭君,悔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赌气,如果他在雅菲纳时,她没将他拉黑,会不会让他的日子好过很多。


    可最后又觉得这男人真坏,为什么从前像哑巴,现在反倒学会了说各种饶人心绪的情话。


    但随即,她又迫不及待地展开第二封信。


    「卿卿:


    我从前真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居然会认为所有时局尽控于我。


    如今棘手的局面,一定是天神对我自傲的惩罚。


    我多希望吃下的是你烧煳的饭菜,而不是掺着钻石的茶点。


    那么漂亮的钻石,应该戴在你手指上。


    赎罪的人霍星来」


    沈颜卿吸了吸鼻子,看着床上虚弱的人,恼恨道:“你是不是笨呀!不会追我,还不会假吃那些掺有钻石的饭吗?”


    「亲卿:


    今天我的状态开始不好,时常腹痛。


    不知道以前为你揉痛经时的小腹,是不是也像此刻一样疼。


    很心疼你,所以记得少吃寒凉的东西。


    霍」


    看着霍星来所写信件逐渐潦草的字体,她想估计就是从这时开始,他的状态急转直下。


    可都已经疼成这样,居然还能联想到她痛经不适,临终也要嘱咐她少吃冰。


    沈颜卿哽咽着,“你还是先醒来,再教训我吧!”


    「亲卿:


    你肯定想象不到,我最近几日学了日文。


    翻译出我们之前在港岛看电影,你写给我的卡片。


    【有一个可以思念的人,就是幸福


    そして、恋しい人は目の前にいる】


    第二句译文应是:而我想念的人就在眼前。


    原来,我们卿卿这么早,就喜欢我了。


    真希望还能有机会陪你到小樽看雪,港岛的雪还是不够真,不够盛大。


    还有,我做不到让别人替我照顾你。


    霍」


    沈颜卿记得,那是港大一年级开学前日,霍星来准备送她住到学校附近的公寓。


    她因为对独居恐惧,所以晚上狠心去爬他的床。


    原本以为男人会突破生理本性,顺水推舟地接受免费送上门的稚嫩白兔。


    却没想到,他会异常尊重自己,还在第二日陪她去逛街散心。


    日本青春纯爱电影,自然不是霍星来这种男人喜好的类型,可他还是陪着她坐在车里看了整部影片。


    那确实也是她对霍星来心动的萌源,所以才会直白又晦涩地给他留下字条。


    只是她没想到,霍星来会为了她去学日语。


    「亲卿:


    七夕节快乐。


    今天,邹律师应该就会转移我的财产给你。


    算是礼物,也算是道歉的赔礼,希望能成为你无惧生活的支柱。


    霍」


    沈颜卿哽咽道:“谁稀罕你的臭钱。还有你们男人真的好不真诚,道歉是要亲自当面说,没有书信和借他人之口代劳的道理。”


    「宝宝:


    恭喜我完美解决雅菲纳的事吧!


    但遗憾的,我们以后可能见不到了。


    如果真的恨我,就忘了我吧!


    想念你千千万万次的霍」


    沈颜卿看完最后一封信,已是哭到颤抖。


    她哽咽着伏到霍星来胸前,像是自说自话,“霍星来,你如果真死了,我就恨你一辈子,永远都不原谅你!”


    原本以为得不到任何回应,结果下一刻,她听到男人极为虚弱的声音传出,“是不是我活着,你就肯原谅我?”


    沈颜卿惊得抬起头,也顾不上哭成花猫的脸,哽咽到话都说得含糊不清,“霍星来,你还没死呀!”


    霍星来被她模样逗笑,伸出手捧住她脸颊,温柔拭泪,“先确认一下,死了是不是就得不到你的原谅。”


    沈颜卿一双漂亮的乌眸哭成了兔子眼,“当然,你要争取我的原谅,也是要活着才行。”


    霍星来:“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我活着,你就一定会原谅我。”


    这像是预埋好的陷阱,沈颜卿本能地避开话题,“反正你死了,我肯定就不会原谅你。”


    霍星来勾了勾唇角,“不哭了,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沈颜卿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看到他腹部缠绕着的白色纱布。


    霍星来拦住她动作,盖住伤口,“别看了,那边的医疗水平有限,缝合歪歪扭扭,很丑。”


    沈颜卿的泪腺再度想要决堤,“那你现在,还好吗?”


    霍星来摇了摇头,牵住她的手,贴到自己心脏处,“很不好,很疼。卿卿给我揉一揉吧。”


    沈颜卿吸了吸鼻子,说道:“不是胃出血吗?为什么揉胸呀?”


    霍星来却是突然坏笑一声,“你想给我揉下面?”


    沈颜卿瞪他一眼,当即便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滚,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开这种黄色玩笑。”


    霍星来倒抽口凉气,沈颜卿才立刻安静下来,“又不是没揉过。”


    “滚!少仗着生病耍流氓。”


    “那卿卿要不要看在我时日无多的份上,在我生命最后的一点时间里,再爱一爱我。”


    沈颜卿已经分辨不出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但还是仅凭着本能的理智回道:“不行,我不要做你的小三。”


    霍星来急切辩解,“我和何昭君是假的。而且你之前和景铭珂还有婚约时,我不就抱着你睡觉了?那细究起来,我还做过你的小三。”


    沈颜卿:“我和他只是父母的口头婚约,连仪式都没有。但你和何昭君,可是邀请了港媒一起参加主持的。”


    雅菲纳一事一经曝光,全网都在猜测,死掉的领队是不是何昭君的未婚夫。


    霍星来:“卿卿,我真的是被逼无奈。”


    沈颜卿无视他示弱的神情,“这是你们男人哄情人的统一话术吗?我看,你们就是喜欢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感觉罢了。”


    霍星来这才露出几分急切,“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从始至终,只仰望你这一面旗帜。”


    沈颜卿觉得不能再继续和他聊感情问题,他总是想趁着她心软下套。


    于是话锋一转问道:“你不要避开我的问题,是不是真的很严重,余墨说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说着,沈颜卿便再度想哭。


    霍星来急忙解释,“他乱说什么!我分明是说,想让你来见我一面。”


    沈颜卿顿住,看向他问:“那你到底死不死呀?”


    霍星来低笑出声,“怎么感觉,你想让我死?”


    沈颜卿吸了吸鼻子,仍是哽咽,“道理上,我可以为死了的前男友伤心,但不能和有妇之夫纠缠不清。”


    霍星来长叹口气,“小姑娘说话明明柔声细语的,怎么每句都像上了膛的枪。”


    沈颜卿哀怨地瞪他一眼,“你也要为我的名节考虑考虑吧。”


    霍星来点头,随即摸到她手腕上的金镶玉手镯,“看来我们卿卿已经到了,喜欢戴黄金和玉石的年纪了。”


    沈颜卿没好气道:“我已经过了20岁生日,哪天遇到喜欢的男生,还能直接领证结婚呢。”


    霍星来突然加大力气,攥住她手腕将距离拉近,从牙缝挤出的两个满是警告压迫感的字,“你!敢!”


    沈颜卿丝毫不惧,迎着他视线正面回击,“反正你都要死了。而且就算你活着,也没有阻拦我的权利。”


    霍星来看着她眸底的神情阴沉而下,一只手掌已经落在她后颈,“卿卿,只有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嫁给别人。”


    沈颜卿自是怒目而起,“你怎么那么不讲理,都有婚约了,还要强取豪夺别人不可?”


    霍星来摁过她脖颈,将女孩子的脸贴近他,“我再说一遍,你敢找别人。我就把你带回太平山顶锁起来,让你日日夜夜只对着我一个人。”


    沈颜卿咬着下唇,无声地挣扎着。


    就像是没有硝烟的拉扯,他们都在赌谁先认输。


    沈颜卿吃痛,“我看你根本就没病!”


    霍星来一愣,那瞬间像是有什么破绽露出。


    于是沈颜卿便更加确定了,“你居然用苦肉计,你居然骗我过来!”


    顿时暴怒的人,将自己的手猛然抽出,“霍星来,你真是太过分了!”


    谁知就在那瞬间,沈颜卿一并将他手背上的留置针甩下来。


    霍星来却是丝毫顾不上鲜血直流的手背,只紧张地去抓她的手,“卿卿,你听我解释、”


    沈颜卿看着他手背,一时手足无措。


    霍星来就直接将自己的手背过去,摁在床单上避开,“别怕,就是流一点血。”


    沈颜卿皱着眉,赶紧将他的手翻过来,“床单不干净,你想被感染吗?”


    霍星来则顺势扣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道:“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你还是先让这个世界有你吧!”沈颜卿没好气地甩开他,“我去找医生过来。”


    医生和护士很快过来,先给霍星来止血,又换了另外一只手扎留置针。


    本就消瘦的男人,手背已是青紫一片。


    沈颜卿不放心地追出去,询问医生情况。


    “霍生服用并不多,且有防护措施。霍太请放心。”


    沈颜卿皱了皱眉,“我不是他太太。”


    医生看了眼病历单,“您是叫沈颜卿对吗?”


    沈颜卿:“对。”


    医生:“那应该是没错的,霍生的紧急遗嘱联系人,留的正是他的配偶,您的名字。”


    沈颜卿无情地面对墙壁翻了个白眼,随后又看向医生郑重其事道:“我不是!”


    说完,也不等医生露出奇怪的表情,就转头回了病房。


    “既然你不会死,我走了。”她冷漠道。


    然后就见霍星来挣扎着想下床去追她,“卿卿,你别走。”


    沈颜卿及时拦住他制止,“你这次是想将腹部的伤口挣扎开吗?”


    小姑娘吃软不吃硬,霍星来再度示弱,“卿卿,但我确实吃了钻石渣,这个我没有骗你。”


    沈颜卿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也是钻石渣。”


    霍星来反倒彻底不要脸地耍赖道:“是呀!你也把我吃下了,所以我现在正紧紧黏着你。”


    沈颜卿气急却无奈,“你能不能正常点。”


    霍星来刚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尚在虚弱期,终于软下语气,“好了,不逗你。你现在生活还好吗?”


    沈颜卿:“你留在我身边那么多人,他们没向你报备吗?”


    霍星来:“我知道你很在乎妈妈,所以我不许他们打扰关于你的生活。或许,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她能和颜令昭修复母女关系,全托霍星来的福。


    沈颜卿点头,没想真的瞒他,“妈妈很好,雷蒙德叔叔视我如己出,妹妹也很爱我拥护我。我现在很自由。”


    霍星来看着她,却是低落地呢喃一声,“怪不得,你不肯回到我的身边。”


    沈颜卿深吸口气,“这两者没有关系。”


    霍星来,“我知道,我只是”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两人齐齐望去,正见颜令昭站在门口。


    霍星来正色几分,想要起身,“颜阿姨,您怎么来了?”


    颜令昭快步走到床边,示意他躺下不要动,“看到霍生的车接走了卿卿,我怕她打扰你静养,所以来接她回家。”


    长辈的气场,极大程度上震慑住了霍星来,“让您担心了。”


    颜令昭勾了勾唇角,对着沈颜卿说道:“卿卿,你叔叔的车在楼下,你先去车上等妈妈好吗?”


    沈颜卿的脚步略略沉重,下意识看了眼霍星来。


    瞧着他微笑朝自己挥手做别,她才终于点头,“好的,妈妈。”


    待沈颜卿离开,颜令昭才直白的诉出自己的目的,“霍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卿卿了。”


    霍星来眸底一黯,“阿姨是担心”


    “霍生,我女儿正在经历我曾经面临的困境,我肯定是担心的。”


    “我会保护好她的。”


    “霍生年轻,不懂人言可畏。卿卿心性单纯,在感情上就是张白纸。我不希望我女儿一辈子也遭受不白侮辱。”


    霍星来一时格外沉默,面色如铁。


    颜令昭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但我还是要感谢霍生,帮我和女儿和好。你如果在意她,就肯定不会再毁了她。”


    霍星来还想做最后的挽留,“阿姨,您是对我哪里不满意吗?年龄、学历、家庭背景?”


    颜令昭耸肩,摇了摇头,“霍生很优秀,绝对是作为女婿的最佳人选。但以目前来说,你和卿卿不合适。”


    霍星来言语满是苦涩,“我明白了”


    颜令昭这才露出一个和悦的笑,“那就算霍生答应我了,不再招惹我女儿。”


    霍星来却是低沉笑了一声。


    颜令昭略显疑惑,问道:“是我理解错了吗?”


    霍星来摇头,眼眶已是微微湿润,“您没理解错。我只是开心,终于有人给卿卿撑腰做主了。”


    第46章


    沈颜卿略显忐忑地坐上车, 后又不放心地趴到车窗前多时,才终于等到颜令昭走出住院部。


    “妈妈,你和他说了什么?”还没等颜令昭上车, 她就迫不及待地星星眼问道。


    颜令昭叹一口气, 伸出手指宠溺地戳了戳她的额头, “不许他再找你, 见你。”


    这是作为母亲对女儿最人之常情的保护, 沈颜卿能明白颜令昭的良苦用心。


    “你也不许见他,明白吗?”然后, 颜令昭又看向她嘱咐道。


    沈颜卿眨动眼睫, 解释,“今天是他骗我来的,我已经和他断绝一切来往了。”


    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谁也猜不出。


    但颜令昭作为过来人,清楚明白女儿生气, 是因为被断崖式分手伤到。


    这种情绪的赌气, 只要霍星来耐着性子,坚持不懈地哄,总会有让沈颜卿心软的一天。


    今日的受伤苦肉计就是他成功的第一步。


    “卿卿,不是妈妈干涉你的感情。”颜令昭柔声给她分析起其中利害, “霍家本就人员复杂, 三个子女皆不是霍嘉祖婚生, 他们表面看着像母子, 但实际相处更像上下级。”


    “这种家庭氛围长大的孩子,对人情是十分淡薄的。你想想单是霍星来从前布的局, 那些和他抢东西的人,谁落得一个好下场。”港岛最早便有霍氏兄弟不睦的消息, 霍星来二十多年都像透明人,突然地霍卓言便在他久居的瑞士遇难。


    任谁看,都像兄弟阋墙的手笔。


    再然后,仅是沈颜卿知晓的,便有景铭珂死于防鲨笼,梁婉婉身败名裂,景、梁两家损失惨重,郑軒前不久才刚刚出院,一只手被打到粉碎性骨折。


    沈颜卿颔首,咬了咬唇角,“妈妈,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他也是为我出气。”


    颜令昭皱了皱眉,“他那是在为他自己出气。这就像是有人动了他喜欢的漂亮娃娃,他在宣告主权。”


    “”


    “妈妈很感动他送你回来我身边,但妈妈也实在害怕他的手段。太极端、太偏执、太不计后果。”


    “”


    “他现在爱你,什么都能依你。可是孩子,没有人能在爱情里度过一生。”


    沈颜卿下意识想替霍星来辩驳,可逢上颜令昭满是担忧的瞳眸,她又不舍得反驳伤害妈妈。


    “卿卿,妈妈知道你想说什么。”颜令昭不愧是在名利场混迹半生的影后,迅速便看穿了她神情中的言外之意,“如果仅是感情,偏执的人也执着,他或许真能爱你一辈子。”


    “可是他和何家订了婚。港岛霍家何其显赫,都能被澳湾何家牵制到寸步难行。资本家的蛋糕,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轻易就可以分杯羹的。”


    “你忘了,妈妈是怎么被骗得身败名裂。”


    他们资本家,本就凡事先讲利益。


    甚至越高端的圈层,反而爱用最原始的交流方式。


    沈颜卿就算未来有幸挤进他们那个圈层,也是几十年后的后话。


    她现在,还仅是一个如白纸一般的软兔子。


    “乖孩子,妈妈赚的钱足够你和赛琳像小公主一样过一生。”颜令昭牵住沈颜卿的手,似是哀求地道:“你答应妈妈,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好不好?”


    同样的话,沈颜卿也告诫过自己百次。


    可面对颜令昭做出保证时,她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像被针扎了一下。


    “妈妈,我走到今天不容易。”但最后,沈颜卿还是坚定道:“他已经辜负我了,我不能再辜负自己。”


    所以,她不会再和霍星来有任何瓜葛


    那天后,沈颜卿就彻底删除了霍星来和余墨的所有联系方式。


    但似乎,颜令昭也同霍星来要了一份保证。


    他人虽在剑桥市养病,却再没找过她。


    唯有保镖,还秘密跟在她身后。


    期间,班级小组组织前往纽约参加演讲比赛。


    沈颜卿觉得有必要转换环境,彻底和过往做一个终结,于是一同报名。


    但就在她刚刚抵达纽约那天,收到了余墨发来的邮箱信件。


    看到关于转移资产和股份相关的消息,沈颜卿回道:【麻烦帮我转告霍生,感谢他的好意,但我受之有愧,请收回。】


    诚如母亲所说,像霍星来这样的男人,爱她的时候所做一切都是自我感动。


    如果哪天感情消散,她所拥有的,也会成为被这只孤戾野狼怨恨的起源。


    孤戾的野狼,和她这个单纯的软兔子,注定是两个世界。


    余墨原话复述给霍星来,“自从颜卿小姐的妈妈来后,颜卿小姐就彻底和我们断了一切来往。”


    漆黑浓夜里,霍星来深邃的眉目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只看着那封回信,默念一遍又一遍,“暂时先搁置不动,日后再说吧”-


    沈颜卿在纽约演讲学习的一周,同学间相处格外融洽。


    期间,美区各大高校的精英学子齐聚,她也趁机结识不少人脉。


    最后一日,高校联办的主办方临时改变会议地址。


    从原酒店会议室的模拟联合国,转移到位于美国纽约市曼哈顿区东侧的联合国大厦。


    此消息一出,瞬间引起一片哗然。


    “我们要去真正的联合国总部做演讲?”


    “听说因为邀请了各国知名的企业家,所以我们也跟着沾光。”


    “结束后还有共进午餐的机会,真是太幸运了。”


    沈颜卿同样激动,先是给邬苡宸分享。


    又连续轰炸了沈满慈,向她炫耀。


    颜令昭带着赛琳和雷蒙德为她加油打气。


    小姑娘在乘坐上去往联合国大厦的专车后,感觉步伐都有些虚飘。


    全队,就她和另外一个研二的女生是中国人,两人手牵手,还在感慨这一趟简直赚翻了。


    “我的人生履历,又可以添加一笔浓墨重彩了。”


    沈颜卿以为在20岁这年已经见识了够多,得到了够多。


    却恍然发现,历尽千帆只是错觉,她的人生还有更多绚烂多彩的时刻。


    大巴抵达联合国大厦,所有学生按照学校QS排名的顺序依次进入会议厅。


    麻省理工作为当之无愧的No.1,一行五人走在最前。


    原本还以为他们会坐在第一排,结果刚被接待领进去,就见前排坐满了受邀前来的各国杰出企业家。


    其中不乏金融学生心目中的信仰,和时常出现在财经新闻上的熟面孔。


    沈颜卿却是一眼就看到坐在第二排的霍星来。


    男人尚在康复期,面容仍旧消瘦,眼底是藏不住的倦色。


    他也看到了她,黯淡的眸光有了瞬间的光亮。


    但也有诧异,想来他对自己的行程并不知晓。


    五人落座,便有不少人回头热络交谈。


    来自前辈们的关怀,自然让所有人受宠若惊。


    中国女生贴近沈颜卿,说道:“这里的中国企业家,我就知道第二排的霍星来。”


    沈颜卿一顿,“你知道他”


    女生点头,“我是澳湾人,他是我们澳湾的女婿。”


    沈颜卿笑容随即凝滞,“是哦,他是澳湾的女婿。”


    女生又问:“你知道他吗?”


    沈颜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了句,“我是壹京人,不认识你说的那个澳湾女婿。”


    演讲会于上午九点准时开始,并有媒体全球直播。


    沈颜卿作为在场为数不多的登台演讲的中国学生,一出现,就被国内主流媒体推上首页。


    等她下台,同伴就迫不及待给她看那些恨不得将她夸上天的词条。


    “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中国天之骄女。”


    沈颜卿羞涩一笑,“快别说了,我脸都红了。”


    她赶紧喝一口水,才消退些许心底的躁意。


    结果稍一抬眸,就见坐在第二排的男人回头。


    霍星来半是含笑,朝她竖了一个拇指。


    “天呐,霍星来主动和你打招呼诶!”


    沈颜卿紧紧掐着掌心,面色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好在霍星来没一直看她,很快就又回过头去。


    “你真的不认识他?”


    沈颜卿清了清嗓子,“当然,你觉得我和他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女生居然真的沉思道:“肯定算呀!你妈妈可是国际影后,你家公司在壹京排名不断上升。大家背地都叫你小公主。”


    沈颜卿:“有点夸张”


    女生摇头,郑重其事,“其实也只有你这样的家庭背景,才适合学金融。”


    沈颜卿颔首,没接话。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她还在为自己的前途迷茫。


    最后,视线又抑制不住地落在霍星来背影。


    人生迎来转机,是从这个男人爱上她开始。


    所有高校演讲结束,已是中午。


    大家有序离场,前往餐厅。


    餐厅在一楼,窗外正是波光粼粼的东河。


    两排西式餐桌置景优美,白玫瑰正开放艳丽。


    沈颜卿落座于角落,可谁知她刚一落座,就有人去抢占她旁边的位置。


    她赶紧护住其中一边,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有同学坐在这里。”


    赶走一位不怀好意的男士,还没等同行女生过来,另外一边的人就想与她搭话。


    沈颜卿认出那是美国一家航运公司的创始人,绝对算得上业界前辈。


    但他之所以广为人知,是遍布各行业的前女友们。


    其中一个正是颜令昭同公司的师妹,沈颜卿还见过女星本尊。


    “刚刚看了你的演讲,认识一下?”男人挑眉,主动向她递来一杯香槟。


    正当沈颜卿不知该如何拒绝时,有人突然闯入,隔开两人距离。


    “我陪您。”霍星来背后一只手,朝着沈颜卿挥了挥,示意她向旁边挪动一个位置。


    星港作为港口城市,自然有船务航运业务。


    男人还没来得及表现不悦,见是霍星来又一脸遗憾,“why?”


    霍星来举着杯中酒一饮而尽,“My sister。”


    男人这才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耸肩,“OK bye。”


    沈颜卿瞧着霍星来捂住小腹部,她赶紧夺过他手中早已空掉的酒杯,“你刚做完手术,疯了吧!”


    霍星来皱了皱眉,多时才恢复过来,“那么会拒绝我,怎么不懂拒绝别人?”


    沈颜卿瞪他一眼,端过一杯温热水递过去,“他可是Cameron(卡梅伦),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拒绝他的人。无论是哪方面。”


    霍星来半是失笑,“你也知道,只能在我面前恃宠而骄”


    第47章


    比起和霍星来斗嘴, 她明显更担心他喝酒后的状态。


    于是找到余墨的电话,让他提前来接霍星来回医院。


    结果比余墨先来的,是颜令昭和雷德蒙。


    他们两人从直播内看到了霍星来, 便直接开车来到纽约。


    沈颜卿接到电话时, 夫妻已经在联合国总部对面。


    沈颜卿向带队学长说明情况, 告别离开。


    谁知刚一走出来, 就见霍星来等在门口。


    “余墨到了吗?”她问。


    霍星来还捂着小腹, 指了指远处,“我觉得先去向你妈妈解释一下, 会比较好。”


    沈颜卿从前一直觉得霍星来是个不在意他人言论的人, 就连港媒调侃他兄弟阋墙幺子获胜,霍星来都从不正面解释。


    却没想到,他会在意颜令昭的看法。


    两人刚一走过去, 颜令昭就打开车门,护着沈颜卿的头让她上车。


    霍星来微笑着面对颜令昭, “阿姨, 我不知道今天卿卿也会在”


    沈颜卿坐在车里,视线却是紧紧盯着窗外。


    颜令昭和蔼笑着,言语间满是客气。


    两人又寒暄几句,颜令昭就迫不及待告别。


    车子启动那刻, 在沈颜卿看不到的视角里, 霍星来终于撑不住身体。


    深色的大衣下, 白色的衬衫渗出了丝丝血迹。


    酒水对于他胃的刺激, 宛如火灼,却不及亲眼看着沈颜卿的车消失在眼前。


    好在, 在他即将倒下那刻,余墨携大批医护人员赶到。


    霍星来双眼焦点一散, 仰面倒在石阶上-


    回到剑桥市,颜令昭对沈颜卿的保护便更加严格了。


    甚至请了她的御用保镖,负责隔离开有关霍星来的一切。


    沈颜卿也苦恼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地,她就明白一切源自颜令昭对年少那段失败婚姻的恐惧。


    而母亲爱她,所以害怕她也被大众媒体指指点点。


    沈颜卿伸手,摸了摸书桌上摆放的,她站在联合国总部会议厅做代表演讲的照片。


    是呀!


    她从壹京沈家走到联合国总部的台阶,每一步都辛酸不易。


    该狠心一些。


    好在,她和霍星来在联合国总部的相遇就是场意外。


    霍星来自那日后也似乎离开了美国,因为半个月后,颜令昭就撤去了保镖。


    但学校里,出现了一个对她十分热切的金发小卷毛。


    他们是同班同学,从沈颜卿自纽约回来后就开始似有如无地接近她。


    男生叫Albert(艾伯特),美国人,性格开朗外向,会各种乐器,也十分吸引女生。


    他的父亲是当地一家互联网公司的高层管理,声名显赫。母亲则经营了一家连锁花店,是个性格浪漫的女士。


    因为两家住在同一个别墅区,艾伯特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敲响沈颜卿的家门。


    然后羞涩地递给保姆三束花。


    粉色康乃馨是送给颜令昭的,向日葵是送给赛琳的。


    而他亲自包扎的红玫瑰则是送给沈颜卿的。


    除了送花。


    一到周末,他还会送来糕点和酒水。


    年轻又真挚的男孩,家境优越,父母恩爱。


    这让颜令昭十分满意,还主动邀请艾伯特到家中做客。


    沈颜卿虽然对艾伯特感情淡淡,但也觉得该试着接触同龄男孩,所以偶尔也会随艾伯特一起去看电影,或者晚上一起到公园散步。


    两人关系不远不近,但艾伯特却是沈颜卿在美国唯一一起玩的异性。


    颜令昭时常会站在窗前,看着两人并肩上学的背影露出欣慰笑容。


    她已经开始默默计划,等女儿成功申请到麻省理工的研究生,就在他们房子的附近为沈颜卿和艾伯特选址婚房。


    从前她亏欠女儿太多,现在只想沈颜卿住在身边。


    雷蒙德却说,“你还是先问问卿卿的意见吧,我感觉她不是那么想的。”


    雷蒙德在成为导演前,是学心理出身。


    所以他十分会把控角色心理,和角色塑造。


    颜令昭当时就是被雷蒙德的才华和温柔吸引,才选择嫁给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


    好在雷蒙德十分成熟。


    这也让颜令昭确信,男人的成熟和责任感与年龄无关。


    但一切正如雷蒙德所想,在沈颜卿听到颜令昭的计划后,差点没被咖啡呛到。


    颜令昭赶紧为她拍后背,“你留在美国,在妈妈身边不好吗?”


    沈颜卿擦干净桌面,嗓音还有些沙哑,“挺好的。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和艾伯特在一起。”


    她承认艾伯特是个非常有趣的男孩,且并非只有皮囊,他对于金融的敏感程度完全不亚于他的父亲。


    所以她也会在颜令昭面前夸赞艾伯特。


    “宝贝,女孩子应该多尝试几段感情,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真正需要哪种。”颜令昭无比肯定道。


    沈颜卿揉了揉长发,“所以你在雷蒙特叔叔之前,也有其他男朋友?”


    颜令昭一时哑言,她对感情实在谨慎,谨慎到如果对方穿了自己不喜欢的袜子颜色,都会直接pass。


    “艾伯特买了机车,他非常想邀请你一起感受。”颜令昭不答她的问题,只说:“我建议你去感受一下速度与激情,或许肾上腺素能帮你找到爱情的感觉。”


    但是当邬苡宸知道她准备和艾伯特去骑机车时,惊讶道:“你忘了你小时候被机车撞了一下,结果对面男人差点截肢的事?”


    沈颜卿叹气,“没忘,但也觉得该尝试一下,从前不敢或是不喜欢的事。”


    邬苡宸几度想开口,却又沉默,最后只是嘱咐她千万戴好头盔和护膝,注意安全-


    周末,艾伯特骑着他的玫粉色机车来到沈颜卿家门前。


    颜令昭确定给沈颜卿系好所有保护措施,才扶着她上车。


    但就在机车发动的瞬间,沈颜卿就被嘶鸣的引擎声吓到。


    艾伯特第一次大胆地抓过她的手环到自己腰上,“那我们出发了。”


    沈颜卿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好。”


    那一路,沈颜卿虽然戴着头盔,可还是感觉风从耳朵划过。


    11月的美国气温还正热烈,她却浑身血液冰凉凝滞。


    随着艾伯特每一次的加速,她都会怕到尖叫。


    无数次地,哀求艾伯特慢下来。


    但这个时候的哀求,却更像一剂兴奋剂,直接让艾伯特将油门拧到底。


    引擎嘶鸣的一声,使得沈颜卿的手几乎都要抓不住艾伯特的腰。


    她吓到泪腺决堤,哭声也让艾伯特分了神。


    ‘peng’的一声,机车撞到了路边花坛,沈颜卿再也保持不住平衡,直接从后座摔落。


    是旁边松软的草坪,承接住了她的身体,才没有酿成大祸。


    等她被颜令昭从医院接回家时,她的两个膝盖尽是大片瘀青。


    小腿处还有被草坪割破的血痕,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颜令昭懊恼道:“妈妈不该答应你和艾伯特去骑机车,太危险了。”


    也是那时,颜令昭才知道美国每年都有许多因为飙机车死亡的年轻人。


    瞧着颜令昭红着眼眶给她上药,沈颜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以后坚决不答应和艾伯特玩极限运动。


    但也给了她,一段时间里不见艾伯特的理由。


    那晚,沈颜卿坐在床上,突然想到发生碰撞的瞬间,她的镯子响了一声。


    于是急忙紧张地伸出手检查。


    但手腕除了有一块淤青外,因为镯子是金镶玉的设计款式,所以只有外面的金壳出现一点点磨损痕迹,里面的玉石包裹周密,被保护得相当完好。


    沈颜卿叹息一声,“我这么脆弱的玉,还是该被护在金器里。”


    说着,她将手镯摘下,边摩挲边打量。


    当时收下这对手镯时,正值她和霍星来彻底闹掰的时刻。


    她只觉得手镯是早前定下的,且对自己也有意义非凡的寓意。


    可也像是一种逃避,她从没有仔细去看过玉镯。


    现下她关了室内主灯,拿到床头的小盏花灯前,才发现玉石通透如水。


    镶玉的金壳也雕工精美,花鱼虫草栩栩如生。


    沈颜卿没有参与设计,但相信师傅一定花了心思,某人在沟通细节和确定定稿时,也一定想了自己千千万万次。


    因为当时她说自己过于年轻,戴金戴玉显老气,所以花饰选择都参考了年轻人喜欢的奢侈大牌。


    又在贴近她年龄的同时,融入了典雅庄重的元素。


    然后就在沈颜卿准备将手镯戴回去时,突然发现墙壁映出了镂空花纹。


    她又像发现了新奇大陆,绕着台灯转了一圈。


    这时,墙壁缓缓映出正楷雕刻的“吾爱卿卿”四个大字。


    那刻,沈颜卿的心脏似是被针扎了一下。


    密密麻麻被她刻意模糊的回忆,也在这个温和良夜从光年前翻出。


    都忘了,如果固执想忘却一个人,只会像被压在箱底的辞章。


    一旦有片缕掠过,就会像缄默失衡的春日,迎来场滂沱淋漓的暴雪。


    她也终于发现了霍星来爱上自己的确切时间。


    他们相隔不远,一个在温言婉拒的良夜,一个在清晨时分的黎明。


    沈颜卿鼻腔酸涩,一遍又一遍地紧握住手镯想要质问那个言浅的男人。


    也想质问神佛,为什么那么喜欢制造错时抵达的爱意。


    她是真的不喜欢庸俗岁月里,不断涌出留白的爱。


    然而就在这时,她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


    沈颜卿瞧着来自国内的陌生号码,不知为何,心底有了笃定的来源地。


    她手指颤抖,摁下接听键。


    果然,是她熟悉的,沉冷中掺杂着焦急的声音。


    “卿卿,你伤得严不严重?”听她久久没说话,霍星来才又赶紧补充,“是不是被吓到了?我是霍星来。”


    沈颜卿哽咽一声,骂道:“霍星来,你就是个混蛋。”


    第48章


    11月的瑞士是潮湿的, 没有意料之内的盛大浪漫的雪景。


    霍星来自一个月前为沈颜卿挡了杯酒,再度激发胃出血。


    也是在那时,他们发现有不知名人员, 秘密在医院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为了不节外生枝, 也为了不让沈颜卿被过度关注。


    霍星来带着整个医疗团队, 搬到了瑞士静养。


    他多时都待在书房, 因为总有处理不完的霍氏文件。


    余墨被他派遣回国, 公司里缺不得这个眼睛。


    瑞士晚10点,是余墨汇报工作的时间。


    “近日, 何小姐和马丁的关系似乎有缓和。一改针尖对麦芒的相处模式, 偶尔何小姐还会搭乘马丁的车子上班。”


    他们同龄,一起住在没有主人的霍氏老宅。


    而霍星来自和何昭君订婚第二日,就出差在外, 从不在港。


    这半年,关于二人联姻失衡, 感情不睦的消息接连不断。


    于是何昭君和马丁这样令人浮想联翩的关系, 为港媒和普罗大众增加了不少干柴烈火的禁忌文学。


    “港岛,不少嘲笑霍家的新闻”


    豪门氏族,盘根错节。


    稍微一点的风吹草动,就会成为津津乐道的重磅八卦。


    更何况, 沾染上情与色。


    霍星来扶额, “没有其他的?”


    余墨赶紧回答:“再者就是程家。”


    “自从您离开港岛养病, 程家隔三差五宴请政商名流至家中, 高调非常。”


    霍星来声色淡淡,“很多人去吗?”


    余墨:“不多。但每次, 中港银行信贷部总裁都会去。”


    自从之前他们在龍景軒撞见,两人就像懒得再隐瞒密切联系。


    而程家此举, 无疑是趁着霍星来和霍嘉祖皆不在港,明目张胆和霍氏打擂台。


    凡是收到请柬并到场的,自然也象征跳船选择程子谦。


    “我已经整理了到场的宾客名单,稍后发送至您的邮箱。”


    霍星来:“知道了。”


    余墨又说:“另外,有一次程家家宴,唯马丁一个外人到场了。”


    “”


    挂断余墨的电话,霍星来神色平常。


    他像是根本不在意港岛的流言蜚语,亦或是程家的野心勃勃。


    资本博弈,他异常平心静气


    很快地,又是来自美国的单线联系。


    或许是他这个人确实卑劣,尽管答应了颜令昭不再见沈颜卿,但还是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甚至每日都会腾出半个小时听沈颜卿在美国的动向。


    最近一个月,美国保镖称沈颜卿似乎和一个美国男孩恋爱了。


    霍星来自然第一时间就调查了艾伯特的背景。


    美国土著,父母虽不算上流圈层,却也称得上富裕无忧,且夫妻感情和睦幸福。


    最关键的是,艾伯特从小到大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相帅气多才多艺,对待感情也纯情专一。


    追求沈颜卿的方式都带着他们那个年龄的特色。


    送花,送美食。陪玩,陪学习。


    性格温和不冒进,像个忠诚的守护者。


    就连颜令昭都格外满意,两家人时常会聚到一起共进晚餐。


    任霍星来,都挑不出艾伯特任何缺点。


    所以,保镖信誓旦旦称沈颜卿恋爱后,霍星来也相信了。


    “那霍生,我们还要继续跟在沈小姐身边吗?”


    霍星来几次都想说不用跟了,可话到嘴边,他又做不到,“跟着,护住她安全就好。”


    他想,就让她的消息陪着自己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刻吧。


    而今日,保镖却向他汇报了沈颜卿和艾伯特一起骑机车,差点撞上货车的消息。


    那瞬间,霍星来理智失衡。


    他再也忍不住,拨通了沈颜卿的电话。


    他想问她伤得重不重,还想趁机说艾伯特不够沉稳的坏话。


    可听到女孩子呜咽的哭声,他又慌了神。


    “卿卿别哭。我人在瑞士,不能给你擦眼泪。”


    闻言,沈颜卿便哭得更加凄厉。


    骂他负心汉,当代陈世美。


    应该庆幸他不在美国,否则自己一定要冲过去给他两拳才解气。


    听着女孩泼辣又鲜活的辱骂,却让远在瑞士的人,久违地感觉到心脏一暖。


    “霍星来,收起你的自作多情!”沈颜卿吸了吸鼻子,将玉镯重新戴到腕上,“我现在根本不需要你,有的是人帮我擦眼泪。”


    霍星来心脏又是一沉,“你交了男朋友,对吗?”


    沈颜卿反骨上身,“关你什么事!”


    霍星来耐下脾气,温声:“你们就算恋爱,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沈颜卿的语气却满是不忿,“你少教训我,你还没这个资格。”


    曾经缠腻着自己叫daddy的姑娘,现在冷言冷语说他没资格管教她。


    霍星来的心脏,像是被扎进一万支箭。


    “卿卿,我很担心你。”


    “我很好,不需要。”


    霍星来问:“那为什么哭?”


    沈颜卿当即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或许是因为委屈,又或者是恼恨。


    还有很多明明被她刻意封存的记忆,却偏偏不受控地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给她带来情感的反噬。


    “”


    “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他对我好不好,你的人没告诉你吗?”


    霍星来哽住。


    如果不是听筒内尚有的电流音,两人都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我”沉默良久,霍星来终于先软下语气,“我给你定了一辆车,但需要做一些改装。大概一个月后送到美国,你这段时间可以考一下驾照。”


    “我不要!”沈颜卿拒绝得干脆。


    霍星来仍耐心哄道:“这比机车安全。”


    沈颜卿咬唇,“我没办法向妈妈解释。”


    颜令昭不喜欢霍星来,甚至对他格外抵触。


    霍星来:“卿卿,我只答应不见你,但没答应不对你好。”


    然后,霍星来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苦肉计,但这招明显对沈颜卿格外奏效,“霍星来,你怎么样?”


    “卿卿,我不瞒你。”霍星来打开FaceTime通话,沈颜卿的手机屏幕瞬时出现他消瘦的神态。


    他头顶还挂着吊瓶,和一个显示瑞士凌晨3点的时钟,“我情况很糟糕,才转来瑞士休养。你就收下那些东西,让我安心些,好吗?”


    沈颜卿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点头,“嗯”


    霍星来这才露出一个疲倦的笑,“Good Girl。”-


    自那晚和霍星来挂断电话后,他又像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


    沈颜卿人在国外,也探听不到任何关于港岛霍家的事。


    艾伯特却是康复后,又变成她的忠实追求者,日日陪在身边。


    临近圣诞节,美国高校放假。


    当沈颜卿得知艾伯特准备在节日上当着父母的面向她告白,吓得她赶紧约邬苡宸圣诞节去日本北海道看雪。


    邬苡宸抱歉称已经提前约了孟琮越去冰岛玩,没办法同她去北海道。


    沈颜卿最后东寻西觅,问到了沈满慈那里。


    原本以为她会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自己,却没想到沈满慈答应得干脆,直接让助理给两人买了机票。


    终于在圣诞节前,她成功避开艾伯特的告白,抵达北海道的小樽市。


    当她们住到天狗山下的民宿,瞧着一片苍茫的雪山,沈颜卿才恍然意识到这是电影《情书》的拍摄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日本,还要去小樽看雪。


    可就像是有冥冥之中的引导,让她的心不由控制地做出选择。


    沈满慈端过两杯咖啡,坐到她身边的吧台前,透过落地窗看向静谧的雪山夜景。


    雪山很安静,屋内也只有壁炉燃烧的声音。


    “我不喝。”沈颜卿拒绝了咖啡,“这个时候该睡不着了。”


    沈满慈却是抿了大口,“我还以为,年轻人会困意格外重呢。”


    沈颜卿不甘示弱,“姐姐或许不需要咖啡,也没那么多觉睡。”


    沈满慈给了她一掌,“那么多热带城市,干嘛选这么天寒地冻的地方。”


    沈颜卿托腮,“你之前也没说想去海边度假。”


    沈满慈:“”


    她们都像是有秘密,或者有目的,选择了北海道的小樽。


    “姐姐,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沈颜卿看向面色沉沉的沈满慈,“之前,你为什么因为我和霍星来去看《情书》生气?”


    那时,她还猜过两人是不是有除去革命友谊之外的感情。


    沈满慈挤出几分苦笑,几度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你一直都没有男朋友,是不是心里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沈颜卿从前将沈满慈视为钢铁一样的女人,所以对于她不恋爱一事,只觉得太正常不过。


    铁娘子就该嫁给工作,而不是配不上她的凡夫俗子。


    直到她有了感情经历,才恍然发觉,沈满慈看似坚毅的瞳底,藏着悲戚。


    “你想知道?”沈满慈反问。


    沈颜卿连连点头,“我的感情经历你都知道,公平一点,你也该和我这个妹妹分享分享。”


    沈满慈指了指远处的山巅,“还记得,《情书》里的男主,是怎么去世的吗?”


    沈颜卿:“雪崩遇难。”


    讲到此,沈颜卿脑海中瞬间划过一个人名。


    可真的要猜他时,沈颜卿又觉得不可能。


    实属,两人像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刻意将他们相提并论,甚至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之间会有故事。


    “是他”沈满慈话音浅淡,“他在瑞士遇难的。”


    沈颜卿唇角微颤,“霍卓言和姐姐?”


    霍卓言,那个活在人们口中的谦谦君子。


    沈颜卿曾见过他的遗照,印象中,他就像一尊沉静的白玉佛像,悲悯又慈爱。


    “很难想象吗?”不知是不是事情已经发生多年,沈满慈的眸底有几分淡然沉静。


    沈颜卿点头“感觉,你们像两个世界的人。”


    沈满慈低笑一声,“确实是”


    沈满慈曾经也面临过和沈颜卿一样的困境。


    只是不同于联姻,她要进入华满集团,那个有自己母亲一半心血的公司。


    “我和霍卓言,是在美国认识的。”


    那个时候,沈满慈并不知道他是港岛霍家的太子爷,霍卓言也为人低调。


    他们同是哈佛校友,只不过沈满慈本科时,霍卓言马上金融硕士毕业。


    温润如玉的学长,令沈满慈格外心动。


    但有母亲的教训在前,她知道自己的婚姻必须以门当户对为首选。


    可霍卓言有多迷人呢?


    他会穿越半个城寻她,只因为她说有一道题目遇到了瓶颈。


    明明电话和视频就可以沟通清楚的事,他却执意见一面才可。


    沈满慈在美国发烧,霍卓言会冒雨漏液而来。


    烧热水,打扫卫生,为她煮清淡的米粥消汗。


    “可是,我不敢心动”太过百依百顺的男人,像是贴有普通家庭出身的标签。


    而沈满慈自来到哈佛,就顶着京圈大小姐的头衔。


    满珈那时也像颜令昭一般,时常会撇下工作赴美伴读,只为防止女儿被别有用心的男人骗了。


    直到霍卓言毕业回国,哈佛的校友墙一经更新,所有人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下,又变成沈满慈憋一口气。


    来自强大的自尊心,和过于敏感的经历,让她再不敢接近霍卓言。


    “卿卿,我是羡慕你的。有足够的钝感力,也有勇气。”她就做不到像沈颜卿那般,再追逐至霍卓言身后。


    “那,霍卓言一直不知道,你喜欢他吗?”沈颜卿问道。


    沈满慈:“我没告过白,他应该不知道。”


    与港媒喜爱的兄弟阋墙传闻不同,霍卓言是出于爱好,才去的瑞士滑雪。


    临行前,霍卓言还给她发了消息,说回来有话同她说。


    沈满慈甚至保留他在雪山之巅,单独为她拍的雪景。


    那般辽阔,那般震撼。


    时至今日,都还摆放在她办公室的桌前。


    可等她再听到有关霍卓言的消息,却是铺天盖地的媒体新闻播报,瑞士升温引雪崩。


    其中来自中国的遇难者,正是霍卓言本人。


    沈满慈亲赴瑞士,接到了霍卓言的遗体。


    也是在霍卓言的葬礼上,认识了霍星来。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霍星来会主动找她,并叫出她的名字。


    在她进入沈家的关键困难点时,伸出援手。


    “如果知道他在瑞士回不来,我就告诉他,我是喜欢他的,也要问一问他对我的看法。”沈满慈仰天,眼眶内早已是泪光盈盈。


    沈颜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满慈,于是展开手臂抱住了她。


    “早知道,我们就去瑞士了。”


    “瑞士有霍星来,你还去吗?”


    沈颜卿咬住下唇,“感情太难了”


    她为沈满慈的暗恋无疾而终感伤,也为自己相爱却没有相伴资格难过。


    “或许,人生本就这样,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沈满慈长叹一声,“你是我,第一个倾诉的人。”


    沈颜卿:“那么难过的事憋在心里,不会更难过吗?”


    沈满慈:“他的离开,和你与霍星来分开的感觉不同。”


    那就像降落在她青春里的一场骤雨,但她行色匆匆,且没有躲避的雨伞。


    所以即便心动,即便神伤,急着赶路的人,没有时间坐在路边喝一杯咖啡。


    “卿卿”可沈满慈的声音仍旧哽咽,“我连为他哭的身份,都没有。”


    说完,沈满慈将杯中最后一口咖啡喝完,


    等她再放下杯盏,眼底的悲伤又已散去。


    “我去睡了,晚安。”


    瞧着沈满慈故作潇洒,却满是落寞的背影,沈颜卿手指摩挲着推至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沿。


    她不知道该用惋惜还是遗憾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或许是,她还不知道霍卓言视角下,如何看待和沈满慈的感情。


    可喜欢也好,无感也罢。


    沈满慈已经将自己也困在了那片雪山之下。


    她在用另一种极端的方式,去继续那段感情。


    “死在青春里的白月光,是这种感觉呀”


    沈颜卿呢喃一句,推开木门,趿拉着日式拖鞋踏进雪地。


    她突然很想去找沈满慈,一起再将《情书》看一遍。


    然后学着渡边博子,面对雪山高喊:你好吗?我很好!


    但就在沈颜卿刚准备转身,去找沈满慈商量这一想法时。


    突然看到站在不远处,路灯下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霍星来穿着棉服,沈颜卿却觉得衣服之下,是一具消瘦的骨架。


    她也惊讶于,霍星来是怎么得知她的行程,又追至日本的。


    但本能的逃避,让沈颜卿很快回过神来。


    她直接转过身去,想回到屋内。


    霍星来却已经行至她面前,没给她丝毫逃跑的机会。


    下刻,她已被抱进满是俊烈沉敛的沉木檀香气味的怀中。


    沈颜卿本能挣扎,才发现霍星来的身体已经恢复完全。


    宽大的棉服下,早就不是消瘦的身形。


    她被牢牢桎梏于怀中,没有半点挣扎逃离的可能。


    “霍星来,你疯了吗?”女孩子委屈的质问他。


    霍星来将脸埋在她颈间,有温热香甜的气味引诱着,他突然张口咬了下去。


    像是吸血鬼给自己的猎物烙下记号,霍星来的舌尖贴着她吮吸出一块猩红的斑点。


    “小骗子,我都知道了!”


    卑劣的男人,不肯做到真正的放手。


    于是派人去调查她的恋情情况,才发现艾伯特刚准备告白,就有小天鹅吓得连忙飞往日本度假。


    而当他知道沈颜卿选择的是小樽这座城时,就更加笃定,他的女孩心里没装过别人。


    沈颜卿微扬脖颈,还是那副不肯服输的倔强模样。


    这也让霍星来心底横生一股征服的欲望。


    他稍一颔首,咬住女孩子温热的唇。


    有过肌肤之亲的两人,再有亲密举动,就像翻开虽被尘封却早已阅读百遍的童话书。


    他知道哪里最能勾起她喘息,然后侵城掠地地,缠着她舌尖夺去她呼吸。


    直到沈颜卿全然沉浸到这个,突然却充满思念和蛊惑的吻中。


    霍星来才捧住她脸颊,缓缓将她拥进怀中。


    沈颜卿的耳朵刚好贴在他心脏处,能听到男人有力却不断加速的心跳。


    雪夜里,已有一层雪染白他们的发。


    霍星来像是有万万千千的思念和后悔,再也忍不下去答应颜令昭的约定。


    他要做一个撕毁协议的伪君子。


    于是无比坚定地,低眸对着沈颜卿说道:“卿卿,我不会放开你的。”


    第49章


    沈颜卿不知道霍星来在民宿外等了她多久, 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得知自己此来日本的行程。


    但他就像时刻能从天而降,像她生命无孔不入的尘埃。


    “霍星来,你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沈颜卿嗡着声音, 委屈斥责。


    霍星来哀求声便更重了, “那你教我, 怎样才算可以。”


    沈颜卿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郑重道:“从我的世界消失。”


    霍星来也微微颔首回望着她, 然后恶劣地,以吻封缄。


    沈颜卿再没有力气说狠话, 开始挣扎地推霍星来。


    可男女力量悬殊过大, 他将她牢牢束缚在怀中,微凉的舌?取掉她想要抗拒的气息。


    沈颜卿紧皱着眉头,直到快要呼吸不过, 才终于推开霍星来。


    但也没再给霍星来开口的机会,已经抬起手臂, 在他脸颊落下一记响亮的耳光。


    女孩子做着漂亮的美甲, 细长的甲片贴有碎钻。


    所以在她的手瞬间划过霍星来颊侧时,就在他唇角勾出一条惊心动魄的血痕。


    “你”沈颜卿也没想到会失去分寸,但又不觉得是自己错了,“你活该, 你这属于耍流氓!”


    霍星来抬手, 抿了一下唇角, 指腹瞬间沾满血迹。


    但他眸底不见丝毫恼意, 只病态盯向她的手掌,问道:“手没打疼吧!”


    沈颜卿后退一步, “霍星来,你变态吧!”


    “嗯, 霍星来变态,活该,该打。”谁知霍星来开始顺着她的话应承,又追着她步伐迈进一步,“我们以后不理他。”


    “你和我玩,我陪你一起骂霍星来。”


    “好不好?”


    沈颜卿看了眼四下无人的街道,心想这个男人又不知道从哪里研究了些骚操作,“霍星来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你们男人,都不是!”


    说完,沈颜卿警告地指向他的脚,“不许再跟着我!”


    然后,女孩子仓皇跑回屋子-


    翌日,沈颜卿发现霍星来所住的日式小院就距离她和沈满慈的民宿相隔不过百米。


    霍星来站在二楼,刚好就可以看到她们姐妹二人的一举一动。


    沈颜卿拉上一边的白色纱幔,阻隔掉霍星来炽热的目光。


    沈满慈托腮轻笑,“真不打算和他有以后了。”


    沈颜卿:“”


    沈满慈:“港岛可是传遍了,何昭君和马丁给他戴了顶绿帽子,这门婚事迟早散伙。”


    沈颜卿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那也和我无关。”


    沈满慈挑眉,“他被何家逼着订婚,明明留在港岛更好布局,却偏天南海北地跑,不就是想你知道他和何昭君一清二白。”


    沈颜卿看向姐姐,问道:“姐,我现在严重怀疑,我的行程是你透露给他的。”


    沈满慈:“他权力有多大,你还不知道吗?需要我多此一举?”


    对于霍星来来说,他有绝对的选择权。


    但凡不顾及她的想法,现在两人玩的就是强制爱那套。


    “变态!”沈颜卿低骂一句。


    沈满慈倾身,用花瓶隔开窗帘,刚好够沈颜卿看到霍星来模糊的身影。


    “不要岔开话题。”沈满慈捏过她下颌,“只要你说真的不喜欢她,姐姐现在就替你赶走他。”


    说着,沈满慈就准备去沙发上拿外套出门。


    沈颜卿见状,赶紧拉住沈满慈,“姐,你听我解释嘛”


    沈满慈露出赌对了的笑容,“要不要和我讲讲,你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阴谋诡计。”


    沈颜卿抿出一个笑,趴到松木吧台上。


    她一歪头,就可以看到对面倚着阳台围栏的男人。


    “姐,我和霍星来相差的距离实在太大了。无论是家庭背景、社会阅历、还是年龄、性格,都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沈颜卿话音平缓,十分冷静地向沈满慈分析解释。


    “霍星来家庭复杂,人情味淡薄,还和何家纠缠不清。何昭君以后肯定着他的道,落不得一个好下场。”沈颜卿笃定道:“我还没有何昭君那么强大的娘家作为依靠。”


    “万一他不能爱我一辈子,中途遇见了其他令他心动的女孩,离婚事小,还能分他一笔钱。可要是他不愿意分呢?说不定哪天我就睡在海底防鲨笼里了。”


    “我又不是言情小说的女主角,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想我妈妈当年可是红遍亚洲的女明星,还不是不得善终”


    沈满慈瞧着沈颜卿一脸青涩稚嫩,可所说理由却逻辑清晰。


    曾经满珈也不止一次告诫过她,绝对不可以幻想依靠男人的爱在婚姻里活一生。


    更何况,像霍星来这种本质是冷情冷血的狼。


    “分析完了,该说说你的计谋了。”沈满慈说道。


    “他既然说爱我,那就不妨让他多费点心思,花点时间在我身上。”沈颜卿随即又狡黠一笑,“姐姐,男人肯为一个女人花心思,不代表一定爱她。但如果连心思都不愿意花,那就一定不爱。”


    沈满慈微眯眼睫,红唇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看,他是野狼,你也是只狡诈的小狐狸。”


    沈颜卿挑眉,“我才不是”


    沈满慈:“所以,你这段时间,根本就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沈颜卿立刻摇头,然后在沈满慈满是审视的神情中又点了点头,“我不能再主动了!”


    从前她和霍星来住在太平山顶,霍星来便经常出差,可那时她还有等他回家的机会。


    现在两人的关系早不如从前,他又订了婚,万一哪天和何昭君假戏真做结婚。


    那她就会成为全壹京名媛圈的笑话。


    “他留下那么多保镖,我就干脆让他知道我的近况。”


    “又漂亮了,成绩又提高了,有人追求我。我还偏不见他,偏让他看得着,碰不着。”


    沈满慈差点笑出声来,捏了捏她脸颊,“你怎么这么可爱,还这么聪明。”


    “他如果是普通人我就不怕了,可他是霍星来,是个狼崽子。”


    “他如果不是危险的狼崽子,你还看不上他呢。”


    人就是这样,不喜欢平淡无奇的生活。


    更爱将高岭拉下神坛,在泥浆里滚红尘。


    “我控制不住不喜欢他”沈颜卿咬唇,承认自己对霍星的感情,“我只能想办法驯服野狼,让他多爱我一点。”


    沈满慈赞同地点头,但仍旧担忧道:“那你也要注意别玩脱,他可是霍星来。”


    沈颜卿连连点头,“爱情是虚无缥缈的,我得要他捧着心来才可以。”


    这一场拉锯战,霍星来想要她这个人,沈颜卿就得百分百攥住他的心。


    “知道了,我的狐狸小姐。”


    “姐,你不会向他告密吧!”


    “我还没忘,你才是我亲妹妹。”-


    沈颜卿和沈满慈选择在正午气温升高时出门拍照。


    天狗山下,几乎聚齐了‘渡边博子’和‘藤井树’。


    沈颜卿拢了拢与现场格格不入的棉服,说道:“我们是不是也该打扮一下,买件和服或者同款JK装之类的?”


    因为放眼整片雪景之地,沈满慈手挎爱马仕,全然商界精英的穿搭。


    沈颜卿背着一只马卡龙色系双肩包,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写满了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


    两人没有做任何旅行攻略,只带来一台单反相机。


    突然地,沈满慈看到站在一旁的霍星来。


    脑海瞬间闪过一个想法,立刻朝他摆手,“霍生,可否麻烦你帮我和卿卿拍些照?”


    霍星来跟了两人一路,帅气的男人吸引不少女孩子们的目光。


    甚至已经有人跃跃欲试,想跑去落单的男人面前争取机会。


    沈颜卿自然也注意到了,直接口是心非地婉拒道:“姐姐,还是给霍总一些认识其他女孩子的机会吧!”


    迎着她漠然的神情,霍星来上前,接过沈满慈手中的相机,直言:“怎么办,沈颜卿小姐,我只想和你认识。”


    “”


    见沈颜卿又想和他剑拔弩张,沈满慈见机赶紧挽住她的手臂,“见好就收,拍照的时候迷死他。”


    沈颜卿这才背过身子,从衣服口袋掏出化妆镜确定自己明艳照人后,才转过身看向霍星来。


    小狐狸全程没看镜头,勾起一个又一个明媚灿烂的笑,直勾勾盯着霍星来眼睛。


    那种似是而非的暧昧眼神,像溢出的情,又像仅面对镜头的魅。


    霍星来几度失神,盯着镜头选框内的女孩子痴笑。


    “我有点口渴,你们先继续。”沈满慈这时突然宣布离场,将主场地让给两人。


    沈满慈一走,霍星来就收起相机,旁若无人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沈颜卿拍了几张照片。


    等沈颜卿发现时,恶劣的男人正给自己向来不变的系统桌面换壁纸。


    “霍星来,你侵犯我的肖像权!”


    霍星来耸肩,一副无赖面孔,“那你就去告我,等我输了官司,就把我这个人赔给你。”


    沈颜卿:“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油腻。”


    霍星来十分满意地将屏幕亮给沈颜卿看,“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


    沈颜卿双臂抱胸,傲气不忿道:“我要收费!”


    霍星来连忙点头,然后将自己的微信好友二维码打开,“加回来,我每天给你转账到限额。”


    沈颜卿心底憋笑,面上仍旧冷冰冰,“你无赖!”


    霍星来这下承认得更加爽快利索,“我还是变态,神经,混蛋”


    沈颜卿咬了咬唇角,对自己台词被抢表示无奈。


    “不要脸”不服输的女孩,又低声道。


    “帅哥,你也是中国人吗?”突然,刚刚站在旁边不敢上前的女孩鼓起勇气过来,“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


    沈颜卿狡黠转动眼珠,立刻退后一步,像是在表明和霍星来不认识的立场。


    见她动作,女孩子就更加激动。


    霍星来却是直接摇头,“不好意思,不方便添加。”


    女孩还想争取,“是因为有女友了吗?”


    沈颜卿抢先解释,“我们不是,我和他不熟。”


    霍星来眯了眯眼睫,眸底流露出几分坏笑,“确实不是,这是我太太。”


    “如果加了您的微信,只怕晚上要睡地板了。”


    瞧着他信口开河,沈颜卿当即反驳道:“你少造谣,我们”


    女孩这时已经识趣转身,“私密马赛”


    而霍星来则趁机挡住沈颜卿视线,恶劣又色气地凑到她耳边,用又邪又痞的声音说道:“老婆,就原谅我吧!”


    第50章


    沈颜卿怎么也没想到, 霍星来会有对着自己像花孔雀开屏的一天。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断提醒着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千万不要被男人短暂的应激反应欺骗。


    然后沈颜卿紧锁眉头, 推开霍星来低骂一句, “臭流氓。”


    霍星来也不反驳, 而是抬手将沈颜卿的帽子戴好。


    咫尺距离, 沈颜卿看他需要微微仰首。


    但也突然发现, 从前五官深邃却阴沉的男人,现在的眉眼已经变得格外柔和。


    特别四目相对时, 霍星来还会突然朝她耳垂吹气, 又坏又痞。


    却别开生面地,在他脸上看到了少年感。


    沈颜卿这才恍然,霍星来今年29岁, 和沈满慈同龄。


    只是因为从前的他太过一板一眼,让她总有一种霍星来已经35岁以上的错觉。


    “这么看着臭流氓?”正在沈颜卿深思时, 霍星来突然打断她思绪道:“是不是, 正在重新爱上臭流氓?”


    沈颜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某些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离我远一点吧!”


    霍星来:“我这人狂妄自大,最没有自知之明。”


    直白的骚话, 让沈颜卿拿他没有办法。


    转过身去, 也不再理睬霍星来。


    霍星来则像个护花使者, 始终站在她身侧, 用身体为她挡风雪。


    突然地,沈颜卿想到些什么, 看向霍星来喊了一声,“喂!”


    霍星来立刻, “我在,卿卿小姐。”


    沈颜卿抿了抿唇,问道:“我想问一些,关于卓言哥的事。”


    闻言,霍星来脸色一凝,眸底满是警惕地审视打量,“怎么突然对我哥那么上心?”


    沈颜卿瞪他一眼,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是我想替姐姐打听。”


    霍星来:“满慈?”


    沈颜卿也懒得和霍星来藏着掖着,心想就算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能要求他闭上嘴巴,不被沈满慈知道。


    “卓言哥生前,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


    “你怎么知道?”


    沈颜卿眸底一亮,想到霍卓言曾经在美国对沈满慈格外关怀,就连毕业也不曾和她情谊消散。


    离世后,不近人情的霍星来都主动去结识沈满慈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问道:“卓言哥,是不是喜欢我姐?”


    霍星来看了眼四周,发现沈满慈不在,才说道:“满慈只当他们两人是好朋友,你不要告诉你姐,她会伤心的。”


    沈颜卿仰天,那一刻心脏五味杂陈,“所以,卓言哥也不知道姐姐喜欢他?”


    霍星来瞬时诧异,“我哥说,满慈总喜欢下意识回避感情问题,所以以为不喜欢他。”


    霍氏兄弟并不像港媒口中形容的反目不合,相反,霍家子女因为母亲对于感情的生疏,他们三人从小相依为命长大。


    霍卓言作为长兄,真正做到了长兄如父,爱护弟妹。


    他是世间璞玉,也是霍希甯和霍星来的精神图腾。


    霍星来不和任何人多加交谈,却会经常和霍卓言分享生活和学业。


    霍卓言赴美留学那几年,他眼见着哥哥从专注学业,到视线中慢慢出现一个女孩。


    他常夸赞沈满慈独立又优秀。


    大家都叫她大小姐,她却丝毫没有千金架子。


    多少人会因为惦记霍卓言港岛霍氏太子爷的身份接近他,沈满慈却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明明年长沈满慈多岁的成熟公子哥,却在面对小女孩时,时常手足无措。


    “我哥临近毕业时,论文催得紧张,但听说学院有一个男生追满慈,就答应了导师的助教邀约。”霍卓言就此开始了白天上课,晚上熬夜补论文的生活。


    可他仍觉得精力充沛,偶尔还会做沈满慈的补课家教、生活助手。


    沈满慈本科时,也常面临沈君御的催婚。


    凡是在壹京小有名气的花花公子,都会是沈君御青睐的女婿人选。


    “我哥以为,满慈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所以对感情谨慎闪躲。”然后他就甘愿做守护者。


    “我哥去瑞士,也不是为了滑雪。”那年瑞士有一场珠宝拍卖会,霍卓言计划拍下古董钻戒,等回国就正式向沈满慈告白,“可惜”


    霍卓言是被同行者说的,登上雪山之巅许愿,就可以心愿成真的说法吸引。


    然后临时租了滑雪装备,冒着风雪天气攀登上山。


    遇到雪崩时,霍卓言被一层一层的雪淹没。


    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于是用最后的时间给霍星来发了条语音消息。


    确定发送成功,他清空手机内关于沈满慈的一切。


    “他怕满慈收到没有主人的告白,余生不宁”


    沈颜卿眼眶已是通红,“你们男人,真的好傻”


    她想,沈满慈根本不在意有没有礼物相配。


    那时只要霍卓言飞去壹京,直白地诉说心意,他们就能少绕千千万万条弯路。


    “我哥还留了一些东西,等晚些时候,我发给你。”霍星来微拂腰身,为沈颜卿拭眼角泪痕,“别哭了,一会儿该被你姐误会,我又欺负你。”


    沈颜卿没好气地甩开霍星来的手,“别碰我。”


    霍星来低笑,“小姑娘变脸真快,去年这个时候,还在问我能不能一起睡觉。”


    “”


    “不逗你,微信加回我,晚上给你发文件。”


    沈颜卿突然想到,“某些人两年前,还在无视我的微信添加消息。”


    “我”


    “邮箱发给我!”沈颜卿也不听他解释,蛮横打断。


    “微信方便联系。”


    沈颜卿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转身就走。


    霍星来瞬间屈服,“好好好,我的姑奶奶,邮箱发你。”


    沈颜卿这才回头,难得朝着他乖甜一笑,“谢谢霍生。”


    霍星来勾了勾唇角,痞坏道:“口头感谢不真诚。”


    沈颜卿:“”


    下一刻,她就听霍星来说道:“亲我一下表示吧。”


    沈颜卿当即皱眉,低骂,“臭流氓。”


    霍星来:“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颜卿这才恍然,这些都是她曾经追霍星来时用的招数。


    可从不认输的女孩,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晚,沈颜卿收到了霍卓言留下的遗物。


    东西不算多,基本是他早期留在脸书的电子手札。


    霍星来将账号和密码给了沈颜卿。


    私密账号上,零零碎碎记录了霍卓言和沈满慈的点滴。


    沈颜卿只看了几条长博,都是霍卓言记录的,关于沈满慈的喜好。


    细碎到沈满慈乳糖不耐受,不喜欢鲜花,等等习惯。


    更有,她眼中坚强到不近人情的姐姐,在霍卓言眼里是个伪装强悍的纸老虎。


    沈颜卿没有多余的勇气看下去,她已经感觉到心脏在惋惜抽疼。


    这时,霍星来又给她发送一张照片,是霍卓言在瑞士拍的古董钻戒。


    沈颜卿立刻去查阅,发现这枚名为‘白月光’的钻戒确实是在霍卓言去世那年于瑞士被拍卖。


    当时它以520万元的成交价被中国收藏家拍得,新闻也有报道,可收藏家事后拒绝一切采访,称这是他的秘密计划,不能被提前泄露。


    沈颜卿回:【卓言哥有没有留下其他,比如告白信,或者给姐姐的留言?】


    霍星来:【他没想到自己回不来,原本想亲口告白。可惜临终只交代我不要告诉你姐。】


    霍星来:【那枚戒指现在在太平山顶,有机会拿给你。】


    沈颜卿心脏像是堵了一块巨石,然后无比沉重地敲了敲沈满慈卧室门,“姐姐,我发在你邮箱一些东西,或许你会想看。”


    “知道了。”


    不过五分钟,沈颜卿就听到从沈满慈房间传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沈颜卿也不禁落泪,然后就见她的邮箱内又出现一封来自霍星来的邮件。


    他说:【卿卿,咱们之间,可不可以不要留遗憾。】


    沈颜卿抬眸,正见霍星来站在对面的阳台之上。


    夜幕下,男人身影被光缕拉长,视线落点正在她窗前。


    他眼神深沉,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却已像将她的身影刻进眸底。


    沈颜卿的心也像被灼烫一番,不觉沉沦。


    是足够坚定的信念,让她抬手,决绝地将窗帘合上,不再给霍星来看她的机会。


    随即,她邮箱又收到消息:【卿卿,邮箱真的不方便联系,加一下微信吧。】


    沈颜卿冷呵,回道:【确实不方便,我们更适合用漂流瓶。】


    回复完,沈颜卿便再度无情地屏蔽掉霍星来的邮箱-


    沈颜卿和沈满慈在日本玩了将近一周的时间,然后姐妹俩各自返程。


    倒是霍星来又厚着脸皮,跟在沈颜卿身后一同回了美国。


    颜令昭第二日发现自家楼下又出现了那辆熟悉的深黑宾利后,差点没气得冲出去骂狗男人出尔反尔。


    沈颜卿赶紧拉住颜令昭,“他就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狼崽,我不理他。”


    颜令昭只好再三嘱咐沈颜卿,“千万不要再和他有牵连,太难缠了”


    瞧着颜令昭心有余悸地去书房寻找雷蒙德诉苦,沈颜卿悄悄从窗口探出视线,正见霍星来坐在车后排。


    甚至还直接降下车窗,像是在等待颜女士冲出来痛骂他一顿。


    这时,沈颜卿突然接到艾伯特的电话。


    他问:“bodi很久没见你,要不要一起去公园玩?”


    bodi是艾伯特养的一只银灰雪纳瑞,颜令昭不允许家里养宠物,所以她会经常抱着bodi一解相思。


    “好呀!”沈颜卿瞥了眼窗外仍未离开的宾利,“你带着bodi来家里找我吧!”


    沈颜卿快速上楼换了一套运动装,同颜令昭报备和艾伯特去遛狗。


    这让颜女士十分满意,亲自将沈颜卿送到院子门口,宛如送嫁一番,将她推到艾伯特身边,慈爱说道:“祝你们玩得开心。”


    霍星来这时已经推开车门,见他们二人走来,直接迈步下车拦住去路。


    “好巧!”霍星来身材高壮,即使是面对艾伯特这样的美国白人,也丝毫不输阵势。


    特别他自带沉稳的一面,瞬间衬得艾伯特像个孩子。


    艾伯特下意识询问:“This is”


    沈颜卿笑着道:“cousin。”


    艾伯特露出一个乖巧的狗狗笑,用蹩脚中文说道:“你好表哥,我是我爱沈颜卿,我名字艾伯特。”


    沈颜卿憋着笑,然后就见霍星来直接向艾伯特伸出手,“你好,我是沈颜卿的前男友,霍星来。”


    艾伯特明显没有听懂,依旧笑着点头,“你好表哥。”


    霍星来就不怀好意地看着艾伯特,指了指沈颜卿道:“我一定会抢回沈颜卿,懂吗?”


    语言不通,艾伯特看向沈颜卿,“what do you mean?”


    沈颜卿歪头,故意翻译道:“表哥的意思是说,让你对我好一点。”


    艾伯特连连点头,郑重说道:“表哥放心,I love her,真心!”


    霍星来垂在两侧的手不由紧攥成拳,也看向沈颜卿道:“你和他讲,我需要借用你5分钟。”


    沈颜卿:“你做什么?”


    霍星来没给沈颜卿解释,直接便拉着她上车。


    沈颜卿已经预感这个野狼又要发疯,急忙对艾伯特道:“原地等我。”


    霍星来关上车门,还没等沈颜卿坐稳,就已经捧住她脸颊吻下。


    男人清洌的气息中带着醋意,另类强制的情感宣泄令沈颜卿挣脱不开。


    他熟练地撬开她唇齿,?取她口腔气息。


    沈颜卿这时挣扎更为剧烈,艾伯特站在车前,他看不清车内发生了什么,只焦急问:“You okay?”


    沈颜卿赶紧推开霍星来,“I am okay!”


    下刻,霍星来捏住她下颌,再度以吻封缄。


    他也变得更为霸道,像是在惩罚她刚刚喂他喝下的醋。


    炽热的唇紧紧咬着她,舌尖也缠着她,将所有的呜咽和挣扎吞噬。


    车厢内,只有缠绵婉转的接吻声。


    直到沈颜卿感觉到自己的衣摆探进去一只手掌,她才再度反抗起来,“霍星来,你疯了!”


    霍星来压住人在身下,向车门外示意,“卿卿,别挣扎,你想外面的小狗听到吗?”


    沈颜卿颊侧很快被他撩拨起一层绯意,一边动情于他恶劣的占有亲吻,一边紧张艾伯特察觉不对劲。


    “霍星来,求你,别”


    这是自两人闹掰后,沈颜卿第一次低声下气求他。


    霍星来动作一凝,仍觉不够,“再求。”


    见艾伯特开始趴车窗向内观望,沈颜卿湿漉着眼睛,主动啄吻霍星来下唇,“daddy,求你了。”


    霍星来咬了咬后槽牙,又恶狠狠道:“你为了他求我?”


    沈颜卿眼睫闪烁,似是讨饶,“你想妈妈知道吗?那你以后,都见不到我了。”


    霍星来挑眉,被这一说法打动。


    但还是再度将头埋在沈颜卿肩胛处,灼烫的呼吸喷洒至她怀里。


    霍星来的舌唇再度贴着她胸前皮肤,像是用尽力气吮吸。


    直到雪山被他种植出一株殷红樱桃果,男人才心满意足地坐直身子擦了擦唇角津液。


    “流氓”这个时刻,沈颜卿敢怒不敢言,只恶狠狠地在心里怒骂。


    霍星来却是半点认错态度没有,双臂架在膝上,说道:“下次再刺激我,就不只是接吻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