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室的隔音不好，赵勇刚这么一吼，家里的几个儿女都出来看咋回事。


    赵美兰还算精，向赵爱兰打听，“爸从楼上回来脸色就不好看，到底是咋了？”


    赵爱兰垂眉顺眼说了一通。


    赵美兰一下就明白了。


    爸这事心疼芝兰小妹呢！


    是以，她开始招呼其余弟妹都回房间，“长辈的事，咱做小辈的就别掺和了，都进屋歇着吧！”


    爸指不定要发通大火呢！


    赵爱兰不可置信的看着赵美兰，不敢相信大哥不在，她作为家里的大姐居然不管父母的事，竟也和爸一样对她差点被热汤泼的事没有丝毫反应。


    她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哥姐都回屋了，心里为妈愤不平。


    打眼一看，郑素芬还在厕所对着镜子慢悠悠的抹雪花膏呢，赶忙跑过去，“妈，爸喊你呢。”


    “我听到了。”郑素芬的动作依旧不慌不忙，还问起来赵爱兰，“你觉得他喊我的态度咋样？”


    “不咋样。”赵爱兰实诚道。


    “既然不咋样我搭理他干啥？我又不是他养的狗，嗷嗷的喊就得摇着尾巴进去，像什么话！”郑素芬也没刻意控制自己的声音。


    房间里的赵勇刚听见了，往外跑。


    “你还想要什么态度？你在人家家里跟个泼妇似地，还想回家我给你好脸色？郑素芬，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不要脸地货色！”


    “啪嗒——”


    郑素芬扔了雪花膏，抄起厕所的马桶搋子就朝赵勇刚走去。


    “来，泼妇是吧？行，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泼妇！”


    动手不动嘴那是对君子说的，面对小人，郑素芬觉得自己只能当泼妇。


    何况赵勇刚是纸老虎，他发火，你只要比他声音更大，闹的阵仗更猛，他自个儿就蔫巴蛋了。


    本来女人不该是男人的对手的，但郑素芬知道赵勇刚前些年在工厂上班的时候右脚脚踝被钢管咋过，留了旧伤，直接一个劲的拿搋子往他脚踝上捅。


    很快，赵勇刚就落了下风，被郑素芬拿马桶搋子抵在了沙发上。


    都给赵爱兰看惊了。


    她妈，这么勇猛呢？


    “我问你，是不是赵芝兰犯错在先？”


    赵勇刚很想发火，但他刚有起来的意思，那马桶搋子就往他脸上怼几分，他只好趟回沙发，不耐烦道：“人家芝兰那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的！”


    “我就问，是不是她犯错在先？”郑素芬问的执拗。


    赵勇刚皱着眉头点头，“你能不能把搋子拿远点？巧味儿！”


    郑素芬心想，不味儿，不是二手的她还不拿来使呢！


    她又继续问，“是不是我跟芝兰讲完道理后，她不听，还故意挑衅？”


    赵勇刚不服了，“那也算挑衅？小孩子家家的说话不注意很正常，你至于在人家妈面前揍孩子吗？”


    “建军小时候在家门口走快了，滚楼梯下去正好砸着建国，给建国腿摔断了住医院好几天，那时候建军也不是故意的，你为啥揍他？”郑素芬问道。


    赵勇刚想也不想道：“那是因为建国受伤了啊！那爱兰没受伤为啥要揍芝兰？”


    “所以为啥你让美兰给你送裤子，她拿成他自个儿的了，给你送单位去，你也要揍她？”郑素芬又问。


    赵勇刚说，“她给我送个花裤子，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咋穿？她还非哭着闹着说没错，还非让我穿，我可不揍她吗？”


    “再说了，我同事嫂子帮她说话，她还呛呛人家多管闲事，非说自己没说错是我不肯穿。”


    “闹的厉害的时候还拿剪刀剪裤子，人家嫂子拦，她把人家嫂子给弄伤了还不肯道歉！跟头倔驴似的！”


    “那我能不揍她吗？气的同事嫂子都揍了她屁股两下。”


    郑素芬点头，“所以芝兰该不该揍？”


    赵勇刚一下反应过来，上嘴唇和下嘴唇碰撞，愣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好像就是一个事。


    郑素芬冷哼一声，收起了马桶搋子，招呼赵爱兰，“爱兰，今晚你和妈睡。”


    “让你爸继续睡客厅。”


    赵勇刚吭不出一个屁来。


    自己坐在沙发上寻思了大半宿，品着芝兰今晚的行为好像是有点问题。


    第二天早，何家栋领着赵芝兰来敲门。


    “郑同志，我想让芝兰和爱兰今天一块上学。”


    郑素芬打眼一看，赵芝兰背的还是和爱兰一样的同款书包呢，收回视线，她点点头，应了句“好”。


    正巧赵爱兰也收拾好了出来，听着郑素芬的吩咐，乖乖巧巧的先是和何家栋打了招呼，才走到赵芝兰面前说道：“芝兰妹妹，我们走吧。”


    赵芝兰碍于何家栋在，很勉强的挤出了个笑容。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


    可何家栋还没走。


    郑素芬纳闷了，问他，“何同志，你还有事？”


    何家栋的表情有些犹豫，沉默几秒，他摇头。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不打扰郑同志您了，再见。”


    他临走的时候，还将屋门给带上了。


    郑素芬寻摸着他的状态不对劲，看来是昨天给的照片奏效了，这何家栋啊，心里也起疑了！想跟她聊，但还没找到切入点开口，以为她和他一样都被蒙在鼓里呢吧！


    啧！


    郑素芬心想着何家栋也挺难，一边想一边出门。


    上午她和主任再次敲定了卖工作的事，主任答应帮她问问那边打算最终给多少买下，让她再耐心等上几天的信。


    郑素芬也顺便就请了个假。


    “素芬啊，我咋看着这工作你是一天也不想干了啊！你家那些个孩子呢，你不上班家里咋弄？光花那些老本每个月不进活钱也不行啊，死钱总有花干的时候，束手束脚的多难受！”主任也不是说不肯批假，是真的为郑素芬着急。


    郑素芬笑了笑，谢过主任的提醒。


    “其实我就是打算看看不工作的话干点啥，就跟您说的一样，得有活钱。”


    “可活钱哪里有这么好挣的啊，不提前看看我这心里也没谱不是？”


    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主任也不好说什么，挥手让她走了。


    郑素芬扭头就去找了李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