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梅早早就在学校等着了。


    等郑素芬进来，她迫不及待的拉她坐下，一脸神秘问道：“你大儿、还有他媳妇这两天都没来学校，听说请了四五天的假呢！”


    这事郑素芬倒的确不知道。


    从那天后，老大和老大媳妇就没在家住。


    她更是乐得懒得看人家脸色，别说，家里少俩人空气是清新。


    “请假理由是啥？”但郑素芬还是好奇的，她觉得这俩人没安好屁。


    “这我哪知道啊，我就是教务处的，课表调整好后平时也没啥事……最多就像他俩似的，有事请假的时候帮忙找找代课老师。”李秀梅说道，“但是他俩那天来请假的时候，看着都挺开心的，应该是好事。”


    李秀梅也是猜测。


    说起来她虽然认可赵建国的能力，但觉得他这人为人处世真不咋的。


    她和郑素芬是老同学了，赵建国小时候她还抱过他呢，可在学校上班后，他跟不认识自个儿似地，见面了就很生疏地喊她“李老师”。


    “管他们呢，过两天就知道咋回事了，还能一辈子不回来咋的？”郑素芬说道，“不说他俩了，没安屁好心的玩意儿，满肚子黑墨水，说的话都是脏的……说说咱俩的事吧。”


    李秀梅这人也乐意看别人不痛快。


    这样她心里还能平衡些。


    大家日子都这样，她也就能凑活活了。


    “明个儿周五，咱俩去逛逛市场看看，顺便给你引荐个朋友。”提起正事，李秀梅就眉飞色舞了，“我这朋友国外回来的，渠道可多了！”


    她倒豆子般似地突突突地说。


    郑素芬起初还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完后，她皱眉有些担忧道：“那不就是投机取巧倒把卖货么？能行吗？”


    “咋不能行？经济开放就是得有人当中间商，不然咋整？都一手货源不成垄断了？你不知道嘞，国外那些衣服可好看了，花花绿绿的，比咱身上这种烂大街的款式出彩多了！”李秀梅说道，“素芬，做生意可不是上班呐，那得胆大，不胆大就得挣死工资！”


    她说的有道理，但郑素芬根据前世的经验觉得还是略显唐突，她提议，“这个模式倒没啥问题，但我觉得前期还是以开小服装店为主，也算试试水。”


    货源固然重要，但稳定更重要。


    李秀梅也同意她这个说法。


    又详细谈了一阵后，郑素芬离开了李秀梅的办公室，正往外走呢，就碰上了赵爱兰。


    “爱兰，你……”


    她话还没说完，赵爱兰捂住肚子说，“妈，晚点说……我肚子疼！”


    说完就一溜烟的钻进女厕了。


    郑素芬也不好多说啥，在外面喊了句，“那妈先回去了，你好好上课。”


    听到赵爱兰回了一声，郑素芬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她看到了被一群同学围着的赵芝兰，她今天第一天上学，李明秋明显给她精心打扮过，梳着漂亮的小麻花辫还别了花儿，因为她是刚插班进来的，还没穿校服，穿了漂亮的背带裙，整个人看起来很精致。


    注意到她，赵芝兰哼了一声，对边上的人不知道是说了什么，那些孩子齐刷刷的看向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郑素芬的错觉，她觉得那些孩子看她的眼神并不友善。


    郑素芬顿步。


    但好巧不巧，上课铃响了。


    孩子们一哄而散回班里上课。


    注意到赵爱兰还没从厕所出来，郑素芬又回头去厕所门口喊她，“爱兰，咋样啊？上课了！”


    “妈……我肚子疼，上完厕所我就回去上课，你先回家吧！”赵爱兰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从厕所里传出来。


    郑素芬担忧问她，“你……是不是来事了？”


    因为赵爱兰营养不是很够，上一世来好事就比同龄人晚些。郑素芬担心这辈子补的好，大姨妈来拜访了。


    赵爱兰连说好几次不是，还让郑素芬快走，“妈，你在这我哪里好意思上厕所啊？”


    郑素芬转念一想也是，女孩子脸面薄。


    她走后没多久，赵爱兰就从厕所里偷偷摸摸的探出个头，她的头发有些乱，脸上红扑扑的，一双眼比兔子眼睛还红。


    ……


    难得请了假，郑素芬也不着急回家，特地去供销社转了转，和李秀梅说的没错，现在衣服的款式和未来比，土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以前没大注意经济开放，等注意到的时候，满大街都是时兴的打扮。尤其是李明秋，每天花枝招展和开了屏的孔雀似地，给赵勇刚整的眼睛一整天都快黏她身上了。


    看完供销社的衣服，郑素芬去看商铺。


    现在商铺的价格普遍不高，她问了几家，都是一百块一平米左右，她大概估量了下需要八九平的样子，那每个月就需要将近一千块钱。


    “可真不低啊！”打听完价格的郑素芬有些咋舌。


    她现在手上也就万数块钱，算起来也就能交一年多的租金，何况这钱也不是她能纯拿着，之前赵建国结婚的时候还借了钱，还出去那部分，她也就只能留个三四千块钱，别说还得进货呢！


    难怪李秀梅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攒钱。


    攒，必须攒！


    之前她为吸血儿女付出的太多，还得想办法再薅回来点，蚊子肉那也是肉。


    打定主意，郑素芬打算去娘家一趟。赵建国结婚的时候，帮衬的最多的就是她娘家的哥哥们，因为这个事，哥嫂没少吵架，她寻思着工作还能拿一笔钱，把欠的账还完，剩余的就是正儿八经的启动资金，花起来也有数。


    她的娘家不算近，骑自行车得一个小时。


    郑素芬骑自行车蹬到娘家门口的时候，她老娘正眯着眼在门外摘四季豆，右腿边上放着个红色的筐，摘出来的四季豆都撞了半筐子了。


    “妈。”


    郑素芬喊了声。


    老太太抬头，又眯着眼使劲看了半天，直到郑素芬走近了，她才惊喜大喊，“哎呀，是素芬呐！是素芬回来了！”


    她扔下手中的豆角，又把双手在围裙上使劲蹭了蹭，这才去抱郑素芬。


    “素芬啊，妈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