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折棠春
作品:《恶犬将军总在觊觎我(双重生)》 人的影,树的皮,消息传播速度之快。
北疆密探营地被毁这件事对前线貌似起到了极大的鼓舞作用,北疆士兵呈现些许溃败之景。
战火燎亮了半边天,厮杀声不绝于耳。
人命如草芥,流离失所。
“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多久的,很快可能分出个胜负。”裴砚之说。
他垂眸望向桌上的那张通缉画像,男人丰神俊朗,一颦一笑都带着些许贵气,玉素甫,北疆人口中不务正业的小王子。
很快,这张通缉令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此刻的玉素甫更像是一只过街的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曾几何时,温晋也是个人中豪杰。
如今,温府朱门紧闭,阶前落叶堆积,通敌叛国的罪名压在偌大的温府上,府内了无生气,温馨盯着手中的通缉令,她突然发狠般将纸张揉作一团。
怎么会这样!
她早知玉素甫的身份来历不凡。
但也绝无可能会料到他是北疆的小王子。
父亲真的通敌叛国了……
怎么办怎么办?玉素甫的爱现在就像是可怕的利剑,稍有不慎,只要在外泄露一丝,她就有随时断送性命的可能。
窗外忽起一阵穿堂风,惊得她猛地抬头。
铜镜里,温馨的脸苍白如鬼。
却在某一瞬间,镜面如水纹轻荡,一道暗影自她身后无声掠过。
“谁在哪里!”
“别害怕,是我。”玉素甫的身影从帷幔阴影中缓步而出,他抬手,掌心带着寒意,轻轻覆上她颤抖的唇。
她该尖叫的,该推开他的。
可身体却僵在原地。
从远处看两人交叠的身影,宛如一对耳鬓厮磨的恋人,如果忽略温馨眼中翻涌的恐惧的话。
玉素甫:“跟我走吧。”
温馨:“什么?”
而玉素甫接下来的话差点让温馨瞪大了眼睛,“不出三日,温晋的罪证都要被摊到明面上了,届时整个温府,血流成河,你会死的。”
“我不可能跟你回北疆的!”温馨推开他,本不该推动的,可玉素甫竟顺着她的力道后退。
两人保持的距离在此刻犹如天堑。
玉素甫柔声劝道:“不回北疆,我们不回去,我们去找个无人的地方,你我都不想死,我能逃,但你留在这里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温馨转过身,“我、我考虑一下。”
“我等你。”他留下这句话后,便消失了。
温晋盘腿坐在诏狱最里间的石板床,镣铐在脚踝磨出深红的痕。
窗口漏进一缕月光,正照在他仍挺得笔直的脊背上。
“温大人。”裴砚之垂眸。
温晋缓缓抬眼,嘴角扯出一丝笑,“裴将军有何要事?此等重地,还是不要久留较好。”
“温大人多虑了,给你送些吃食罢了。”裴砚之带着食盒进来。
这里面不可能下毒的,白瓷碗盛着金黄的南瓜粥,温晋一口一口吃着从前看不上的东西。
喝完粥,温晋把碗砸向裴砚之,后者头一歪,轻松躲过。
“裴砚之,你真以为你赢定了?”温晋咬着牙,花白的须发飘动,浑浊的老眼里迸出骇人的精光,“好戏还在后头呢。”
永昌三十二年,冬月。
是夜。
温晋的私兵如黑潮般涌上城墙。
他们穿着夜行衣,皇城守军尚未反应过来,夜空已被血染红了半边。
火光窜起的刹那,皇城各处突然传来震天巨响。
埋在排水渠的火药炸了,这是温晋最后的临死反扑。
巨大的骚乱让温晋的手下有了可乘之机,温晋脱去沾血的囚服,换上新衣,亲信跪着捧上佩剑。
他走在队伍的前端,身后死士的刀光,将幽暗的甬道照得雪亮。
他振臂高呼!
“诸位,随我清君侧!”
剑锋所指之处,承天门的轮廓在硝烟中若隐若现。
宫墙内的烽火映红了半边夜空,裴砚之单骑闯过洞开的玄武门。
他见到了温晋,男人没有在牢狱里那么窘迫,反而气定神闲地仰望着他,那双眼睛里是锋芒。
温晋说:“裴将军一人面对我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怕是独木难支啊。你看看,你为陛下做了这么多费心费力的事情,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他压根就不信任你,不信任裴家,没有虎符,没有话语权,你能奈我何?”
一位小太监提着琉璃灯颤巍巍引路,身后跟着乾元帝与总管太监。
“父皇。”
前方的朱漆大门旁站着一个身影。
小太监扑跪在地,“宫变凶险,请殿下暂避。”
赵靖安反手一刀,血线在颈间绽开时,那盏琉璃灯正好坠地,碎成满地磷火般的幽光。
他轻笑,“不必了。”
“你!”乾元帝踉跄后退,撞上总管太监发抖的身躯。
在这一瞬间他恍然大悟,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原来如此,温晋的私兵再多,他勾结得党羽再多,能引发这种程度的皇城内乱?
“太子之位本就是你的,你争什么?”
赵靖安摇头惨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是一心的,只有我是一个人。”
“温晋通敌叛国。”乾元帝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龙袍下的身躯微微发抖。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赵靖安抬眸,指尖抚过尚在滴血的刀刃,“我其实根本不在乎谁能继位,是我或是赵佑安,我只是希望你们都去死而已。”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
“唯一能救你的裴砚之,只身一人,手无缚鸡之力,你是不让他的军队进京的。”
赵靖安敛了笑意,问他,“后悔吗?”
这个男人行事凌厉,将所有事情掌握在手的同时,打压兄弟姐妹,稳固位置。
但这样做的代价就是。
孤独。
“他们见我如避蛇蝎,可若不下狠手,父皇怕是不会放过我。”
裴砚之的刀锋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弧。
他打得太凶了。
最先扑来的三名死士同时捂住咽喉倒下。
格开斜刺里劈来的陌刀,裴砚之旋身踹碎另一人的膝盖骨。
“真狼狈啊。”温晋在台阶上看着他东窜西跳,抚掌大笑。
话音未落,裴砚之突然掷刀。
长刀贯穿两名死士后去势不减,直取温晋面门!
老狐狸仓皇举剑格挡,白发散乱间却忽的咧嘴一笑,“啧。”
他枯瘦的手掌在虚空中猛地一压——
那些死士接受到指令后,吞下药丸,他们攻势顿时凌厉了数倍,刀风刮得裴砚之脸颊生疼。
整整半刻钟,裴砚之竟未能向前推进一寸!禁军的尸体在四周堆积成矮墙,而活着的早已跪地向温晋效忠。
裴砚之喉间涌上血腥味,陛下身边有温晋的内应,若非如此,温晋怎敢在皇城腹地截杀?
温晋的笑声是如此刺耳,“裴砚之,我和你爹斗了半辈子了,是时候做个了解了,改朝换代后,裴家将不复存在。”
话未说完,一支羽箭突然穿透他的右肩!
温晋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哼。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低头看向自己右肩箭簇透体而出,带着碎肉和鲜血。
“呵呵呵……”他竟又笑了起来,染血的胡须颤抖着,“定难军?”
枯瘦的手指握住箭杆,猛地折断。箭尾的白羽簌簌落下,被他踩在脚下。温晋抬起头,像是在寻找那个放冷箭的人。
他喘息着,嘴角却勾起诡异的弧度,“你藏人?”
话音未落,第二支箭破空而来,这次直取他咽喉!温晋仓皇侧身,箭矢擦过脖颈,带出一道血痕。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怒意。
“杀!一个不留!”
王汉冲在最前面,“战!替将军开路!”
高楼飞檐上,温棠梨的斗篷被夜风掀起一角。她缓缓放下长弓,手止不住的颤抖,掌心被弓弦勒出的血痕混着冷汗,前世取她性命的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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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变为了今生保护温棠梨的武器。
她轻声自语,“裴砚之,你教我的,我没忘……”
赵靖安的剑尖抵在乾元帝喉头时,剑穗上还挂着早些年陛下赏赐的玉佩。
他的眼神很静,像结冰的湖面,“父皇,走好。”
“铛!”
裴砚之的长刀飞来,火星四溅中竟将太子佩剑击成两截!断剑坠地的声响里,裴砚之已闪现在乾元帝前,手握长枪,气宇轩昂,“臣,救驾来迟。”
赵靖安看着自己震裂的虎口,忽然低笑。
“陛下,定难军定会为您排忧解难。”
远处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赵靖安却觉得四周突然静极了。
断剑的缺口抵在喉间,冰凉刺骨。
他垂眸看着剑身上映出的自己,这张与乾元帝七分相似的脸,好恶心啊。
“呵……”
他呼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二十年的郁结都吐尽,剑刃压进皮肉的瞬间,他解脱了。
一篇燃烧的捷报飘落,恰好盖住太子渐冷的身躯。
温晋没有自刎的勇气,被押入诏狱候斩。连带附逆诸臣,温府满门皆判明日问刑。
“走吧。”玉素甫轻声道。
温馨张了张嘴,最终咽下喉间苦涩。抬眸间,回望兄长书房,只见烛影摇红,温阮端坐案前的身影映在窗纱上,静如枯木。
“走吧。”温馨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
月色溶溶,远离京城,行至竹林深处,温馨轻唤,“玉素甫。”
“嗯?”玉素甫回眸的刹那,青锋已贯腹而过,他低头看着汩汩鲜血自指缝涌出,琉璃似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
“我来陪你。”温馨拔出他身体内的剑,闭着眼睛,将剑转了个方向,却因为懦弱死死地握着,没有捅进自己的身体里。
玉素甫脱力滑跪在地上,染血的手在触及她的裙摆时,忽的收指成拳,他呕出一口鲜血说:“快走吧。”
后来,有樵夫入山采笋,在竹林深处惊见……
郎君倚竹而坐,那道贯穿腹部的剑伤周围,凝着大片黑紫血痕。
而罗裙女子伏在他膝头,唇上胭脂尽褪,只余一片乌紫。染了丹蔻的十指仍紧扣着郎君的手指,她袖中滚落的青瓷瓶里,残留的蜜饯沾着剧毒,引来了几只囤食的蚂蚁。
最奇的是,两人唇边皆凝着笑。
山风过处,竹叶簌簌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温晋的官靴拖过诏狱血污的地面,在石砖上刮出两道狼狈的痕,他十指死死抠着囚车木栏,指甲劈裂了也不觉痛。
“刑车辘辘前行时,温芷筠突然自人群中走出。
摘去斗笠的刹那,满街哗然,这位消失多年的温家长女,竟着一身粗布麻衣,主动登上了囚车。
“父亲。”她跪坐在温晋身侧,她说:“我恨你。”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会主动出现在这里,甚至主动上囚车。
裴砚之神色凝重地看向温棠梨,“她现身,是为保你周全。若不露面,陛下定会踏遍天下寻人,一旦发现你的踪迹……她不敢赌。”
乾元帝本想重赏裴砚之,却见他神色坦然请罪,“臣私放定难军入城,抗旨不遵,恳请陛下恩准卸甲归乡。”
“好你个裴砚之!”乾元帝挥挥衣袍,冷哼一声。
归途马车上,裴砚之忽然将下巴搁在温棠梨肩头,他故意拖长调子,“阿满……如今我可是白身了,你要养我啊。”
温棠梨拈起块桂花糕塞他嘴里,没好气地回应,“我养你干什么?吃干饭吗?”
话虽如此,可却在他咬住指尖时,温棠梨红了耳根。
她偏过头轻哼,眼尾微蹙,“别闹……痒得很。”
裴砚之望着她泛着水光的眸子,喉间突然发紧。鬼使神差般,他扬起脖颈落下一吻,薄唇擦过她颤动的睫毛,最终停在湿润的眼尾。
他笑了笑。
其实不必刻意寻春。
当你笑着望向我时,我们早已在春天里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