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86章 那不一样
作品:《反派今天从良了吗》 红衣的少女在林间的树枝上跳跃,轻盈无比。
殊尘跟在白宓听的身后,一言不发地在林间穿梭着。
他们居然就这样一直生活了下来。在黑暗的地牢之中,在晨光乍起的林间,少年少女并肩穿梭,并肩躲藏,并肩隐匿于黑暗。
冬日到来之后,来林间的人逐渐少了,他们才慢慢胆大起来,开始敢白日在林间并肩穿行。毕竟,他们一直都很担心自己的行迹被人发觉,若是山民将山中住人的事传扬出去,只怕危险也会随之降临。
地牢是个极佳的躲藏之地,躲在这里之后,殊尘便不用再焚心刺骨。他的命,总算是保住了。但是,殊尘的担心却一点也没有减少。白宓听住在这里已是极为危险,现在又加了一个他。若是将来卿辕找来,他将灾祸带给白宓听,那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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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白宓听自树枝上跃起,落在了殊尘的身旁。殊尘也抬头看向天际飘落的初雪,他伸手捧起一片雪花。然而,那片雪花却很快因他掌心的温度,消弭于虚无。
美的事物总不永久,对他而言尤其如此。
那时的殊尘还没有意识到,消融的雪就像对他一生的诅咒,后来人生中的每个瞬间,他所拥有过的瑰丽最终都消融于掌心,化作山风,化作清晨的朝露,永远永远地离开了他。
“回去吧,落雪了,会冷。”殊尘看向阴灰的天际,对身旁的少女道。
少女看向天际疏疏落雪,心中突然很是感慨,回头问殊尘:“我们看一会儿吧。你喜欢落雪吗?”
殊尘的表情仍是冷漠的,他看了一眼天际飘落的雪花,语气冷淡:“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只是一场雪,落了不久也会化的。”
少女却笑着说:“但是很漂亮啊!”说着,她拉住了殊尘的袖子,指着漫天的落雪道:“你我的命,不也像这落雪一样,说不清自己哪日便消失了。可是我们也不像落雪,飘落之时,我们是一起的。”
殊尘微微沉默了少许,轻声道:“怎么一起?你是人,我是妖,我们各有各的敌人,各有各的命运。我们不过流落入同一条沟渠暂时相依而生,洪波到来之时,仍会各奔命运。我告诉过你不要救我,我不是会和你一起并肩走下去的人。”
少女笑着说:“你这个人真奇怪,你就没有想过自己是可以有同伴的吗?”
“没有。”他看向落雪,语气平静地回答道,“这三界之中,除了与我无关之人,便只会有辱我之人,负我之人,杀我之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是的,这整个三界中,只会有他的敌人。同伴?不存在的。
“那我是杀你之人,还是负你之人?”
殊尘回头看向她,少女清亮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脸。他沉默了很久很久,轻轻地说出了那六个字:“与我无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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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奇怪。
他总用那么冷淡的口气同她说话,可是,她居然并不生气。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被抗拒,被排斥,习惯了别人将他看作多余之人,因此格外不愿与她多做交谈。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没有人想要靠近的自己。
突然多出一个她缠在他的身旁,他竟然十分不习惯。
“作弊!你烤兔子哪来的盐?”
冬日的山洞里,少女一边大口嚼着手里的烤兔子,一边义愤填膺地问。殊尘也拿了只兔腿,他一边吃,一边语气平静地回答:“偷的。”
“偷的?你去村子了?”少女瞪大了眼睛,“你去村子偷东西,居然不带我!”
殊尘瞥了她一眼,道:“带你去,太危险。”
少女白了他一眼,道:“你的三脚猫功夫还看不起我?”
殊尘道:“你功夫比我好,但太大胆,总爱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少女道:“你天天那么谨慎干什么?反正早晚都要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命了,还不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若真死了,就算了呗!”
殊尘沉默了少许,白了她一眼道:“死可以,但别死在我前面。”
少女道:“怎么,你还心疼我了?”
殊尘道:“不心疼,只是你如果死了,就没有人给我渡血了。”
少女道:“你的意思,你留下我就是为了给你渡血?”
殊尘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然呢?”
白宓听向后一躲,不满地大声道:“你刚拿过兔腿,手上有油的,你还来弹我脑袋!”
殊尘很平静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白宓听被气得不轻,她转过身去不去理会殊尘,而后将那兔腿吃光了。
殊尘也吃完了手里的兔腿。他刚要收拾地上的狼藉,突然听见白宓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你会来救我吗?”
殊尘面无表情,他一边收拾着,一边冷冷答道:“不会。”
出乎他的意料,白宓听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那就好。我猜你也不会,你体内有我的血,就不能丢我的脸,要做个聪明人,不能做那种舍命救人的笨蛋事情!”
殊尘愣住了,他沉默了少许,抬头看向白宓听。
昏暗的光线里,他们双目相对。
这么久以来,他从未问过究竟是谁追杀她。而她,也从未问过他的事情。他们对彼此的身世一无所知,可竟就这样一起彼此依靠,生活至今。
很多年后的殊尘想,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遇到白宓听,大概他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那年的他心无所寄,父亲的残忍让他不相信一切。他曾经想过无数次,不如就这么自绝于天地。世界上少了一个叫殊尘的人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没有人在乎。
“那你呢?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收留我。”殊尘沉默了很久,突然道。
殊尘几次想要偷偷逃离这里,都被白宓听拦了回来。
白宓听知道,殊尘离开这里,便是去送死。
而殊尘亦知道,他留在这里,可能会将白宓听害死。
但对白宓听而言,她本来就已经是必死的结局,她总会被人找到的,能有一个同伴依偎不是更好吗?有他在,好过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你呢?你昨日还去给我偷药……”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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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
殊尘猛地回头看向她,突然有些生气起来:“我们不是同伴,只是暂时依靠在一起的两段浮木,风平浪静之时暂且携手,洪流冲来之时各自奔散,我为你偷药材的事根本不值得你记在心上,我也不值得你一直收留在这里……”
白宓听很漠然地笑了一下,道:“别人的一生可能很长,跌宕起伏,百转千回,我的一生注定了很短,这短暂的风平浪静,便是我的全部了。这其中之中能有你,我很高兴,反正我被洪流所卷,沉尸入海都是命定之事,能有这一刻,就够了。”
雪自洞外片片飞落,风将雪粒吹入,落在殊尘的发间,掌间。
冰雪被人所拥,注定消弭于虚无。
所以,对寻常人而言的温暖,对他们而言,太奢侈了。
白宓听道:“要杀我的人很多,不过还好,他们只在乎我的命,你见我危险时躲的远些,便不会牵连到你。”
殊尘沉默很久,道:“我却未必不会牵连到你,也许将来,会是我害了你……”
白宓听道:“好了,你这人真奇怪,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也许我还等不到你的仇家来害我便已经死了呢?”
殊尘瞪着她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啊,小妖怪?”
“知道我是妖怪还硬要我留在身边,就不怕我哪天把你吃了?”
少女听他那么说,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哦。那你记得要多撒点盐,不然不好吃!”
殊尘被对方的反应弄得莫名无措起来,他沉默了少许,干脆别扭地把头扭了过去。
“好了,认栽吧!你长得挺好看的,我就收你做我的压寨夫人了!”
说着,白宓听有些轻薄似的故意伸手去摸殊尘的下巴,却被殊尘恼怒避开。
如果不是白宓听,他大概寿数已经尽了。
但他不想留在这里,因为他总感觉得到,自己会给她带来灾祸。
虽然他知道,离开了这个绝好的隐匿之地后,他也无处可去,极有可能会被卿辕抓走。但是,留在这里,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那时候殊尘还不懂,这种心烦,是因为“担心”。因为自他生下来之后,他向来孤身一人,从来不曾“担心”过什么人。
“再说了,你第一次来我这里那天,吃掉了我最甜的那颗桃子呢。那桃子我在树上挑了很久的,我把最甜的桃子分给了你,你想要走,我可不同意。外面那么危险,你要是死了,我的桃子不就白摘了么?那桃子多可怜啊。”
殊尘抬头看了她一眼,闷闷道:“桃子而已,我赔你一锭银子还,总行了吧?”
“不行,一锭银子都赔不了的,那桃子很甜的。”
“那你是更在乎我,还是桃子?”
白宓听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桃子。”
“明年我再给你摘一个最甜的,这样可以了吗?”
“那不一样的,笨死了。”
白宓听说完,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跑进了山洞外纷飞的雪中。她不再理会他,大红的衣裙在漫天的白色中,留下一抹明艳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