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是我窃取其功,盗名图利

作品:《我,符修老祖,强亿点怎么了

    他的目光扫过付堂亮花白的鬓角,“平州也被你治理的很好。”


    “是我窃取其功,盗名图利......”付堂亮泣不成声,“我心怀不正,将雅儒养在身边一十八年,不知其生父是谁,我有愧于你.........”


    柳树河转身看着身后,一幅平州水系的虚影在空中徐徐展开,正是当年两人在柳树下勾勒的治水宏图。


    “你看......”柳树河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还是当年的青年音,“这些堤坝,这些沟渠......”


    他的手指划过虚影中纵横交错的支流,“不正是我们当年遥想的模样吗?”


    付堂亮怔怔地望着空中的图景,浑浊的眼中映出粼粼波光。


    “光明啊......”柳树河轻唤挚友的表字,“你确实用了我的图纸,可这十八年来,平州再未有过大涝。”


    他转过身,一如当年和昔日好友畅聊那般模样,“我苦寻茵茵这些年,早已忘了当初的抱负。是你替我走完了这条路......”


    “我只是有些不甘。”柳树河望着水门闸道,他声音带着无尽的苍寂,


    “当年的凌云壮志未能亲手完成,就连女儿,也承欢故人膝下。”


    窗外忽有夜风穿堂而过,将案几上的图纸吹得哗哗作响。


    付堂亮浑身一震,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住衣襟。


    柳树河的虚影在风中微微晃动,“但你把茵茵教得很好,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才学论述,皆不输你我当年。”


    “木之兄…”付堂亮抬头,浑浊的泪眼里道不尽衷肠,“我…”


    柳树河转过身,欣慰道,“我看过她的文章,那篇《四州九河论》,颇有我的风范,想必也是你在暗中指导。”


    付堂亮喉头滚动,枯瘦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你为她,终生未娶。将她教成你我最初的模样,让她去做我未能完成的使命。”柳树河哀叹一声,“可我还误以为你故意抢走了我的女儿,是我狭隘心肠。”


    “不…”付堂亮摇头,“我亦有私心,雅儒本就是你的孩子,是我……我没有告诉她真相。”


    “既然如此,付大人为什么要将付姑娘支出去?”墨染青疑惑道,“大家一起将误会解除,不是更好?”


    房中寂静,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付堂亮身上。


    他眉眼低垂,神色道不清的愁苦。


    “因为付姑娘的婚事。”夜衔烛接过话,“付大人深知付姑娘的性子,若是知道其父另有其人,并已逝世,一定会为其守孝三年。”


    付堂亮缓缓抬起头,“雅儒随了木之兄的性子,看似温顺,骨子里却最是执拗。因我生病一事,她能将婚事推后两年,若是知道......”


    话音戛然而止,老泪纵横的脸上尽是挣扎。


    “付姑娘已经许配人家了吗?”墨染青转身问,这事她倒是没有听说。


    “老夫潦草一生,不敢自诩长寿,只盼老夫走后,她有个靠得住的夫家。”付堂亮抬袖拭泪,袖口早已被泪水浸透,“公主和驸马,都是朝中德高望重之人,教出来的孩子定然也不会差。”


    公主和驸马?


    墨染青突然想到一个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的男子。


    “所以…”墨染青回头看向夜衔烛,“付姑娘的夫婿是……”


    “阳玖崇。”夜衔烛回道,“就是在墨府门口帮你正理的那位。”


    其实一开始夜衔烛也不知道,是因为怀疑阳玖崇接近墨染青的目的,最后调查才得知他早已有了婚约。


    只不过这婚约,好像只有双方父母比较中意,而两位当事人,却是一副不冷不淡,都不怎么积极的模样。


    知晓付堂亮给付雅儒订了一门好婚事,柳树河的虚影走到老友面前。


    忽然郑重其事地作了个揖,“你能想到这一层,是我所不能及。光明兄,请你受我一拜。”


    “木之兄…使不得。”


    付堂亮伸手去扶,却见柳树河的臂弯直接穿过他的掌心,他这才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柳树河一口怨气所化的虚影。


    柳树河来到墨染青年前又是一拜,“多谢仙长,助我化解执念,柳某此生已无憾事。”


    他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衣袂无风自动,似有青光点点消散。


    光屏中,平州河畔的垂柳沙沙作响,河岸波浪拍打,仿佛在与他作最后的道别。


    墨染青微微颔首,轻声道,“前辈放心去吧。“”


    柳树河最后望了一眼付堂亮,眼中再无怨恨,唯余释然。


    他的虚影化作一缕青烟,随风飘向平州河畔,与粼粼波光融为一体。


    河水平静如镜,倒映着天边晚霞,直到柳树河消失不见,那河畔也跟着散去。


    一股白净之气从拨浪鼓中涌入,被墨染青纳入天灵,墨染青闭眼调息灵力,这股精气,比自己想象中的厚重三倍有余。


    看来柳树河本命应当与付堂亮一样,都是功德极高之人,却因水患破了命数。


    从付府出来,付雅儒备了马车出门送墨染青。


    付雅儒对墨染青欠身行礼,“父亲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这要多谢王妃的劝导。”


    “付姑娘,不必多礼。”墨染青抬臂虚扶,“这只是初见成效,若想让付大人好的更快,还得需要付姑娘亲自出马。”


    “我?”付雅儒站正了身姿,“王妃请说,需要我做什么?如果能够让父亲好起来,做什么我都愿意。”


    墨染青颔首,将写着柳树河生辰八字的纸,递给付雅儒,“按照我说的尺寸,需要付姑娘亲手做一套干净的衣服,将这张纸缝在衣服内侧,三日后跟我去城外一处荒山。”


    付雅儒接过纸,点头,“好。”


    奔波了一天两夜,事情终于到了尾声,墨染青累的腰都快不能动了。


    考虑到墨染青今夜受了伤,夜衔烛直接让车夫把马车行到睿王府。


    趴在矮几上正装死的墨染青,听到去“睿王府”时,偏头看了一眼夜衔烛,“我还是回墨府吧,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呢。”


    “还有什么事交给琴棋书画去做。”夜衔烛找来毯子搭在墨染青身上,“你现在最主要是休息。”


    马车行过闹市,幔帘飘动,墨染青透过车窗,看到青石砖上那抹坚定的身影还在跪着。


    “快三天了吧?”墨染青趴在窗棂上,小声的问自己。


    “什么?”夜衔烛捡起掉落的毯子,将其叠得板板正正,放在矮榻一角。


    “啧。”墨染青放下幔帘,一路上都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