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作品:《佛系皇叔造反了

    慈宁宫内,一片寂静中透着几分紧张。


    “母后,此刻若将太医召回宫中,会不会引起云翎的怀疑?”云奕犹豫地开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孙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自从她听说太医院专门治疗幼儿急症的太医被请去御王府后,便料定自己布下的这颗棋子,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宫里现在不是有两位妃嫔刚刚怀孕吗?就说她们身子不适,陛下为此忧心忡忡,命令所有太医务必随侍在侧,不得有误。只留下一位太医做做样子就足够了,区区一个世子,怎能比得上龙嗣重要?”


    孙氏话语讥讽中透出些许阴厉。


    云奕今天过来,本就是向母后报喜的,后宫终于有妃嫔怀孕,这让他数月来在后宫的努力没有白费。如果能够连续诞下皇子,他不仅江山后继有人,在云翎那里也更胜一筹,又听到母后已经采取了行动,云稷恐怕已经染了病,便有些自得意满。


    但那个被收买的婆子,至今还未离开王府,恐怕已经被云翎发现了蛛丝马迹。


    “若是云翎追查到黑衣卫身上怎么办?”云奕忍不住问道。


    孙氏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哂笑:“这些黑衣卫都是我特地培养了多年的死侍,他们从未真正出动过一次。就算被云翎抓到,他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况且他们都有把柄在我手上,为了保护自己的亲眷,他们不会等到刑讯逼供的时候,就会自尽了。


    到时候,死无对证,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本就是要云稷染上顽疾,取了他的命,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成。至于死一两个死士,根本无关紧要。”


    “但是,母后,此番也不一定能一举成功。那个婆子的孙子虽然毁了容、花了脸,但毕竟还活着。”


    “哼,万一云稷真的熬了过来,我们再派人把染了花痘的患者穿过的衣物流入京都,对外声称这是御王府世子传出去的,京都的百姓家中,但凡有孩子的都有可能被感染……到那时,民怨沸腾,哀家就不信他们还会继续爱戴和吹嘘御王的功绩。


    等云翎一旦失势,他们肯定会口诛笔伐,御王的声誉将荡然无存,到时候他也就再无继承大位的可能了。”孙太后继续云淡风轻,凉薄淡漠地说出进一步的手段。


    但如果病情控制不住,京都幼童就大量夭折。


    云奕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害怕的看了太后一眼。


    孙氏坐在上首,目光如炬地看着云奕,脸上带着一丝不屑:“怎么?你有何异议?”


    孙氏的声音冰冷而尖锐。


    云奕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地开口:“母后,那花痘之症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如果无法得到有效控制,恐怕京中会有许多婴儿因此丧命,实在有些……”残忍。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


    孙氏忽然投来一道犀利的目光,如芒在背。云奕顿时感到一阵心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坦然承认自己远不及云翎,内心深处对云翎的功绩与能力心存忌惮,生怕这位出众又得民心的皇叔会撼动他的皇位。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他大多依赖母后的智谋与布局,自己则显得无才且懦弱,但他又对于帝位有着难以割舍的贪恋,甘愿让母后在幕后操控一切,使得孙氏一族得以权倾一时。


    然而,他到底自小受了一些父皇和云翎的耳濡目染,圣贤之书,帝王之道,他并非一无所知。做与不做,终究是他自己的选择。


    在他看来,享乐与奢靡,奉承与恭维,古往今来多数帝王不都是那么过来的,他为何不行?只要大权在手,一切所谓的帝王出格之举,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根本无关紧要,既然他已经登上了至高无上的宝座,又何必在乎那些臣子的三言两语。


    但他也并非愿意做暴君,昏君,在不损害他皇威与根本利益的前提下,愿意施舍那些庶民小恩小惠,以便彰显帝王声望。但似这般故意的在京都掀起花痘之潮,他下意识觉得不可,想要阻止母后,换一个法子再除掉云稷也行,万一将来事发,史书可会放过他?


    云奕垂首不安,未曾看到孙氏眼中透露的一丝厌恶。


    像厌恶他父皇一样,厌恶于他。


    看看,这就是她的好儿子,又要她动手替他除掉云翎父子,他自己又想做好人,还心存一丝可笑的怜悯,自私又虚伪。


    他跟他父皇一样,都是废物,云汲是个软弱无能的废物,云奕是个假仁假义,又自以为是的废物,若不是她是个女子,早就夺了这大炎的江山,还需要扶持他?


    孙氏闭目压下心头厌恶与怒火,循循善诱说道。


    “无毒不丈夫,心软成不了大事,若是哀家不在有生之年,替你铲除祸患,你觉得自己能坐稳皇位吗?”


    云奕:“……”


    孙太后语气淡漠地说道:“与其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心思,不如好好履行你作为皇帝的职责。立刻回到御书房去,把那些家国大事处理好。”


    云奕抿唇,不敢多言。


    “是,那儿臣先行告退了。”


    *


    乐奴一路小跑着,跟谢窈窕来了水云榭。


    看到女主人走到一旁桌子前,倒了半碗水,眼睛红红的看着碗,它兴奋上前,以为还是要给它喝的,但女主人扭头却坐到了内室的床边,乐奴仰头呆愣的观望,看着安静躺着的小主人,咦,他怎么不跟以前一样陪她玩了?


    几个老头子在外院一会儿小声商议,一会儿翻箱倒柜找了药材堆在一起,有人立即接过拿下去煎药,走动时偶尔掉落一块,乐奴小爪子踩上去拨弄。


    谢窈窕在小顺子的帮助下,往满满嘴里喂了一些清水,之后,便一直坐在床沿守着满满看他的反应。


    一直到了接近入夜,云稷才眼睫轻动,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谢窈窕察觉到儿子醒来的迹象,立即俯身轻唤,“稷儿……你可醒了,娘亲在这里啊。”


    “娘亲……”云稷目光落在坐在身侧的谢窈窕身上。


    看到娘亲神色担忧,面容疲惫,以及哭得红肿的眼眸,他指尖微微卷缩收紧,握住了娘亲的手。


    “满满,你哪里难受?告诉娘亲好不好?”


    云稷觉得身子如火烧一般难受,但他只是左右摆动了脑袋,朝娘亲摇了摇头,他不想让娘亲担心。


    外面的太医听到响动,也立即赶了进来,再次给世子把脉,虽然仍旧发热,但是已经清醒,看来比之前已经精神恢复了一些,是个好的征兆。


    “诸位太医,稷儿今日都没用过膳,可否喂些东西?”谢窈窕焦急问道。


    “王妃可以喂小世子吃一些清粥或者蛋羹,勿食荤腥和鲜辣之物。”


    谢窈窕立即派人去准备,见满满醒着,将还剩下的清水,再次喂儿子喝了下去。


    没过一会人,膳食端了过来,谢窈窕喂孩子吃了一点,便又任他沉沉睡去。


    云翎回来时,正好宫中传来调太医回宫的旨意。


    “宫里什么意思?就没有别的太医了吗?”谢窈窕听见外面响动,早已忍不住一腔怒火。


    今日之事,她便一直怀疑是不是太后和狗皇帝动了手脚,当年能神不知鬼不觉毒死她,自然会对稷儿下手,如今又来这一出,不是明摆着吗?


    “禀王妃,宫中两位妃嫔同时有孕,陛下担忧……”太医伏跪在地,颤抖着道清缘由,左右为难。


    “出去回旨,就说本王强留太医在王府,若是要人,叫皇帝亲自来要!”


    宫之人接到御王如此强硬的态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悻悻转身,回宫交差。


    云翎语气坚决,透着不容忤逆的威仪,“即日起,三位太医就住在王府,世子何时痊愈,诸位便何时出府。”


    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既然有御王阻拦,干脆顺手推舟留下便是,他们也挺想将世子治好的。


    谢窈窕对云翎的表现还算满意,马上要入夜了,不知晚上满满病情是否加重,她和云翎商议将满满暂时先带回正院,安置在小书房养病,夫妻也可以随时照顾,几位太医住在清晏居客房,若有情况,也能随时召唤。


    云翎自然无有不应,亲自抱着儿子回了清晏居。


    一直到亥时,景七才带人从费婆子家中赶了回来,跟随的太医也取到了药引,配着白日里其他太医开的药方,立即煎了药,给满满服用了下去。


    至此,花痘之症再不会传染,但是每日还要根据情况,熬制退热药物,熬过高热和身上麻痒,便可痊愈。


    喂过药,云翎亲自替儿子擦拭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留了小顺子在小书房守夜。


    两人担忧了一整日,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勉强喝了半碗清粥,才去休息洗漱。


    云翎回到内室时,见窈窈还坐在床上,一副神思不属,郁郁不安的样子。


    云翎落下帘帐,进了锦被,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窈窈,别担心,咱们稷儿会没事的。”


    谢窈窕垂下眼眸,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她往云翎身侧挪了半分,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随口问了一句,今日审问之事。


    云翎本就是要和她说的,只是见她白日里一副心思都在满满身上,便没让她分神,如今夫妻二人,帐内夜语,又事关稷儿,他自然和盘托出。


    云翎下颌轻碰了谢窈窕的额发,“景岱还在查那黑衣人的下落,自从出现了一次,后来便再无踪迹,若想查出幕后之人,还需要再花些时日。”


    谢窈窕抬眸,看了云翎皱眉沉思的模样,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阿翎,我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云翎似乎走了神,好似没听清王妃所说之话,垂眸疑惑对上了谢窈窕深沉如水的眼眸。


    谢窈窕一把握住云翎的手,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如果我说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你相信吗……”


    云翎怔住了,他派了人去查尚且没有头绪,窈窈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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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


    云翎猜测或许是跟窈窈有过节之人,所以她知道真相。


    “太后和皇上,你的长嫂与亲侄儿,你一手扶上皇位的至亲之人,他们要置我和稷儿于死地。”


    谢窈窕的话,无疑于一道惊雷在云翎脑海中炸开。


    云翎皱眉,他心中第一想法是下意识的否认。


    但,他虽已远离庙堂多年,却比谁都清楚那朱墙内的暗潮汹涌。宦海沉浮,多少功臣良将,成了阶下囚,多少肱骨之臣,蒙冤而死。历朝历代,手足相残,血洗朝堂的变故,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正因他深谙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帝王心术,他才在云奕长成之时,毫不犹豫地交权于他,自请离京。这些年他云游四海,不曾沾惹任何朝堂之事,如今也不过是一个闲散亲王,他们真的还要对他赶尽杀绝不成,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儿,即便云奕懦弱了些,但也可做个守成之君,他当真会对自己亲皇叔如此心狠手辣?竟连他的稷儿也不放过?


    谢窈窕看他那副不信的模样,扭头离开了云翎怀里,面向内侧,留了个背影,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阿翎,你信也不好,不信也罢,我接下来说的话你都认真听好。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梦见你是大炎御王,所以,带着稷儿直奔京都来找你吗?”


    那是在他确认窈窈真实身份那日,她说的。


    “嗯。”他应了一声,不知窈窈为何提及此事。


    谢窈窕声音极轻,仿佛在诉说一段极为久远的回忆。


    “梦里,我在皇陵遇见你……”


    “那时,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是住在附近的小皇叔,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我盼着你来皇陵为亲人祭祀,盼着能够吸引你的注意,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终于记住了我,我大胆掀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伤痕,哭着抱着你的腿,求你带我离开,阿翎,你是个极好的人啊,你果真带我离开了,离开那个不见天日,我以为永远也出不去的皇陵了。”


    “后来,你将我留在了瑞安寺,做了奉香的宫女,后来因为厨艺极好,我又做了瑞安寺后院的厨娘,每当我做好膳食,献到阿翎面前,你总会说‘尚可’,‘尚可’,你每次吃我的菜,都会比别的菜吃得更多,我知道阿翎喜欢微甜,我做的糕点便成了阿翎屋内的常客,后来你对我越来越好,越来越纵容……”


    云翎怔怔的听着,这真只是窈窈的一场梦吗,为何越听越觉得梦中场景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云翎继续听了下去。


    “我在阿翎生辰那晚,借着醉意,摔倒在了阿翎身上,你就抱住我不放了,就在那晚,我引诱阿翎彻底破了戒。”


    云翎拧眉,他不喜欢破戒这两个字,而且他不是随意引诱就能成事之人,除非他自己真的愿意。


    他觉得梦里,也是心里有窈窈的吧。


    云翎没有打断,谢窈窕继续说着。


    “后来,我们朝夕相处,感情日深,我也怀了稷儿……”谢窈窕越往后,停顿越多,说得越慢。


    云翎听到窈窈怀了他们的孩子,正当他高兴之时,却敏感地察觉到了,窈窈声音里的抽泣与哽咽。


    云翎立即将她轻翻了过来,谢窈窕已经泪流满面。


    “窈窈,你怎么了?为何哭了?”


    谢窈窕眼睛被水雾覆盖,已经看不清眼前之人。


    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云翎模糊的轮廓,她竟然有些分不清,此时,到底是这一世的云翎,还是上一世的云翎了。


    谢窈窕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颈,声嘶力竭的哭诉。


    “阿翎,后来……我死了,在稷儿还没有生下的时候,我被人下毒害死了,没见到你最后一面……”


    谢窈窕断断续续,已经泣不成声,声音中有悲恸,亦有怨怼,怨他为什么将自己丢在雾山居,为什么惹来了那样的狠毒的母子来害她,怨他为什么没有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怨恨他为什么来的那样的迟?


    云翎心神巨震,在他以为窈窈怀孕后,会顺利生下稷儿,稷儿会在他和窈窈身边慢慢长大之时。


    而窈窈却说,她死了,死得那样的凄惨……


    云翎抱紧谢窈窕,仿佛能想象到她身上的痛。


    他心疼的收紧双手,想将人揉进骨肉之中呵护她。


    他缓缓轻抚谢窈窕身后的长发。


    “窈窈,莫哭了可好,梦中之事,不会成真,我定然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守护好你和稷儿,不让任何人碰到你们一丝一毫……”


    云翎哄她的声音轻柔、温和,好似春风拂过湖面,呢喃般的许诺,仿佛岸边磐石,轻掠心湖,刚柔相宜。


    谢窈窕推开了云翎的怀抱,“假如梦境是真?如果杀我之人依然是他们,你待如何?”


    云翎伸手温柔轻抚着谢窈窕依然湿润的泪痕,“我云翎今生今世,必将以性命护好自己妻儿,若真是他们,以后胆敢对御王府下手,我必然还施彼身,手刃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