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作品:《替嫁苗疆少年后

    温萝芙制止了这一切,厉声道:“住手!不许伤他!”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手腕上的丝线按回原处。


    “不许伤他?”庄九黎重复着她的话,水光在幽蓝的眼底剧烈晃动,“你还要护着他?”


    那强烈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忮忌和委屈终于决堤,他眼底只剩下偏执的暗芒:“好啊,我不动他。但你——”


    “要按我说的做。”


    他指向地上狼狈不堪、眼中充满惊惧的周玉书,以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姿态,从背后将温萝芙紧紧圈入怀中,他凑近她耳廓提出要求,末了,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低语:


    “说给他听。”


    温萝芙听完要求后神色一僵,但眼下周玉书的命悬在他手上,她别无选择。


    “……我喜欢他。”她的声音如同蚊蚋。


    “听不清呢,夫人。”庄九黎道。


    于是温萝芙提高了声音,背对着周玉书,按照庄九黎的要求,一字一句地复述:


    “其实我喜欢的是他。”


    “我最在意的人也是他。”


    “我会和他在一起。”


    最后一句落下,周玉书身体猛地一抽,目眦欲裂。


    “唔——!唔唔唔!!!”周玉书遭受了最沉重的打击,剧烈挣扎起来,堵着嘴的破布被他用尽力气顶开些许,他嘶声力竭地吼道:“九娘!他逼你的!是不是?!是他逼你的!”


    他的话没能说完,旁边的侍卫立刻重新堵紧了他的嘴。


    庄九黎发出一声轻笑。他眼中的疯狂稍稍平息,目光扫过绝望挣扎的周玉书,带着胜利者的轻蔑:“这场闹剧,该收场了。”


    他猛地挥了挥手,那两个黑衣迅速将还在嘶吼挣扎的周玉书拖了出去。


    房门再次紧闭,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新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温萝芙几乎要脱口问道——“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情蛊?”


    可她说不出话来。


    她无法分辨,此刻他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


    他处心积虑找到她,做这种事,最终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绷紧了身体,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时而流露出的那近乎脆弱的温柔,让她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只是徒然做好了决一死战的觉悟,即使杯水车薪,螳臂当车。


    她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尾,心底漫上一点荒谬的忧虑。


    难道是因为被她骗后有了执念?


    现在和平分手还来得及吗。


    庄九黎摩挲着她颈侧,感受着她皮肤下急促跳动的鼓点。


    他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爱我吧。


    为什么不能更爱我一些?


    明明我给予你那么多,明明你已经把我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害怕我?


    说到底他真的……如此不堪吗?


    恨死她了。


    “我还想听。”他忽然说。


    “……什么?”


    “刚才的话。”


    温萝芙:“……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不觉得那些话很尴尬羞耻吗?尤其是一定要在别人面前说出来。”


    庄九黎:“不觉得。”


    温萝芙突然抬手,不是推开他,而是轻轻覆上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腕:“对不起。”


    庄九黎的身体骤然僵住。


    温萝芙:“但现在放了我,我们还能回头,各自安好。”


    庄九黎猛地抬头。水光洗过的眸子亮得骇人:“各自安好?”


    “你可曾回头看我一眼?”


    那一日,南诏冲天的火光中,温萝芙没有回头。


    温萝芙沉默了。她不后悔当初的逃离,一丝一毫也不后悔。


    窗外,夜色深沉,因着冲喜的由头,整座宅邸都刻意维持着一种安静与祥和。


    温萝芙抬眸:“庄九黎,你恨我吗?”


    不知为何,南诏时那个红莲业火焚尽一切的梦境,骤然浮现在她脑海。


    庄九黎没有回答。因为下一刻,温萝芙主动吻上了他微凉的唇。


    她说:“那就……再恨我一点吧。”


    吻落了下来,伴随着咸涩的眼泪,如同一个诅咒般点燃荒原的火种。


    得留下痕迹才行。


    证明彼此的存在。


    衣衫在无声的撕扯中委顿于地。


    因为深刻到刻进了骨髓,化作了无法剥离的血肉,所以成为无法剥离的疤痕;因为无法理解彼此,只能用疼痛与占有妄图抓住一丝虚妄的救赎;当所有伪装褪尽,浮出水面的那一刻,看到的,不过是同样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灵魂。


    言语早已背叛了心意,词不达意。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却似乎是她最贴近幸福的时候。


    而在他最贴近幸福的时候,却是离痛苦最近的时候。


    两片与世隔绝的大陆骤然相撞,引发了剧烈的地质运动。所以大地相连。板块交错连横地碰撞、挤压,在灵魂的版图上轰然隆起一片绵延不绝的群山。


    随后台风降临,席卷天地,掠夺着一切轻飘飘的理智。暴雨落下,将泥泞融化,却留下更深、更混乱的沟壑。


    每一寸触碰都带着尖锐的电流,仿佛要将她揉碎、重组。


    是扭曲的、不幸的、阴魂不散的情蛊,将他们紧紧缚住。


    “我还想听。”他说。


    他唯一在这漫长黑暗里抓住过的、有温度的东西,就是她。


    她教会了他如何拿起,却吝啬地没有教会他该如何放下。


    “我……”温萝芙抬起虚软的手,如愿道,“我喜欢庄九黎。”


    她的手缓缓移向他颈后——那个在情动时,他总会无意识反复触碰的位置。指尖下的皮肤温热,微微凸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硬结。然后,她如愿以偿地看见了——情蛊的痕迹。


    她神色了然。


    ……


    自那之后,素月坊多了一个帮工。


    是一个长相及其妖艳俊美的男人。


    他每天冷着个脸,对任何搭讪都只回以冻死人的一瞥,然而这拒人千里的气场,配上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反而为素月坊拉了不少人气。


    坊间的流言也随之悄然转变。素月坊的东家之前害的哪里是寻常的病,分明是相思入骨,药石无灵。她那求而不得的心上人,生得竟是如此天人之姿,难怪会久病不起。


    一场冲喜,阴差阳错地让这绝情郎幡然悔悟,醋意大发,倒过头来开始追求温九娘了。


    至于之前那位周姓赘婿?自然是在这位正主的强势回归下,黯然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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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温家待这书生也算仁至义尽——不仅早早便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临了还赠予了一笔不菲的补偿,因为这冲喜本就是为了冲散病痛而做的罢了。


    再之后,温九娘似乎也担忧这位郎君遭人觊觎,便甚少让他露面,颇有金屋藏娇之意。


    人后。


    “你这张脸,太招摇了些。”温萝芙一边用特制的易容膏脂,仔细地在庄九黎脸上涂抹,一边道:“别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万一有认识你的人呢?”


    庄九黎任由她在自己脸上动作,闻言抬了抬眼:“丈夫的美貌,妻子的荣耀。”


    温萝芙顿了顿:“哪里学的。”


    庄九黎:“柳枝教我的。”


    气氛瞬间又沉凝下来。


    庄九黎扭头回望神情平淡的温萝芙,阴影从他高挺的鼻梁斜切而下,眼神幽怨难测。


    她看他的神情太过平静,仿佛他真的只是这素月坊里一个寻常的帮工。


    他不明白。


    为什么她还能如此泰然自若地与他共处一室,将他留下……将他带入她的生活。


    是因为情蛊的束缚,让她不得不如此?


    还是等待他放松警惕后,给予致命一击的陷阱?


    只待他沉溺片刻,她便要再次抽身离去。


    ……为什么感到痛苦的像只有他一样。


    恨意再次翻涌而起,恨她当初在火海中的决绝抛弃,恨她搅乱他死水般的人生后又轻易抽身,让他连同一颗卑劣的心一同坠入地狱。这痛苦如此清晰,如此剧烈,而她……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坊间都说,”温萝芙先开了话头,“我对你是金屋藏娇。”


    庄九黎:“难道不是吗?”


    他冷笑一声,带着一种自毁般的语气反问。


    可恨的是,因为情蛊的双相作用,他这具身体对她有着病态的渴求,被她轻轻一碰,便会无法自控地沉沦索取,这肮脏的生理反应,让他更觉得自己的身体十分下贱。


    他当初简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贪婪地嗅着她施舍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温柔,甚至不惜用最下作的手段,将她强行锁在身边。


    庄九黎盯着她,控诉道:“温萝芙,你难道不正是打算如此吗?”


    像驯养一只危险的凶兽那样饲养他,待利用殆尽,便将他连同这碍眼的皮囊一同丢下。


    “你难道不是打算将我吃干抹净,榨尽最后一点价值后,再弃如敝履吗?


    温萝芙一时竟无力反驳。


    她骗他在先,骗身骗心,利用殆尽后一走了之。


    如今这孽力回馈,她又能拿他怎么办。


    他为什么找到了她?


    她明明已改头换面,费尽心机逃离过去。他明明知道这情蛊反噬的可怕,会如何将两人都拖入濒死的绝境……


    他暗中给她种下情蛊时,究竟在指望什么?


    难道仅凭指望忠贞不渝、白头偕老才下情蛊吗?


    她心中压着一层沉甸甸的茫然与愧疚,但更深的地方,一丝被暗中操控的愤怒,终于压抑不住。


    “我把你吃干抹净再抛弃?”


    温萝芙越想越气,她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硬是笑了出来:“庄九黎——”


    “你以为你偷偷给我种下情蛊这件事……”


    “我,当、真、全、然、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