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黄连膏

作品:《天上掉下个路人甲

    黄连五钱,当归尾七钱,再加姜黄黄柏各五钱,放入香油中炸干捞出药渣,加入蜂蜡融化,用棉纱布过滤两遍后倒入瓷瓶中,治疗水火烫伤热疮湿疹的黄连膏总算是做好了。只待凝固一夜,,明早就能用了。


    江篱捶捶酸痛的腰背,从中取出两个最小的瓷瓶揣进怀里,她想试试往里加朱砂或丹砂那些儿,能不能让药膏保持药性的同时,又延长保存时间。


    萧明睿看她一直在揉肩,轻声问,“累了?”。


    “嗯”。


    王都尉一家走了之后,她本来就打算开始制药的,结果刚把药材秤好,就来了一个扭了脚的大娘,紧接着又来了一个染了风寒的小孩和一个吃坏肚子的妇人。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色漆黑才消停。


    江篱摸摸怀里的瓷瓶,幸好黄连膏不像大蒜膏那样麻烦,她以前也帮奶奶制过。


    回家的路上,她随口和萧明睿说起了银环,“不知道她爹怎么想的,刚开始还一副急得不行的模样,后来我说药膏不收他钱,他还一副吞吞吐吐不情愿的样子,跟不是她亲女儿一样”。


    萧明睿从隔层里抽出一个软枕递给她,“中间呢?”


    “什么中间?”。


    “中间还发生了什么?譬如他是不是还问了什么?”


    “哦”,江篱想起来了,“他们还问了能不能恢复如初,这哪能说的准啊”,她戳戳萧明睿肩膀,“就跟你这伤一样,有了大蒜素愈合是容易,但要想恢复成受伤之前的样子,除了擦去疤药,还得看你自身的恢复能力”。


    萧明睿笑着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真是天真。


    “为什么这样看我?”,江篱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是不是我脸上又蹭到土?哎呀,你别笑了,快告诉我哪里蹭到了,不然孙婆婆看见了又要唠叨我了”。


    孙婆婆那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唠叨了。


    “没土”,萧明睿眼里笑意更浓,“漂亮的很”。


    他一眼不错的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认真帮她分析。


    张员外家的公子,王都尉的侄子,晏州总兵府的副将,对一个卖豆腐的人来说,已经算是达官贵人了。能让达官贵人频频上门的医馆,自然是城里最好的医馆。那人一开始的急切是真的,后来的不想治也是真的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应当是为他那女儿寻了门路了,为了这门路他女儿的脸必须完好如初。你没给他说确切的话,他自然就不想治了”。


    “可,可”,江篱还是不理解,“那也得试试吧,淡一点是一点啊”。


    “破相,乃不吉之兆”,萧明睿随手挑了下角落里的灯芯,说道,“这个女儿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江篱心头猛的一震,面上血色尽数褪去,“就因为脸上可能会留疤?”。


    她脑子里各种药方快速略过,祛疤的药材都有什么来着?


    小蓟?田七?芦荟?丹参?没药?


    玉容膏的配方是什么来着?


    白芷白芨白茯苓还有什么来的?


    烛下沉思的面容如同一尊玉雕的观音像,沉静中又带着神性的悲悯,萧明睿不由得就看呆了眼,可惜平日里素来机敏的人,这会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一样,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手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腰间的羊脂玉佩,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他不喜她为旁人劳心费神。她应当看着他,对他笑和他闹,无论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当他不存在。


    “我想到了”,江篱激动的拍他肩膀,“是杏仁和桃仁”。


    “做什么?”,萧明睿压下心里的思绪柔声问。


    “可以做祛疤膏”,她又拍了萧明睿一下,“等做出来了分你一半”。


    萧明睿将她的手拨下,咬牙切齿的说,“那我谢谢你啊”。


    还分他一半?他堂堂魏王,整个大启都是他们萧家的,需要人施舍这种东西?


    “你怎么了?”,江篱的敏锐这时候又回来了,她担心的拉过他的胳膊抬手按上急跳个不停地脉搏,“怎么又生气了?”。


    “我没有”,萧明睿想再次把她的手拨开,但指腹一挨到她温热的手背,就像在风雪中走了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了炭火一样,挪不动了。


    “哎?”,江篱疑惑的打量他,“好像又好了”。


    耳后红了一大片的男子慌乱的躲避她探究的视线,搭在江篱手背上的手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舍得抽出去。


    “你这身体真奇怪”,江篱还在念叨,“一生气就脉象狂乱肌肤又透心凉,一冷一热长久夹击下去,身体肯定会受不了的”,她劝他,“别动不动就生气,大事气了没用,小事没必要气”。


    说着看他不吭声,江篱急了,探身往他面前凑,“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看吧,她说话的时候得不到回应也是会急的。


    萧明睿强压住上翘的嘴角,觉得自己需要再矜持一会。奈何外面的路被雨水冲刷了一天,早就坑坑洼洼,马车轱辘压过一个水坑,车身紧跟着一颠,探身的江篱就重心不稳的往前栽了下去。


    萧明睿眼疾手快的探身,然后江篱就一脑袋栽到了他的大腿上,头上的簪子好巧不巧的戳到了他的肚子上。


    “唔”。


    一声闷哼在耳边响起,江篱手忙脚乱起身,精雕细琢的缠枝花银簪勾到他腰带上的银线,扯得江篱头皮一紧,“哎哟”。


    外头的春樱听到动静赶紧靠向马车,“姑娘,怎么了?可要奴婢进去?”。


    “不用”。


    萧明睿头上青筋直跳,压低声音对江篱说,“你别动”。


    他摸索着将勾住簪子的银线挑断,喉结滚了两下,扶着江篱从他身上起来,“好,好了”。


    话音还未落,乌黑的秀发跟着滑落的银光瀑布一样的散下,盖在了他的手,他的胳膊,还有他的心上。淡雅的清香和若有似无的药香瞬间盈满整个马车。


    是她发间的香气。


    “扑通”一声闷响,发簪落到了地上,两人同时俯身,脑袋“碰”的撞到一起,“对不起,对不起”。


    “怪我,怪我”。


    萧明睿握住她要捡簪子的手指,“我来”。


    “呃”,江篱不自在的坐直身子,学着碧荷的样子想把头发挽成之前饿样子。


    孙婆婆说了,女子在外不能随意摘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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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发髻和出门时不一样,她肯定又要刨根究底的问,所以她必须得把头发挽回之前的样子。


    只是,在春荷手里无比听话的黑发到她手里个个就跟泥鳅一样,不是这儿溜了下去,就是那儿漏了一撮。她三两下就能盘好的单螺髻,她急的出了一身汗都没能盘出来。


    灯下观美人挽发,皓腕赛风雪,面若芙蓉开,暗香浮动,令人遐思蹁跹。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里,萧明睿唇边噙着一抹淡笑,侧身扶额,看的目不转睛。


    真美。


    眼看又有两根头发从她指间坠落,他眼里的痴迷终于淡了一些,“不记得怎么挽了?”。


    她虽然嘴上说着不需要旁人照顾,实则衣服换副形制就不会穿,头发让她自己梳的话,从来都是挽一个低髻,还得拿木簪挽,银的太滑她还挽不住。


    萧明睿想,她原先在家里的时候,身旁人应当是把这些事都打理的妥妥当当,从没叫她费心过。


    “不是”,试了好几次的江篱终于认命了,三两下盘出之前跟着杨大嫂学的低发髻,“我这不是怕孙婆婆看到了担心吗?”。


    要不然就告诉她自己白天在医馆小睡了一会?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萧明睿笑着对她说,“母亲留下她是担心芸芽几个太冒失后院出了乱子,又不是来给你立规矩的,你平日里该如何便如何”。


    “你不懂”。


    “哦?”,萧明睿往她身旁挪挪,“那你与我说说,你说说我指不定就懂了”。


    这时,马车停下了。


    春樱在外面说道,“公子,姑娘,咱们到家了”。


    “哎”,江篱赶紧应声,“知道了”。


    萧明睿明白了,这是不愿意说,他点了下头,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才扶江篱下来。


    双手各扶一个胳膊,也不用马凳,轻飘飘的就跳了下来。


    不管是垂手立在一旁的春樱,还是赶车的侍卫,俱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马车的上下顺序也是有尊卑之分的,但萧明睿这个做主子的都不在意,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不会在江篱跟前多嘴。


    穿过月亮门后,江篱突然想到了差点被她忘了的正事,“能给我找点丹砂朱砂之类的能防腐的东西吗?”,她从怀里掏出瓷瓶,“我想掺到这里面试试,看能不能让药膏保存的更久,如果可以的话,大蒜膏应该就能像何总管说的那样用到军中了”。


    “小心脚下”,萧明睿扶她迈台阶,“我已让人去寻了,还有你的银针,锻摆坊已经打出来了,再有个三五日估摸就能到了”。


    “真的?”,江篱开心的拽住他的袖子,笑颜比春花还要灿烂,“真的打出来了?”。


    她高兴,萧明睿也跟着开心,“你试试,哪里不顺手就告诉我,我让他们再改”。


    “好,嘿嘿嘿”。


    两人正说笑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萧明睿眼里笑意暂敛,哪个不长眼的这会儿找上来?


    “姑娘回来了”。


    孙婆婆带着芸芽几个从假山后头走来,江篱摸摸发髻,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芸芽红着的眼后也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