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两相回护

作品:《明堂春(重生)

    萧时月回到府中时,天色将晚,小厮们刚点上门口的灯。


    折腾了半天,她有些累了,本想直接回自己院里去休息,过了垂花门却看到了焦急等着她的绒香。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绒香没在院子里而是等在这,萧时月便知道应该是府里出什么事了,但从前她也经常偷着套车出去玩,这次隐瞒着也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私下里去接触吴启,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大碍才对。


    绒香向来性子沉稳,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


    绒香边领着她往姜氏的院子里走边挑着重点简略说道:


    “四少爷被罚了,老太太打了他十大板,说要禁足他,谢府的书塾都不许他去读了。”


    “什么?!”


    萧时月吓了一跳,就算前世,姜氏也没有罚萧彧珩罚得这么重!虽然从前也不是没挨过,可都是轻轻打两下以示惩戒吓唬吓唬人,十大板下去人不得废了?


    皮肉之罚也就罢了,不让他再去跟着吴启上学,姜氏岂非铁了心要断送他的科考路?其他天资不如他的少爷都让姜氏靠银子和人情给硬塞到吴启课上了,萧彧珩是吴启自己看中的学生,姜氏反而不让他去谢府进学。


    以萧彧珩那睚眦必报的记仇德性,怕是要恨死姜氏!


    想到他以后那些阴损的害人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朝中与他政见不和的大臣暴毙家中...萧彧珩的歹毒是打娘胎里带的,他现在的年纪未尝做不出什么暗害姜氏的事。


    萧时月咬咬牙,打残了还不如打死了,就算他萧家从此背上个苛待庶子致死的罪名,也好过日日提心吊胆地防备萧彧珩以后对祖母不利。


    她快步赶到姜氏的院子里,一进院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萧时月暗道不好,抓了一个姜氏院子里的丫鬟急道:


    “萧彧珩呢?萧彧珩怎么样了!”


    丫鬟一见是五小姐,便如实答道:“四少爷被打得晕了过去,被送回自己院子了。”


    见五小姐面露急色,又想到近日府中的传闻...丫鬟又补充道:“五小姐别担心,老太太今日罚他前就已经请了大夫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便是一早就准备要重罚萧彧珩了,萧时月让绒香绒枝在院子里等着,自己进了屋内。


    屋内檀香依旧,却没了往日安稳的味道,显得肃静压抑。


    萧家老太爷戎马一生,娶的夫人也刚毅果决,老太爷死的早,在萧容远扛起老太爷的军职前萧家靠着姜氏撑起来,府中大小事宜上上下下都以老太太的话为尊。


    即便萧时月能撒娇耍赖哄得姜氏事事都依着自己,可在这府里拿了半辈子的主意,遇到原则性的大事她也很难动摇姜氏的想法。


    萧时月深吸一口气,才抬步进了里屋。


    姜氏正坐在窗边榻上,三指宽的嵌碧玉抹额下眉头紧皱,身边的芙蕖正帮她按揉着额角。


    萧时月老老实实地给姜氏请安,姜氏却难得没搭理她,还是身边的芙蕖先开了口:


    “小姐回来了,这是去哪了?”


    芙蕖不比一般丫鬟,她看着萧时月在姜氏跟前长大,同她的长辈一样,萧时月知道芙蕖的话有的时候比自己都管用,赶紧讨好道:


    “芙蕖姑姑,你给祖母按了半天手都累了,还是我来吧。”


    她正想和从前一样撒着娇去黏着姜氏,可芙蕖却暗暗朝她摇了摇头。


    “祖母...”


    “跪下。”姜氏睁开眼突然开口,声音又沉又重,把萧时月吓了一跳。


    祖母从没有用这么严肃的声音让她跪下过,萧时月咬了咬嘴唇,垂眸跪在了姜氏面前。


    见萧时月意外地乖顺,姜氏又疑又怒,“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吗?”


    萧时月心里清楚,嘴上却装作不明道:“不知道,祖母让我跪我就跪了。”


    “你这个时候倒是装起听话来了。”姜氏冷声问道:“我问你,前几日你与萧彧珩一道出门去做什么了?”


    萧时月如实道:“去吃饭了。”


    姜氏看她理直气壮脸上没有半点羞怯,更生气了,一拍桌子道:“吃饭吃到春水楼去了?!”


    那日在诗会上卓青杨一语道出曾在清水楼遇见萧时月的事,虽然很快就被萧时月用卓青杨父亲受贿的事情盖了过去,这件事还是几经口传飘到了姜氏的耳朵里。


    京城的世家大族就这么大点圈子,萧时月早就知道姜氏听说这事只会早不会晚,但传到姜氏这变成了什么说法她就不得而知了,想必应该是很难听才对,不然祖母不会发这么大火气。


    可她当真不觉得去春水楼吃个饭是什么大事啊!


    前世萧时月嫁去宋家后,一屋子宋家人都将清廉勤俭奉为圭臬顶在脑门上过日子,简直能淡出鸟来。她日日在婆母面前听训、站规距,回到自己院里以后宋清岑见她憋屈,有的时候就会带着她去春水楼吃饭。


    宋清岑当时在春水楼三层有一间专属于他的厢房,常年空着,据说是当时某个朝臣送的。外人都知道宋大人不收金银物件,就有人变着法讨别的好,甚至还有送扬州瘦马的,奈何宋大人洁身自好,多年来除了妻子身边再无女人。


    春水楼三楼的包房都是为着流连在此的客官一夜风流用的,可宋大人却收了这间包房。


    有人问起时,他只说自家夫人喜欢春水楼的菜。


    于是萧时月后来便时常出入春水楼,就在三楼的包房敞开了吃,宋清岑每次都只坐在她旁边喝茶陪着,吃饱了就带着她回去。三楼的楼梯开在春水楼后院侧,很少有人能撞见他们。


    所以萧时月对那里熟悉也陌生,她熟悉的春水楼都是雅静无人的,像上次和萧彧珩去时那般人来人往的热闹的确是第一次见。


    对她来说春水楼就是个餐馆子,她是真没想到祖母会对她去春水楼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祖母...我就是去吃个饭而已...”


    “你还犟嘴!”姜氏这次是真生气了,额头上都起了青筋,“平时你在府里要什么吃的没有?就算真的馋春水楼的菜,叫人买回来吃我也一样依你。但你一个女孩进出那种不正经的地方,现在还闹得人尽皆知,你知不知道其他人在背后都是怎么议论你的!?”


    萧时月心里确实不服,她七哥以后都快住春水楼了,前世也没见姜氏有多大反应,怎么七哥八哥去得,她就去不得了?


    不过不服归不服,萧时月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姜氏是为自己好,她不会因为这一点和姜氏闹。


    “是,我是不该去那种地方吃饭,但四哥是被我拉着去的,祖母何必要罚他罚得这么重呢?”


    姜氏眯了眯眼,“就因为他是你的兄长,就算那日是你绑着他去的,我也要罚他。”


    萧时月:“可...”


    眼看着姜氏动了气,五小姐又倔,芙蕖赶紧在中间帮腔道:


    “小姐,你就说实话吧,连我都看出来了,从玉佛那件事开始小姐就对四少爷多有维护,以四少爷的心性,老夫人怎么能放心他和小姐一起呢!”


    姜氏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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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四哥儿同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让你开始对他变了态度?”


    萧时月道:“没有,是我自己想的。”


    她做事全凭心情,从前心情不好便欺负萧彧珩,现在心情好了就对他好而已。萧时月自认为在别人眼里她就这个性子,就像七哥和八哥听她说了一通预知梦这种荒唐之言,也很快接受还愿意配合她一样。


    因为萧时月总是不靠谱的,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她有些不懂姜氏为何对萧彧珩如此忌惮,站在祖母的视角她并不知道萧彧珩未来会成为首辅。


    姜氏显然不信萧时月,她冷笑一声道:“那就这么巧,你偏巧那天想吃春水楼的菜,偏巧那天就撞上卓青杨在人来人往的酒楼大谈自己父亲受贿举荐监生的事?”


    原来如此,姜氏是觉得她一个孩子不可能懂这些,全是萧彧珩在背后指使她的。


    这件事若是说不清楚,她以后都会很麻烦。萧时月不知道该从哪解释,“祖母,卓青杨他心怀不轨,他想趁父亲还没回京就与我定下婚约,才在诗会上出言诬赖我与他有私!情急之下我只能把这件事说出来让他自身难保,这件事是我自己道听途说,真的和四哥没有关系,他...”


    “行了。”姜氏冷脸打断她道:“你在府里做事再出格祖母都能给你兜底,但出了府门你代表的就是萧家的脸面!就算那卓青杨纠缠,与他传出闲话你便也有错,你还未及笄就闹出这种有损女儿声名的事,也是我这个老婆子管教不力的错!”


    姜氏喊了屋外一直候着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进来,“从今天起,五小姐在自己院子里自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她不许出院门半步,谁也不能去看她。”


    两个婆子十分干净利落,以姜氏的话为圣命般立刻就要去拉萧时月。


    萧时月还想再说服姜氏,挣扎道:“祖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怎么就不能信我一回呢?”


    姜氏把脸转了过去,不愿再听萧时月多说,直到她被带了出去,姜氏面上才露出一丝心疼。


    这个孙女是她最疼爱的,姜氏从没有这么狠心对待过她。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人儿,又是让她跪着又是吼她,末了还要关着她...虽然这些都是姜氏做的,但当真是后悔又自责,偏偏还明白必须得这么做,心和用油煎似的。


    芙蕖都看在眼里,用手给姜氏顺了顺气,叹道:“夫人别难过,都是为了小姐好。她年纪还小,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可不是得夫人您多为她做主嘛。”


    姜氏愁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月儿被我骄纵了,在外风评本就不好。但我一直想着女孩宁可落个厉害的名声不被人轻易欺负了,也比唯唯诺诺柔弱无能被人拿捏得强!可去春水楼还和卓青杨牵扯不清这件事,害得是她的清白!女儿家最忌讳的就是背上行为不检点的污名,若只是性格强势,我一样给她找个能纵着她闹的好婆家,可清白有损,那...哎...”


    姜氏说着也说不下去了,只能长叹一口气。再抬头时,眸中闪过一抹冷色。


    “但萧彧珩想对月儿做什么,我竟一点都看不出...”


    芙蕖猜道:“他想故意败坏五小姐的名声?”


    等慢慢平静下来,姜氏才饮了口微凉的茶,摇摇头,“这样做对他没什么好处,从他暗中搭上吴启这条人脉就能看出来,这孩子的筹谋远着呢,从前只是不显山露水罢了。”


    她眸中目光渐渐转冷,狠道:“只要他的筹谋不是拿我的月儿去算计,我就还容得下他。如若不然,我定会断了他所有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