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变故

作品:《云漪月明

    离开京城时,还是春寒料峭,如今已是草长莺飞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


    两人的马在距离城门口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下,如今时辰尚早,进城的多是些周围村庄的农户,进城卖些自家种的小菜,养的鸡鸭等。


    “叔,您真不欲与我一同进城?”裴永昭转头看向一旁的魏叔,再次确认。


    “我不便在京中露脸,进城之后我会在暗处助你,你自己行事要多加小心。”魏叔看着不远处城门口的门卒,嘱咐一旁的裴永昭道。


    “好。”既然魏叔没有明说,裴永昭也不便多问。魏叔既然答应在暗处助他,那他就做好他该做的。


    京畿重地,进城出城都要接受查验。


    裴永昭牵着马,身后背着弓箭,吸引了门卒的注意。便多翻看了他的行李一会儿,并没有翻出什么来,便放裴永昭进了城。


    待裴永昭进城后,那名刚刚检验过他的门卒突然向一旁的另一名门卒说了些什么,脚步急促的也进了城。


    再次走在灯市街上,裴永昭看着周围来往热闹的人群,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慢慢适应了这个世界。


    进城之后,来不及做其他,他便疾步往通政司去。外祖父在他临行之前嘱咐过,所有要呈给皇上的奏折,都需要先交到通政司。通政司对奏折进行初步审查和分类后,再将奏折转交给相关的衙门进行进一步核验,才能呈到皇上的御案前。


    通政司有名曹姓小吏与外祖父相识多年,若是能将奏折直接递到他手里,想必后续之事会简单许多。


    好在门口的守卫通传后,裴永昭在通政司内见到了外祖父口中之人。


    时间紧迫,裴永昭向其说明大致情况。“这是老庆北侯蒋崇岳的奏本,劳烦大人了。”


    那名小吏态度倒是极好,接过奏本后答应尽快核验上报。这件大事办完,裴永昭也总算暂时松了口气。已经过了晌午,他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了碗面。


    吃完面,他牵着马,想起自己当初被掳走,想必大伯父一直挂心,如今回京了,该去大伯父那里报个平安。


    此时伯父家门口的地上,还散落着鞭炮的碎屑,门口显眼的地方悬着红布条。


    今日是好日子,裴府双喜临门,一喜是贺裴禛寿长子喜添一子,二喜是贺裴禛寿在猎场上获圣上赏识,被提拔为二等侍卫。已经过了晌午,宴席也已经散了,门房在门口招呼着送客。


    裴永昭往里张望了几眼,被门房注意到,待看清楚来人是裴永昭后,门房欣喜地上前给裴永昭拱手行礼“您是三公子?您可回来了!”


    “哎——等等!”不待裴永昭反应,他已经转身往府内跑去。


    “老爷,夫人,三公子回来了!”门房是个憨厚老实的中年人,他谨遵裴禛寿吩咐,知道男主子这些日子为了三公子失踪之事忧心,如今人回来了,门房也跟着高兴起来。


    之前因为裴永昭失踪,裴禛寿动用了手上为数不多的人脉关系,找也找了,查也查了,却依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想到裴永昭今日竟自己回来了,裴禛寿听到门房通报的消息先是楞了一下,随即疾步像大门处走去。今日他高兴便多饮了几杯,走快了脚下像踩在棉花上一般。


    “昭儿!”看见裴永昭略显局促的牵着马站在门口,裴禛寿几步上前扶住其肩膀,或许是饮酒了的缘故,他竟呜咽一声,红了眼眶。“你这小子,这么多天,一点消息也没有,可急死大伯父了!”


    看到裴禛寿真情流露不似作假,裴永昭也感觉心中一股暖流淌过,面容舒展开。“让大伯父挂心了。”这些日子的事情,还不能都跟裴禛寿说,裴永昭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平安回来便好,平安回来便好,咱们就回家慢慢说。”说着,裴禛寿便拉着裴永昭往家里走去。


    “三公子,您把缰绳给小的吧,小的会把您的马照顾好的。”门房极有眼色的上前从裴永昭手中接过缰绳,“三公子这马浑身皮毛油亮,真是神骏。”


    听到门房恭维的话,裴禛寿才发现裴永昭周身的气质跟之前好像不太一样了。那双眼睛好像愈加明亮有神,身量也挺拔了许多,整个人哪里还有先前纨绔公子的半点模样。


    “都来看看,是谁回来了!”裴禛寿确实喝多了,平时他稳重自持,在小辈面前从来都不苟言笑。今日在裴永昭面前红了眼眶,现在在裴永诚等人面前又因侄儿回来开怀大笑。好在客人都走了,现在都是家里人。


    “行了,回来便回来了,你也是在御前当差的,如此不稳重,也不怕儿女下人们看见笑话。”刘氏怀中还抱着大孙子,看着自己夫君因为裴永昭回来便高兴至此,面上露出不悦。


    刘氏一直不待见他,裴永昭也知晓,并未因为她的态度气恼,反而恭敬的喊了句大伯娘。


    “三哥,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儿了?”小妹裴华姝好奇的凑上前,旁人都说她三哥大概是死在外面了。就连她娘也私底下说过几次,被她爹碰见后训斥过几次,便没敢再提。她却是不信三哥能轻易死了的。


    听到裴华姝的话,裴永诚、裴永常、小刘氏也都看向裴永昭。毕竟他这次是个大活人在京中最热闹的街市失踪,旁人也都想听听事情的原委。


    裴永昭见此,便掐头去尾的将整件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你说你醒来时,人已经在迁州?”裴禛寿坐在桌旁喝着解酒茶,此时酒已经醒了些。


    “迁州是你外祖家,你怎么不就此留下,有你亲舅舅照应,总比我们这儿强。”刘氏听说裴永昭千里迢迢又从迁州回京,心中不禁又急又气,原本可以摆脱这个累赘,没想到这个累赘自己千里迢迢又回来了。


    “永昭想着京中大伯父大伯母牵挂,便想着先行回京了。”


    “对,回来才好,回来才好。外祖家再好,也是外祖家,你就在大伯家住着,这里就是你的家。”听出刘氏话里有话,裴禛寿狠狠瞪了她一眼。刘氏并不怕他,直接白眼还了他个白眼。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裴永诚等小辈也不好置哙父母之事,只能选择沉默。


    “哇哇哇——”好在刘氏怀中的那小娃娃及时的哭出声解了围。


    众人都回了自己的住处,裴禛寿则是带着裴永昭去了前院。


    前院他的住处还一直有人打扫收拾着,正是裴禛寿派给裴永昭的小厮荣盛。


    荣盛正在洒扫院子,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到裴永昭,扔下笤帚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看裴永昭并没是真的回来了,荣盛哭丧着脸上前,“三公子,是荣盛蠢笨无用,害您被奸人掳走。”


    当初若不是那些人拿他当饵,裴永昭还真不一定能上当。


    看荣盛惶恐的模样,裴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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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笑着抬手拍了怕他的肩膀,“你无事就好。”


    看见裴永昭真的没有追究他的意思,荣盛惴惴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虽然三公子没有怪他,但他自己心中还是愧疚不已,并在心中暗暗发誓,往后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三公子周全。


    见两人应该是有要事详谈,荣盛识时务的退了出去。


    待只剩下裴永昭与裴禛寿两人,裴禛寿再次提及,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便跟他说,他能够帮忙的尽量帮忙。


    “大伯父,您说,我父王之事,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还有没有翻案的可能”思量片刻,裴永昭试探着开口问道。


    “自然也有这种可能,但是你父王的案子是三法司共审定案,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很难翻案。”裴禛寿沉吟片刻皱眉回道。翻案之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可一他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二他只是名侍卫,官职不高人微言轻。


    “那如果是皇上下旨彻查呢?”裴永昭微微前倾身子,目光如炬的盯着裴禛寿的眼睛,他并没有闪躲。若不是因为先前书房里那香味让他心中一直有根刺扎着,裴永昭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了?


    他倒是希望自己判断错了,裴永昭将目光从裴禛寿脸上挪开。


    “你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裴禛寿感觉自己侄儿这次回来,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同了,他又说不上来。


    “没有,就是想父王母妃死得冤枉。”双睫微垂,在眼下映出黑色剪影,裴永昭的眼神晦暗不明。


    “你有如此孝心,你父王母妃在天之灵知晓了,也会高兴。”看裴永昭挺拔如松的站在那里,那修长清瘦的身影看上去如此熟悉,裴禛寿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兄弟。“你父王在世时常在我跟前念叨你,说你虽然不精文通武,但待人接物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在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是难能可贵的。”


    听到自己父王母后对自己的评价,裴永昭原来伤感的情绪一下消散了许多。所以说,自己的孩子无论多么平庸,作为父母总能找到他的长处。在他父王母后眼中,他不是世人口中的废物世子,而是性格纯良的好孩子。


    思及此,裴永昭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裴禛寿说得没错,他如今虽然二等侍卫,但也只是四品官职,在京中,随便扔个石头,都能砸到好几个四、五品的官儿。


    裴永昭现如今还无法完全信任他,试探了两句便岔开了话题。


    落脚的地方有了,还是住在大伯父家里,虽然要遭受大伯母白眼,但裴永昭自诩脸皮已经磨炼的够厚,根本无碍。


    大伯父家除了大伯母跟那位二哥裴永常一直对他冷淡些,其他人待他都还好。


    已经回京三日,自从第一日将外祖父的奏折送到通政司后,裴永昭便一直在等消息。


    晨起时一只灰色鸽子落在了裴永昭的窗沿旁,鸽子咕咕声将他唤醒,他推开窗,鸽子只是扑棱了两下翅膀,又重新落在窗沿上。


    他看见鸽子腿上绑着枚竹筒,上前将其解下,竹筒里面果然有张纸条。“奏折被毁,小心。”


    虽然没有署名,但那字迹裴永昭认识,是魏叔。


    眉头深锁,裴永昭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字条。他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圣上重新彻查此案。


    外祖父那边危机还未完全解除,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