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嫁衣
作品:《她的替身驸马》 宋阳欲要往前走元嘉张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他不由得道:“就这么拦?”
“对。”
“公主。”宋阳看着她,依旧客气,“臣不会武功,但身边的长青却是一把习武的好手,公主你确定能拦得住臣吗?”
元嘉将袖子撸起来,一副要打架的姿态:“能。”
她看到宋阳始终看着自己,像是全然不相信一样,上前一步,双手抓住青年的衣袖。
长青不由得将手放在剑柄上,他与元嘉公主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和宫人们的口述,他知道元嘉公主一定会放纵行事。
若她硬来,拔剑恐吓。
只是……小公主怕剑吗?
宋阳看了一眼她攥着他衣袖的手,又再次看向元嘉,缓缓启唇:“公主想怎么做?”
“早月。”
早月应了一声:“公主。”
“打本公主一巴掌。”
“啊?”早月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下不去手。”
啪得一声,清脆利落,却不是打了巴掌,而是元嘉自己,打在了自己贴在面颊处的手掌心上。
恰逢另一边,元兴帝像往常那般,准备去慈宁宫看望卫皇后,只不过不同的是,他怀中抱着与卫皇后的一双儿女。
二皇子……也就是太子,名唤元澈,三公主叫元姒,兄妹二人都是元兴帝与卫皇后所出。
他们正处于启蒙时期,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在隐居山林的大儒所教养,如今礼仪得体,书法吟诗,信手拈来。
元兴帝对这两个孩子甚是喜欢,比起两个孩子的资质言语,他最在意的,是元澈与元姒,比元嘉更为优秀。
百姓们人人夸赞元庆帝的光宗耀绩,夸赞他的仁义善良,但是元庆帝唯一的子嗣,却不如他的两个孩子。
这样想,元兴帝顿时舒坦不少,好像捆绑在心上的枷锁,逐渐放松下来。
他一手抱着元姒,另一手牵着元澈,走着走着,元姒一根手指忽然指向那边的游廊处:“父、父皇。”
元澈朝那边看去:“长姐。”
隔着满园的秋菊,斑驳的日光,元嘉拉扯着宋阳的衣袖,看向元兴帝,竟是呜呜地哭了:“二叔,宋城主刚才扇了本公主一巴掌。”
宋阳:“???”
长青:“???”
元兴帝带着两个孩子走上前,问道:“宋城主把你如何了?”
元嘉哭哭啼啼,难得委屈可怜:“他扇了本公主耳光,说本公主欺负与他定亲的许二小姐,还说,许二小姐因为此事受到惊吓,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哭,夜夜哭。”
见到元嘉这副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模样,元兴帝心里大概有了数。
宋阳袖口下的手气得微微发抖,喉结蠕动,那张好看的面孔依旧是恭敬的神色。
他当即跪下,拱手道:“陛下明鉴,臣从未因许二小姐,伤害公主半分。”
其实不必宋阳说,元兴帝便知道真相,天生反骨的公主一反常态,哭哭啼啼地像个小女孩一样,向他告状。
元嘉是他的侄女,他太了解她了,她从不示弱,即便被人冤枉被人欺负了,也要千倍百倍还回去。
所以,他怎能不清楚她在演戏?
但元兴帝担心,如果就此拆穿,激起元嘉的反骨,所以无奈只能装糊涂,把这出戏演下去。
元嘉一边用袖子抹眼泪,一边哭得更甚了:“二叔,宋城主他还说……”
“还说什么了?”
“还说。”元嘉抽抽搭搭道,“日后会上奏弹劾本公主,定要把本公主失去公主的身份,贬为庶人。”
宋阳:“……臣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元兴帝试图平息了事道:“好了,嘉儿,此事朕会还你个公道,快起来。”
“本公主不起来,万一二叔反悔了,不罚宋城主怎么办?”
此刻的元嘉,一言一行皆像个与元澈元姒一般大的孩子。
她不仅要拦宋阳去慈宁宫,还想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罢了。
元嘉看不惯许聘婷,连带着看不惯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宋阳。
哪知此时,宋阳却忍俊不禁地笑了,元嘉听得清楚,于是问:“宋城主,你笑什么?”
“公主,许相已经在慈宁宫做客已久了。”宋阳如实道,“臣只是,跟随许相一起进宫,途中身体不适,来御花园散心罢了。”
听到这句话,元嘉犹如当头一棒。
所以,他不是去慈宁宫告状,只是,去御花园闲逛?碰巧遇到了她?
元嘉气得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不情愿地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所以,宋阳骗了她!?
元澈双颊通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元姒指着自己异父同母的姐姐元嘉,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姐姐,大姐姐,不知羞,不知羞!”
宋阳望着迎面而来的元嘉,下一刻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小公主大步离去,不再理会他们任何人。
—
元嘉就这样一路走,在她脑海中循环往复的,不是宋阳骗了她,而是元姒的笑声,怎样都挥之不去的。
最后,少女慈宁宫前停下,她长舒一口气,调整好心绪,双手准备脱开宫门的那一刻,忽然停住。
“羌王后,先前你差人同本宫说,和亲从其他公主与郡主们中另选,如今为何又让嘉儿继续与羌国。履行和亲之责了呢?”
元嘉愣了愣。
尽管交谈声比较模糊,元嘉还是听到了寝宫之中,卫皇后与羌王后之间的交谈。
慈宁宫中,精美绝伦的和亲嫁衣挂在衣横上,后摆曳地,金线勾巧夺天工的,勒出栩栩如生的凤鸟。
二位年过三十的妇人欣赏着嫁衣,聊得格外投机,而许宰相并不在寝宫之中,也许早就离开了。
她听见羌王后答:“自然是转念一想,元嘉这孩子不仅极好,而且还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奇女子?”
卫皇后一怔,随即笑得更深了:“羌王后说笑,方才许宰相的话你都听到了,还叫她明日去府上向许聘婷赔礼道歉,害,本宫这女儿,最是令本宫头疼。”
“起初啊,我也与娘娘想法相同,公主虽好,但行事过于放纵,若随我们回到羌国,羌国是个小国,属实不妥。”
卫皇后点点头:“自是。”
“可我那三个王儿却是另有看法。”
“什么看法?”
“他们同我说,羌国女子大多性烈,若寻个温顺体贴的中原公主,日后纳妾,正室岂能管得住妾室?”
“原是如此。”卫皇后又问,“难道,本宫的嘉儿,性子比那几个女子还要烈?”
“娘娘,用你们中原的话说,堪称有过之而无不及,一骑绝尘。”
卫皇后接话道:“看来,嘉儿这一身的反骨生对了地方,兴许三位皇子的其中一个,乃是嘉儿命中注定的有缘人。”
在殿门口偷听的元嘉瞪大了眼睛。
管……管妾室!?
听到这三个字,元嘉顿时暴跳如雷,恨不得一脚下去把门踹开。
她真看看说出此话的羌王后,大惊失色是什么模样?
堂堂开国公主嫁到地处大漠的羌国,这门亲事,她已经是低就。
现如今,要嫁之人不仅有纳妾的心思,娶她的缘由是为了,用她的一身反骨去管妾室?
卫皇后与羌王后的谈话被推门声打断,元嘉没怒没闹,安然地走到她们面前,行了一礼:“见过母后,见过羌王后。”
见她反常,又是突然进来的,卫皇后猜想元嘉大概是在宫门外,暗中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卫皇后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了,知道她断不会去羌国和亲的,于是道:“嘉儿,当年的约书已定,你……”
“母后。”元嘉竟是明媚一笑,打断了她,“儿臣愿意前往羌国,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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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傍晚,宋阳又带了新茶,做客宰相府,二人月下饮茶,说了许多话。
谈起定亲,许宰相说下月初五本是个好日子,然而元嘉公主当日和亲,便定在下月初七。
谈起进宫,许宰相说卫皇后已然答应,让元嘉公主明日亲自登府,向许聘婷赔礼道歉,此事就此揭过。
宋阳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睫轻颤,继续品茗着手中的茶:“她该去和亲。”
茶水清香四溢,宋阳又说:“茶中之王铁观音,极为稀有,即便是丰饶城这样的地方,也难以寻见。”
“害,哦有所不知,我那个大女儿的母亲手中就有铁观音,可惜了,柔贞藏的紧,喝不到啊。”
这时,许聘婷端来一碟糕点,宋阳发现许聘婷今日竟心情大好,昨日的满脸愁容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春光笑容。
“羌国地处大漠,虽非苦寒之地,但那是反骨跋扈的元嘉公主,自幼锦衣玉食的长大,到了那地方,看她如何自处下去。
在院中品完茶,二人又移步到屋中,宋阳摊开长桌上的图卷,整个丰绕城绘在眼前。
宋阳的双指落在画卷上,一一为许宰相指明上面的要处。
麦谷、水泽、黑土、茶园……物产丰富,无一不是稀有绝佳的国宝。
“怪不得,丰绕城之地,其富可敌国啊!”许宰相看着这张画卷,苍老的手缕着胡子,满心赞叹,“如此,本相将女儿嫁予你,便可放心了。”
提及娶亲,宋阳的心头一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了上来,他发现,他似乎不是那般愿意娶许聘婷。
他们二人,归根结底从不相识,自始至终都是许相在推波助澜。
宋阳观察过,许聘婷虽对自己并无好感,但并不反对这门亲事,一切但凭许宰相做主。
而许相,应当是真心实意的想与丰绕城的城主,也就是他这层身份,攀上亲缘。
到了傍晚,宋阳离开宰相府,回到他所居住的酒楼,他没有早早地睡下,而是与长青对弈下棋。
长青落下一子,开口问宋阳:“大人,你真的决定要与许聘婷成婚吗?”
他一子落完,宋阳便落下一子;“嗯,成亲而已。”
“而已?”长青有些好笑,“大人要与不喜欢的女子成亲,岂能而已?”
宋阳的眼中划过不解的情绪,长青一拍额头:“瞧我,忘记你……你哪里知道这些。”
“你是说,同房之事吧。”
“是。”长青诧异,“大人知道?”
宋阳双目黯淡一瞬,随后道:“知道,这些事”
“大人和许娉婷成亲,免不了洞房花烛,成婚是为了复国的大计,总不能真的?”
宋阳再次落下一子,答得理所当然:“装病。”
哪知在临睡之前,宋阳果然病了,可说是病,却又不是病。
酒楼前的长街,一名孩童点燃引信,撒泼似得与其他孩童们跑来,随后一簇火蛇窜入无边的黑夜。
砰砰砰。
升腾的火蛇在夜幕下绽开一簇簇五颜六色的烟花,烟花明明是绽在天上的,却让陆地上的孩童们高兴的手舞足蹈。
他们的快乐,似乎就是这样简单。
可并不知晓,在酒楼的雅间中,此刻浑身的宋阳抽搐,挣扎着从榻上翻滚下来。
宋阳扶着檀木桌,逼迫自己站起来,可又一簇烟花绽开,宋阳的神情几近扭曲。
随后……他的注意力,转向了挂在角落里的那把长剑。
在烟花声中,他的平静随和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暴戾异常,宋阳拔剑而出,就这样一剑劈开了檀木桌。
再之后,剑掉落在地上。
青年的手死死捂住双耳,被汗水浸透的里衣露出上半身结实紧致的线条。
他瞳孔失焦,像是被丢弃在人群中的,惊惶失措的猫儿。
“长青!长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