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缝隙
作品:《痒入骨髓》 “可是我……我是拿你当亲弟弟。”
何橘反驳的没什么底气,末了,又说一句:“再说,钱的事情算清楚,也是好事。”
路灯下,她低着头走路,细白后颈露出一小节。
昏黄的光线落在她身上,何霄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后颈,冷风一吹,她瑟缩了下脖颈,整个人缩进了羽绒服里面。
何霄收回视线,沉默几秒,低笑着吐出两个字:“骗子。”
“我说真的!”
何橘扭头看他,很是认真的说:“我是真把你当弟弟。”
何霄似乎不想再跟她说什么,加快脚步朝着小区走去。何橘只好也加快脚步跟上,可何霄那双大长腿迈的步子大,她近乎是小跑着才追上。
“何霄,我们做姐弟就挺好的!真的!”
“……”
她是懂怎么气人的,越是不让她说,就越是说个不停。
何霄依旧不说话,不觉间已经到了单元楼下,大长腿一步上两个台阶。何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双腿,又看看自己的腿,识趣的一次上一个台阶。
等他们家的门被打开,何橘刚上到二楼。
慢悠悠的上到三楼,屋里的还灯没开,她顺手关上门,另一只手就要往鞋柜方向摸去——灯的开关在那。
可还没摸到灯的开关,就先被人攥住了手腕。大掌拉着她的手腕,环在他的腰上。
门关上的刹那,锁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何霄将她抵在门上,屋子里漆黑一片,何橘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觉得洒落的鼻息格外灼人,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
何橘紧抿着唇不说话,手掌撑在他胸膛上,生怕他又乱来。
两个人都沉默着,可何橘依旧感觉到何霄在一点点靠近,直觉告诉她——何霄想吻她。
她脑袋直发昏,支支吾吾的说:“何霄你挡住我的路了,能……能让让吗?”
能把壁咚说成挡路的,大概也就只有她了。
黑暗中,何霄喉间溢出一声笑,“我要是说不能呢?”
何橘心底里的不安无限放大,小声警告:“你别太过分了。”
“如果只有一点过分,可以吗?”
这话问的何橘都懵了。
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抹柔软贴在她额头上——他只是亲了下她额头,像羽毛在额头轻轻拂过。
“不逗你了,给我换了药就回屋休息。”
大掌贴在她脸上,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慢慢的轻轻的,像是在抚摸一件至宝,“明天不用早起,好好睡一觉。下午如果不太冷,就抽空去跟褚惜逛逛街,买两身衣服。”
何橘眨了眨眼,有点意外,可还是鬼使神差的嗯了声。
下一秒,大掌捂住她眼睛,何霄打开屋子里的灯,她透过他指间一点点缝隙,看见了他的眼睛。
似乎是含着一层雾气,水濛濛的,但眼底却又不掩笑意,亮晶晶的眼睛像个乖乖的小狗。
这似乎是何霄回来以后,她第一次仔细看他的眼睛。
但却是透过缝隙看到的。
……
直到帮何霄换了药以后,何橘躺在床上,都还在想,他怎么会生了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
不出意外,她又失眠了,开始胡思乱想。
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想何霄那个极其过分的吻,想何霄那个只有一点过分的额头吻,还有那些钱的事情,以及他那双眼睛。
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脑子里乱成一团,她理不清想不透,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等到凌晨两点,她还没睡着,但卧室外面却响起了何霄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她听见他的脚步声从屋子里走出来,似乎是去客厅烧了壶热水,紧接着又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猜不到何霄在做什么,只知道他似乎还在客厅。
是渴了吗?
足足十几分钟过去,也没听见何霄回屋的脚步声。何橘反倒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大抵是这两天累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醒来先摸手机,看到手机上有小姨发来的消息,忙打开看。
小姨:【橘子,你今年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过年?要是提前回去,我就顺道把你带过去】
何橘倒是想提前去姥姥家过年,能多陪陪二老,还能躲着点何霄。但偏偏何霄身上还有伤,他自己没办法上药。思来想去,何橘只好回复一句:【可能是要到除夕那天再去了,到时候我自己想办法去,你就不用接我了】
小姨:【行,等你到了,我正好有点事要跟你说】
何橘没追问是什么事,只是回了个好。
……
临近过年,街上格外热闹,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到处都是小摊。何橘和褚惜约好了去逛街,两人在约定的地点见面,在附近买了点吃的,填饱肚子有了力气就直奔南区的几个大商场,楼上楼下开始逛街买衣服买鞋子,遇到合适的就买下来。
不仅仅是给自己买了,还给何霄也买了两套衣服,路过睡衣店,又进去帮他挑了两身睡衣。无意间经过一家毛线店,何橘站在门口犹豫了两秒,走进去。
从中挑了两团雾霾蓝的毛线,结账。
“你要给谁织围脖啊?不会是给何霄吧?”褚惜笑的一脸八卦,语气调侃。
何橘大大方方的承认:“嗯,是给他的。前几天就说要我帮他织一条围脖,已经说两次了,我可不想听他说第三次了。”
“啧啧啧!我看你真的是被何霄吃得死死的!”
“只是织围脖而已。姐姐给弟弟织围脖,也不稀奇吧?”但何橘这话显然是没什么底气。
“是不稀奇,但也稀奇。”
褚惜无意间瞄到自己拎在手里的那些衣服,其中一件是给她弟弟买的,“反正我是不可能给我弟弟织围脖,那小子在我这没有那么高的待遇,他能不挨揍,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两人坐手扶电梯下楼,何橘站在后面,看着褚惜的背影,莫名的想到林姨家的那两个孩子。
她小声问:“你小时候跟你弟弟打架吗?”
“我们那不叫打架,是他单方面挨揍。”
褚惜跨出一步,从电梯上下来,回过头看何橘,“你和何霄小时候打架吗?”
何橘轻轻摇头。
从电梯上下来,两人一起朝着门口走去。刚跨出商场,一阵风吹来,冻的两人脸都僵了。反正东西也都已经买齐了,干脆就打车回去。
褚惜也跟着一起去了何橘家里。
进了门就闻见一股烤甜品的香味,褚惜忙放下东西去了厨房,却没看见任何吃的。
何橘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客厅,一抬眼就看见桌子上放着烤好的巧克力薄脆饼干,她冲着厨房喊:“吃的在这呢。”
闻言褚惜忙走出来,看见客厅桌上用盒子装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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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干,故意叹了口气:“我弟弟但凡能有何霄一半懂事,我也不可能打他。”
“不是所有的弟弟,都叫何霄。”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同吃着何霄中午腾出时间回来做的饼干。
无意间低头,何橘就看见桌子底下的小台子上放着一瓶药。她明明记得这里之前没有药的,怎么会突然就出现了呢?
将药盒拿起,才发现是布洛芬。
家里出现这种药并不稀奇,但垃圾桶里却有布洛芬药的包装盒,显然是刚买回来的。
何橘不禁想起何霄半夜起来烧水的事情。
是起来吃药的吗?
……
留褚惜在家里吃了晚饭后,何橘才去水果店。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外面出乎意料的冷,像是又要下雪,阴冷入骨。街上几乎没什么人,水果店内此刻也没客人。她赶到时,何霄刚让两个员工回去。
天冷,他也打算早点关门回去。
但一抬头就看见何橘来了。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何霄走上前,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掏出,捂住她冻得发红的耳朵。其温度,堪比冬天河水里的冰块。
“明天要下雪,你就别跑出来了,在家里歇着。”
何橘把他的手拉开,进了店,“你是发烧了?还是头疼?还是伤口疼?”
何霄像是猜到了她想问什么,“都没有,只是买瓶药备着。”
听他这么说,何橘没什么表情,似乎是信了。
水果店提前打烊,两人和往常一样,一起回了家。何橘特意给他留了晚饭,还在锅里面温着,眼见何霄坐下吃饭,她才提脚朝客厅走去。
直到何霄吃过晚饭,将碗洗了,去到客厅时就看见桌上放着体温计。
何橘没看他,只是盯着电视里的蜡笔小新看,但话却是跟他说的:“量一□□温。”
何霄将体温计收起,“先换药。”
他脱下外套,只留下一件黑色毛衣,撩起衣服翻折上去,坐在沙发上,手肘抵在膝盖上,背对着她。
何橘和昨晚一样帮他涂抹药水。
他侧着头,余光正好清晰看见何橘在帮他上药时的认真神色,“我昨天夜里发烧,起来吃了布洛芬。情况不严重。我也问过医生了,说是正常情况。”
他突然主动说出来,何橘却不信,“你确定你是昨天夜里才发烧的?”
这瓶药之前没有出现家里,但外包装却在垃圾桶里。他要么是昨晚回来之前就买了,要么是今天白天买的。
但唯独不可能是昨天夜里发烧,又恰好有布洛芬的药。
“昨天在水果店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何霄倒是承认的干脆,又笑笑说:“现在已经没事了,不信你摸摸。”
他将额头凑过去,何橘也伸出手,掌心贴上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温度相差不大,至少不是高烧。
“你夜里要是不舒服,记得喊我。严重的话,要医院一趟。”何橘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何霄笑着点头:“行,晚上睡觉我不关门,你要是不放心就去摸摸我是不是高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去了我房间,我不一定能把控住自己。”
又是这种话!
上次说这话,他就吻了她。
这次何橘长了个心眼,“我不去你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