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渣了高冷校草以后》 熟悉舒缓的音乐响起,教室里的大家纷纷起身舒展身体,而后呼朋唤友地朝着教室外走去,不一会教室里便空了大半。
最后一节晚课结束了,放学了。
展新月在座位上又茫然了一会,忽然想起:哦,回家,她该回家。
这个念头刚一浮出脑海,她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她是班上少有的几个走读生之一。学校原本严格执行寄宿制,但高一入校那阵子,她第一次离开家不适应,每天晚上一给爸妈打电话就忍不住哭。于是那周还没结束,爸妈就来学校给她申请了走读。那时候的班主任对此很不满意,劝他们:“班上这些学生好多都是第一次住校,哪有不哭的呢,过一阵习惯就好了。”不过最终还是在她爸妈的一再坚持下松了口。
起初她还有点不好意思,问爸妈:“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不独立啊,这么大了还离不开爸妈,还会因为想家哭。”
爸妈却说:“不想家就是独立啦?”
“本来孩子在爸妈身边的时间也没多少年,能多几年就多几年吧。”
“况且,你怎么知道爸妈给你办走读,不是因为我们俩离不开你呢?”
自那之后,展新月便每晚回家住了。
这会儿,爸妈应该正在校门口等她。
那种如影随形的痛苦仿佛终于能找到一个出口,她从未有一刻这么迫切地想要见到爸妈。
也许是哭了一晚上原本就有些缺氧,这会猛地站起身,她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不由地撑住桌子缓了缓。
好半天,她终于又重新睁开眼。
身旁的时子骞也还没走,仍在位置上坐着,手上把玩着一个彩色的小包装袋。她眼睛还有些花,对不上焦似的,无意识地盯着那个袋子看了一阵。
“要吗?”
时子骞冷冽清淡的声音蓦然响起。
展新月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问自己。可能她无意识的凝视被他误解成了好奇,于是将它递了过来。那袋子上面印着个张牙舞爪的小怪兽,花里胡哨的,躺在他的掌心怎么看怎么违和。
展新月问:“这是什么?”
时子骞好像被问住了,停了几秒才说:“是糖。跳跳糖。”
展新月疑惑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一秒,而后漠然移开。跳跳糖?这些孩童时代的小玩意儿,她已有很多年没见过了。时子骞这样清清冷冷的人,竟然会喜欢这些。
不过这些她都不关心,她没去接,礼貌道了谢:“不用了,谢谢。”
而后,径直离开。
学校的走读生不多,大部分同学都朝着宿舍的方向走过去,只有她出了教室一路逆行。她几乎是一路跑着,可快到校门口时,她的步子渐渐慢下来。
近乡情怯,她这一刻最想见到的是爸妈。可最不敢面对的也是爸妈。
门外,两道熟悉的身影并肩而立,穿着相似的黑色短袖,正朝着校园里面张望,正是她爸爸展巍和妈妈逄云。
她还记得他们穿着的这件短袖,她自己也有一件,原本是她买衣服时不知该选什么颜色,干脆同一个款式买了两件不同色的,后来一件被逄云拿去穿了,戏称这是她们的母女装。展巍听了也要来凑热闹,拖着她又去买了件男款的,硬是凑成了一家三口的亲子装。
“月月,这儿!”逄云也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她,立刻朝她招手。
“来了!”她别开目光,眼眶忽然又红了。
还没走出大门,逄云已经迎了上来,见她神色不对,连忙揽过她。“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展新月擦了擦眼睛,仰起头企图挤出笑:“没有啊。”
可眼睛的湿意擦也擦不尽,新的泪水一股股涌出来。
“这是怎么了?”逄云被她这副模样吓住了,捧住她的脸:“谁欺负你了?”
愧疚,悔恨,和终于找到出口的满心委屈同时涌出,她一把抱住逄云,把脸埋在她怀里哭出了声。
“怎么哭成这样。”逄云揽住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忧心忡忡地看向展巍。
展巍和她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伸手抚住她的头,温声说道:“发生什么事了?跟老爸说说,老爸在呢。”
展新月把头埋得更深,泪水流得汹涌。
爸爸,妈妈,对不起。
她是个不孝的女儿。
当她亲眼目睹许慎的背叛后,只觉得天都塌了,整个人浑浑噩噩找不到主心骨。所以,当她无意识地走上马路,看到来不及刹车的汽车迎面驶来时,原本是有机会躲开的,她却在那个瞬间突然丧失了求生的意志,恍惚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于是只是颓然地闭上了眼……
她完全不敢去想,在自己车祸离世的那个世界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爸妈该遭受着怎样的痛苦。她是独生女,他们早已年迈,那个世界的她已经不能再尽孝,他们的余生该怎样度过……
此刻比起许慎的背叛,她甚至更恨自己那时的懦弱。
她愧疚痛苦到无以复加,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一边哭边不停含糊地喊着“爸爸妈妈对不起”。
逄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只能抱着她,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着。“没关系,没关系的。”
展巍见她一个劲的哭,顾不上别的,掏出手机,在联系人一栏搜到了展新月班主任名字就要摁下去,被逄云用眼神制止了。他无奈地忍了忍,只好跟着逄云一起不停重复道:“老爸老妈在呢,没关系的。”
好久,展新月终于抬起哭红的眼睛,哑声说:“你们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就说没关系。”
逄云替她擦了擦眼泪,认真地说:“不管是什么,都没关系。”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所以不管怎样,都没关系。
展巍仔细思索着一切可能性,问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事被老师批评了?不要怕,不管你做错了什么,爸妈都给你兜底。”
“没有。你们不明白……”展新月偏过头,心中的情绪不知怎么宣之于口,最后闷声道:“我想回家。”
两人对视一眼,“好吧,咱们先回家。”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刚才的事,而是提起了别的话题。
展巍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她:“月月,你想不想出去玩啊?下个月老爸可能要去趟内蒙,到时候给你请几天假跟老爸一块去吧。”
“月月不是喜欢骑马吗,到时候可以骑个够了。”逄云说。
展新月靠在逄云怀里,虽然提不起兴致,但仍然勉强笑道:“好啊。”
停好车,一家三口穿过小区往家走。几个初中生这个点了还在小区里玩,踩着滑板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凉风。展新月朝他们闪过去的背影看了两眼。
大二那年许慎迷上了滑板,常常晚上来宿舍楼下找她时也踩着滑板。他总是从远处风一般地飘来,而后一个急刹,在她面前稳稳停住。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变戏法一样地递出一束花——有的时候会是一个小玩偶,一串糖葫芦……他总有层出不穷的小把戏来逗她。她总是捂着嘴笑得很开心,许慎一直以为她很喜欢他送的那些小玩意,所以更加乐此不疲。
其实她更喜欢的是他踩着滑板的样子。夏夜,校园,晚风,他从夜风中飞驰而来,风鼓起他的衬衫外套,像在他身后展开翅膀,构成了她对于青春最直观最深刻的记忆。
这天晚上在家里展新月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逄云身后,逄云走哪她跟到哪,逄云在卫生间洗脸,她就靠在门上看她。逄云笑着打趣她:“咱们月月越长越小了,变回小宝宝了。”
展新月也笑。卫生间偏黄的灯光照在逄云的头发上,周围的一切陈设都是熟悉的样子。只是看着,就让她觉得安心。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这会精神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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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她开始一阵阵地犯困。躺在床上将睡未睡时,她能感觉到爸妈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担忧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假装毫无察觉,安静地闭着眼,这一闭眼睛就越来越沉。在意识被睡意彻底湮没前,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双眼睛。
重生前记忆的最后,她看到了一双焦急凝视着她的眼睛,极黑。此时脑海里那双眼睛的形状,渐渐和她刚刚重生回来时对上的那双重合在一起……
自己离世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和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都是时子骞,竟会这么巧合的事情。命运确实神奇,毕业后她就没再见过时子骞,听说他早已定居国外。可偏就那么巧,自己最后撞上的那辆车,车里竟然会是他……
抱歉啊,时子骞。
措不及防地撞到了一心求死的人,下车后发现那个人好像还是自己的同学……应该,真的很晦气吧。虽然他也未必认得出自己。
她想着,终于坠入了沉沉的睡梦。
展新月是在一片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中醒来的。
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但一看时间,时间才不过六点半。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把卧室门推开了一条缝,爸妈在外面压低了的说话声若隐若现地传进来,平静又安宁。她忍不住又闭上眼,不想打破这片温馨。
“该起床了月月。”逄云探进头,叫她:“早餐已经好了。”
展新月这才慢腾腾地睁开眼,说:“要妈妈拉我我才起来。”可能因为身体变回了十几岁的样子,她感觉自己连心智都不自觉地像回到了过去。
“你啊!”逄云伸手把她拉起来,仔细看了看她,“这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她又去拿了颗剥好的鸡蛋进来:“拿鸡蛋滚一滚,能消肿。”
展新月接过,随意在眼眶上滚了几圈,正要放下,余光忽然看到逄云的眼睛。她的目光里是来不及收回的深深担忧。
展新月,动作停了停,忽然张嘴对着那颗鸡蛋咬了一口,含糊道:“好饿,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好饿啊……”
“哎,怎么还吃上了,这都滚过脸了,桌上煮好的鸡蛋还有好多呢。”逄云被她吓了一跳。
“滚的是我自己的脸,又不脏。”展新月仰着头笑。
逄云点了一下她的头,“洗脸了没?”
展新月表情一呆,张了张嘴,“啊,忘记了……”
逄云笑开了,“吃都吃了,也没关系的。你知道饿了就好,饿了就说明心情好起来了。”
展新月点点头,慢慢把那口鸡蛋咽下去。
逄云看着她,又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可贪吃,你那时候才到我膝盖高,走在路上摇摇晃晃的,一个劲盯着路人手上拿着的吃的看,还不停地问我,妈妈,他们吃得什么呀……倒是现在长大了,胃口不像小时候那么好了,吃饭也总吃一点点。你还是要多吃点饭才好。”
逄云出去后,展新月脸上的笑慢慢淡下去。她靠回床头,手里的鸡蛋还剩小半个,她想继续往嘴里送,鸡蛋在面前悬了半天,最后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都说胃是情绪器官,果然不假。她刚刚说谎了,她一点也不饿,胃里一阵阵地泛着酸水。
她只是不想让逄云担心。
靠了好一会,她终于恢复了些力气,扶着床头柜下床,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镜子里,少女眼睛还肿着,及腰的长发没有扎,垂在身前。尽管几分憔悴,但脸上仍然满是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春气息。
对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凝视良久,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虽然一生错付以至于犯下大错,但好在,她又回来了。此时的她还这么年轻,仿佛一切错误都还来得及挽回,仿佛一生都可以重新好好来过。
外面传来展巍催她的声音:“月月,粥要凉了。”
展新月扬声回应:“来了!”
重来一次,即使只是为了这些真正珍贵的人,她也一定要好好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