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河伯怒

作品:《魂引

    原是水患发生后,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妖殿司耳中。


    拿人性命换安宁,能是什么神仙,多半是妖邪作祟。


    上头派妖殿司的人调查,陈御裴自告奉勇接了这差事。


    这大半年来,他学了不少本事,长进许多,现在正是锻炼的时候。


    他洋洋得意说了些许,眼睛却往娄弦身后看,自以为极度不经意的问:“那个,拂琵没来啊?”


    娄弦:“……”


    “这就是你半年来的长进?”娄弦忍不住吐槽。


    陈御裴却觉委屈,解释说:“心中有盼头才能坚持嘛,你说这在永清县都遇上了,总得见一见拂琵吧。”


    娄弦无言。


    唐渡断了话说:“先谈正事吧,见拂琵有的是机会。”


    “对对对,先谈正事。”卓呈赶忙说,“上回我将那女子拦下了,今日去看永清湖,那湖水又涨上来了,民间都说得赶紧再送一个女子过去,否则河神大怒,又会引一次水患。”


    卓呈心急如焚:“可我怎么能真将无辜的女子丢进湖里,这不是害命吗!”


    大概是两年前,卓呈到永清县任职,因着上一任县令层层剥削,永清县贫困,百姓苦难,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卓呈清廉,几次整改,又自掏腰包花了不少钱,眼见永清县百姓的日子好起来了,可不知从何时起,坊间忽然起了传闻,说是永清河里来了位河神,要想继续过好日子,就得往里边丢年轻姑娘。


    卓呈自然不会将这样的谣言放在眼里,谁知某日下了大暴雨,永清河翻了几只船,那河水涨到与岸齐平。


    那河神的谣言不知为何又传了起来。


    永清县这么多人,自然有轻信谣言的人,他们怕死,找了一个聋哑孤女丢进河里。


    诡异的是,那齐岸的河水真就渐渐消退了,连雨也停了。


    这件事在坊间传开了,可他们知道县令不许,于是便开始私下买卖,有多个女儿家的人自然不心疼,一手拿钱一手交人。


    每等河水齐岸时,那些人便将买来的女子丢进水里。


    有心人算计着时间,约莫是三个月河水涨一次,河水一涨,便是河伯娶亲之时。


    卓呈叹了口气:“上回那女子没送成,眼见着河水又涨了,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卓呈低头,满面的疲态。


    交一个无辜女子,永清县太平。


    护一个无辜女子,永清县大灾。


    他实在不知如何抉择。


    卓呈挠破了头,倒是有人轻飘飘来了一句。


    “河神娶亲?娶我呗。”


    卓呈抬头看去,是刚才跟唐渡一块儿进来的女子。


    那姑娘生的精致,眉目间却散着淡淡凉薄,这么漂亮的女子,一旦入了水,可就没命活了。


    卓呈正要说清其中厉害,唐渡却即刻否认:“不行。”


    他默默闭了嘴。


    这时候轮不到他说话。


    娄弦托腮,笑眯眯看着唐渡,有意问:“怎么,冷静完了,怕我有危险?”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闲心玩笑。


    唐渡呛她:“你是真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娄弦依旧道:“那你说,除了我,还有谁能入永清河?”


    唐渡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说的不错,除了她,谁还能入永清河。


    那些女子无法保全自己的性命,去了河就是一条死路,娄弦有身法,她能护住自己。


    可是。


    他就是放心不下,即便知道她功夫了得,他依旧不想娄弦冒险。


    唐渡硬着嘴说:“我想别的办法。”


    “那就这么说定了。”娄弦似没有听见唐渡的话,爽快应下。


    “娄弦……”


    唐渡还要说什么,娄弦即刻打断:“等你想到法子的时候,河水都倒灌了。”


    “这样,等河水齐岸的时候,你们把我交出去,我将那妖物带上岸,等它上了岸,你和妖殿司的人列阵,将它擒了。”


    娄弦指了指唐渡和陈御裴。


    她说的轻描淡写,唐渡却没有应下。


    其余两人瞧出唐渡脸色不好,显然是不同意这个提议。


    卓呈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开口:“那个,唐道长……”


    又转头看向娄弦,却又不知怎么称呼。


    娄弦意会,开口道:“娄。”


    卓呈赶忙点头:”哦,哦,娄姑娘。”


    “我听师爷说,原先入了永清河的女子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这是要命的,你确定要下去吗?”


    娄弦道:“要命的事多了去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是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唐渡这一冷静也不知要冷静到什么时候,总得想办法逼他一把吧。


    娄弦心中念着,唐渡依旧没有看她,显然还是在生气。


    正说着,前头有人来报,说是原先被抓去投湖的女子又叫人捆了,妇人被打伤,险些闹出人命。


    河水日益见涨,适龄女子却没有着落,人心惶惶,只能将原先的女子捆了送去永清湖。


    卓呈急的火烧眉毛,无奈看向唐渡:“唐道长,这……”


    末了,唐渡起身对陈御裴道:“一会儿带我去见妖殿司的人,我们商量如何布下阵法。”


    又面向娄弦,犹豫半晌道:“小心,勿要逞强。”


    娄弦的性子他了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置敌人于死地,往往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


    瞧着唐渡是松口了,娄弦点点头,再三保证只将那妖物引出,绝不让自己受伤。


    唐渡看着娄弦,目光深沉,总觉得有什么话要说出口。


    他抿着唇,眼神在娄弦面上流转。


    娄弦失笑:“你有话要说?”


    唐渡紧绷着脸,忽而松了,他笑了笑,下意识抬手想抚娄弦的面颊,却在伸手那一刹,放在了娄弦肩上。


    “不能受伤。”


    “走了。”


    唐渡收回手,随着陈御裴朝县衙外走去。


    娄弦回望,直到唐渡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她叹了口气,心中暗骂:唐渡,你真是块木头!


    男女之事,卓呈怎会看不出来,可他却不能多言,只好扯了别的话说:“娄姑娘,那你看……”


    “权听你安排。”娄弦道。


    不要她受伤,她非得把自己弄伤了,还得闹得大些,看你到时还能冷静与否。


    娄弦心中忿忿。


    卓呈不知娄弦心中所想,只当遇见了大救星,再三感激之后便叫人出去传话,定民心,说是有了合适人选,定会给百姓一个交代。


    期间自然是有人不信,一人起头,其余人难免难压,卓呈又请娄弦露了面,娄弦爽快答应,这才平了那些人的不满。


    这头,唐渡随着陈御裴走到县衙后宅,妖殿司的人安置在此处。


    陈御裴召了几个得力干将,将门一关,几人围桌而坐。


    娄弦以身入河后,他们便在永清河岸设下结界。


    待娄弦将妖物引出,唐渡坐镇结界,由妖殿司的人将河妖收缚。


    至于结界方位,布阵之法,唐渡指腹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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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桌面粗略画出方位。


    为防止意外发生,妖殿司还得派人守在河岸,以保永清县百姓安危。


    安排妥当,唐渡又叮嘱了几句,确保没有遗漏后准备回客栈。


    见唐渡要走,陈御裴嬉笑着一张脸跟了出去。


    唐渡不明看他。


    陈御裴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扭捏道:“唐道长,你们住在什么地方?我上哪儿去找你们呀?”


    唐渡顿了顿,见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直截道:“如意客栈。”


    陈御裴点点头,心中记下了。


    他还想问问拂琵的近况,想知道她好不好,还没开口,远处一抹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似乎有些诧异,虽很快镇定下来,可声音还是难掩喜色。


    “唐道长。”


    唐渡询声看去。


    陈玉茴依旧喜着杏黄缎杉,她的衣袖处染了泥渍,裙摆也污了一大片,面上有难掩的疲色,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她身边跟了几位妖殿司的人,不见那个叫小环的丫鬟。


    “玉茴姑娘。”


    唐渡的礼态叫陈玉茴感到疏离,她心中失落一瞬,旋即又想开了。


    先前在阿含谷,唐渡早已将话说清楚了,如今他大方不拘,自己扭捏反而显得在意。


    她走上前道:“唐道长是卓县令请来帮忙的吗?”


    唐渡认道:“卓县令是我故交,前几日就同我写了信,今日才到永清县。”


    末了,他看向陈玉茴衣裙处的污秽。


    察觉到唐渡的目光,陈玉茴咬了咬唇,下意识想将弄脏的裙摆朝后藏。


    她有些尴尬的说:“永清县发了大水,说是妖邪相犯,父亲妖殿司的人前来查看,由御裴所领。”


    “我想着,我虽降服不了什么妖邪,可我是妖殿司殿师之女,御裴领队,我总也得做些什么。”


    “发水之后有不少人遇难,街市也是一片狼藉,这几日我便想着尽些薄力,前头有妖殿司,后头有我,总能叫他们省心些。”


    陈玉茴说完,抬眉看了唐渡一眼。


    唐渡静静听着,待她讲完,他露出笑意,说了三个字。


    “挺好的。”


    虽是短短三字,陈玉茴却觉击中心脏,整个人有些恍惚。


    唐渡站在那儿对着她笑,像是一种欣赏认可。


    他又补充:“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来找我们帮忙。”


    恍惚之余,她清楚听见唐渡话里“我们”二字。


    她愣了愣,像是想问清楚些:“你们?”


    “娄弦,拂琵,还有银卿,我们都住在如意客栈,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们帮忙。”唐渡说。


    “好……”陈玉茴低了头,语气再没刚才的喜悦。


    原来娄姑娘也在啊……


    也是,他们经历了这么多,自然是要在一块儿的。


    一旁的陈御裴敏锐,听到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他插了嘴问:“这个银卿,是什么人?你们认识多久了?比我还久吗?”


    唐渡笑了笑,没有多说。


    “走了。”


    唐渡离开,陈御裴心中更不安了。


    “阿姐,我们现在就去如意客栈,走!”陈御裴抓了陈玉茴的手就要走。


    陈玉茴面露疲态,轻轻挣脱,揉着额角自顾朝屋子走去:“我太累了,不去了。”


    她不是很想看见娄弦和唐渡待在一处。


    原以为自己真的想开了,可再次看到唐渡,心中难免泛起涟漪。


    年少时心动的救命恩人,哪会这么轻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