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作品:《古代流放养娃赚钱日常

    如今月份已逼近十月。


    可越往南下,天气愈发湿热了起来。


    苏摇枝一家都是从中原而来,以往寻常这个时候是最舒适不过的。


    可自他们踏进岭南地界,周身环境逐渐潮湿闷热起来,甚至还有酷暑时节的蚊虫叮咬,有些耐不住受的流犯,便将袖子撸起,反倒被咬的手臂通红。


    苏摇枝一家子也极为不适。


    可她暗地观察了那些押送的衙役,见他们无一人敢随意赤.裸身子的,便知道这地怕是毒物遍地。


    眼下,大部队即将踏入那层围绕着缥缈瘴气之地。


    苏摇枝悄声聚拢一家子,细细道:“爹娘,岭南之地多毒瘴,万一染上疟疾便遭了,那些衙役本就嫌流犯多不堪照看,若是真中了招,定会将人遗弃不治的。你们将衣衫都收整的紧些,莫遭了毒虫叮咬,路上若见着青蒿,便摘些藏于怀中。”


    苏老爹和秦氏都听得极为认真,连他们也瞧出来了,自从他们到达岭南地界,衙役们便都打起了精神,每日还要多赶上两三里路。


    此地怕是个蛇虫鼠蚁混杂之处。


    事情也果真如苏摇枝想的一般。


    不过第二日,队伍中便已有人开始呕吐发热。


    差役头子瞧了瞧那人症状,便蹙紧了眉头,挥挥手,立马便有差役将患病之人单独提了起来,拉去了后头。


    此后,但凡有表现出身体不适的,都被拉去了队伍后头,由几个差役单独管控,吃住也不同其他人一处,苏摇枝看的心惊,这举动竟是要将人隔离开来。


    患者们得不到救治,又偏生聚拢在一块管理,一些不过是轻微症状的,反而逐渐造成了重症。


    第五日,就开始有人死去,差役将他们的尸体随手扔在路边,任由家属哭的撕心裂肺。


    这般惨状看的苏老爹和秦氏极为后怕,庆幸听了苏摇枝的话。


    晚间,秦氏抱着承哥儿,抹了口水往他身上红肿的地方涂抹:“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到,岭南地大,若是将我们发配到像这般毒瘴之地,那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苏老爹叹了口气:“听天由命吧,幸好先前听了枝丫头的话,咱们一路上都没怎么遭毒虫叮咬。”


    苏摇枝笑笑:“也多亏爹娘平日习惯劳作,身子骨也要硬朗些,若换个金枝玉叶的,还真不好说了。”


    几人皆是一笑,望着远处火堆升起的燎焰,笑容逐渐淡下去,眼底是掩不住的哀愁。


    眼下,能活几日是几日,他们都保不准哪日就会死在路上。


    晚间,苏摇枝睡的并不踏实,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兴许是她的第六感过于准确,不过一两个时辰,差役从里便生起不小的动乱。


    远远看着,似乎是内部起了争执。


    苏摇枝赶紧摇起爹娘,又将承哥儿放在苏老爹背上,随时准备远离纷争。


    “患了病的人便要特殊分开,这是一向的规矩!难不成只因他被上头派来管理我们,便要因着他坏了规矩不成!”


    “可大壮哥毕竟不是流犯,咱们能帮,自然要帮上一把。”


    “要帮你去帮!到时候万一染了病,你可和他一块被丢在这。”


    “话也不能这么说……”


    苏摇枝大致弄清了原委,见他们围着地上一人激烈讨论,便知道是差役从中有人也患上了疟疾。


    那人样貌眼熟,火光闪烁下,正是先前帮过苏家的差役头子。


    刚才二人争执中的“大壮哥”,想必就是他了。


    秦氏啧啧叹息:“那大人真是作孽,怎的好端端的偏就生病了。”


    承哥儿揉揉眼睛,看清后也眼巴巴牵了牵苏摇枝的手:“娘,那叔叔还帮过咱们一家,那些人真坏。”


    听着承哥儿的话,苏摇枝心中也有些不虞。


    想起那日一家遭阿春调戏,唯有这位大壮哥出言阻止,苏摇枝心头不免浮上感恩情分。


    那头还在争执——


    “咱们还是得警醒点,听闻此人来头并不小,刚办差不久便被分来压在咱们头上,或许背后有靠山。”


    “这话有理,万一得罪了人,那咱们几条小命也不够赔啊。”


    “那你说说,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荒郊野岭的,驿站也没个郎中,总不能专叫人远去镇上请郎中来吧?”


    一行人陷入寂静,都没了主意。


    苏摇枝掌心湿热,握了又握。


    承哥儿小声又道:“娘,那叔叔瞧着晕过去了,好可怜。他也会被丢在路边吗?”


    苏摇枝咬了咬牙。


    若不是那差役大哥,恐怕如今他们一家早死在阿春那奸恶之人鞭下。


    苏摇枝目光一定,看向苏老爹:“爹,你照看好承哥儿,莫让他走散。”


    说罢,未等二老反应过来,苏摇枝便戴着沉重脚铐迈向那群差役。


    苏摇枝佝偻着腰,头发也凌乱发臭,脸上堆笑道:“各位官爷,能否将人交予老妇看看?兴许老妇能想出办法。”


    一瞬间,所有敌意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须臾,大家便都认出了她,是那个做饭很好吃的婆子。


    有熟络的衙役知晓她姓苏,便好心道:“苏婆婆,这疟疾难治,没准是要染上死人的,你还要给我们做饭呢,就别来折腾了。”


    苏摇枝敢出口,便自然是心底有几分把握的。


    在末世,无数病毒肆虐侵犯,她一路不断逃生寻往适宜生存之地,便也知晓这种病症该如何医治。


    正所谓三步之内必有解药,苏摇枝目光落在旁边肆意生长的野草上。


    “官爷,非我老婆子我厚脸皮多事,幼时我在家中便常见邻家郎中治这病,治起来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只是要比常人照顾的细心些。”


    闻言,衙役们都有些不相信,怀疑道:“此话当真?这可是疟疾,还能治?”


    苏摇枝点头:“能治,官爷且给我两日时间试试看,你们有马,到时候将这位官爷放在马上,不耽误队伍进程的。”


    衙役们眼神相互间都有些犹豫,不知是否应允。


    直到有人出声道:“要不……让苏婆婆试试?她做饭的手艺那么好,应当旁的也不是随意戏弄咱们。”


    “反正也不耽搁咱们行路,误不了时辰,便让她治治吧。”


    眼神不怀好意。


    苏摇枝心中明白,还有些话是他们没说出来的。


    若人死了,到时就怪苏摇枝救治不力,人本来能痊愈的,叫人乱治给治死了,若上头怪罪,就能推出治死人的罪魁祸首。若人没死,那便皆大欢喜,只是也不能免了苏摇枝流放的处罚。


    自己肯站出来报恩,也是她内心经过一番斗争的。


    苏摇枝快速将差役头子目前的状态过了一遍,见他额头发热,衣领上又有呕吐过的秽物,便知道应是疟症没跑了。


    “各位官爷,随身可有携带什么药物?”


    有个差役眼睛一亮:“马上驮了一袋马鞭草,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苏摇枝有些惊讶,当即点头:“自然是能用上的,这马鞭草是治疟的好物。”


    许多衙役都不知道此药还有这特效。


    “原是用来治病的,我说这么些年了,上头不多发些粮草,偏要弄袋不知所谓的草药做什么。”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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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枝笑笑:“各位官爷瞧着都年岁不大,这东西家中老者知道的多一些。”


    很快便有人拎着一大袋马鞭草来了,苏摇枝打开粗略查看,便瞧见这数量实是宽裕,只可惜这些差役先头不懂,也不愿给流犯医治食用,否则定是能救下许多条命的。


    苏摇枝想了想,又道:“官爷,这马鞭草数量繁多,若不取一捧出来煎汤,让所有人喝下。队伍中患病的人少了,也不易触及到各位官爷的安危。”


    所有人都觉得她说的甚是有道理。


    本就是轮流去看守得病的犯人,谁想去接这危险活,万一染上了,自个也得受罪。


    他们便允下了。


    周围一群被远远单独划分的病人,瞧苏摇枝的眼神都是感激。


    其余流犯也极为欣喜,他们虽没染上疾病,可担惊受怕了这么些天,能得碗药喝也是极大的安慰了。


    苏老爹和秦氏都呆愣愣的,丝毫不知晓自己女儿还有这样的知识储备。


    “她从哪知道这些的?”


    .


    夜晚,所有人喝过马鞭草煎出来的汤药,苏摇枝给那大壮哥单独喂了一碗,又撕下他身上衣衫一块布,冷水浸湿敷在额头上,取了几片薄荷揉碎,往他露出的肌肤处涂抹,以防又遭毒虫叮咬。


    幸而第二日醒来,他终是退了烧。


    那差役头子一睁眼,便瞧见苏摇枝似乎在往碗里捣野草,周围还有人跟着有样学样,流犯和衙役也都在跟着往自己碗里捣鼓。


    他身形一动,便察觉额头上有湿润布匹滑落。


    “官爷醒了!”


    苏摇枝一双黑曜的眼盯着惊起的人,藏不住的喜悦。


    这人醒了,便说明自己不用死了。


    几个差役也赶忙赶过来,稀奇道:“苏婆婆,你还真将人给治好了!”


    差役头子昨夜虽昏迷过去,可潜意识里还是能听见外头的动静的。


    他知道昨夜是苏摇枝细心照顾,坚持救治自己。


    目光落在人人手中的碗里:“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与他熟些的差役回道:“哦,这是苏婆婆教咱们的,取青蒿一握,用水浸泡了再打碎成汁饮下,对疟症极为有效。”


    苏摇枝嘿嘿一笑,端来刚刚打好的绿色汁水放到他面前:“官爷,您如今还没好全,喝下这个再休息休息。这几日饮食上吃些好消克的,比如米粥蛋羹之类,过两三日便能好全。”


    差役头子沉默片刻,便接过碗,一口闷下。


    紧接着,他便站起身来,吩咐手下道:“让那些患病的流犯也喝。”


    谁知衙役回道:“老大,那些患病的流犯早就喝上了,昨夜人人还都喝了一碗马鞭草汤药,如今一早起来,病患们都好好的,没死人了。”


    他眼神一顿,落在苏摇枝身上,对方却早已蹲在地上,继续制作青蒿汁。


    .


    两日后。


    跨越几千里,衙役陆陆续续将犯人分批次交给官府登记造册。


    有运气不好的,被分到了海边,听闻此地居住的都是些渔民,民风彪悍,语言杂交,天气还十分恶劣。


    苏摇枝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总觉着自家被特别关照了。


    绕开各地沿海的落后州府,弯弯绕绕,衙役最终将他们一家带到个起码见不着海岸的地方。


    戴着繁琐的手铐脚铐,苏摇枝抬头,望向高大城墙,底下常有商队经过,耳边听到的,竟还有熟悉的官话。


    苏摇枝忍不住张了张嘴,出声问道:“官爷,敢问此处地名为何?”


    那差役头子随口回道:


    “雷州,遂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