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在120执行过任务的，没人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治安官栗汜。


    哦，外地人程昭除外。


    洛清在120待得久，有幸跟这位贵公子共同进过一次域，那次的体验令人印象深刻。


    栗汜空降治安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看好，觉得这位大少爷只是来玩的，当时还有戏言——“治安队真成保镖队了”，有栗汜进的域，都会配三到四个队员，给他保驾护航。据说这是栗家老爷子的意思，只要保栗汜毫发无伤地出来，每人每趟任务都能从栗家领到一百万的现金。


    那段时间，原本天天愁招聘kpi的治安管理中心人事科，门槛都要被托关系的人踏破，寄来的简历需要单独开一间办公室来堆放。


    但栗汜似乎有些叛逆在身上，偏爱往危险程度高的域里钻，拦都拦不住，那副不在乎命的架势，都没人敢跟着，毕竟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慢慢的，他身边的“保镖”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他一匹孤狼，成了治安队里当之无愧的火箭队员，晋升的速度也跟坐了火箭似的，不到三个月，就成为了治安队的头儿。


    他来坐这个位置，底下的队员全都心服口服，没有一个人质疑他依仗权势搞黑幕。因为一旦遇上事了，这位“老大”是真上啊。栗汜还是个精力超乎常人的劳模，除了一些低级别比较无趣的重叠域，只要是有点特殊的域，他都会借着先泡科技的监测能力，赶在所有人之前，第一个到达。


    简直就像是为重叠域而生的男人。


    初次搭档之前，洛清听过各色有关栗汜的传说，有人说大少爷纯粹是生活过得太顺遂，所以要到域里找刺激，也有人说他跟老爷子不对付，故意要跟家里对着干，然后就开始添油加醋地说起了一桩桩豪门秘辛……


    等她在域里见到真人以后，她才知道这些传说有多不靠谱。要她来形容栗汜的话，就是五个字——人狠话不多，没有那些料想中的少爷脾气，遇事沉着冷静，胆大心细，确实是个很称职的治安官。真要说哪里奇怪的话，就是正常人都不愿意在域里多待，基本解决完事情后，就会尽快出域，以防跌落到他泡世界。


    但栗汜不是，他在重叠域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似乎就此跌落也不在乎，为了收集尽可能多的数据，他每次都最后一个离开重叠域，甚至会待到分离的最后一秒才离开，让洛清在救护车里看得心惊肉跳的。


    栗汜冲她轻点下颌，算是打过招呼了，不过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洛清不太明白眼下的状况，不过有人能进域总是好事：“栗队，既然你能进来，公海坐标问题一定解决了吧，救护车什么时候到啊？域里患者已经找齐了，我们随时都能走。”


    “不知道。”


    “啊，救护车没跟在你后面吗？”


    “没。”


    “那你怎么来的？”


    栗汜高冷地指了下海面。


    “开船来的？能坐得下七个人不？”洛清在心里算了算，栗汜一个，她和程昭两个，再加上四个患者，总共七个人，太小的船可不够坐。


    栗汜摇头：“只能坐一个。”


    那不就是只够坐您自己吗？！


    洛清一下子没绷着，脱口而出：“那你来了也没用啊。”


    栗汜扔给她一个锋利的眼刀，洛清赶紧改口：“来得好，来得好，我们现在可太需要治安队了……那，那救护车应该也快了吧？”她还是惦记着自家的救护车。


    “难，可能还是得想办法让船靠岸。”


    “为什么，沿着你的路线不行吗？”


    “在我出发之前，公海坐标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在车上做了点改造，能够在海上生成一个能量场，外围散发出的能量，遇到重叠域的边缘，会产生干涉波，传递回来，就能辨别大概的方位，但是这个找起来也很慢，我从重叠域生成的第一天就出发了，昨晚才到的。”只有说到专业的内容，他才会话多起来。


    “听起来是个好办法，救护车不能用这个方法进来吗？”


    “不能，救护车太大了，很容易引起重叠域的注意，可能会惊动它。我这个能量场还用了伪装的，拟态是一座岛屿，但是拟态的能量消耗很大，如果要掩护救护车那种级别的，现有的能量核是不够支撑的。”


    洛清恍然大悟：“这么说来，我当时看到的岛屿，其实是你生成的能量场！”


    “诶，那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个漩涡啊？”程昭插话道。


    栗汜的语气有了些许波动：“你能肉眼看到能量场？”


    “能量场长成漩涡那样吗？”


    “是——”栗汜看着她，突然截住了话头，转而问洛清，“她是正经人吗？”


    “啊？”洛清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跳转到这一步的。


    程昭皱眉：“喂，你也不能这么说吧，是你先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房间的啊！”


    栗汜：“正经人能做出那种事？”


    程昭心虚：“哎呀，误会，都是误会啊……”


    洛清敏锐地竖起耳朵：“不是，我好像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东西？”


    栗汜表情冷峻：“并没有。但我回去以后，要找你们院长好好谈一下，加强120培训的重要性，特别是急救箱里道具的用法要着重强调——”


    他下意识地摸了下嘴角，似乎有些吃痛，眼角抽搐了一瞬：“不要把修理工具当武器用。”


    洛清走过去轻戳了戳程昭，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儿，你袭警了？”


    程昭抠着手指：“也、也算不上吧，有自卫的成分在……”


    洛清这下倒是对她刮目相看了：“这可是治安官栗汜啊，你还能把他伤了？”语气里甚至有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感。


    程昭小声嘀咕：“真的都是误会……”她也不知道，这人长得比模特还标致，居然是治安队进来执行任务的，说实话，这么个魔鬼身材干这行，真是暴殄天物了啊！


    “你眼神可以不要这么直白吗？”洛清嫌弃道。


    程昭一愣，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洛清冲栗汜解释道：“栗队，她外地人，刚来没两天，不认识你，别见怪啊。”


    栗汜冷哼一声：“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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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野鸡泡世界来的。”


    “喂，你这么说话就很难听了啊！你可以对我人身攻击，但是我原本的世界比你们这里好多了，都没有重叠域这种东西，再说你——”看到栗汜冷冽的眼神，程昭悻悻然闭麦了。


    拽什么啊，我可是知道你的秘密，超级大的秘密，说出来就要被灭口的那种呢！


    程昭最近都把扳手当武器用惯了，所以昨晚眼看着栗汜身上散发着无形的怒气，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下意识地先发制人了。


    结果就是扳手又多了1个营养点，她进入栗汜的记忆里看了点不该看的东西。她好心把昏迷的栗汜放在床上，想着让人睡得舒服点，结果还被误会吃了他豆腐，程昭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这时突然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那个，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好像都听不懂……”


    张雲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程昭跟一个陌生的男人从卧房里出来，她虽然惊讶，不过在船上待的这几天，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知道这种看对眼了你情我愿的事情在邮轮上也没少发生。毕竟除了她这种偷渡的，其他买票上船的客人们都是冲着享乐来的，男人长得这么好看，让人有些冲动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再看，就觉得两人的气氛有点怪。男人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眼睛红红的，嘴角还破了，程昭则一直跟在后面赔着笑脸，像是她欺负了人家似的。


    她缩在沙发一角，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个漂亮男人也不客气，直接就在沙发正中坐下了，表情与其说恼怒，不如说是羞愤更贴切一点。程昭围着他团团转了一会儿，见他抿着嘴一言不发，只好也在他旁边坐下。


    于是就出现了洛清看到的那一幕。


    洛清出来以后，诡异的气氛总算是得到了些缓解，看他们开始正常说话了，张雲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不关你的事。”男人冷声道。


    “哦。”张雲立刻闭嘴，不敢再问了，但眼神可怜巴巴地看向程昭。


    昨天是程昭救了她，她心存感激，总是下意识地去依靠程昭。


    程昭轻点了点头，手上比了个ok的姿势，她知道张雲挂念哥哥张霆，让她放心。


    最后还是洛清来做这个和事佬：“下船要紧，我来简单介绍下情况吧。”


    “这是张雲，她哥哥张霆被船上的人抓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他们是从货舱偷偷上来的……”她指了指张雲，向栗汜交代了目前的情况。


    “这是栗汜，他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我们都是好人就行了。”她指了指栗汜，向张雲介绍道。


    张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见得都是好人吧。”栗汜没看程昭，字字都在点程昭。


    “哎，不提了不提了。”程昭赶紧把话题揭过去，“今天我们从哪里找起？”


    “找人的话，我倒是有点东西能派上用场。”栗汜慢悠悠地说。


    洛清拍拍程昭：“你可以见识见识，栗队的钞能力了。”


    程昭眼里亮晶晶的：“实不相瞒，我最喜欢的能力，就是钞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