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面色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睛：“收款码打开。”


    直到钱到账，王叔才扭捏地将门打开。


    刚出现一个小缝，钟心柔立刻用手撑开，小叶见缝插针地钻了进去，防止他有反悔的可能。


    “嘿！你们这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快点。”她眯了眯眼，实在无心和他周旋。


    王叔斜了她们一眼，慢悠悠拿出手机，不急不忙地操作起来。“看今天的？”


    “今天早上六点开始。”


    她心急如焚，干脆把手机拿了过来开倍速，大概六点五十到时候开始手术，到七点三十张思俭神色匆忙地走出，单元楼口一直没什么异样，期间只有一个大娘出来倒垃圾、一个爸爸牵着女儿去上学。


    她不想错过一点信息，来回滑动了两次，可却没什么有用的。


    “在东南方。”小叶忽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王叔率先问到。“王叔，人家大师的事儿咱们凡人就不要过问了。”韩洋调笑一句，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你本事这么大，一开始怎么不说，还让她白费一万块钱。”


    小叶一个淡淡的眼刀飞去：“耗血条的。”要不是实在无路可通，她也不会浪费生命。


    “东南方？”钟心柔喃喃自语，顺势打开微信又把那一万块发回给了自己。


    “我知道在哪了，跟我走。”手机丢给王叔，他只看了一眼，就大喊大叫到：“哎哎哎！你言而无信啊你！给我回来！”然而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大爷怎么可能追得上三个年轻人，只是以后的日子可能苦了韩洋了。


    “你有车吗？”


    他“啧”了一下：“有是有，比不上你家的宾利。”


    “别废话了，有车赶紧开去。”


    韩洋对车很不好，虽说是二手的，但车身溅得全是泥土，一点对它任劳任怨载自己天南海北的感激都没有。


    “是三手的。”他指正。


    车子要动起来有点费劲，钟心柔怀疑他们到底能不能赶到地方。


    “去张家。”


    张思俭着急回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你确定——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她问小叶，犹豫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包上，那里面时不时会暗动一下。


    小叶同样一脸迟疑：“果是除了，可种果的人还在。”


    “你说的是张家人？”


    “他们哪有那么大能耐。”她眼神缓缓聚焦起凌厉，俯身看向上方的钟心柔：“带我去那个地下室。”


    被她沉稳的气息所感染，本来还有一丝担心的钟心柔渐渐稳下了心神。如果是一个人，她也许不敢贸然回去，可现在他们有三个人，最重要的是有小叶在，她可是亲眼看着她把邪婴收进盆里的，还有什么做不到。


    汽车一路狂奔，看韩洋开车的架势，她已经能想象到他为什么会进局子了。


    终于到了张家，她却觉得不对劲。


    “等等。”钟心柔阻止了准备开门下车的韩洋，皱着眉毛细看这幢奢华的建筑。


    “怎么这么安静。”


    阿姨们打扫的动静、花园里的自动浇水系统、张思凡的鱼池，全部都没有声音。


    就像是——“专门在等我们。”


    韩洋完全没放在心上：“你当是演空城计呢。”


    钟心柔冷冷瞥他一眼：“你可别不以为意，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我没功夫顾得上你。”


    想想原本绝不会成真的事就发生在刚才，他老实地闭上了嘴。


    “他不在这里。”小叶忽然开口。“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韩洋积极提议，帮张思俭一把他没什么意见，可却从没想过要为此把小命丢掉。


    “她在等你。”她看向钟心柔，发现她神情中的一丝紧张后，宽慰地说：“可我在找她。”


    她说：“走吧，我和你一起进去。”


    听完，本来还有一丝犹豫的钟心柔忽然下定了决心，兜兜转转这么久，她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吗。


    见她们两个利落地下了车，韩洋震惊道：“喂！等一下，我们都不商量一下再做决定的吗？”


    如她所说，张家别墅里空无一人，小叶走在她前面，韩洋断后，根本不需要指路，她就自己来到了地下室楼梯口。


    “你守在这里等。”小叶把一支蜡烛丢到韩洋手里：“等它燃尽如果我们还没上来，你就报警。”


    不等他反应，甚至钟心柔也没做好准备，那扇吱呀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瞬间，阴风阵阵，屋内瞬时比屋外的寒冬还冷。


    “这下面没有灯，而且楼梯很窄，要非常小心。”她话没说完，一道刺眼的亮光就从身旁射出，把地下室照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是小叶不知从哪掏出来的狼牙手电。“关键时刻还是要靠科技的力量。”她对钟心柔抬起嘴角。


    说着，就先一步走了进去。


    这一次能够看清，还有小叶在前面，钟心柔虽说不像第一回来那么紧张，但在这种阴气重的环境里到底还是会后背发凉。


    小叶从开始就一言不发，钟心柔不好打扰，所以即便她沉默地面对着那堵墙，她也只是静静等着。


    这下面的布局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右手边是死路，左手边是一个大屋子，其实很简单，可小叶却一直盯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墙面。


    强力手电光晃得钟心柔眼睛发涩，她使劲揉了揉，终于忍不住问：“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小叶没有看她，低声说：“你退后。”


    钟心柔猛地一个踉跄，还没站稳就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危险，随后听见了巨大的声响。


    发丝被轰得从肩上飞起，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难道是墙——倒了？机械地回头，小叶淡定的背影跪在一片废墟中。


    “你没事吧？”她刚冲过去问了一句，就不得不顺着小叶的目光看向前方。


    这堵普普通通白墙的后面竟然藏着一个巢穴。


    她试图用一个其他的词语来描绘这个空间，可再找不到比“巢穴”两个字更合适的了。


    巨大的椭圆形看起来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无数枝丫分散在四周，整体形状像蜘蛛的身子和腿，并且抬头看看，这里并没有人工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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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更像是某种动物挖出来的，站在前面，总让她担心不知从哪里会爬出团团蚂蚁，怪她们破坏了它们的城池。


    小叶打头阵，率先走进一个分支，窄小的土洞只能容纳一人勉强通过，并且非常矮小，钟心柔只能稍微弯一点腰才能不撞头。然而在这条路的末尾却又出现了新的分叉口。


    “这样错综复杂的‘建筑’，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密密麻麻的选择。”她阖眼在手指上点了点，睁开眼却布满疑惑。


    “怎么到这里就找不到了。”小叶谨慎地走了几步，在三个分岔口前停下了脚步。


    “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分开行动。”钟心柔自言自语。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而且死的那个人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自己。


    小叶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形状奇特的罗盘，转了几圈后，对她说：“这边，跟紧我。”


    钟心柔当然会跟紧的，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希望能扯根绳索把自己绑在她身上。


    洞穴不仅是单纯向里进深，还是一个能感觉得到的下坡，越走，周遭的温度就越低，钟心柔还好，至少有一件大衣裹身，可小叶只有一件单薄的外套，却没见她瑟缩一下，只是沉重地呼吸着。


    “呼、呼……”


    听着担心，钟心柔拽了拽她的衣袖：“要不我们先上去加点衣服，这下面太冷，你穿这么薄受不了的。”


    “我不怕冷。”她回头冲她说到。


    小叶仍旧是一脸淡然，脸上连表情都没有太多，胸口也不见什么起伏，耳边的呼吸声却越来越大。


    “还没找到她吗？”问出这句话时，她的下唇有一丝颤抖。


    小叶看一眼罗盘，说：“还要再往下。”


    钟心柔眼神复杂，犹犹豫豫开口：“那、现在在我们身边的是什么？”


    小叶的眸子颤了一下，屏息凝神。


    她不动作，钟心柔连眨眼都不敢，生怕自己身后会有什么东西忽然冲出来，然而恐惧是人判断后的结果，好奇是人的本能。她缓缓向后转移目光，一滴汗顺着眉尾落下。


    “在上面。”小叶话说得快，刀更是飞快，钟心柔只听到一声划破空气的震颤，她的刀就已刺在了头顶。


    小叶伸手，抓下来一条黄黑色的小蛇，大概有手腕粗，并不太长。它在她手中疯狂地扭动，那动作看得人难受，如果不是那身坚硬的鳞片，钟心柔都要觉得这是一只长一点的肉虫了。不过即使是这样坚硬的鳞片，依然抵挡不了小叶的那一刀。


    “这就是那条蛇？”


    钟心柔摇头：“不，那蛇蜕我见过，至少有三米长，和我脖颈差不多粗。”她语气有些愧疚：“是我们对不起它，明明不是它做的孽，却……”


    小叶奇怪地看她一眼：“反正是精怪，害人是免不了的，伤了就伤了，就算是杀掉也没什么要紧的，这叫为民除害。”


    那蛇被她随意丢在地上，立刻钻进了墙与地接缝的土堆里。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有大大小小无数个土堆。


    “土堆？难道是蛇拱的？”


    小叶眼睛一转，忽然反应过来：“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