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要收费的项目从这出

作品:《欲吻夜色

    素净白皙的一张脸。往下,是刚才被他亲过,有些微红、湿润的唇。


    她问“今晚心情不好吗”。


    谢明玦怔了下,直接掐断电话。


    陈纾音走过去,目光停住。身高差让她被迫仰视,一时间分不清是在看他,还是看月亮。


    她想起刚才在车里。


    谢明玦似乎没有接吻时闭眼的习惯。推开他、睁眼时,她看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漠然和嘲意。


    和他从前倜傥、有风度的样子判若两人。


    陈纾音险些怀疑是看错了。


    她顿了一下,说:“我先上去。”


    谢明玦说“好”。


    她侧身进楼道,还没走出两步,被身后一双手捞了回去。


    月色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他用手圈住她,半抱的姿态,笑说:“怎么发现的。”


    陈纾音抿唇:“就是感觉。”


    “你们女人的第六感?”


    不喜欢这种说法。陈纾音摇头,抬眼看他:“是我的第六感。”


    谢明玦比她大七岁。在这个圈子里活了太久,见惯形形色色的人,知道任何事都可以是交易。


    她为了“还债”跟他是交易。


    相对的,他给她的节目赞助也是交易。手指缝里漏出点东西,他不介意拿来哄一个女人。他清楚她们要什么。


    关门下车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她落在车上的便签本。文旅局一把手的电话,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拿不到。


    她似乎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惊蛰刚过,夜风带起点冷意。


    谢明玦眉心微动。伸手把她风衣领口拉紧。捧住她的脸,再次吻下来时,陈纾音双手绕到背后,环住他。


    深夜的弄堂比车里还安静。站在路灯下太明目张胆,谢明玦换了姿势,把人带到身后的树干上,压在上面亲。


    呼吸渐渐失了节奏。交缠的水声被放大。陈纾音脚软往下滑,被他揽起。


    几分钟后,她靠在他怀里,轻轻喘息。


    谢明玦碰了碰她的脸,漫不经心问:“只能亲,不能摸?”


    陈纾音犹豫几秒,“嗯。”


    身前的人笑得胸腔振动。他说知道了,下次注意。


    谢明玦似乎很忙。深夜电话不断。


    两人分开。陈纾音示意他接,指了指楼道,“我先上去。”


    谢明玦点头,勾她的手指,笑说:“下次一起吃饭。”


    陈纾音说“好”。


    高跟皮靴踩在楼梯上,声控灯一层一层亮起来。走到二楼时,她隔着铁窗往下看。


    谢明玦还在原处,他点了根烟,举着手机在说话。


    陈纾音收回视线。


    *


    三月过半,那天之后,谢明玦没再找过她。


    非遗栏目开播在即,台里给她定的副播姓肖,刚从另一档节目调来。


    这天早上,陈纾音和肖景一起去了趟评弹团,想找之前联络过的何老,把商定采访稿交给他。进门才被告知,何老这几天身体不好,去了医院修养,好几天没来过了。


    肖景说:“这些人架子真大。定好的事,说不来就不来。前期宣传投下去那么多,这会儿难道真要开天窗吗?”


    陈纾音皱皱眉,说何老不是这样的人。


    因着采访,和何老接触过几回。六十多岁依然坚守一线。按照他的人品,就算真的不能参加节目,也会提前告知。现在这样,想必身体已经坏到一定地步。


    她不敢贸然打扰。


    想了想,转道去见了其他老师。但事情太临时,基本都婉拒了她。


    离开大楼时春雷滚滚。


    两人在门口躲雨。出了这种事,焦灼的只有陈纾音,肖景倒轻轻松松的。


    肖景和陈纾音是一批进的实习生。传闻家里有点关系,留用的事已经确定了。他颇有意味地说了句,“这么着急做什么。总有办法的。”


    陈纾音说:“有什么办法?能找的人都找过了。回去问问徐主任,如果他同意,就把后面的剪纸和印章专题往前提。”


    “这事儿找徐主任没用。他才多大能耐。”肖景说,“你得找谢先生。”


    他说得理所当然,像是笃定了他们关系匪浅。


    陈纾音不动声色,“找他做什么?”


    肖景看她一眼,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傻,“我们去请其他老师救火,嘴皮子说干了也没用。要是谢先生出面,那意思就不同了。”


    陈纾音没说话。


    她当然知道肖景说的没错。她也知道,台里传得纷纷扬扬,她能坐到这档栏目的主持位置上,不是因为她自己,是因为她身后托举的人。


    但她不能每次都靠他。


    回台里,陈纾音向徐主任汇报完工作。对方倒也难得气定神闲,他说小事,让她还是照常准备。到晚上,陈纾音接到一个电话。


    上午婉拒过她的某位老师打来,说正好挪出时间,可以来参加访谈。让陈纾音把访问大纲发过去。


    广电大楼外灯火灿然,陈纾音怔怔看了会,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谢明玦刚陪市里几个领导吃完饭。喝得半醉,靠在车里,接到陈纾音电话。


    “是你帮的忙吗?”


    谢明玦把窗户降下来,吹了会风,他有些疲惫地嗯了声,“徐向东打来的。说你遇到点麻烦。”


    电话那头安静很久。


    谢明玦低笑了声,“怎么不说话?”


    陈纾音说:“该给你颁个热心市民奖。”


    她声音很轻。窜入耳膜,不痛不痒撩拨了下。谢明玦不置可否地笑笑,坐直身体,问她在哪。


    陈纾音说准备下班。


    “等我会儿,来接你。”


    十分钟后,黑车缓缓停在电台门口。助理下来开车门,“陈小姐,请。”


    陈纾音坐进去,车门合上,闻到车内很淡的酒气。


    她说:“从饭局下来?”


    谢明玦嗯了声,人自然而然躺下来,头枕到她腿上。喝过酒的脸比平时更白,他皱着眉,面色说不上好。


    陈纾音犹豫几秒,伸手,摸到他太阳穴。


    她按揉的动作很轻。长发垂下来,掉了一缕到他脸上。


    “这样有没有好点?”


    谢明玦没睁眼,“再按会儿。”


    陈纾音说:“要收费的。”


    谢明玦笑笑,“这是掉钱眼里了。”


    躺着也舒服不到哪去,过了会,他坐直身体。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塞到陈纾音手里。


    浦发银行的钻石卡。


    “拿着。要收费的项目从这儿出。”


    陈纾音怔住。


    谢明玦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他对待女伴的一贯做法。


    片刻,陈纾音笑着问,“有限额吗?”


    谢明玦说有。不够的话找韩策,他联系银行提额。


    陈纾音说谢了。收进口袋。


    二十分钟,车停在滨江步道前。谢明玦牵着陈纾音下车。


    已经过了人最多的时候。


    旋转步道往上,能看到江面缓慢行驶的轮渡。下午刚下过一场雷雨,空气清透,遥遥眺着对岸高耸的建筑。


    靠在栏杆上吹了会风,陈纾音说“上次来过”。


    上回看展时来过。


    但后来似乎不欢而散。


    谢明玦罕见地没接她的话。笑笑,旁若无人地俯身,低头吻下来。


    他只穿了衬衫,背靠在栏杆上。夜里风大,身上很快冷透,但抱着人亲了会儿,又不再察觉到冷。


    两人分开。


    谢明玦看了眼怀里的人。手指紧抓他的衬衫门襟,呼吸紊乱,眼底有未散的潮气。


    伸手拨弄了下她红得发烫的耳垂。


    “明晚时间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