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渣得明明白白也是一种真诚

作品:《欲吻夜色

    陈纾音问:“去哪儿?”


    谢明玦说有个私人聚会。衣服明天让人送到她家。


    “这么正式?”


    “也不算。”


    高瘦身形,冷玉似的面孔。他眉眼含笑地倚在那,身后是整个申市的繁华夜色。


    过去陈纾音曾听人说,男人更容易一见钟情,因为他们总把下半身充血的感觉,误以为心跳很快。


    此时此刻她觉得不尽然。


    这种事上,男女都一样。想靠近,想把好东西据为己有,让自己成为他的,或是他成为自己的,都好。


    温凉的夜风吹过,陈纾音踮脚凑上去,蜻蜓点水地在他唇边吻了吻。她说“知道了”。


    第二天傍晚,司机送来几个纸盒。包装优雅精致,拆开时,可以闻到品牌独有的香氛。


    不知道这些衣服首饰是不是谢明玦挑的。但确实品味极佳。


    像是他们这种人会喜欢的,贵货,但不只是贵,重要的是“不好买”。


    黑底银线的露背长裙。


    最新款奢牌手包、披肩。附带一盒同品牌的首饰,项链、耳环,连发夹都一应俱全地准备了。


    陈纾音有些出神,坐在床尾的凳子上,看着这些东西,久久没动。


    闻玉要跟同事出发去外地采访,这会儿刚巧回来收拾东西。


    路过陈纾音房间,觉出不对,又折回一步。


    “我靠。这个牌子的裙子很贵的。还有这个包,配货都买不到。陈纾音,你发财了?”


    陈纾音说别人送的。


    “是……谢先生?”


    陈纾音和谢明玦的事,同事不敢明着说,背地里都传遍了。闻玉听说过几回,陈纾音很少说私事,她也没问。


    但此刻她的不对劲又很明显。苍白着一张脸,整个人很像灵魂出窍。


    闻玉很少看她这样,忍不住安慰:“别去理会那些人呀。”


    陈纾音朝她笑笑。知道她误会了,但她也没解释。


    手机上有一条新消息。


    【到了。】


    黄昏的光是淡金色,照在黑色的露背小礼服上,暖调和冷意并存。陈纾音看了眼时间,终于起身化妆。


    十分钟后,谢明玦看到弄堂口站着的那个人。


    浅色连衣裙,天青色风衣。手上提了一个袋子。


    他驶近,按下车窗,“坐副驾。”


    陈纾音坐进去。把袋子放到后座。


    “抱歉。”她主动开口,“没穿你准备的衣服。”


    谢明玦嘴角一扯,“不喜欢?”


    陈纾音嗯了声,“不喜欢。”


    难得在女人嘴里听到明确的拒绝。但这也并非第一次。刚认识的时候不上他的车,现在又对他送的东西不屑一顾。


    车内光影流动,她长睫覆着,掩住了那双清黑的瞳仁。也看不清底下的情绪。


    谢明玦收回目光,随口问了句:“包也不喜欢?”


    “不是。”陈纾音说,“手袋太华丽,用在我的衣服上不太合适。”


    谢明玦没再说什么。


    但那神色显然不是高兴。


    公子哥送人东西,就是要看你高高兴兴穿上、戴上。而不是故作清高,说一句不喜欢,扔回给他。


    他们想找的是乐子,不是祖宗。


    果然,谢明玦轻笑一声,“你还挺难伺候。”


    陈纾音不冷不热说:“难不成你送我什么,我都得照单全收?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吗?”


    她接受他的帮助,拿了他的卡。她知道这段关系是有限期的,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聊的争执上。


    但这件礼服,不行。


    车内气压低得惊人。车开上高架,中途江衡打电话来,被谢明玦按掉。过一会儿又打。


    不想在他开车的时候再起冲突。陈纾音说方便的话我来接吧。


    谢明玦直接把手机丢给她。


    “二哥,什么时候到?”


    陈纾音说:“他在开车。”


    江衡一听来了兴致,“陈主播?今天谢二去接的是你?”


    陈纾音嗯了声。


    江衡说:“到哪儿了?哎哟我让他早点来,生日蛋糕都推上来了,他才说要去接个人……”


    生日?陈纾音怔住。


    谢明玦压根没提。


    丝丝缕缕的愧疚感涌上来。陈纾音有些尴尬。她不但两手空空,又刚和他吵了架。


    挂断电话,下意识转头看他。


    深色衬衫显得这张脸更薄削清白。见惯他云淡风轻的做派,不笑、不说话的时候气场太过摄人。


    陈纾音问:“怎么不早告诉我?”


    谢明玦皮笑肉不笑:“有差别吗?”


    “怎么没差别?你告诉我,我会提前准备礼物。”


    谢明玦随口问:“什么礼物。”


    他不缺钱,不缺讨好的人。也不信陈纾音能真送出什么。比起收她的东西,他更想要她的顺从。


    给她衣服就穿。让她上车就上。他没工夫去猜一个女人的心思。


    气氛有些微妙安静。


    陈纾音说没想好,等想好了补送。


    她抿唇,凑近轻碰了下他手臂,“还生气吗?”


    柔淡的声音尾调上扬。手指搭在他的小臂上,隔着薄薄一层衬衫布料,能感觉到她细腻温软的指腹,和他贴在一起,严丝合缝。


    谢明玦瞧她一眼,“嗯。别想赖账。”


    陈纾音弯唇,说她不是这种人。


    聚会在一个私人pub里。好几张熟悉面孔在溪上看到过。沈东庭站在露台上,只远远朝门口看一眼,转开视线。


    陈纾音说:“这人怎么每回见我都一副臭脸,我得罪过他?”


    谢明玦脸上带着薄薄笑意,揽着她往里走,说不用管。


    场子里都是他的发小、朋友,以及他们带来的女伴。申市的贵胄子弟,今天一大半都在这聚着了。


    江衡端着酒杯过来,“陈妹妹,谢二我借走了啊,三缺一。”


    陈纾音笑说:“赶紧带走。”


    谢明玦问要不要一起。


    “我在这坐会儿。你先去。”


    他微点了下头,摸摸她的头发,说一会儿来找她。


    陈纾音到吧台坐着,要了杯酒。


    遥遥看着谢明玦坐到牌桌上。一条手臂闲闲挂在扶手边,暗青色的筋脉顺着血管凸起,腕上压实了块白金表盘。


    欢场上的矜贵公子,自带风流气度。他和这种场合似乎天生契合,投身其中时,让人觉不出丝毫违和。


    陈纾音定定看了会。


    吧台另一边是几个女生在聊天。言谈间,能听出不是第一次见面。


    有个女生似乎是跟着沈东庭来的。长得挺漂亮,隔壁戏剧学院的学生。


    她年纪不大,说出的话格外老练,说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发现这群人其实挺简单。要什么给什么,给不了会直说。渣得明明白白也是一种真诚。


    陈纾音抿了半口酒。


    听话题从虚无缥缈的真诚,聊到她最新排演的舞台剧。陈纾音听说过这部舞台剧,文艺圈里挺有名的一导演。她才大二,已经能拿到旁人可望不可即的机会。


    说完给众人派了舞台剧邀请卡。她笑盈盈的:“来捧场,给你们留最好的位置。”


    最后一张邀请卡,女生亲自送到陈纾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