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宫变

作品:《夫人她天生反骨

    苏荷祭拜完白辰回到融洞后,便极少见到谢无痕的踪影了,就连守在融洞外的人也换成了吴生。


    如此也好,不见面,也就避免了诸多的尴尬与难堪。


    期间方亦成来这边融洞探望过她一回,还带来了一袋火棘果,语气里尽是温柔:“我瞧着这荒僻的山里也没啥好的吃食,便趁大雪到来之际去采集了一些火棘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我再去山中采集一些。”


    苏荷客套地道谢,又说:“我平时口味清淡,并不喜这些野果,方公子往后不必如此费心了。”她尽量与他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方亦成的眸底净是失落,却也得体地应了声“好”。


    洞外的吴生已是忍无可忍,大声传唤:“公主,洞外快要下大雪了,头儿的意思是您若休整好了便可准备下山了,否则就要滞留在这山中了。”


    苏荷应了声:“那就下山吧。”


    当日用完午膳,一行人开始陆续下山。


    张秀花仍在昏睡,只得由两名差役轮流扛着。


    不巧的是,雪却越下越大,寒风呼啸、天昏地暗,覆上白雪的山路越来越难行,苏荷更是走得跌跌撞撞,稍不留神便要摔倒。


    走在前头的吴生提醒身边的主子:“头儿,小人瞧着这山路难行,公主身子骨又娇弱,要不……您背着她走?”


    这好歹也是主子与公主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谢无痕没点头,也没拒绝,却回眸看向苏荷。


    正是这一眼,他刚好看到方亦成朝苏荷走过去,迎着寒风对她说了句什么,继而弯下腰身将她背起来,如履平地般走在了山道上。


    他隐忍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吴生免不得骂骂咧咧:“看来这屌毛身上的伤还是不够重,早知就该再给他补上两刀。”他骂完懊恼地叹了口气,跟上了主子的步伐。


    一行人耗了大半日时光,于暮色时分到达山脚的李庄。


    天寒地冰,滴水成冰,所幸谢无痕已提前派人安顿好了客栈,一行人才得以顺利休整歇息。


    一番奔波,苏荷已是疲累之极,一到客栈便孕吐了好几回,恨不能将苦胆水也吐出来才好。


    方亦成见她这般,甚是揪心,手脚不离地护在她身边,为她端茶送水,还为她找店小二要来了一盘酸黄瓜:“我听闻孕期女子喜酸,要不你尝尝?”


    又说:“今夜我会守在你房间外头,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唤我。”


    苏荷吃了几口酸黄瓜,总算缓过来。


    她摇了摇头,“不劳烦方公子,我今夜会去隔壁姑姑的房间就寝。”


    方亦成不解:“姑姑眼下昏迷不醒,并不需要人照料。”


    她虚弱地笑了笑:“我也并非是去照料姑姑,我不过是想与她待在一块儿而已,也请方公子早些回屋歇息吧。”


    方亦成“哦”了一声,道了句:“也好。”随即黯然出了屋。


    当他走出屋时,黑暗中有一双眸正死死盯着他——盯着他穿过走廊,回到自己屋门口,继而推门进屋,关上屋门。


    那双眸冷酷如阎罗,似随时索人性命。


    那是谢无痕的眸。


    苏荷洗漱完毕,已过了戌时。


    她也开门而出,去往隔壁的房间。


    此时屋外大雪无声,已将天地涂抹成白茫茫一片。


    整个客栈几乎被大理寺的人占据,门口还有两名差役在值守,但一切皆寂寥无声,唯有廊下的纱灯在冷风里摇晃,晃出一片安逸的轻响。


    苏荷推开了隔壁的屋子,并点燃了烛火。


    张秀花正静静卧于榻上,双眸紧闭,无声无息。


    苏荷坐上床沿,伸手给她探脉,脉象平稳、不疾不徐,确实已无性命之忧。


    她舒了口气,倒头躺在了张秀花身侧。


    她心中不宁,唯有待在张秀花身边,方能得到些许安宁。


    她说:“姑姑迟迟不醒,定是在那日吓坏了吧?不过待姑姑醒来,这世道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又说:“咱们或许不用继续逃亡了,也不用找一处什么庄子安身立命了,咱们或许……能住进皇帝赏赐的府邸了。”


    她顿了顿,怔怔盯着床顶的承尘:“可我心中竟如此不安,且无法真正开心起来,也不知这是为何。”


    她思量片刻:“或许也是因为谢无痕吧,我与他尴尬的关系,终是令人不得自在。”


    她说完长长叹了一声,靠在了张秀花的肩头。


    张秀花仍是双眸紧闭,无声无息。


    而在暗处的那双眸却愈发森冷,他暗暗握拳,转身离开。


    原来他的存在竟让她不自在了,原来是这样。


    寒冬酷烈,真相却比寒冬更酷烈。


    既然她不想见他,往后他便少在她面前出现了。他想。


    但次日刚用完早膳,苏荷便向吴生打听到谢无痕的房间,并只身前来找他。


    一夜歇息,她的精神看似好了许多,目光也愈发清亮。


    她进屋就要行礼。


    他冷声阻止,反而朝她施了一礼。


    他和她之间所隔着的人与事,好似更多了。


    她离他,也更远了。


    谢无痕问:“不知公主何事吩咐?”


    苏荷却反问:“如今雪下得大,咱们应该不急着回京吧?”


    谢无痕答:“不急,关键是要让公主调养好身体。”


    苏荷客套地笑了笑:“那能不能给姑姑请个医官瞧瞧,毕竟她一直昏迷不醒。”


    他心底压着一团火,咬了咬后牙槽,反问,“公主不是也懂医?”


    她不只懂医,她更懂毒。


    他可记得当日她是如何毒倒了杜玉庭、刘达忠,甚至还有吴生。


    苏荷怔了怔,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


    好似她与他的过往也因这嘲讽的话语而被掀开了一角。


    这掀开的一角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许多记忆眼见着就要汹涌而至。


    她稳住心神,将浮起的记忆狠狠摁了回去,嘴上答得坦然:“大人见笑了,我只是擅毒,并不是那么懂医。”


    他哽住,似没想到她竟毫不避讳。


    片刻后他答:“那臣待会儿便让吴生去找医官。”


    苏荷道了声:“多谢大人。”随即心头浮起几许决绝。


    既然他能触碰过往,她为何不能触碰?


    她试探问:“不知……春兰现下可还好?”


    这是她一直放心不下的,亦是她一直想问却不方便问的,既然今日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那不如干脆直接问出来。


    他沉默了几息,面色愈冷。


    她会关心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却唯独不会真正的关心他。


    他答:“春兰很好,回京后公主可继续让她服侍在侧。”


    苏荷微微一笑:“届时便有劳大人传话了。”


    他答:“公主客气。”


    苏荷颔首:“那我便去房中等待医官。”她说完转身离开。


    她让他“传话”,也就是说,她不打算再回谢家。


    他明明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到面对现实的这一刻,仍是无法承受。


    他看着她的背影,再次握紧了袖间的拳,失落与悲痛如潮水般在胸间翻涌、奔腾……


    在苏荷为张秀花诊治之时,白今安也顺利被人带到了长乐殿。


    他伤势过重,昏迷不醒。


    淑妃也请来了太医苗达景前来诊治。


    在淑妃怀上二皇子赵博时,曾屡屡被坤宁宫使坏为难,所幸有同乡苗达景细心看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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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得她顺利诞下皇子,故尔对其颇为信任。


    苗达景在看到白今安的面相时怔了怔,想不通此人怎的与皇上长得一模一样。


    但他向来识趣,从不多问,探完脉象后抱拳回禀:“此人暂无性命之忧,待灌进微臣开出的汤药,即刻可苏醒过来。”


    淑妃看了眼白今安的断臂:“那他这胳膊?”


    苗达景答:“这胳膊……微臣已无力回天。”


    淑妃神色黯然:“行,你先开方子吧。”


    苗达景依令行事。


    待苗达景离开,川子嫌弃地瞟了眼昏迷的白今安,“娘娘,此人已身形有缺,怕是不中用了。”


    淑妃也迟疑地瞟了眼白今安:“等他醒来后再说吧,若实在不中用,随时可取他人头。”


    川子垂首应“是”。


    白今安在被灌下汤药一刻钟后,悠悠醒转过来。


    他老泪纵横,声声悲切:“娘娘啊,您一定要救小人,小人现在功力尽失,唯有娘娘的恩情方能让小人活下去啊。”


    淑妃冷声问:“是哪个狂徒砍了你的胳膊?”


    白今安答:“还能有谁,自是那个大理寺少卿谢无痕。”


    淑妃又问,“他为何要与你过不去?”


    白今安自是不能道明谢无痕撞破了他给孙儿塑骨之事,毕竟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悲声回:“老朽也不明就理,老朽在夫子山巧遇他后,便被他痛下杀手。”


    淑妃一顿:“他竟出现在夫子山?”


    随即咬了咬牙:“此人当真是狡猾多端,设计将咱们的人手引去了边疆,他自己却藏身于夫子山。”


    川子忍不住问:“他身边可有跟着什么皇子,亦或是公主?”


    白今安摇头:“老朽倒没注意,只看到了一伙随行的差役。”


    川子见没问什么关键信息,有些失望:“娘娘,现下当如何是好?”


    淑妃冷笑一声:“管他接回什么皇子公主,咱们大可不必理会。”


    她说着看了眼白今安:“如今咱们有白老在,还怕什么变数呢。”


    只要扶白今安为傀儡,让他以皇帝的名义下一道立赵博为太子的诏书,届时再取了白今安的性命,赵博便可立马登基。


    川子有些疑惑:“那白老这缺失的胳膊?”


    淑妃满不在乎:“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拉着皇上的胳膊细看呢,届时你找匠人做条假臂,能蒙混过关即可。”


    川子垂首答:“还是娘娘英明。”


    白今安有些不安,还有些不可置信:“娘娘当真打算……扶小人登上那把龙椅?”


    淑妃和颜悦色:“自是当真,白老眼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养好自个儿的身体。”


    白今安恭敬应“是”。


    淑妃随即吩咐川子:“咱们安插在赵富身边的人可以动手了。”


    川子邪性一笑:“奴才这就去安排。”


    淑妃抬眸看向殿内的壁画,也跟着邪性一笑:“这昏暗的天,是该要变一变了。”


    此时李庄。


    张秀花仍未苏醒。


    医官探脉后言:“从脉象上来看,身子已无大碍。”


    苏荷问:“那她为何迟迟不醒?”


    医官回:“许是精神上受了惊吓,不想醒来。”


    苏荷急了:“那她总要有个醒来的时候吧?”


    医官答得抽像:“也许明日就能醒来,也许一辈子也醒不了。”


    说完抱拳施了一礼,背起药箱离开。


    苏荷思绪低落,却也无心在李庄久留。


    毕竟年关将至,这一大帮人皆有家小,皆想赶回去与家人团圆,总不能因她一个人长久滞留吧。


    于是三日后,一众人等带着昏迷的张秀花,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