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进宫4
作品:《夫人她天生反骨》 在无数双目光的凝视下,春兰推着张秀花徐徐走向城楼。
人群自动地朝两边退开,容她们的羊角车通过。
她们皆是胆小之人,但此时为了她们的小姐,她们皆可豁出自己的性命。
羊角车穿过无数个百姓、穿过众多的朝臣及命妇,终于来到了午门正中的空地上,面对着城楼上高高在上的皇帝,稳稳地停住了车轮。
那时苏何虽双膝跪地,却也在扭头看着她们。
一开始她心底是欢喜的,毕竟姑姑已经醒来了,后来她又是担忧的,她不知她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等是非之地,出现在这等危机时刻。
待羊角车停稳,她疑惑地看了眼春兰,又看了眼张秀花:“你们……怎么也来了?”
春兰眼含热泪,但嘴边却挂着笑:“我们来帮公主。”
刚刚那穿透苍穹的一嗓子,便是她喊出的。
她远远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她是真急了。
张秀花也从羊角车上坐起来,坚定地附和:“没错,我们是来帮公主的。”说着朝春兰伸出一条胳膊:“快,扶我下来。”
她在床上昏迷太久,乍一醒来胳膊腿均使不上力,再加之大过年的马车难租,只得临时找了辆羊角车坐过来。
春兰立即伸手去搀扶,立于一旁的方亦成也搭了把手,这才将张秀花从羊角车上扶下来,扶着她跪在了苏荷与谢无痕的旁边。
苏荷小声阻止:“眼下情形你们帮不了什么忙,切莫再搅进来了。”
又说:“姑姑跪在这儿做甚,且速速退到人群里去。”
但张秀花跪得稳稳当当,压根儿不听劝。
就连春兰也跟着跪在了张秀花的旁边。
此时城楼上的白今安冷声开口:“来者究竟何人?”
张秀花虽胳膊腿没力气,但声音却是有底气的,“回皇上,奴婢乃公主身边的仆妇,名叫张秀花,奴婢旁边这位女子同样是公主的婢女,名叫春兰。”
白今安问:“你们有能证明公主身份的物证?”
张秀花回得掷地有声:“没错,奴婢有。”
苏荷有些担忧,小声唤了声“姑姑”。
就连谢无痕也低声提醒:“此等场合万不可妄言,否则必遭杀身之祸。”
张秀花神色肃穆:“大人放心,奴婢不敢妄言。”
随即对着城楼上的皇帝郑重回:“奴婢今日便是特意送这物证过来的。”
白今安沉声警告:“你可告欺君的后果?”
张秀花答:“奴婢从未想过要欺君。”她说着从胸兜里掏出一枚玉佩,小心翼翼托于掌中:“此玉佩便是当年多福娘娘在临死前夜托付给奴婢的,多福娘娘曾告知奴婢,此玉佩便是公主的亲生父亲所赠,让奴婢替公主好生保管。”
苏荷闻言大吃一惊。
就连谢无痕也有些不敢置信。
她再次唤了声“姑姑”。
张秀花眸中却闪出泪光来,哽咽道歉:“还望公主莫怪奴婢隐瞒,此乃多福娘娘反复交代过,为防杀身之祸,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告知于公主,奴婢不得不如此啊。”
提到自己的娘亲,苏荷也忍不住泪湿眼眶,哽咽了片刻,道了一声“辛苦姑姑了”。
张秀花摇头:“奴婢不辛苦,奴婢只是心疼公主。”
城楼上的白今安再次发话:“也就是说,你手里这个玉佩是由朕赠出去的?”
张秀花答:“没错,正是皇上的玉佩。”
白今安又问:“何以为凭?”
张秀花掷地有声:“在玉佩的背面,清晰地印着皇上的玺印。”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皆暗舒一口气。
此女铁定是流落民间的公主无疑了,毕竟,整个梁国谁敢去仿造玺印呢,就算有这胆量,也没这本事啊!
但白今安仍试图刁难:“你一个身居后宅的仆妇,怎会认得朕的玺印?”
张秀花答:“是多福娘娘亲口跟奴婢说的。”
其实她哪里知道苏雪儿是多福娘娘一事。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苏醒后听春兰说的,甚至连玉佩背后那方玺印也是在赵富亲口确认是皇上的玺印后,她才恍然惊觉的。
她只知这块玉佩来自宫里,却没想到竟是来自皇帝本人。
白今安道了声:“原来如此啊。”后面便无话了。
二皇子赵博已忍无可忍,这个老头儿自作主张无事生非实在是可恶,他沉声吩咐:“既然如此,那便将玉佩呈上来瞧瞧,若果真是父皇的玉佩,今日便可当即认下公主,如此,也算是喜事一桩。”
白今安暗暗咬了咬齿关,道了声:“皇儿说得对,那便将玉佩呈上来吧。”
谢无痕闻言起身,接过张秀花手中的玉佩,亲自送上城楼。
他可不放心让旁人去送,万一中途被掉包呢?
在登上城楼后,他也并未立即将玉佩呈给皇帝,而是先呈给皇后、再呈给淑妃,待二人认定玉佩背面是确定无疑的玉玺印后,方才隔着帷幔将其呈给步辇里的皇帝。
他看到皇帝伸出右手来接玉佩。
而他砍掉的,也正好是白今安的左臂。
白今安用那只剩下的手穿过帷幔握住玉佩,之后快速地缩了回去。
那只手的手指比真正的皇帝的手指显得更苍老,也更粗糙。
白今安说:“没错,这确实是朕赠给多福的玉佩,看来,公主的身份是确定无疑了。”
皇后立即上前向皇帝道喜。
淑妃不屑地斜了她一眼,也作势向皇帝道喜,末了转身向楼下众人宣布:“皇上已确认公主身份,现在可立即迎公主回宫。”
楼下众人纷纷跪下,齐声道贺:“恭喜皇上,恭喜公主。”
道贺声裹着寒风袭卷,铺天盖地犹如山呼海啸。
在此起彼伏的声浪里,苏荷扭头看向张秀花和春兰,这一路走来有多不易,唯有她和她们知道。
好在她从未败过!
好在她终是关关难过关关过。
步辇里的白今安也握紧了仅剩的那只右手。
这一路走来有多不易,唯有他自己知道。
但即便一败再败,他也绝不会放手。
——绝不会让人有机会来破坏他的计划。
隆冬已至,春日还会远吗?
待认亲完毕,接下来便是大朝会的献舞环节。
乐坊的舞女刚入场,皇帝便借口身子不适提前离开。
皇后想送一送皇帝,却被皇帝一口回拒,终是淑妃陪在帝侧。
回宫途中,白今安隔着帷幔看向淑妃,提醒道:“这宫里多个人便是多双眼睛,爱妃不如早点将公主安排到宫外去住。”
淑妃的语气漫不经心:“不过是个公主而已,皇上何必多虑,再说了,短期内也无法建成一座公主府,不如先让她在宫内住着。”
白今安无从反驳,闭了嘴。
此时午门外,迎公主回宫的太监婢女已站成两排,正候着苏荷。
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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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发生得很仓促,让人有些始料未及。
张秀花甚至问那为首的太监:“公公可否能容我们回去拿几身换洗的衣裳?”
太监颇为年轻,名叫陈英。
陈英恭敬回:“嬷嬷放心,一切吃穿用度内务府皆会置办齐备,您无须另行准备。”
张秀花无奈地点了点头。
苏荷也顺势道了声“多谢公公”。
陈英立即躬身垂首:“公主折煞奴了。”
谢无痕避开众多的宫仆,将苏荷拉到背人的角落,将那块刻有玺印的玉佩塞到她手里:“物归原主。”
他竟还替她拿回了玉佩!
苏荷一时百感交集,接过玉佩道了声:“多谢大人。”
他语气低沉:“眼下不是道谢的时候,臣还有几件事须交代公主。”
她只得将玉佩收回袖兜:“大人有事但说无妨。”
他说:“宫中有白今安、淑妃,还有皇后,公主入宫后须得万事小心。”
苏荷答:“大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谢无痕随即掏出一副舆图,塞到她手里:“这是宫中各殿的位置图,届时方便你从中查探。”
又说:“你每日清早在所住宫殿的窗外撒上玉米粒,我会放飞信鸽去找你,以便随时与你保持联络。”
继而又从袖兜里掏出几枚信号筒:“若遇到危险,便拉响这里面的信号弹,我会第一时间进宫救你脱险。”
他明明事事为她规划周全,但眉宇间却挂着一缕沉郁。
苏荷心生感激:“让大人费心了。”
他却语气冷硬:“公主身份尊贵,臣只是尽己之责。”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喃喃道:“既然只是尽臣之责,那么下回……就不要再赌上自个儿的官身和身家了,毕竟……大人也是上有老母下有弟妹……”
他垂眸,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冷声回:“公主不必感动,这一切都在臣的谋算之中。”
苏荷一顿:“大人在谋算什么?”
他答:“在公主决定当众认亲之时,臣便预料到此举的最坏结果是白今安取了公主的性命,但若是臣以官身及全部身家相抵,白今安势必即不敢取公主性命,亦不敢褫夺臣的官身,毕竟众目睽睽,他必须顾忌皇家的尊严与体面。”
苏荷反问:“若万一他敢呢?”
他语气笃定:“没有万一,白今安背后是淑妃,淑妃即便为二皇子考虑也不会置皇家的脸面于不顾。”
这个男人在感情里脆弱敏感,在旁的事情上却是果断狠戾,竟将人心算计得死死的。
她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今日都要感谢大人的维护之恩。”
他压根儿没接她的话头:“该交代的话臣已交代清楚,若无旁的事,臣便先行告退。”他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几步,便见到迎面走来的方亦成。
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即擦肩而过。
方亦成行至苏荷身侧,道了声:“姑娘,姑姑和春兰都等着呢,咱们该进宫了。”
苏荷应了声“好”,转身随着一众宫仆款款迈进了午门。
而在街角的马车里,谢无痕正挑开车帘远远看着她的背影。
那背影单薄、瘦削,似弱柳扶风,就那样一点点地变远、变小,消失在了漫无尽头的宫道上。
吴生问:“头儿,您这是……在担心公主么?”
他答非所问,黯然道了声:“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