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营救

作品:《夫人她天生反骨

    苏荷住进了宫中的华阳殿。


    此殿曾是贵妃娘娘曹氏的居所,后来曹氏病逝,这栋殿宇便空置下来,如今公主入住,自是要重新打扫规整一番。


    苏荷到达殿门口时,一众宫仆仍在殿内忙活。


    太监陈英对着宫仆大声吩咐:“你们还不速速前来拜见公主。”


    众人立即放下手中活计,齐刷刷在殿门口跪成一片,口中高呼:“公主千岁千千岁。”


    陈英免不得还要斥责几句:“这一个个是怎么干活的,公主都已驾临了,你们竟还未将这殿内收拾妥贴。”


    宫仆们战战兢兢,无人敢答话。


    苏荷一眼瞧出这陈英不是省油的灯,或许是淑妃安置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也说不定,她可不能让他得了先机。


    她款款走上前来,唤了声“陈公公”。


    陈英立即恭敬垂首:“奴在,公主有何吩咐?”


    她不疾不徐答:“我不过是在此小住,说不定年后父皇便会为我在宫外修建府邸,故尔也无须费力打理此处,能住人就行。”


    陈英脸上堆着笑:“时间太紧,咱家是想费力也费不了多少力,还是公主宽仁。”


    她抬眸往殿内扫了一眼,又说:“往后这外殿的诸多杂事还要烦请陈公公尽心料理,至于内殿嘛,除了我带来的这三人,”她说着看向张秀花、春兰以及方亦成,“其余人等无我的吩咐,不得入内。”


    这些不知根底之人,她自然不会让他们靠近。


    陈英也扭头看向那三人,目光尤其在病病恹恹的张秀花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面露难色,“那万一公主需要人伺候……”


    苏荷冷声打断:“我带来的人自可将我伺候周全。”


    陈英一哽,这才垂首回:“一切但凭公主吩咐。”


    苏荷屏退了宫仆,领着三人进入了内殿。


    张秀花走得不太利索,只能由春兰亦步亦趋地搀着。


    抬眸望去,入目富丽堂皇。


    虽是临时收拾出的殿宇,却是处处精巧事事齐备,比住在平安巷里不知方便了多少倍。


    苏荷将张秀花安置在一张太师椅上,随即切入正题。


    她将谢无痕给的舆图递给方亦成:“烦请方公子熟悉此图,最好能尽快找到皇上的下落。”


    方亦成略有隐忧:“姑娘觉得……皇上还活着?”


    苏何沉默片刻:“不管是死是活,皇上定然就在这座深宫里,咱们无论如何须得找到他——须得让白今安和淑妃的计谋落空。”


    方亦成将舆图收进袖兜,应了声“好”。


    苏荷又吩咐春兰:“你每日清早在内殿的窗外撒些玉米粒,届时谢无痕会放飞信鸽与我保持联络。”


    春兰面色一喜:“还是大人思虑周全。”


    苏荷最后才看向张秀花。


    自她苏醒后,她还未与她好好地说上一句话,一时心头百感交集。


    她眼含泪光:“接下来,姑姑的任务便是调养好身子,好生地陪在我身边。”


    张秀花也忍不住泪湿眼眶:“只要公主好,我便一切都好。”


    她已不再唤她为“小姐”,她唤她为“公主”。


    明明出身尊贵,却吃尽为奴为婢的苦头,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就是尊贵的公主。


    待一切收拾妥当,用完膳食,已是入夜时分。


    屋外冷风呼啸、滴水成冰,屋内却烧着地龙,暖如春日。


    张秀花踉跄着在殿内转悠,看着各处奢华的装潢,不禁满腹感慨:“当年你娘亲在宫中是不是也住着这样的屋子?她都住过这样的屋子了,缘何还能安心地住在杜家的倒座房里?”


    苏荷一边剪烛芯一边答:“娘亲离宫前不过是个伺候皇上茶水的小宫女,应该没资格住进这样单独的宫殿。”


    她说着放下剪子,想了想:“不过以娘亲坚韧的心性,即便她真享受过什么通天的富贵,再由奢入俭去过贫贱的生活,应也不是难事。”


    张秀花叹了一声:“你和你娘亲的心性啊,都一个样。”


    苏荷随即从兜里掏出那枚刻有玺印的玉佩:“娘亲当日将我托付给姑姑时,是不是……很难过?”


    张秀花答:“不只是难过,应该还很绝望、很气愤吧,你娘亲说……她咽不下这口气啊。”


    她说着又轻轻一叹:“不过好在公主如今已认祖归宗,你娘亲在九泉之下应该也可以瞑目了。”


    苏荷轻抚着玉佩上温润的纹理,久久无言。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就会醒来。


    恍惚间,她好似是躺在杜家的倒座房里,又好似是躺在谢家的春华院里。


    宫墙深深,她却感觉自己愈发无着无落了。


    此时坤宁宫里,皇后也睡不安生。


    她干脆不睡了,起身坐到了火炉旁,随口问:“五皇子可歇下了?”


    庆嬷嬷答:“娘娘放心,五皇子聪慧懂事,天一擦黑就歇下了,说是明日要早起读书呢。”


    皇后又问:“彻儿那边可有送去吃穿用度?”


    彻儿正是被废为庶人的前太子赵彻,新岁了,她这个做母后的总要私下去接济接济他。


    庆嬷嬷答:“自是送了,老奴亲自去送的。”


    皇后略略宽心,片刻后又愁上心头:“今日哥哥私下与我说,如今城中百姓皆在传言,说皇帝有意立二皇子为太子,也不知这传言从何而起。”


    庆嬷嬷顿了顿:“莫非……皇上真有此意?”


    皇后心头一凉:“如此,本宫在五皇子身上所耗的心思岂不是又要白费了?”


    庆嬷嬷垂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末了她狐疑道:“这或许也是长乐殿的计谋,故意制造谣言让皇上骑虎难下,以至最终不得不立二皇子为太子。”


    又说:“也不知这些时日那淑妃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让皇上对她言听计从,事事都纵着她,就连今日大朝会结束后娘娘想陪皇上走一走,皇上竟也拒绝了。”


    皇后抿着唇,面色发冷。


    片刻后咬牙回:“明日便是正月初一,本宫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将本宫这个皇后置于何地。”


    庆嬷嬷接下话头:“娘娘说得没错,每月初一皇上都须得留宿坤宁宫,何况是新岁的正月初一,明日皇上若是不来,娘娘大可去未央殿闹一闹,否则那淑妃愈发要将咱们坤宁宫踩在脚底了。”


    皇后握紧拳,“明日咱们等着瞧便是。”


    次日,苏荷刚一起床,春兰便兴冲冲进殿,手里捧着一只信鸽,低声禀报:“公主,大人的信来了。”


    苏荷从信鸽脚环上取下信筒,抽出里面的纸条。


    纸条上就一个字:安?


    即便只一个字,那字迹也是行云流水,力透纸背。


    她认得这正是谢无痕的笔迹。


    春兰很是不解,“费了我好些玉米粒呢,还特意劳动这么一只白鸽,就为了写一个字?”


    苏荷笑了笑,那我便回他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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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直接在纸条背面也写了个:安!


    继而将纸条卷起来,插进信筒,再去窗口放飞信鸽。


    鸽子“噗”的一声展翅高飞,掠过冷风、掠过皑皑白雪,消失在茫茫天际。


    它最终落到了谢府书房外的窗口。


    吴生抓住信鸽,取出了信筒里的纸条,随即去房中禀报:“头儿,公主回信了。”


    谢无痕起身接过纸条,轻轻展开,一开始他看到的是自己写的那个“安”,将纸条翻过来,才看到了另一个“安”。


    那“安”字写得随意,似信笔涂鸦,却也胜在自在潇洒。


    他认得这正是苏荷的字迹,她似乎从不爱习字。


    吴生嘟囔:“公主这也太抠门儿了吧,连纸条也不换一张。”


    他却将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叠好,放进了旁边的暗屉里。


    好似这张纸条就是某个媒介,好似这个“安”字就是他和她,好似他们又站在了一起。


    他轻舒一口气:“她‘安’就好。”


    随即看向屋外天光:“今日正月初一,宫中有皇家家宴,她或许有的应酬了。”


    吴生提醒:“头儿可别忘了老夫人也备下了家宴,正等着头儿去正院用膳呢。”


    他点头,应了声“好”。


    此时宫里,皇家家宴正准备开席。


    宴席设得嘉德殿,距华阳殿有一段距离。


    苏荷出门前叮嘱方亦成:“趁今日各殿主子用宴的机会,你正好可以去四处查探。”


    方亦成答:“姑娘放心,我定全力以赴。”


    苏荷点头,随即披上披风去赴宴。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嘉德殿到席的人除了她,便只有皇后、五皇子以及另外两宫嫔妃。


    皇帝没来,淑妃没来,就连二皇子也没来。


    皇后质问管事太监:“皇上和淑妃为何没来?”


    管事太监垂首答:“听皇上身边的王总管说,皇上身子不适,须得在殿内歇息,淑妃娘娘也须得侍奉皇上。”


    皇后面色愈冷:“那二皇子又为何不来?”


    管事太监战战兢兢:“二……二皇子说,他得陪着皇上和淑妃娘娘过新岁。”


    皇后忍无可忍,挥臂扫落桌上的杯盏,厉声喝斥:“城中盛传皇上要立二皇子为太子,看来这传言非虚啊,本宫今日倒要去未央殿问个明白,是不是这泱泱梁国、这偌大的皇宫,已国法不存家法不再,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了?”


    此言一出,殿中霎时跪成一片,齐声呼:“皇后娘娘熄怒。”


    苏荷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后压根儿没理会,愤而起身,坐上步辇,径直往未央殿的方向而去。


    本是一场喜庆的皇家家宴,却终是弄得杯盘狼藉。


    宴桌旁的五皇子在小声哭泣,哭得眼泪巴巴。


    苏荷挨近他,掏出帕子给他拭泪:“别哭,没事的。”


    小人儿抬头看她,脆生生问:“你是新来的姐姐对吗?”


    苏荷温和地笑了笑:“没错,我是你的姐姐。”


    小人儿又问:“刚刚母后发那么大的脾气……真的会没事么?”


    苏荷宽慰他:“放心,姐姐会保护你的。”


    小人儿吸了吸鼻子,道了声:“多谢姐姐。”


    苏荷并不知皇后去未央殿是如何闹腾的,只听宫仆们私下嚼舌根,说是皇后与淑妃撕破脸公然骂了一架。


    而在当夜,皇后意外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