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作品:《恋爱就像海绵里的水》 “秋收姐姐,我觉得你就是那个人美心善的大姐姐。”谈盈乐眼巴巴地坐近了一点。
“我人是美,但心确实不怎么善。”梁秋收看着自己做好的手机壳,底色混合之后是蓝白色,仔细看又带点绿,中间镶一郁金香,边缘一圈小碎钻,还贴了好几个凸起的小配件。
“我不管别人的家事,况且这事我也管不了。”梁秋收取下自己原本的手机壳给自己换上,“你找我,还不如直接找你哥。”
谈盈乐嚯了声:“我哪敢叫他哥,而且我哪里敢找他。”
“我躲他还来不及呢,巴不得他千万别想起我,最好让我一辈子当个透明人。”
“你这么怕他?”梁秋收问,“他上次不还给你买衣服吗?”
“那你是有所不知。”谈盈乐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嫌弃,“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谁要是喜欢他敢跟他在一起,简直是以身试险以身试毒,他全家都得跪下来磕头谢谢这位仙女。”
梁秋收被逗笑,拿起手机壳晃了晃,问:“好看吗?”
她第一次做还有些不熟练,仔细看有些小瑕疵,比如奶油胶其实抹得不够平整。
谈盈乐点头:“好看。”
“我是极简派。”谈盈乐拿起自己做的手机壳给梁秋收看,她用的颜色很素净,左边是白色,右边是黄色,分界线是一条直线,没做混合,只在中间贴了两块小蛋糕,连闪粉都没加。
“那我是极繁派。”梁秋收说。
“拍个照。”梁秋收把做好的两个放在一起,拍了一张。
两个人又看了部电影,期间聊到当红明星的八卦,得知谈盈乐还是内娱好几个女星包括胡苒的半个佛系粉丝,梁秋收便答应她回家之后给她寄些海景房小卡。
梁秋收待到快傍晚才离开,谈盈乐送她出去时还有些念念不舍,她靠在门边,问她以后还会出来和她玩吗。
梁秋收单手拿着包,一歪头问:“你要听实话吗?”
谈盈乐单侧腮帮子一鼓一鼓地:“那我听假话吧。”
“会的。”梁秋收做拜拜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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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谈俱奶奶生日。
梁秋收外婆也要去,梁秋收便开车去外婆家接她,路上接到梁久电话,说她也打算去凑凑热闹,让梁秋收接完外婆再去接她。
梁秋收原本打算到外婆家接上人直接离开,哪成想外婆非拉着她下车,让她去后院看个东西。
梁秋收好奇心被勾起,边往里走边问:“什么呀?”
外婆拉着她,疑惑地问:“你自己给我送的你不知道?”
梁秋收更是摸不着头脑了,直到穿过后门进入中式庭院,外婆虚虚给她一指,看见如茵草坪中央多出来的一棵两人多高的黑松,土壤还是新鲜的,梁秋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江城的夏天无比漫长,今天又是晴日当头,蝉鸣不断,院子里的一切都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好在此刻已经过了晌午,时间滑向傍晚,太阳逐渐开始收敛光芒,梁秋收揭起墨镜,亮堂堂的一切映入眼底,她仍然不大敢相信地问:“江度维送过来的?”
外婆点头:“他说你非要,专门送我的。”
梁秋收打着把太阳伞,走近瞧了瞧。
伞面微微倾斜,她抬头迎着太阳余晖去看,的确是之前在江度维家见过的那棵,枝干粗壮,造型飘逸,地下的泥土都是新鲜的,空气中闻起来有一股青草的清香气息,梁秋收忍不住嘀咕:“还真给我偷过来了?”
毕竟是项不小的工程,挖走了留个坑也十分容易被发现,梁秋收在心里担忧了下江度维的小命能不能活过今晚,不过也仅仅只是三秒钟,她又想到别的什么,吐槽道:“这么大太阳,移植能活吗,他有没有点常识?”
“昨天晚上太阳下山了吊运过来的。”外婆道,“说以后每天都有人来养护。”
虽然梁秋收平时也爱给她买东西,但送树倒还是第一回,外婆话题一转,难掩疑惑:“不过小收啊,你给我送棵树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看这儿空荡荡的嘛。”梁秋收敷衍过去,拉着外婆往外走,跳过这茬,“哎呀不重要外婆,您要是不喜欢砍了或者送给别人也行,反正这树只要不种在江度维家我就高兴。”
江度维偷完树也没给她发个消息告诉她已经送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此查无此人了,不过梁秋收才不是什么圣母,她只管拿到结果,自然也没打算问他。
十五分钟后,她开车到梁久家,进入地下车库。
她刚停好车,余光瞧见旁边一辆十分眼熟的保时捷,梁秋收正疑惑间,这车鸣了声笛,她视线越过副驾驶的外婆朝右看去——果不其然。
也就是这个时候,梁秋收刚好接到梁久的电话。
梁秋收知道她,绝对不会是为了催她快点来接她,只会是因为来不及收拾打扮,求梁秋收来的路上慢一点。
果然,梁秋收接起电话,梁久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在换衣服,她闷闷的声音也随机飘过来:“表姐你来的路上慢一点,我才刚从床上爬起来,对了对了,你到了之后在十字路口那附近等我就行,别开进来,刚才听我爸说孟为朝也要过来。”
梁秋收瞄了一眼旁边,心如死灰,语气没什么波澜地答:“谢谢你迟来的消息。”
“怎么迟了?我一得知就给你打电话了,哎呀你停在路口我自己走过来,千万别和他碰见就是了。”
梁秋收:“......”
不好意思,已经碰见了。
梁秋收降下车窗,和旁边车里冲她打招呼的人硬着头皮虚虚将手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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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六,梁久睡了一下午,从床上挣扎爬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后悔自己答应要和梁秋收一起去。
因为上五天班她需要什么也不干躺两天才能缓过来,她相信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支持上四休三的人,当然最好能上一休六。
梁久给梁秋收打完预警电话,才刚刚换下睡衣,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坐在化妆镜前化妆。
出卧室后虚虚往楼下一瞥,梁久瞌睡这才真的醒过来:沙发上坐着的除了她奶奶和爸爸,另外两个人不是梁秋收和孟为朝是谁?
两个人对坐着相顾无言,梁久用心发誓,结婚多年、貌合神离的夫妻恐怕就是两人这个状态。
她靠在栏杆处,在心里替梁秋收默哀三秒。
前任相逢非死即伤,要是她和宗子晋分手后再见,她这么小气的人,两个人至少得有一具是尸体。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挺佩服她爸这上一辈人的脑回路的,明知道梁秋收和孟为朝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也能在中间坐得下去,不知道自己的首要任务是赶紧找个借口打发两人分开吗?
算起来孟为朝大梁久两岁,她上初中的时候他还来家里给她辅导过作业。
虽然和同龄人看起来有些融不进去,但最受老师家长喜欢,是个搞学习的好苗子,连梁久爸爸也对他赞不绝口。后来又师从他爸的多年同窗好友,江城的严教授,相互来往更加密切。
隔段时间就会来家里看她爸,有时候是约着去打球,有时候是单纯吃顿饭。
那时候他周身气质清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因此梁久就想不明白,怎么和梁秋收分手之后就变得油腻了起来,跟从油锅里来回滚过两遍一样,虽然长相仍一股书卷气,但举手投足都比以往在校的他圆滑。
也不知道是被梁秋收后天调成这样的,还是遭受社会毒打后的自然蜕变。
尤其是上回从梁秋收那里得知孟为朝叫她收宝,梁久都打算把这人大脑皮层细胞切片放在高倍显微镜下观察看看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病理变化。
梁久趿着拖鞋边绕着楼梯往下走,边远远地给梁秋收使一个万分无奈的眼色:什么情况啊大小姐,我不是通知你让你避开吗?
梁秋收也快如坐针毡,拿一个哀怨的眼神回视她:你什么情况啊大小姐,你怎么不明天再通知我?
梁久在心里暗暗“啧”一声,抬头时脚步故作轻松,像刚看见孟为朝一样,声音清丽丽地冲他打招呼:“为朝哥。”
孟为朝见梁久打扮得体,不像是要待在家的样子,问:“小久妹妹是要出门?”
梁久勾手示意梁秋收过来,暗暗把人往后挡,甜甜笑道:“对,我和表姐还有奶奶要出去一趟。”
她拉起外婆的手:“那我们先走啦?”
梁秋收也将手一抬,道:“那舅舅我先走了。”
梁秋收和梁久转过身,原本礼貌的微笑瞬间变成面无表情。
刚迈出一步,孟为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秋收。”
梁久脚步在原地顿住,比梁秋收还要紧张,斜斜朝她看去一眼:救命啊,他喊你干嘛?
梁秋收回以一个同样的眼神:救命啊,我不知道。
但凡孟为朝是之前的正常样子,梁秋收和他见了面也会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不至于如此反应,但一个能开口叫她收宝的人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哪句话不对就会给她来上一枪。
她硬着头皮转身,轻轻一歪头,也不问,只拿眼神询问孟为朝:怎么?
孟为朝朝茶几上的手机一指,笑容依旧斯文:“你手机忘拿了。”
他干脆拿起来,绅士地递给她。
“哦。”梁秋收才反应过来,她接过来,五指触摸到手机壳背面的树脂小饰品,语气平淡,“谢谢啊。”
然而刚拿到手机,梁秋收就接到杨番的电话,她只好先退到一侧接起。
杨番带来的这条消息很棘手,在电话里语气也十分不安。
她告诉梁秋收后台点击量和订单量都出现了异常飙升,甚至网站一度崩了,刷新都没反应,梁秋收的工作邮箱也多出上百条定制的邀约。
目前杨番说还没找到原因,不确定究竟是遭了什么病毒攻击还是人为导致的异常。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梁秋收有些拿不准,思忖半晌,还是决定去看一下,不然不放心。
她把车钥匙交给梁久,道:“我先不去了,你把外婆送过去吧,我回趟工作室。”
说完她就干脆地要走,梁久不知道人的行动力怎么能强成这样,“欸欸”一声拦住她。
梁久才不是真为了参加生日宴,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去过,今天去一是因为宗子晋有事她闲着无聊,二当然是为了看看梁秋收和谈俱之间目前是个什么进展,又是如何暗流涌动的,但现在瓜主都走了,她何必去那瓜田。
但拦住她了又不知道说什么,梁久迟疑着,只好妥协道:“......行行,你去吧,我送外婆。”
“出什么事了,我送你过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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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孟为朝出声。
这很显然是冲着梁秋收说的,梁秋收转过身,与舅舅和孟为朝齐齐对视上。
孟为朝抿唇一笑,贴心解释:“我真没别的意思,只是顺路而已,我家住哪儿你是知道的。”
都这么说了,梁秋收再拒绝倒是显得她心里有鬼似的。
她抄起手臂,带有审视的目光持续两秒,随后大方勾唇一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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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管会议上,每个项目总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各执己见,迟迟难以拍板。
谈俱在一片争议中宣布容后再议,但下楼从公司出发的时间仍然有些晚了。
虽说一切都打点安排好了,但谈俱一向很有时间观念,仍觉得需要早到,再加上是奶奶生日,自然想越周到越好。
他奶奶杨如潋以往生日都十分低调,通常只请至亲设一家宴,可如今年岁大了,又遭受丧子的打击,开始变得极其害怕孤独,反而喜欢起热闹来。
是以闺中好友、亲戚和生意上的伙伴都收到了请帖,四方宾客将悉数到场。
开了一天会,谈俱上车之后抬手捏了捏后颈,又闭眼仰头动了动脖子。
睁眼的一瞬光线照入,车水马龙之间,谈俱视线刚好斜斜地越过车窗,落到前方一辆很眼熟的保时捷车身身上。
高峰期堵车的原因,每一辆车都似困兽,移动地比平时缓慢很多,是以两车相错的时间也仿佛无限延长。
缓慢靠近,车头达到同一平行线,最后交错。
谈俱身体微微前倾,扭头时视线越过孟为朝,高楼的玻璃幕墙将西斜的太阳反射成一片金色光斑,夕阳最后的余晖映在副驾位置的女人脸上,切割出一道阴影分界线。
她在这时说到什么笑了一下,冻牛乳一样的白皙皮肤在某些光线直射的角度有些晃谈俱的眼睛。
一瞬交错的慢动作镜头之后,保时捷很快朝着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
身体仍然前倾,视线追踪,直到谈俱感受到一股来自安全带的阻力,他才重靠回椅背调整坐姿。
梁秋收要去哪里谈俱不知道,但背道而驰,至少不是去他奶奶生日宴的方向。
谈俱拿过手机,翻起聊天记录以作确认,三十分钟前她照例甩了两个从不重样的表情包以作开场白,随后附上两条信息以及三个感叹号重磅通知他她即将出发大驾光临,让他做好恭迎他的准备,顺便让他帮忙问问他奶奶开不开心。
谈俱那时回:【你不来她老人家会更开心。】
她追着发过来一条语音:【那你呢你呢你呢!你开心吗?】
谈俱靠在办公室的真皮座椅上,他眉眼轮廓尤其深,沉沉压下来时很有威慑力,但听了她的语音,谈俱眉尾明显挑起,浅淡笑意浮在眼角。
他很罕见地也给她发了个语音条:【你有个音......】
顿了片刻,尾音勾笑,十分玩味又好心地提醒她:【没夹住。】
梁秋收对追男人这件事和搞事业一样十分上进,她态度良好,一本正经地表达懊恼,仍夹杂着小心思的声音发过来:【这样吗!我下次注意!】
她脸皮厚到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这回技术精进不少,声音脆甜得和冬日里的蜜糖、暑热时的解渴西瓜一样。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好认认真真当夹子争取每个音都夹住吗?
谈俱发出一声清朗的笑,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笑点很低,也有的时候会忍不住想,她是生来如此吗,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在家里是全家骄纵的公主,在学校里是班上最娇气也最爱无理取闹的那个,她这样的人会招老师和同学喜欢吗,还是大家都会讨厌她?
什么样的人会喜欢她?
谈俱敛了笑,扔下手机去开会。
会议结束他才知道这位梁小姐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问题无休无止,手机屏幕也在办公桌上一亮一暗地闪:【所以我来你开不开心啊?】
梁秋收:【是不是开心死了但不好意思说!】
梁秋收:【算了没关系的,你要是开心就不回答,我就知道你其实心里很高兴。】
对话停在这里,柏油公路上车辆蜿蜒,到处是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保时捷早已交错而过,背道而驰,不见踪迹。
谈俱看着对话框里,烟粉色眼镜的缅因猫头像之后的消息,她永远兴致勃勃,就算语气平淡也要加上至少一个感叹号,让人掉入她看似真心实意的圈套。
顶着一张看似对谁都真心实意的脸,手指翻飞敲下最假的话。
画面闪回已经不止一次,窗外绿叶在逐渐减退的热浪中静默,她胸前安全带斜拉至右下侧,侧头,冲孟为朝说话时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侧脸的剪影在喧嚣的车流背景前格外清晰,仿佛一幕五官清晰的皮影画。
谈俱仰头靠在后座,大拇指指腹用力摁灭手机,犀利眸光全然敛去,一瞬间恢复成置之度外的样子——谈俱想,这才是他该有的神色。
车拐过两条商业街,在红灯前停下。
前后车辆全部静止,偶尔几声焦躁的鸣笛也被炽热的空气裹住。
等待的时间让这条路显得格外漫长,谈俱视线又落到手机身上。
他打开微信,在对话框里敲下一个句号。
可发出去的瞬间又感到后悔,他一秒撤回后撂下手机,吩咐司机加快速度。